16.本色


    因為明天盧楓、九隆就要回部隊,天澤在九隆說出心事後建議去找荷兒聚聚,他從那天夜宴後還沒見過忙碌的荷兒,盧楓每天都被按排著陪麗緹,霓裳兄妹一起隨他遊覽終南,他們還去了一趟李家堡,這是不凡要去的,他要去拜祭外婆,臨來時母親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他們還順便去了蘇鎮和靈山。


    一個星期下來霓裳對盧楓了解的已是七七八八,越來越欣賞他,越來越愛他,他正是她想要尋求的那種充滿才情,充滿人情的男人,他和天澤比絲毫不遜色,她有意讓麗緹拍下他們一起的合影,她自自然然地粘貼在盧楓身旁,不讓他覺得有什麽不妥,麗緹悄笑,讚她做得絕妙,他傻乎乎的表哥一點不知情,這些天她們真是前所未有的開心,前所未有的激動,她們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得手,她們陶醉在自然的美景和心靈的愉悅中。不凡也會不錯時機的為妹妹製造場景,有意無意地和麗緹走開,他們在遊芙蓉湖時,他就故意按排霓裳和盧楓一隻船。總之倆位美人的收獲真是不少。


    在盧楓即將回部隊的最後一晚,盧府為盧楓舉行餞行宴,盧、張兩家親朋加上不凡兄妹,盧府一晚真是熱熱鬧鬧,最興奮的當中也許莫過於張夫人,她越看霓裳越喜歡,按排她坐在自己身邊,不時流露有意她為兒媳的念頭。盧楓沒時間顧及母親心理想什麽,他隻想晚宴快點結束,他今晚一定要去找荷兒,不知荷兒有沒有惱他,生氣不再理他,一個多星期一個電話問候也沒有,晚上他打電話她也不接,他是心急如焚。鍾敲十二點,宴席終於撤下去,他借故溜出府,正要發動車,不凡兄妹和麗緹跟了出來,滿臉笑意問他這是要去哪裏。他挑下眉說:“明天我就要回部隊,當然是去找荷兒,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帶我們一起去吧,我也想見見你那個醜丫頭,她真的很有趣,簡值壞透了,不過又善解人意,都算不壞,我要去謝謝她,讓我有你這麽個好向導,玩了一個痛快,不虛此行,回去了我要記你一功。”不凡笑容可掬。


    “你哪這麽多費話,讓開,我不會帶你們的,否則別怪我反麵。”他生氣。


    霓裳嘻嘻笑,叫兄長讓開說:“我們又不是不認得,我們可以走去,一路欣賞終南夜景,一路散步,何樂而不為?”


    “都是我的小妹聰明。”不凡讓開道。


    盧楓開上車,加大馬力急速朝沈園。但是他沒碰上荷兒,工人告訴他,荷兒早半小時同天澤、九隆出去了,他心理不由火起,他不知道這深夜荷兒會去哪,他打天澤手提又無人接聽,他隻有上樓找查理問,查理在書房整理材料,見他一臉氣惱笑,說荷兒同九隆、天澤去了江邊飛鳳樓。他一聲謝謝急急忙忙趕去飛鳳樓。


    飛鳳樓前荷兒一個人欣賞著麵前兩個吸煙的男人,他們隻管噴雲吐霧,像有無限心事,朦朧的江燈拖長倆個年輕男人的影子,江風吹拂他們噴吐的煙霧。他們的眼睛直視江心的沙渚,蘆葦枯長,臨風沙沙飄蕩,水光瀲映。盧楓停下車,遠遠望見他們,下車快步走上前,荷兒聽見腳步聲就知是他,她沒叫他,隻是看了他一眼。他看看情形,一時不知發生什麽,氣氛看去有點凝重,不由他低聲詢問。她聳聳肩說:“他們一來就這樣,也不開口說話,莫名其妙,像要擺深沉似的。”


    “我們在等詩人,真不負我們交往一場,我還以為從此被美人拘了心,不要醜丫頭呢?”九隆轉身嘲笑:“終於來了。”


    盧楓惱:“你不見得能好到哪去?一個星期你都哪去了?找個人影也找不到?還算朋友嗎?”


    “你有美人相伴,我隻好盡孝,守老媽了,陪她四處走走。”他取笑:“風流快活吧?”


    “你別心災樂禍,我好不容易自由。”


    天澤熄煙蒂笑:“我們等你做詩呢。我來給你吹一曲,權作引發你的靈感。”他取笛橫唇,吹奏起《三國演義》開卷詞篇。盧楓但聽天澤悠悠笛音,一時感慨萬千,滾滾長江,東流逝水,千古風流人物盡折去。他不由應笛脫口而吟《滿江紅.素影清樽》:


    素影清樽,佳人靜、依依柳意。霜葉逐、斷風疏遠,雁聲一字。塞上平沙紅豆羽,長城白雪相思翅。這滋味幾度濕香衣,無由醉。江南景,江北地。東逝水、天涯誌。立盡芳草闊,有楊花寄。馬怨胡笳悲斧戟,人愁羌笛驚鞍轡。把風流、


    消瘦歎秦箏,多情賜。


    天澤微笑:“男兒心事,女兒情,本色之言!”


    “他就這樣,讓我沒辦法丟下他。”九隆笑嘲。


    盧楓也不再生氣,走到他們倆中間,也燃起一支煙,江風獵獵地吹,三個男人就這樣在風中沉默了半個多小時,有時他們間是不需用語言的,一支煙就能道出他們萬千情懷。


    荷兒隻覺被盧楓的詞撩撥的惆悵滿懷,直想落淚,最後她不得不借助她的笛,吹起歡快的笛音,衝散麵前的凝重。天澤回頭望她笑:“我們把她忘了,我們應該暫時消失,九隆。”


    盧楓豪氣上來說:“你們用不著刻意避開,你們在我生命裏同樣重要”他說著頓下:“其實我最近有件心事,天澤是有關你的。”


    “是嗎?是什麽?”天澤奇道。


    “我愛荷兒你很清楚,對不對?”


    “是,沒錯,怎麽了?”


    “你呢?所有人都覺得你對荷兒莫明其妙,我也覺得你確如他們所說,你能不能對著我和九隆好好分析下你對荷兒的情感到底屬於哪種?我不介意我們公平的竟爭愛情。”


    “你們為什麽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想法?你們真的認為我是愛情的白癡?弱智?”天澤有點激動。


    “不是我們認為,是你的行為讓我們費解。”


    “我不知道,我說不清總之從認識她我就這樣,總之她不愛傷害我就沒什麽,她有點委屈我就會難受,你們說這會是你們認為的愛情?我相信她不開心九隆一樣會心情不好是不是?”


    九隆點頭說:“我們不要說這些,凡事順其自然,縱然若果天澤果然想通了是愛荷兒,但那時也許荷兒早嫁了笨驢,生米成了熟飯。”九隆他說完更是俏皮地笑:“盧楓你不如一回部隊就申請結婚,心事不就了了。”


    “餿主意。”盧楓瞪他:“這種卑鄙的事你也想的出?”


    他們說話間遠處忽然傳來一片吵鬧和打鬥聲,漫漫聚攏不少人,荷兒好奇隨著跑上前鑽進人群,一看竟是一群著製服的人打在一起,一邊是武警一邊是陸軍,她不由笑起來大聲:“你們在比武嗎?”


    沒人理她,打鬥越打越激烈,圍觀的人不時驚呼,嚇得直往後退卻是不肯走。天澤、盧楓、九隆這時也跟了過來,荷兒興奮地喳呼朝他們鬼臉,大聲說:“他們不答理我,隻是較量。”


    盧楓笑,挨過身,看了幾眼,生氣地搖頭責備著陸軍製服的兵說:“你們平時就是這樣訓練的,全無章法,丟人。”


    天澤挑挑眉尖,對武警冷笑地說:“平時用功不少,牛吃草功也用上了,還有狗撒尿真驚彩,要不要我送塊天下第一的扁你們?”


    一群鬥甌的兵士立刻停下手腳齊看過來,異常囂張地瞪眼,天澤和盧楓、九隆都是便服,他們不識他們身份。天澤冷眼:“你們想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們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需要你們這些軍人保衛的公民你們滿意嗎?”


    盧楓撇眼幾個陸軍士兵:“你們精力充沛,血氣過旺需要放一點對嗎?”


    幾個陸軍兵毫不示弱齊聲:“你管得著嗎?你不是想找死!”


    “就你們這副熊貓樣……”


    荷兒嘻笑,做熊貓的可愛樣還一個勁說:“你們快比賽呀,不用理笨驢和蠢才,他們就是愛管閑事,破壞我的好心情。”


    一群士兵聽荷兒說蠢才、笨驢一時都驚住,一個高個頭武警狐疑地問:“你說蠢才?”


    “是啊,他不就是蠢才,他嘲笑你們,妨礙你們比武較量他還不是蠢才?”她指天澤開心地笑。


    “你是沈書荷?”


    “對,我叫沈書荷。”她說著馬上奇怪地問:“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兒,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高個頭武警回答,他的底氣已經沒有了,而是有點怯怯地望眼天澤,低下頭去。其他武警忙收了剛才的威風,不敢作聲。陸軍兵看著盧楓既欣喜又害怕,其中一個兵上前大著膽,正身報告:“盧連長,我是七連的馮偉國,是他們先汙辱你。”


    “你是七連的?連長張明濤。”


    “正是。”


    “他們為什麽汙辱我,你們認識嗎?”


    “我們是同學,我們閑聊說到你和李師長,說我們陸軍強過他們武警。”


    “你們就這樣打起來?”


    “不是,他們說你不及李師長夠……夠男人,你不該去做元帥夢的而是做個浪漫書生更切實際。”


    “就這些?”


    “不是,他們說你,說你……”他望眼荷兒:“他們說你就快做富翁的女婿很快就要從部隊轉到地方。……”他說話間又望眼荷兒。


    荷兒撇撇嘴:“你望我做什麽?我卻是想他回來,我才不想他做大兵,不過,你們是白打了,也白爭了,他這輩子一定有一天會做元帥的,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嘲笑對他一點作用都沒用,知道嗎?”


    盧楓歉意地攬緊她:“荷兒,……”


    “你不要說……”


    天澤瞪眼麵前的兵:“有假給你們不好好過,看來你們實在無聊,精力實在無處發泄,現在就讓我來泄泄你們的過剩精力。”


    一群兵不由自主按高矮秩序列好隊,等待天澤的命令。天澤冷眼,威嚴地:“遊過江,再遊回來。”


    有個兵遲疑地報告說他不會遊泳,不識水性。他沉臉:“這不是我想要知道的,軍人職責是什麽?見令服從。”


    “是。”那個兵隨即跳下水去,荷兒跟著他後麵,她詫異不敢相信問盧楓:“他們為什麽要聽天澤的,他們並不是他的兵。”


    “他的名遠播四方,在軍人沒幾個不知道他,他的男人形象是他們所崇拜的,還有他冷酷起來……”


    荷兒不屑:“我說他們小看你……”


    “他們沒有小看他,他們把他當謙謙君子,他人像他的文字樣帥氣,他不該和野蠻沾邊。”天澤嘲笑。


    荷兒呸聲:“你就沒個好名聲,像個魔鬼,他們受懲罰也輪不上你來執行。”


    “他們聽我的,你生氣也沒用,荷兒。”他笑:“你就和笨驢在這監督,我和九隆先回去。去找我寶貝表兄,他不知帶著霓裳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還有盧楓的表妹,我看的出她對你真是一見鍾情。”荷兒也是嘲笑。


    他戲笑:“對我一見鍾情的女孩子也太多了,難道我個個都得去愛?那不是亂套了。荷兒,你不用管我,你看緊笨驢就好,霓裳可是真的對他要采取攻勢。”


    “你滾,我不要見你。”她踹他,他忙躲開與九隆嘻笑地離開。


    “可是你不覺得麗緹真的與眾不同?”九隆路上也是笑著說。


    “也許,不過還是內心沒漣漪。”他孩子般笑了下:“你們一個個就不用為我的偉大愛情操心了,我相信我不是愛情白癡,隻是我和你們追求的感覺不同,不是嗎?”


    九隆不置是否,隨天澤回到沈園,沈園一片寂靜,查理已休息,他們剛入園子,不凡三個果然散步的到了,他們是想來看看荷兒是什麽狀態。霓裳一見天澤就嘲笑地問;“蠢才表哥,你那個身上長出來的小妹呢?不在嗎?”


    他瀟灑地笑:“看你這幾日玩的,大院也不去了,這麽晚還來這?”


    “當然,你不愛我這個表妹,我還懶得理你。盧楓和你的連體妹妹幽會去了嗎?”


    “算是吧。”


    “你簡值就是白癡,大舅母真是不幸。”霓裳激他,然後故意對麗緹說:“他這種男人是不是很悲哀,一點不及你三表哥,你三表哥人不僅帥,而且才高八鬥,又懂風情。這個蠢才徒有外表,除了會舞刀弄劍什麽不懂,如果你跟他談情就是跟牛談情了。”說完格格笑。


    他也不生氣,進了大廳,往最近的一組沙發舒舒服服躺下,閉目養神。霓裳跟著他身邊坐下,推他叫:“我說中了是不是,蠢才。”


    他仍閉著眼不理她,她看他不理會她,就捏住他鼻又封住他口,十多分鍾過去也不見他睜眼,麗緹害怕了,讓她快點鬆手。她笑:“不怕,他這是龜息,死不了,我知道他可以假死半小時,過了半小時看他還睜不睜眼,還理不理我,看他賣弄好了,白癡。”她非常得意,嘴裏罵著。


    天澤忍俊不禁,笑出聲:“霓裳,我知道你吃醋,用不著拿我尋晦氣,荷兒也不會計較你爭笨驢,因為她從來不用爭,是那頭笨驢一見她就把心給了她,不信你跟他去,天天守在他身邊,看會不會對你心動一下,你雖然很美,我們李家人都是美人,”他風趣地笑,麗緹被他逗笑。他繼續說:“她有太多的東西讓他去愛。”


    “夠了,蠢才,你以為我除了美貌就再沒什麽了嗎?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弱智,好歹我的家世不比她差,接受的教育不比她弱,她不就拿了個碩士位?我還在讀博士呢。”霓裳火。


    “我說了我們李家人不簡單,不過博士又怎麽樣?那能成為愛情的條件?”


    “你這個蠢才要氣死我了,哥揍他。”她吩咐她的大哥。


    不凡和九隆相視笑。不凡說:“隨他吧,小妹,你跟他這個糊塗蛋計較不是有意把自己氣死?橫豎明天我們也走了,就好好跟他敘敘兄妹情算了。”


    她瞪眼他,,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狠力擰了下他耳朵說:“都是這對傻乎乎的耳朵誤了你這個蠢才,我老早就說不如換了它。”


    他拿開她的玉手說:“這是長命耳,我可以活一百二十歲,子孫滿堂,換了哪來子孫滿堂?美女。”


    她撲赤笑,不跟他開玩笑,改問他工作。他避開不談說:“這是個純淨的地方,不要用那些罪,汙穢了這。‘


    她撇撇嘴:“那坐在這有什麽好玩?”


    “是,沒什麽好玩的,你們都走吧,讓我好好躺一會。”


    “你送麗緹回去。”


    “你們不是一塊嗎?你們還去盧叔家就是了,我不想動了,再吵我我就要點你的啞穴了,九隆麻煩你幫我送客,也順便招待好你的上司。”


    九隆優雅地做了一個請勢說:“營長沒師長的官大,所以我隻能聽師長的派遣。”


    霓裳跺腳嚷:“蠢才,你當心,我回去一定要告大舅母說你欺負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氣鼓鼓甩身出去。


    他一動不動,他真的睡著了,他哪都能睡,想睡就睡著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梅雪傾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喻芷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喻芷楚並收藏梅雪傾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