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沒得事吧?暈車了嘛,我停下來?”中年禿頭司機從後視鏡裏看著王天幕。


    王天幕的臉色蒼白,半舉著手機,張開嘴大口喘息。他的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手機上的字仿佛針一樣紮進眼睛,這個app的退訂方式是......自殺?!隻有自己死了才能擺脫app!王天幕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惡作劇app,因為在上一刻,他想把手機遞給司機看的一瞬間,app直接給他發來了“zs退訂”短信!這不是巧合,手機或者說這個app正在監視他!


    王天幕用手蒙住了手機的攝像頭,他試探著將手機繼續向司機遞過去,然而當他這麽做時,手機畫麵瞬間血紅一片,直接彈出了最後一個確認框。


    “確定完成退訂?”


    “是。否。”


    王天幕差點把手機摔在了地上,慌忙把手機收回來,確認框直接消失,手機畫麵返回了app的文字主界麵。


    這個app根本不用人去觸碰選項,它在根據王天幕的實際行動,來自動判斷王天幕選擇了“是”,還是選擇了“否”。


    這麽說的話,假如王天幕執意要把手機遞給司機看,他就會被強製選“是”,強製完成退訂,而退訂的代價就是自殺身亡!


    “沒什麽,有,有點暈車,你繼續開。”王天幕露出牽強的笑容對司機說道。


    司機有點懷疑,又問了一遍,“真的沒事?”


    “沒事。”


    王天幕挪了一下座位,坐到了正對司機背後的位置上。他雙手攥著手機,看著app畫麵中的文字,心裏一哆嗦。


    自己......撞鬼了?


    這世上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作為一個信奉唯物主義的心理醫生,說自己撞鬼了,王天幕自己都覺得離譜。


    手機冰涼的觸感,刺激著王天幕的感官,這隻熟悉的觸屏手機,仿佛再也無法得到世間的溫度,哪怕握在手裏這麽久了,依舊冷得像是一塊冰。


    王天幕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心情,他仔細翻看app中的文字。


    毫無疑問,這個app和那個要和自己玩文字遊戲的患者有很大關係!那患者傳給自己的三個夢的名字,就是app中對應的三個任務:【床上的怪人】、【貓燈】、【中獎】


    按那個患者與app上一致的說法,這三個故事是遊戲“找出精神病”的第一關。


    “雖然患者和app都沒有說過通關失敗會發生什麽,但從app退訂的方式竟然就是自殺身亡來看,通關失敗要麽死路一條,要麽就比死更慘!”王天幕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那個患者說過,這些故事都是夢,通關的辦法就是找出三個故事中哪一個故事是‘精神病做的夢’。這麽說三個故事裏其實隻有一個是‘精神病做的夢’,那剩下另外兩個故事又屬於誰?鬼做的夢,全是鬼夢?”王天幕想到這裏,渾身不寒而栗,根據患者話中的暗示性,三個故事裏隻有一個故事是精神病做的夢,剩下兩個恐怕全是鬼做的夢!在這個世上,真的有鬼怪存在嗎?


    無論有沒有,他也必須盡快過關!


    王天幕打開了線上心理醫生的工作軟件,找出患者和他的對話記錄,一個字一個字開始的分析。


    “患者說的話沒有app裏記錄的詳細,app上說三個故事裏,其中的【中獎】是特殊任務,沒有完成期限。所以【中獎】任務應該是特殊存在!既算在第一關裏,又不完全算在第一關。邏輯上講,第一個可以排除的就是【中獎】,這個可以無期限完成的故事,肯定不是通關條件,不是精神病做的夢!”


    憑借僅有的信息,王天幕嚐試找到三個故事中,屬於精神病做的夢。


    他注意到了,在app裏提到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三個故事或者說三個任務,後麵都有一個不同的完成期限!


    【床上的怪人】,完成期限是21天。


    【貓燈】,完成期限是7天。


    【中獎】,三星特殊任務則無期限!


    如果過關的方式僅僅是從三個任務中,找出唯一正確的答案,為什麽還要特意規定,不同的完成期限呢?直接定一個,多少天內沒找到正確答案就算失敗不就行了嗎。這個問題王天幕無法理解,也無法回答,他隻能憑借完成期限的不同,先把擁有無期限的特殊任務【中獎】直接從第一關的答案中排除掉。


    “還剩下兩個,【床上的怪人】、【貓燈】。”在app中點擊故事名字,直接就能看見詳細的故事全文,王天幕翻出了這兩個故事的全文,重新將它們仔細讀了一遍。


    “【床上的怪人】講述了主人公做的一個怪夢。”剛剛看完【床上的怪人】的故事,王天幕就皺起了眉頭。


    “故事講述了一個怪夢,可我看的故事,它本身就是一個夢!”


    這一次,他不再用敷衍的態度去隨便閱讀故事,立刻發現【床上的怪人】這個故事有特殊之處。


    首先,【床上的怪人】這個故事,本身是一個夢。


    其次,【床上的怪人】這個故事,故事的內容也是講一個怪夢!


    這就有點說不通了,夢見了一個怪夢?


    等等。


    王天幕忽然一愣,快速將手機app回退上一頁,他想起在app上,對這些任務好像都有一個簡略的描寫,似乎是某種提示。他找到【床上的怪人】,隻見上麵寫到一句話:有一日,我夢見了我。


    我夢見了我,這句話啥意思?


    “我夢見了我......夢見了一個怪夢......有一天,我夢見了一個怪我?!”王天幕低聲道。


    聯想【床上的怪人】這個故事本身,也正是在講主人公夢見了一個殺不死,長得越來越像他的“我”!


    所以app上的提示,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這樣的:有一日,我夢見了一個怪我!


    王天幕陷入了思考。


    他似乎分析出了app提示的正確含義,可這個提示,貌似對他現在通關任務沒有什麽幫助。


    這個提示,最多也就是告訴他,夢裏怪物的名字可以叫做“怪我”。


    詭異app的提醒就這?


    就提醒了個怪物名字,然後什麽用處都沒有?或者說app上的文字就隻是個簡介,根本就不是提示......


    “沒這麽簡單!”


    王天幕坐在後座上,死死盯著手機,大腦瘋狂運轉。他串聯起所有信息與從app上得到的提示,嚐試對整個故事進行全麵的分析,就像他平日裏,對線上患者的精神狀態進行全麵診斷一樣,不知不覺間,王天幕將整個故事假象成了一個患者。


    用這種方式,在司機到達圓明小區開始重複轉圈之前,他終於成功的將整個【床上的怪人】故事想通了!


    隻是真正徹底想通故事之後,王天幕抓著手機的手指完全發白,渾身如墜冰窖。


    “【床上的怪人】這個故事有兩重含義。”


    王天幕口幹舌燥。


    app上的提示,分別對應兩重含義,直接產生了兩個新的意思。


    第一個意思很簡單,有一天,我夢見了一個怪我,請問誰是怪我?怪我他在哪裏?答案就在故事的名字,故事名字叫‘床上的怪人’,而不叫‘床上的人’,這說明怪我......它就在床上!


    結合【床上的怪人】故事本身,故事最後提到了:我醒來的時間越來越晚。夢中的怪物長得越來越像我。最後我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會夢見夢中的怪物。


    這些都意指向了一個結局,也就是【床上的怪人】故事的結尾:夢中的怪物成為了我,怪我替換了我的身份,我再也無法從夢中醒來!從今以後,床上躺著的人,不是我,而是夢裏的怪物!


    所以說第一個意思,是指的【床上的怪人】故事的結尾。


    而故事第二重含義所代表的第二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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