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若拉沉默了兩秒鍾,然後將頭轉回來,和紮瑞爾直視著,“你究竟意欲何為,邪魔?”


    魔姬莞爾微笑,絲毫未因女巫師的態度而不悅,“我想你或許有所誤解,維若拉小姐,事實上,我們並無惡意。”


    “聽起來很有說服力,”女巫師說,“尤其在這種場合下。”


    “沒錯,因為我們是來拯救你的。”


    “拯救我?”


    “是啊,”紮瑞爾點頭,“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拯救你,更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定,為了大陸眾生的福祉與安寧。”


    噗!


    聽到魔姬的說法,維若拉固然是莫名其妙,瓊恩在一旁也同樣錯愕不已。紮瑞爾這玩笑也未免開得太離譜,自己從薩瑪斯特手裏把維若拉借過來,唯一目的就是要通過推倒她來竊取神力,無論以何種標準來看,這種行為都稱不上光明正大,怎麽在紮瑞爾口中說來,不僅堂而皇之,甚至還上升到了關係世界和平這種高度。你這麽說搞得我壓力好大,說不定到時候會不舉的。


    而且,你一個大魔鬼,說什麽維護世界和平穩定,這真的沒問題麽?


    “沒問題啊,對於我們地獄而言,一個穩定有序的凡間更符合我們的利益,”紮瑞爾回答得理所當然,“不能涸澤而漁,要講究長期穩定的可持續性發展嘛。”


    雖然沒太聽懂什麽意思,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你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慫恿你的小男友**我?”


    “措辭有待商榷,不過大致意思就是這樣沒錯,”紮瑞爾笑著說,“雖然聽起來似乎有那麽一點點奇怪,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女巫師冷笑,但當她看見那一團微弱虹霧在瓊恩的指尖出現時,臉色頓時變了,先是愕然,繼而憤怒。“你怎麽會……你膽敢竊取神力!”


    “是搶奪,不是竊取,”紮瑞爾糾正,“而且我覺得你更應該關心的,是他如何能夠做到這點吧?”


    “……怎麽回事?”


    “就像你已經猜到的那樣,”魔姬說,“他可以取走你體內的‘虹霧’,準確地說,他可以取走任何女性選民或者神子所擁有的神力――通過**的方式。非常別出心裁的手段,是不是?”


    “標準的邪魔作風。”女巫師冷冷評價。


    “這可不是我教的哦,”紮瑞爾表示無辜,“他自己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與我無關。”


    “我可以說物以類聚嗎?”


    “這個評價很準確,”瓊恩不緊不慢地插了句,“我們本來就是情侶。”


    看著魔姬笑盈盈地挽著瓊恩的胳膊,一臉甜蜜幸福的笑容,女巫師不由得一時間有種強烈的虛幻不實感。“回到正題吧,”她定了定神,說,“這些和你所謂的拯救世界,又有什麽關係?”


    “薩瑪斯特為什麽俘虜你,這其中的原因,你是否清楚呢?”


    “知道一點,”維若拉說,“他似乎是想發動一個類似‘卡爾薩斯之化身’的法術,以我為容器來強製神明降臨,再擊殺神明以取而代之。”


    “正確,如果他的計劃得逞,顯然會對世界和平造成嚴重不利的影響,不是嗎。”


    “是沒錯,但是……”


    “所以我們要努力阻止他,對吧,”紮瑞爾說,“要阻止他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直接打倒他,這個比較麻煩,先跳過;第二種則是釜底抽薪,破壞其施法要素,讓他無法完成法術,這個難度就比較低了。”


    “你所謂的施法要素是指什麽?”


    “當然就是你啊。”


    紮瑞爾笑著說,“對於薩瑪斯特要進行的法術而言,你是最關鍵要素之一。你是選民,隻有借助你與阿祖斯之間的‘關聯性’,他才能強製神明降臨。也即是說,隻要破壞了這種‘關聯性’,薩瑪斯特就沒法完成法術了。”


    維若拉沉默著,她已經明白了魔姬的意思。


    “阿祖斯的信徒雖然少,但也不是隻有你一個,”紮瑞爾繼續說,“論信仰,你未見得最虔誠;論資曆,你未見得最深厚;而要論俘虜的難度,你肯定是最高的――薩馬斯特舍易求難,放著其他人不管,非要盯著你,很顯然,你有某種其他阿祖斯的信徒都不具備的東西,它就是薩馬斯特的目標,或者說是他計劃中的關鍵要素。”


    顯然,這所謂的“關鍵要素”,就是維若拉身為阿祖斯唯一選民,獨家所有的“虹霧”了。由此推論,隻要能夠讓維若拉失去――哪怕是暫時失去――虹霧,薩馬斯特的計劃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


    選民的神力是神明所授予,自己無法放棄,卻可以被神明收回,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薩馬斯特,他也曾是魔法女神的選民,因為背叛正道,被阿祖斯代表女神降臨凡間,收回了他的銀火。但現在卻不行,第五秘器“九重地獄之鼎”創造出的封絕空間將一切神明阻隔在外,連莎爾這種高等神都進不來,更別提阿祖斯這種半神了,薩瑪斯特之所以要請凱瑟琳出手相助,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就在於此,否則的話,他這邊緊鑼密鼓地施法,那邊阿祖斯直接將維若拉的神力收回,那整個事情就成大笑話了。


    “本來這件事是挺棘手的,不過幸好有他在,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紮瑞爾拍了拍瓊恩的肩膀,“你已經看到了,他可以取走你的虹霧,一次搞不定,多來幾次就好。也就是說,隻要你肯乖乖張開腿讓他幹,這個世界就有救了――咦,瓊恩,你一幅目瞪口呆的樣子看著我做什麽?驚喜過度腦袋抽筋了?”


    “不,我隻是想說……紮瑞爾,你真是太強了。”


    拯救世界這麽嚴肅的話題,居然能夠被魔姬拿來和男女**聯係在一起,而且還聯係得這麽渾然天成,毫無破綻痕跡,作為旁聽者,瓊恩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最後隻能說一聲佩服。不過即便如此,總覺得還是哪裏不太對勁,有點怪怪的……


    “沒什麽啦,所謂‘用愛救世界’嘛,很正常很勵誌的劇情,故事裏都是這麽寫的。”


    ……愛和**好像不是一回事吧。


    “差不多啦。”


    “明明差很多……算了,你說差不多就差不多吧。”


    瓊恩明智地放棄了爭論,將目光轉向傳道巫師。


    紮瑞爾的推論聽起來很有道理――但並非全無破綻。就事論事而言,瓊恩能夠竊取神力,這點自然是事實,也可以證明,但“竊走神力”卻未必就等於是完全斬斷了選民與神祗之間的聯係,也未必就真能破壞薩瑪斯特的法術。歸根結底,再有道理的“推論”,終究也隻是推論而已,和“事實”不能劃等號。更何況,很多時候,“事實”這種東西,恰恰是不講道理的。換了瓊恩,是否會相信紮瑞爾的這番說辭,隻怕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你們的目的是什麽?”女巫師突然問。


    “嗯?”


    “一位夜女士選民,一位地獄魔姬,要我相信你們對拯救世界如此熱心,實在是不太容易,”女巫師平靜地說,“從你們的立場來說,應該是看到世界毀滅才比較開心吧。”


    “不不,世界毀滅有什麽好期待的,我們又不是深淵裏那幫心理不健康的破壞狂,”紮瑞爾搖搖手指,糾正維若拉,“當然了,坦白地說,拯救世界什麽的,也確實沒多大興趣就是了,那是正義英雄們的工作,作為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我們沒必要越俎代庖,”她忽然笑了笑,“如果你一定要聽到一個合理解釋才安心的話――那麽,就像你看見的,他對‘虹霧’挺感興趣。如果你願意指點一二,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是他的目的,你呢?”


    “哦,作為女友,幫助男友推倒他看中的女人,是我的本職工作嘛。”


    ……


    “我不是很相信你的話,”沉默了片刻,女巫師說,“但我沒有什麽選擇餘地,是吧。”


    “似乎是沒有。”魔姬承認。


    “明白了,”女巫師說,“我可以合作,但我有個條件。”


    “說來聽聽。”


    “我要你離開這裏,讓我和他單獨相處,”她說,“這就是我的條件。”


    ********


    讓紮瑞爾離開?


    瓊恩怔了一下,他原本以為維若拉會提出“從薩馬斯特手中將她救出”,或者“帶信給凱爾本等人”,諸如此類的要求。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會開出這個條件――這對她有什麽意義?


    “為什麽?”他下意識地問。


    “那些你不可能答應的條件,說了也隻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提個現實點的,”維若拉說,“我不喜歡她,而且,”她咬著嘴唇,“我不想……那種時候……有人在旁邊看著。”


    瓊恩正自猶豫,紮瑞爾卻笑了起來,“就這個條件嗎?那說定了。”


    “紮瑞爾?”


    迎著瓊恩迷惑的目光,魔姬可愛地聳了聳肩,“因為我本來就準備要離開了呀。”


    “為什麽?”


    “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事可做吧,”紮瑞爾說,“這九天裏,你應該把全部精力都花在她身上才對,我隻能在旁邊看著,會很無聊的。而且我也很久沒見到姐姐了,想去和她聊聊天。”


    “你不是剛剛才和她密談過麽,”瓊恩半真半假地抱怨,“還都瞞著我。”


    “女人之間總是有很多悄悄話要說,這點你們男人是永遠不會理解的。”


    “……好吧。”


    紮瑞爾的理由有些牽強,但要離開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而且她所說也不無道理,與其在這裏當觀眾,還不如出去和凱瑟琳聊聊天。聽說她們的關係不是很好,趁此機會多見見麵,談談心,培養培養感情,也未嚐不是好事。


    “那麽,我先走了,”紮瑞爾笑著朝瓊恩擺擺手,走進溫泉時褪下放在池邊的衣裙自動飛了回來,穿在身上,遮住**,“和小妹妹玩得開心點哦。”


    魔姬轉過身,然後在視線中消失,溫泉中隻剩下一對**的男女。瓊恩想了想,覺得不應該再浪費時間――或者說,之前實在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了。中場休息得也夠久,該繼續開工了。


    *************


    卡尼亞(第八獄)的大公爵墨菲斯托菲利斯,是如今地獄裏在位的各大魔君中,除阿斯蒂摩斯之外,資曆最老的一位。其人性情古怪,深居簡出,自詡“下層界最優秀的藝術家、建築師、畫家和天文學家”,他上任的時候建造了著名的“墨菲斯之城”,特地在城堡最高處設置了一座占地頗廣的觀星台,乃是九層地獄中唯一能夠看見物質界星空的所在。伊瑪斯卡第五秘器所創造出的“封絕”,將凡間演化成九重地獄,這座墨菲斯之城也原樣照搬,複製投影了過來。


    城堡頂端觀星台上,嬌小玲瓏的黑衣少女靜靜地站著,不言不動。在她的麵前,一尊體積龐大的青銅容器正懸浮著,離地半尺,順時針方向緩慢地旋轉。它三足兩耳,方口圓腹,每轉一圈,就有數不盡的紫色光點從中散逸出來,仿佛霧氣般彌散四周,幻化出半透明的虛像,正是瓊恩和維若拉在溫泉中的場景。高明的幻術,宛如將兩處空間重疊在一起,不僅僅是畫麵,連聲音、氣味、溫度等所有細節都完美地複製過來,讓少女可以身臨其境地旁觀。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火發藍裙的魔姬從門口走了進來,她手中握著一條細細的銀色細鏈,但係在銀鏈另一頭的並非寵物,而是一個全身**的女人,跪伏著爬行跟在魔姬身後,黑色的長發散亂地從雪白肩背上垂下,遮住了大半邊臉蛋,讓人看不清容貌,但從身材判斷,毫無疑問是位窈窕美人兒,她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黑色皮項圈,這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衣物”,銀鏈便是係在項圈上。黑衣少女朝這邊瞥了一眼,“你不陪著他嗎?”


    “讓他自己玩玩吧,”紮瑞爾笑著說,“男人不能看得太緊的,姐姐。”


    火焰從地麵湧出來,凝聚成華麗的王座,然後紮瑞爾坐了上去,與凱瑟琳隔著青銅鼎遙遙相對。她扯了扯銀鏈,那位**美女趕忙四肢並用,屈膝爬行到紮瑞爾的腳下,匍匐著,將臉緊貼著地麵,一動也不敢動。魔姬托著香腮,看著腳下的女子,目光不斷閃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過了半響,她緩緩俯身,伸出一隻手托著女子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那是一張精致的臉蛋,細而長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能隱約看得出有幾分精靈血統,她的眼睛很奇特,眼白部分是天藍色的,眼珠卻是完全透明無色,而且沒有瞳孔,初看有些詭異,但多看幾眼,便讓人覺得有種攝人心魄的美感,難以形容。“還行,”魔姬仔細端詳了半天,“作為一個玩具來說,在相貌這一項上,馬馬虎虎算是夠格了。姐姐,你覺得呢?”


    凱瑟琳皺眉,“你打算做什麽?”


    “送他一個玩具嘛,”魔姬說,“同時也作為我的‘容器’――嗯,以容器的標準而言,似乎不夠結實,需要再鍛煉一下。”


    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玩具”的眉心,藍色火焰自魔姬的指尖“轟”地升騰而起,洶湧地透入**女子的身體。**女子劇烈地顫栗著,麵容扭曲,顯然在承受極大的痛楚,她張著口,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雪白的肌膚上浮現出一道道青色、紫色和橘紅色的紋路,彼此交錯,蔓延纏繞,仿佛編織成一張蛛網,將她緊緊包裹在其中。


    大約過了五六分鍾,紮瑞爾終於將手指移開,**女子身上的紋路也漸漸地淡去,消失不見。“這樣就差不多了。”魔姬滿意地說。


    “太脆了。”凱瑟琳冷冷地評價。


    “姐姐,小妹可沒辦法和你比啊,”紮瑞爾偏了偏頭,表示無奈,“姐姐你可以從不同的時間軸中召喚自己作為容器,小妹哪有這種本事,隻能馬馬虎虎將就了。”


    “你不是也可以投影嗎?”凱瑟琳淡淡說,“我記得高位的邪魔都有這能力吧,何必舍易求難,多此一舉。”


    紮瑞爾揚了揚眉,“姐姐不知道嗎?”她似乎很驚訝地反問,“我沒辦法投影到物質界啊,從我成為大魔鬼的那一刻起,這項能力就被封印了。”


    凱瑟琳明顯怔了一下,慢慢把臉轉了過來,認認真真地凝視著紮瑞爾看了半響,“誰做的?”她問。


    “姐姐在明知故問吧,”紮瑞爾說,“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凱瑟琳沉吟著,搖了搖頭,“她應該沒有這個力量。”


    “力量未必一定是自己掌握,也可以是向他人借取而來,”紮瑞爾笑著說,“姐姐你素來孤高不群,獨來獨往,她可是裙下之臣無數啊。”


    凱瑟琳哼了一聲,“你不是向來自詡美貌麽,怎麽就爭不過她呢?”


    紮瑞爾一窒,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凱瑟琳平素不善言辭,偶爾一句卻能噎得人透不過氣來。坦白地說,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紮瑞爾還真沒把對方放在心上,更沒想到那位溫柔嫻雅的文靜少女,居然成了自己最大的敵人,而且還讓她笑到了最後。自己素來自負聰明,卻不料每一步都被人算得死死,最後更是掉進一個大陷阱,到現在都沒完全爬出來。自誕生以來,紮瑞爾還沒上過這種當,“蝶翼的魔姬”可沒有心胸寬廣的名聲,雖說幾千年過去了,這口氣卻始終鬱結在心,等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報複回來。


    不過這一次,似乎又讓她捷足先登,搶前一步呢。


    “說起來,小雅就是比我們聰明啊……”紮瑞爾笑著感歎,有意無意地看了對麵的黑衣少女一眼。


    “嗯。”凱瑟琳淡淡地應了一聲。


    “事情都是我們在做,麻煩都是我們解決,她總是等著坐享其成就好,”魔姬半真半假地抱怨,“真不公平。”


    凱瑟琳不置可否。“你說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是啊,她還真是有決斷。前塵舊事,盡數拋卻,昔日恩仇,一忘皆空,”紮瑞爾依舊笑盈盈的,語氣中卻滿是諷刺,“所以我一直說,小雅最狡猾了。”


    狡猾嗎?或許吧,但能夠完全放棄過去的一切,斬斷因緣,泯滅記憶,從頭再來,隻為了今日的相伴相守,這份勇氣和堅持,即便是凱瑟琳也不得不正視,甚至是敬畏,可不僅僅是“狡猾”兩個字能夠概括的。


    曾經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縱然最後反目成仇,但在凱瑟琳心中,到底還珍藏著那一份友誼,不願惡語相向。而且真要說起來,兩人之所以走到那一步,也不全是對方的責任,平心而論,還是自己有錯在先吧。


    凱瑟琳默然不語。紮瑞爾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無所謂啦,”魔姬自信滿滿地說,“這一局才剛剛開始,雖然被她搶了先手,但究竟誰勝誰負,尚未可知呢,至少這一次,我是絕不會輕敵了。”


    “而且這次不用以一敵二了,”她補充了一句,“姐姐你說是不是?”


    沒頭沒尾地突然冒出這一句,換了別人還真要犯迷糊,但凱瑟琳自然不會。要說起來,當年之事,豈止魔姬念念不忘,她又何嚐不是耿耿於懷。隻是……站在不同的立場,自有不同的結論,是非對錯這種東西,原本也就很難說得清楚,局外人尚且難以判斷,何況她們都是身陷其中。但不管怎麽說,確實如紮瑞爾所言,至少這一次,是不會出現一對二的局麵了。


    當然,也不會反過來二對一就是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和姐姐聯手,”紮瑞爾用惋惜的口氣說,“那樣的話,就無往而不利了。”


    對於這個提議,凱瑟琳連出言拒絕都沒興趣,直接沉默以對。紮瑞爾也不以為意,這是預料之中的結果,她原本也隻是隨口一提罷了。


    兩人說話之間,霧氣幻化出的畫麵正一幕幕地流動。


    ******


    維若拉突然說話了。“看著我,”她說,聲音有些奇怪的發顫,“看著我的眼睛。”


    瓊恩不解其意,依言看去。雙方視線相交,他頓時便是一怔,女巫師的眼睛原本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像是籠罩了層淡淡霧氣,讓人難以看透;此刻卻是雲開霧散,清澈如溪,明亮得驚人。在眼眸深處,仿佛有一粒瑩瑩微光跳躍閃爍,捉摸不定,瓊恩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便被吸引過去,他正要細看,便見那點微光陡然浮上,轟地綻開,刹那間光芒大放,刺得他幾乎眼睛都睜不開來。


    中陷阱了?


    瓊恩腦中轉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但隨即便又自行否定了,意識沒有感應到攻擊訊息,預先附在身上的防禦魔法也沒有任何反應。大約兩秒鍾後,光芒斂去,他的視覺漸漸恢複,便見在女巫師的雙眼之中,數以千計的字符閃閃發光,縱橫排列成文。那些字符明明極微極小,然而他卻看得清清楚楚,纖毫不差,仿佛是直接印入腦海中一般。匆匆瀏覽了一遍,瓊恩的神情頓時變得很古怪。


    這是一份資料,記錄了一個名為“**高漲”的奇異法術,顧名思義,其作用便是能夠令人發情。類似的東西,瓊恩之前也不是沒見過,燭堡裏就收藏有一本《粉紅之書》,號稱是“**魔法大全”,記載了上百道用於床笫之間的法術,他初見時興奮不已,還瞞著梅菲斯偷偷抄錄了一份,打算暗中研習,但實際試過才發現,這些法術大多名過其實,效果平平,有些甚至純粹就是用來搞笑的,不由得大失所望。然而此刻,他在女巫師眼中所看見的這道法術,卻明顯與之相異。


    時過境遷,當年去燭堡時,瓊恩初出茅廬,剛剛從學院畢業,如今卻已經是凝成真名的高階巫師,這幾年在外多有曆練,眼光見識均遠非昔日可比。隻是簡單瀏覽,他便看出這道“**高漲”不一般,其實際效用如何且不談,單單隻論文字,結構細密嚴謹,思路別出心裁,刪繁就簡,用語精到,毫無枝蔓繁冗,絕非尋常手筆,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寫出來的――至少瓊恩自度就辦不到。


    在這個世界上,魔法學雖然已經算是比較發達,但距離“標準化”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像陰魂城、銀月城、塞爾這些地方,建有曆史悠久、名聲顯赫的巫師學院,同學之間所學大多相似,但這畢竟是少數情形。大多數巫師都不是學院派出身,沒有接受過正統教育,往往是跟在導師後麵做學徒,逐漸成長起來,其所學通常大有歧異。即便是學院派出身的巫師,因為分屬不同體係,彼此所學也不盡相同。舉個例子來說,同樣一道法術,瓊恩會,凜也會,施展出來的效果也類似,但若要他們分別闡述其原理、技法、訣要,肯定就有很多地方不一致。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算是“殊途同歸”――但這些“殊途”,往往便是高下之分所在。就像走路,目的地是相同的,那麽距離短的、行程快的、走起來方便的陽關大道,顯然就比獨木橋來得高明,而能夠給別人指點出陽關大道的,自然都是此道高手。瓊恩限於經驗尚淺,還達不到這種水平,但眼光總是有的,一看便看出來。


    等等,現在不是學術研究的時候,此情此景,維若拉突然給自己看這個,她是什麽意思?難不成……


    “你是要我對你用這道法術?”


    女巫師滿臉通紅,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這倒是個好辦法。隻是已經事到臨頭,現在才來學習新法術,未免緩不濟急吧。


    “隻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將這道法術直接‘傳授’給你,這是虹霧的能力之一,”維若拉說,“你會立刻掌握它,不需要再另行學習。”


    “這麽方便?”瓊恩眉頭微皺,“有什麽代價?”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那麽多捷徑可走。以瓊恩現在的水平,要真正領會掌握一道新的法術,即便是簡單的,總也得潛心鑽研個三五日,再反複試驗、練習上幾十遍方才可以。維若拉說得如此輕易,反倒讓他不放心起來,要追問究竟。


    “談不上什麽代價,”維若拉說,“隻是以後你,或者從你這裏學到這道法術的人,對它的所有闡發、變化和演繹,以及新的心得體會――如果有的話,我都會知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傳道巫師”的含義?


    阿祖斯雖然號稱巫師之神、奧法之主,其實隻是個半神,從屬於魔法女神麾下,在神明體係中屬於位階最低的那一類,教會規模極小,行事又偏隱秘,外人對其了解並不多。阿祖斯的選民稱“傳道巫師”,顧名思義,職責是宣揚傳播奧術之道,這個大家自然都清楚,但具體的“傳道”方式細節,就不是人盡皆知了。畢竟能夠被“傳道”的對象,應該都是教會成員或者預備成員,像瓊恩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被選中的。


    總覺得,這種“傳道”方式,有點像……靈吸怪啊。


    幽暗地域中的靈吸怪,每個族群都有一個“主腦”,靈吸怪可以從主腦中獲取資料、得到指點,而待其死後,畢生所學的知識、記憶並不會消失,而是“回流”到主腦之中。傳道巫師的方法,與靈吸怪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了,那種章魚般醜陋的靈吸怪,哪裏比得上眼前這位一絲不掛的金發美人兒可愛呢,萬分之一都比不上啊。


    仔仔細細地又將這道法術從頭到尾看了幾遍,確認其中沒有什麽陷阱,瓊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受“傳道”,然後在下一瞬間,整個法術就印在了他的意識中。花了幾秒鍾適應這突如其來的“信息”,他將手放在女巫師的小腹上,開始詠唱咒文。


    ******


    據紮瑞爾說,在這“洞天福地”之中,時間會被極大地延長,原本瓊恩隻有一天時間與維若拉相處,現在則被強行拉伸成了九天。在這九天裏,沒有日夜更替,沒有陰陽變化,瓊恩和維若拉也不需要飲食和睡眠,所以他們就隻剩下一件事可做,就是無休無止地**。


    對於瓊恩而言,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坦白地說,他目前狀態很不好。


    和一位美麗女子單獨相處九天,這聽起來很浪漫很美好;能夠和她**交歡,肆意需索,這就更令人萬分期待,求之不得。但如果增加一項限定,要求在這九天內,你必須和她一場接一場、一次又一次地**,感覺又會是如何呢?


    在沒有實際嚐試之前,瓊恩大概還是會覺得“沒什麽問題啊,挺好的”,但現在,他已經完全拋棄了這個念頭,他現在的感覺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太累了。


    並不是生理意義上的疲勞――在這洞天福地之中,他的精力是近乎無限的,無論噴發多少次,隻要稍稍休息片刻,立刻就又能恢複得生龍活虎――問題來自於心理。


    男人是**動物,但**終究也是有限度的,他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卻並沒有同樣無窮無盡的**。發泄**的時候自然是很爽,但明明已經發泄完畢,卻還要他繼續硬挺著上,這就不是幸福,而是煩惱了。


    另外,這也與“對象”有關。如果麵對的是珊嘉,或者梅菲斯,又或者是凜、芙蕾狄這樣的女孩子,瓊恩自覺情況就會好很多,但此刻他麵對的是維若拉。倒並不是說維若拉不夠美麗――即便以瓊恩這樣挑剔的眼光來評判,她也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兒,無論容貌氣質,都稱得上一流。問題在於,他和維若拉之間沒有“愛”。


    **仿佛潮水,總是劇烈而短暫的,不可能一直持續;但愛則不然,它或許相對平淡,卻能夠長存不衰。如果是和自己心愛的女孩子在一起,兩個人可以閑談聊天,可以玩笑鬥嘴,可以回憶往事,可以規劃明天,可以分享秘密,可以互相依靠,有情感上的交流,有彼此的信任和寄托,每一次結合都可以是充滿愛意,靈肉交融,溫馨而甜蜜,天荒地老仿佛都不算什麽,何況區區九天時間。


    甚至,瓊恩有時候在想,哪怕反過來,不是愛,而是恨,感覺也會好很多。倘若他與維若拉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那至少還有報複的快感,可以用來作為支撐自己繼續的動力。


    但瓊恩和維若拉之間,完全就是陌路人,沒有半點共同語言,之前的人生也沒有半點交集,更別談什麽愛或者恨。沒有情感做支撐,當最初的新鮮感漸漸褪去,當**在她體內發泄得一幹二淨,剩下來的,就隻有疲倦和麻木了。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不舉的......


    之所以沒有出現這種丟臉的結果,一方麵是有目標,有實實在在的利益,每一次交合,瓊恩都能夠從女巫師體內吸取到“虹霧”――而且他還有了個令人驚喜的新發現,就是在女方達到**時,他吸收神力的效率格外高,比“平常狀況”要高幾倍,之前雖然有過幾次經驗,但都沒有這樣長時間地反複嚐試,所以未曾發覺。另一方麵,則是靠了維若拉的幫忙。


    短短幾天之內,瓊恩已經從她那裏學會了十幾種“床上專用”的**法術,若非有這些層出不窮的法術輔助,勉強維持住新鮮感,瓊恩隻怕真的要支撐不下去了。


    瓊恩也很奇怪,她一個未經人事的**,怎麽會懂這麽多這樣“淫邪”的法術。他想不明白,忍不住便去問,女巫師一開始自然不肯回答,但被他接連搞上四五次**後,也就乖乖吐露了緣由。


    “這些是之前某位傳道巫師留下的遺產。”


    阿祖斯的選民更迭非常頻繁,自教會創立以來一千二百餘年,已經有了八十七位傳道巫師,扣除掉那些無人在位的空白期間,平均大約每十年就換一個選民。這種更新換代的速度,讓其他所有神明的教會都甘拜下風,望塵莫及。如此多的傳道巫師,不乏特立獨行之輩,其中便有一位馬倫先生,以**濫情而著名,自稱曾經與上千名女性有過超友誼關係,其炮友遍布整個大陸,走到哪裏都會被人追殺,最後據說是突然有一天早上睡醒,覺得生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毅然決然地給了自己一發解離術。此人熱衷於各種“粉紅”法術,搜集、整理和發明了共計超過五十道,作為遺產留了下來。


    阿祖斯的“虹霧”,有種非常奇妙的“複刻”功能。傳道巫師自獲得虹霧的那一刻起,其所有有關魔法的知識與經驗便會被自動複錄,並儲存在虹霧之中。傳道巫師去世後,虹霧自然是被神明收回,然後賜予下一任選民。而每一位繼任的選民,在獲得虹霧時,也自動獲得了這些儲存其中的知識與經驗。當然,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無法隨心所欲地運用,但作為資料庫還是沒有問題的。


    “原來是這樣啊,白高興一場。”瓊恩歎了口氣。


    “嗯?”


    “我本來還以為,你表麵清純,骨子裏卻是個風騷放蕩的小**,擔心將來男人喂不飽自己,所以偷偷學了這麽多這種法術,”瓊恩故意取笑,“原來不是,真可惜呢。”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可是有個問題啊,”瓊恩皺眉,“按你所說,虹霧中儲存著所有傳道巫師的學識。我現在也已經吸取了不少虹霧,為什麽完全沒感覺?”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女巫師回答,“‘虹霧’之前的每一次轉移,都是由神明指定,在每一任傳道巫師中繼承。像你用這種方式取得......聞所未聞,從無先例,中間會有什麽變化,我也無法判斷。”


    “這樣啊。”


    瓊恩有頗為鬱悶,他此行主要的目的,還是想通過吸取神力的方式快速提升力量,但就目前所知的虹霧的兩個用途,一是“傳道”,很有趣,但似乎沒什麽用,至少短期內是沒用;一是“複刻”,倒是很有價值,幾十位傳道巫師的經驗傳承,對於任何一名巫師而言都堪稱無價之寶――卻又由於未知原因無法實現。那他忙忙碌碌一場,又是為了什麽,難不成真的是搞女人麽......雖然也確實搞得很爽就是了。


    借此機會,瓊恩詢問有關虹霧的詳細資料。


    “虹霧有三種功用,前兩種你都已經知道了,即是‘傳道’和‘複刻’,”維若拉倒是遵守承諾,並未推脫,“至於第三種功用,我們稱之為‘虛擬’。”


    虛擬?


    瓊恩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就聽維若拉解釋說:“所謂虛擬,即是可以使用虹霧創造一個臨時的領域,在這個領域中,我可以無限次數地使用任何我所了解的法術,包括複刻在虹霧中的那些。”


    哦,這聽起來非常厲害啊。雖說不能直接提升法術的威力,但能夠讓巫師?


    ?無限次數使用法術”――還有什麽比這更離譜的?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巫師,可不像瓊恩以前玩的遊戲裏那些藍條魔法師,施法數量是非常有限的,這也是巫師們最大的弱點之一。阿祖斯的“虹霧”居然能消除這個弱點,果然不愧是巫師之神。


    “但這個臨時的領域,是獨立於現實世界之外的。”維若拉又補充說。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這個臨時的領域,隻存在於你的意識之中,無法與現實世界互相幹涉,”女巫師回答,“你在這個領域中,確實是可以無限製地使用法術,但它們不會對現實世界產生任何影響。”


    “......那這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是‘虛擬’而不是真正的模擬,”維若拉說,“至於要說意義,它是用來做日常練習的。”


    日常練習......好吧,這確實是個很好的思路。


    魔法繁雜精深,除非真的是天縱奇才,否則掌握一道法術,除了理論學習,還要經過反反複複的實踐練習才行。但對於這個世界的巫師而言,由於沒有藍條,必須通過一定時間的準備,才能塑成法術,而法術一旦釋放出去,就要再花很長時間重新準備。這導致一點,就是對於絕大多數巫師而言,“法術練習”的機會都是不怎麽充足的。即便像瓊恩,有“深度暗示”的作弊器在手,可以一天多次準備法術,依然還是常常覺得自己的訓練不夠。從這點來說,虹霧相當於給巫師創建了一個虛擬的訓練場,雖然不能直接提升實力,但從長遠來說,確實價值非凡。


    可是這不是他現在想要的。


    瓊恩現在的感覺,就像自己是一個在荒野中艱難跋涉的旅人,又饑又渴,期望一塊麵包、一杯水,結果天上掉下來一大塊黃燦燦的金子。金子自然是好東西,隻要離開荒野,走到集市裏,麵包和水要多少有多少。然而問題在於,我要先走出荒野再說......


    並非他急功近利,隻是時不我待啊。


    受此打擊,瓊恩一時間有些沮喪,但很快也就恢複過來。世事哪能樣樣盡如人意,自己來這一趟,凱瑟琳也見到了,神力也偷到了,順帶還上了個美人兒,便宜已經占得不少,不能太過分奢求。


    所以,該做的事情,還是繼續做。


    “第幾天了?”當一次**結束後,女巫師問。


    “大概是第七天的後半段吧。”


    像瓊恩這種學院出身,受過專業訓練的巫師,時間感都不會差。盡管如此,在這種漫長、沒有晝夜分別,甚至沒有半點光陰變化的環境中,要他準確判斷時間的流逝,還是有些強人所難,他畢竟不是鍾表,隻能做一個大致的估算。


    “那麽也就是快結束了?”


    “嗯。”


    “欣布曾經和我提起過你,”女巫師忽然說,“知道她對你是怎麽評價的嗎?”


    “哦?她怎麽說的?”


    瓊恩被提起了點興致,想聽聽欣布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畢竟那是凜的老師。陌生人的評判他可以無視,但對於熟識之人的看法,他還是有些在意的,至少不能完全無動於衷。


    “她說你是個缺乏立場的家夥。”


    “......”


    瓊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並未指望欣布能對他有什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評語,雙方立場既對立,交情也很勉強,而瓊恩和凜的關係更不可能讓她滿意――哪個老師會喜歡自己學生的男友身邊美女環繞呢,欣布無論說他什麽,哪怕諸如“見異思遷的**”、“邪神莎爾的走狗”之類,他都是有心理準備的,也隻打算一笑了之。但“缺乏立場的家夥”......這個評價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意思很清楚啊,”維若拉說,“就是說你缺乏自己的立場。”


    “......是嗎?”


    瓊恩皺著眉頭,試著反省了一下,然後發現欣布這句話......還真不無道理。


    他一邊接受莎爾的影火,一邊和欣布等人混在一起;不久前剛剛捅了薩馬斯特一刀,現在又把酒言歡談笑風生;他與聖武士情投意合,願意為了她出生入死,又和大魔鬼卿卿我我,唯恐天下不亂;魔法女神教會要滅龍巫教,他很讚成,薩馬斯特要殺阿祖斯,他也沒意見;讓他做好事,沒有問題,要他做壞事,也沒問題――如此說來,自己還真是毫無立場可言,比朝三暮四的猴子變化都快。


    這樣子似乎不太好啊。


    一個人缺乏穩定的立場,總不是件什麽好事,至少瓊恩是這麽覺得的。但若要他現在明確自己的立場,卻又頗有難度,甚至可以說是茫然無措。勉強要說的話,就是“怎麽樣對自己有利,就怎麽做”――但這也能叫立場麽?


    幸好,維若拉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不過欣布又說了句,她說:那個家夥對自己的女人很在乎。”


    那倒是,別的不敢說,這點瓊恩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作為一個以創建**為目標的男人而言,不在乎自己女人,那還在乎什麽?難道是在乎天下太平世界和諧之類的小事情麽。


    “所以呢?”瓊恩看著女巫師,對方突然說起這個話題,總不會當真是隨口閑聊,應該有其用意吧,“你也想做我的女人嗎?”他半開玩笑地問。


    “有好處嗎?”女巫師反問。


    “呃,這個麽......”


    瓊恩揉了揉下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做他的女人有什麽好處麽?似乎、或許、好像、大概......也沒有啊。


    “你若願意救我一命,幫我脫離薩馬斯特之手,”女巫師說,“那麽要我做你的女人,也沒什麽不可以。”


    瓊恩歎了口氣,“抱歉,”他說,“這個我無法答應。”


    在薩馬斯特的計劃中,傳道巫師是核心的施法要素,既然他敢把維若拉交給瓊恩,自然預先有所布置防範,老巫妖是精神有問題,卻不是智商有障礙。至少瓊恩很確定,僅憑他的力量,即便加上紮瑞爾,要想從老巫妖手中英雄救美,可能性不大。如果求助於凱瑟琳,或許是可以的,但問題是凱瑟琳肯幫忙麽?即便凱瑟琳肯幫忙,瓊恩又為何要這麽做?他是想看龍巫教和魔法女神教會兩敗俱傷,自己渾水摸魚,就中取利,而不是自己匆匆忙忙跳下去吸引仇恨――不管是哪一邊的仇恨。當然了,如果換做珊嘉或者梅菲斯提這種要求,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會同意,但維若拉麽......還是算了吧,大家又不是很熟。


    “是嗎,”女巫師長長地吐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如果我說:你非答應不可呢?”


    瓊恩怔了怔,然後臉色微變,“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維若拉輕聲說,“隻是我對你下了個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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