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魔高根?”瓊恩愕然,“深淵三大領主裏的狄魔高根?”


    深淵裏惡魔領主數以百計,其中最強大的三個並稱為“深淵三大領主”,分別是烏黯君主格拉茲特、亡靈君主奧喀斯,以及惡魔君王狄魔高根。


    格拉茲特理智、狡詐,喜歡玩弄各種陰謀詭計,被稱為“最像魔鬼的惡魔”,瓊恩和他正麵打過交道,莎珞克就是他的手下,歐凱曾經是他的手下,是個有數字六強迫症和男女通吃愛好的心理變態;奧喀斯則是個喜好亡靈術的惡魔,最喜歡研究創造新的亡靈怪物,剛剛被瓊恩轟殺的那隻死亡巡獵者就是他發明出來的,也是歐凱的現任老板,據說以脾氣怪異、喜怒無常而著稱,另外還超級肥胖,所以又被昵稱為奧胖;而狄魔高根的地位,則比這兩位還要高上一點,他是深淵惡魔的最高領袖(當然是名義上的),地位相當於魔鬼的最高領袖九獄之主阿斯蒂莫斯,所以尊號為“惡魔君王”,對於這位瓊恩了解不多,隻是聽說過名頭。


    “怎麽看出來的?”瓊恩問欣布。


    欣布看看擂台,見阿忒妮已經穩占上風,便詳細向瓊恩解釋。原來這牧師魔像正如梅菲斯所說,手裏的蜘蛛聖徽是偽裝,其實沒用——但這並不是說它們不需要借助聖徽施法,隻是瓊恩和梅菲斯沒看出來罷了。


    “聖徽就在它們體內。”欣布說。


    原來製作這副薩瓦棋的奇械師別出心裁,當然更可能是出於隱蔽需要,索性把真正的聖徽直接嵌進了魔像的內部,就在心髒部位,外麵再用魔法屏障包裹。如果是個活人,這麽做等於自殺。但對魔像來說就完全無所謂了,瓊恩除非眼睛有透視功能,否則哪裏看得出來。


    欣布是魔法女神的女兒兼選民,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半神半人的存在,身體幾百年來被銀火淬煉。眼光較之常人敏銳得多。她先是看出了牧師魔像手上地聖徽是個偽裝,接著發現每次釋放治療術,真正的源頭是魔像體內心髒部位,最後運用高等奧術視覺,層層分析剝離,終於發現了聖徽,從而也就判斷出了背後提供神術支持的大惡魔身分。


    “聖徽模樣是一條分叉的蛇尾,”欣布說。“正是狄魔高根的標誌。”


    瓊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其實心裏並沒什麽感覺——因為他對這位狄魔高根沒什麽了解。說來也奇怪,同為深淵三巨頭,格拉茲特和奧喀斯地名聲在物質界都還算響亮,也都有些信徒。狄魔高根要論地位比他們兩個還高些,卻默默無聞,瓊恩除了聽過這個名字,別的基本一無所知。


    “狄魔高根曾經在物質界也是名聲顯赫的。有大量的凡人信徒,”欣布說,“當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欣布是個活了大約六百歲的選民,她都說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想必是非常遠古了。瓊恩有些好奇。正待細問,欣布卻轉了話題,問他這副薩瓦棋魔像是從哪裏得來的。


    “我從瓜理德斯城的巫師學院裏得來地。”瓊恩說。


    對於這個回答。欣布並沒有懷疑。瓊恩在幽暗地域的事跡,葵露也知道一些,知道他確實曾經在瓜理德斯呆過很長一段時間,而且還頗受信重,當過幾天的巫師學院導師,這些都對欣布說過。而且這些魔像被製作成薩瓦棋的樣子,薩瓦棋則是卓爾們特有的戰棋,說明製作者肯定是卓爾,否則何必不做成人類戰棋的模式。


    “奇怪,卓爾們什麽時候有這樣高明地煉金術了,”欣布疑惑,“這風格……如果不是薩瓦棋,我差點懷疑是伊瑪斯卡奇械師們的作品。”


    瓊恩心中一跳,“為什麽?”他故意問,“奇械師們雖然擅長魔法造物,卻未必見得就一定是他們吧,我在瓜理德斯呆過一段時間,卓爾雖然巫師不多,但也確實頗有些高明人物,未可小看的。”


    “這話是沒錯,”欣布讚同,“我也隻是懷疑,或者說,如果它是伊瑪斯卡奇械師的作品,那麽一切都更加順理成章了。”


    “什麽意思?”


    “因為狄魔高根就曾經是伊瑪斯卡帝國地崇拜對象啊。”


    “是嗎?”瓊恩吃了一驚,“這不對吧,我記得伊瑪斯卡帝國的法律,是嚴禁崇拜惡魔勾結惡魔的呀。”


    倘若不是有這道法律,這副薩瓦棋的製作者怎麽會逃到瓜理德斯。


    “你說的那是伊瑪斯卡帝國後期了,”欣布搖頭,“前期他們是崇拜惡魔地,崇拜的對象就是狄魔高根,立為國教。那時候也是狄魔高根在物質界聲勢最盛,信徒最多的時候。後來因為一場大變故,雙方決裂,伊瑪斯卡帝國才立法禁止惡魔信仰。”


    瓊恩想了起來,這事他也曾經聽歐凱提過,說其實伊瑪斯卡帝國曾經和惡魔關係很好地,後來才翻臉。當時瓊恩開玩笑說肯定是惡魔們做了什麽壞事,歐凱不肯承認,卻也沒做解釋。


    “為什麽決裂呢?”瓊恩問。


    “因為狄魔高根恰好發瘋了。”


    莎珞克此時也走了過來,她在深淵裏住了一年,身邊都是惡魔,有關狄魔高根的事情,她知道的反而比欣布更多些。“狄魔高根是個非常特別的存在,”她向瓊恩解釋,“深淵裏有句話:深淵三巨頭,格拉茲特是理智地瘋狂,奧喀斯是瘋狂地理智……”


    “稍等,我沒聽懂,”瓊恩打斷,“你一句句解釋,為什麽說格拉茲特是理智地瘋狂?”


    “因為格拉茲特看起來是完全的理智,他聰明、狡詐、富有邏輯、遵守承諾,看起來就像個標準的魔鬼,但他其實卻又是最瘋狂的,他所做的一切,目標居然是想惡魔和魔鬼們聯合起來。他想成為邪魔們的最高領袖,然後去攻打上層界(深淵和地獄被稱為下層界,諸神居住的位麵統稱上層界)。他所有地行事看起來都完全理智,但追求的目標卻荒謬無比,所以說他是理智地瘋狂。”


    和格拉茲特相反。奧喀斯是以混亂暴躁、喜怒無常而著稱的,而且往往今天做的決定明天就拋之腦後,他仿佛永遠沒有計劃,隻是胡亂隨性而為。用莎珞克的話說,格拉茲特按時給手下發薪水,奧喀斯則往往都不記得這回事。但如果細究起來,便發現奧喀斯雖然往往在具體地事務上一團糟,但長遠來看卻是一步步地壯大實力。擴張影響,以至於成為深淵三巨頭之一。所以惡魔們把奧喀斯稱作瘋狂地理智。


    “那狄魔高根呢?”


    “狄魔高根更勝一籌,他既是瘋狂,又是理智,此刻是瘋狂,下刻是理智。甚至一半是瘋狂,一半是理智——他就是理智和瘋狂的合體。”


    莎珞克接著解釋,狄魔高根的形象非常怪異,有兩個腦袋。因此有兩個人格,分別有各自的名字,一個叫做海拉斯帝,一個叫做阿穆爾,前者是徹底的瘋狂。後者是絕對的理智,所以深淵裏有句諺語,形容某樣東西極其稀少。就說“像海拉斯帝的理性一樣”。他這兩個腦袋同時存在,兩種人格也同時並存,徹底的瘋狂和絕對地理智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出現——所以他是當之無愧的惡魔君主。


    伊瑪斯卡帝國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崇拜狄魔高根,在王城伊諾普拉斯城建有一座巨大的惡魔神殿“胃之裂隙”,專門用於祭祀他。然而大約在距今八千年前,伊瑪斯卡的奇械師們在王城做魔法試驗,打開了一扇位麵傳送門,一不小心恰好開到狄魔高根所統治的深淵第八十八層鹽水沼澤——而且直接開到他的王宮裏去了。


    狄魔高根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估計當時正好是海拉斯帝地瘋狂人格占據上風,直接把手下一支精銳的惡魔軍團通過傳送門派了過去,在伊瑪斯卡的王城中大肆破壞。雖然最終這些惡魔都被消滅,但王城卻也被夷為平地了,甚至當時的帝國皇帝、奇械師之王都戰死此役,奇械師們勃然大怒,從此立下法律,禁止一切惡魔信仰,凡是敢崇拜惡魔勾結惡魔者一律是死罪。


    “原來如此。”


    伊瑪斯卡不信神明,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崇拜狄魔高根,奉為國教,雖然後來立法禁止,但私下崇拜肯定還是不能禁絕。而狄魔高根在物質界地名聲和影響力,也就是在伊瑪斯卡帝國時期最為巔峰,此後就漸漸衰落,幾乎寂默無聞了,反而讓格拉茲特和奧喀斯後來居上。欣布今天看到瓊恩拿出這牧師魔像,既驚歎於這魔法造物技術的高超,接著發現神術來源是狄魔高根,頓時就想到了伊瑪斯卡奇械師——而事實上,她也確實猜對了,隻是自己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曆史上曾經有一位奇械師逃遁到幽暗地域,以卓爾的身分度過餘生,那她就會明白為什麽這套魔像會做成薩瓦棋的形式了。


    也幸好如此,欣布沒有多想,隻當是卓爾當中曾經出現了魔法造物的天才巫師。畢竟因為羅絲就住在深淵(當然現在獨立了)地關係,卓爾和惡魔打交道也很頻繁,關係也非常密切,和狄魔高根搭上關係也完全說得通。欣布雖然是大巫師,但在煉金術上顯然也談不上極高造詣和見識,至少她不能單純從魔像的本身辨認出製作者,或者說認不出是奇械師的作品,否則瓊恩前幾場比賽也多次使用魔像,她早就應該認出來了。今天能夠有所懷疑,完全隻是因為發現了狄魔高根聖徽地關係罷了。


    瓊恩自然也不會說明真相,他是懶惰的人,有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何況他現在隱隱覺得自己和這伊瑪斯卡帝國似乎頗有些牽連,跟欣布說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狄魔高根是個無可理喻的家夥,它既然願意為這副魔像提供神術支持,那倒也沒什麽,但我的私人建議是盡可能少地和他扯上關係比較好,”欣布正色說,或許是因為凜的關係,她這兩天對瓊恩的態度明顯溫和了不少。“這些大惡魔,個個都是麻煩,能少沾染就盡量少沾染,否則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了陷阱。”


    瓊恩點頭受教,把薩瓦棋收入懷中。此時阿忒妮已經成功搞定了對手。正在等下一個敵人上場,欣布轉過身去看擂台,瓊恩則把莎珞克拉到一邊,向她詳細詢問狄魔高根的事情。


    欣布不知道這副棋的真正來曆,所以隻是輕輕提醒,並不太在意,瓊恩自己卻不能如此想。這副棋是伊瑪斯卡奇械師製作,歐凱轉手給他地。在危急時刻自動飛出抵禦羅絲的強製召喚,救了自己的性命,其中必定有什麽門道,而且很可能和這位狄魔高根有關,不得不多了解點資料。


    可惜莎珞克雖然當了一年惡魔,終究還是時間太短。地位又低,跟隨的又是格拉茲特,對狄魔高根還真談不上太多了解。“他麽,反正就是個雙頭惡魔。人格分裂……哦,對了,他是魅魔女王美坎修特的情人。”


    瓊恩在腦中想像了一下魅魔女王地無雙絕色,然後又想像了下某位雙頭人格分裂大惡魔的樣子,再把他們湊在一起。頓時打了個寒顫。“魅魔女王的審美觀真是奇特啊,”他說,“除了這個呢。還有沒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沒有啦,你知道我一直是跟著格拉茲特的,狄魔高根是格拉茲特的最大死敵,我哪裏能得知他的詳細資料。”


    “格拉茲特的死敵不是奧喀斯麽?”


    “深淵三巨頭彼此間都是死敵,但格拉茲特和奧喀斯偶爾也可能會結盟共同對抗狄魔高根,誰讓他占據了惡魔君王地位置,是惡魔的最高領袖呢。”


    “那不是名義上的麽。”


    “名義也是有用的呀,名不正則言不順嘛。格拉茲特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取代狄魔高根的位置,成為惡魔地領袖,再聯合魔鬼,進攻上層界,統一多元宇宙……”


    “我現在覺得他不是心理變態了——他分明是個吟遊詩人,應該去寫奇幻小說。”


    格拉茲特如果真去當吟遊詩人,那其實倒是非常合適的,別的不說,他隻要拿自己當主角,把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寫出來,就是絕佳地小說了,當然他肯定沒這個意願就是了。除此之外,莎珞克最後終於提供了一點算是有價值的信息,是關於惡魔神術的。


    “深淵裏惡魔領主多得要命,能夠賜予神術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彼此間往往都是死敵,”莎珞克解釋,“這些惡魔們的祭司,去其他惡魔領主地地盤就要小心,因為如果撞上對頭的話,力量就會被壓製。”


    惡魔們不僅僅在物質界有信徒,在深淵裏也有,同樣也是賜予神術的。而這些祭司們如果到了對頭惡魔地地盤,力量往往就會被壓製。比如說深淵第四百二十二層領主耶諾古和第六百層領主巴菲門特是死敵,耶諾古的惡魔祭司倘若到了第六百層,力量便會被壓製,神術威力降低甚至根本用不出來,反之也如此。


    “你這副薩瓦棋裏的牧師魔像,神術是狄魔高根授予的。狄魔高根是惡魔君王,地位淩駕一切惡魔之上,所以倒是不用太擔心會被壓製的問題,除非你跑到格拉茲特或者奧喀斯的地盤去,他們兩個是唯一能夠勉強抗衡狄魔高根的。”


    格拉茲特占據深淵第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層,合稱為“阿茲格拉特”,所以他又被稱為“三重國度之主”,奧喀斯則占據第一百一十三層,名為“薩納托斯”。這兩位的住處瓊恩都不想去,他唯一期盼的是趕快回物質界。


    “奧喀斯的薩納托斯就不用去了,滿地的僵屍骷髏吸血鬼巫妖,難看得要命,不過格拉茲特的三重國度還是風景很不錯的哦,”魅魔盈盈笑著,“而且格拉茲特的銀色王宮裏,可是有著無盡深淵乃至多元宇宙中最多的美女呢,你不感興趣嗎。”


    “你覺得我是那樣英勇無畏的人麽?”瓊恩反問,“我還不想被一位大惡魔滿世界追殺啊。”


    “未必啊,說不定格拉茲特對你一見鍾情,把你也送進他的後宮,於是你在裏麵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閉嘴!”瓊恩不悅,“我說過我忌諱這個話題——我雖然未必是正常人,可我不是變態;就算我是變態。我對男人也絕無半點興趣。下次再說這種話,我就直接把你扔到半位麵去。”


    莎珞克低頭表示退讓,“那麽,其他我就沒有什麽可提醒的了,”她又想了想。“對了,或者你運氣實在太差太差,當麵撞上了格拉茲特和奧喀斯,那就沒辦法了。”


    這種大惡魔,身周一定區域之內都會自動附帶有類似領域的主場優勢,和神祇的“神聖籠罩”有些近似。如果靠近他們身邊,自然就會被這種力量所壓製,但瓊恩不認為這個有擔心的必要。因為如果真那麽倒黴地話。近距離撞上本人,那還需要指望反抗麽,拿出一百副薩瓦棋魔像來也是白搭啊,直接舉手投降就好了。


    大致了解了一下狄魔高根,得知這位惡魔君王自從發神經和伊瑪斯卡奇械師決裂之後,基本就處於修身養性的狀態。成天待在他的王宮裏半步不出,連部下都很少見到他的麵,別說在物質界的名聲影響日漸衰微,就是在深淵裏。大家都漸漸要遺忘他地存在了,往往都是在提起格拉茲特和奧喀斯時,順口說“深淵三大領主”,然後才想起來原來還有一位狄魔高根同學呢。對於瓊恩來說這是件好事,他也不想和狄魔高根打交道。大家最好老死不相往來,一輩子都別扯上關係。


    “算了,這副薩瓦棋以後還是少用……至少這幾個牧師魔像盡量少用。”


    瓊恩看看擂台。知道剩下的比賽已經沒有什麽懸念,和欣布打了個招呼,留下莎珞克看守,自己徑直先回了老頭骨。凜正坐在床上和梅菲斯說說笑笑,見他進來,立刻往下一躺,拿毯子往身上一蓋,“我受傷了!”她宣布。


    “我知道你受傷了,不需要你再特別強調……另外你不是背上受傷麽,為什麽要躺著呢。”


    “哦,忘了,”凜骨碌一個翻身,趴了過來,“現在沒問題了吧。”


    “有問題,”瓊恩很鬱悶,“你到底要裝到什麽時候。”


    “我哪裏裝了,我確實受傷了啊,昨天被那個家夥砸了一錘——那錘子可是超級大的呢,幸虧我身體強壯,如何換了你這樣弱不禁風的,現在早就可以開追悼會了。”


    “知道知道,但問題是我今天早上不是已經用牧師魔像為你治療了麽。”


    “治療法術都應該是剛受傷時就用才比較有效,我昨天上午就受傷了,都拖到今天早上了還有什麽用。”


    “這不能怪我吧,昨天早餐時為了給你演示魔像,把牧師的一天三次召喚機會用完了呀。”


    “那都是你用的,我可一次都沒成功,所以和我無關,你的責任。而且我這可不是皮肉外傷啊,這是筋骨受創,而且應該還有內傷,這難道是幾個治療術就能簡單搞定的嗎?那世界上地牧師都不會死了。”


    “可是我看你說話這麽有精神,哪有半點內傷的樣子。”


    “就是因為受傷了心情不好,所以需要通過多說話來發泄嘛——而且你真是偏心呢,如果是艾彌薇受傷,保證你一天二十四小時捧在手裏生怕出問題,現在換成我,你就這麽冷淡了。”


    廢話,你能和艾彌薇相比麽。


    當然這種話隻能在心裏想想,如果說出來肯定挨一發火球,瓊恩還沒這種自虐愛好。而且據梅菲斯說,凜確實受傷不輕,吉斯洋基人的銀劍不僅僅是能自由變幻各種武器,同樣也是附魔的,這一錘砸下來,凜雖然有龍鱗護體,相當於穿了一件鎧甲,內腑也還是受了傷,如今雖然經過治療恢複,看起來精神尚可,但要上擂台和人去打架,那是肯定不成的,依舊需要休息。


    所以凜繼續名正言順地霸占著梅菲斯,而瓊恩繼續鬱悶。


    為了緩解鬱悶,他決定眼不見心不煩,讓這兩個少女卿卿我我去,自己遠遠躲開。到了樓下,瓊恩叫來侍者,要了兩杯葡萄酒。他很少喝酒,興趣不大,如今純粹是消遣。


    深淵裏的葡萄酒味道比起物質界更加醇厚,瓊恩慢慢將一杯喝完,思考著這些天來所發生地事情。隻有自己和歐凱能使用的薩瓦棋魔像、狄魔高根的神術支持、伊瑪斯卡的奇械師、血脈限定地特殊異能……所有這些都隱隱聯結起來,讓他仿佛把握到了點什麽,但又覺得太過虛妄,不能確定,畢竟就連目前所知的這些資料都大部份是道聽途說得來的,有幾分可信度都還不好說呢。歐凱講的故事就一定真實?欣布所知道的資料就肯定確切?他們對自己又會說幾分實話?


    無論怎樣,還是得拿到那枚印章再說。一枚象征著某個皇室奇械師身分地寶物,總應該是能琢磨揣測出一些有用線索的。


    瓊恩沉思著,把這些暫時拋之腦後,轉而考慮眼前的問題,就是怎麽對付那個小龍女。這是個比較難辦地事情,她是梅菲斯的朋友,很多手段就不能用了。而且現在的問題,既不是梅菲斯反對(事實上梅菲斯默許了),也不是凜不讓他推倒(事實上凜配合得很),關鍵在於凜是中間插進來,把瓊恩——梅菲斯的關係變成了瓊恩——凜——梅菲斯,而這並非瓊恩所想要的。


    正在鬱悶,旁邊突然有人叫他,瓊恩抬起頭來,看見一位灰袍老者已經在桌子對麵坐了下來。“能請我喝一杯麽,小家夥,”他輕聲咳嗽著,慢慢說,“烈焰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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