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劉若蘭賞了一耳光後,我發現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引起我的好奇和關注。每天收攤回家都要喝酒吸煙才能找到一絲絲的快樂,醉生夢死也許說的就是我這種狀態,我知道自己現在很頹廢,但是我就願意頹廢下去。


    不是為了給別人看,或者引起同情。我都25歲了,該經曆過的滄桑我也曾經曆過,不願體會的事情,我身上也曾發生過。之所以會這樣,是我希望能夠在做一個夢,一個有劉若蘭的夢。


    但是可笑的是,自從和劉若蘭分開以後,劉若蘭就像從我的夢中消失了一樣,再也不曾出現過,哪怕一分一秒也好。


    夜市街門口,我蜷縮在躺椅上抽著煙,對花攤上的生意不管不問,這樣的狀態,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買花的人除了有少許人感到我這樣賣花很奇怪,大部分人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很多人的接受能力都比較強,什麽事情慢慢的都會習慣。就像我現在一樣,盡管我今天強迫自己不要睡著,但是習慣的頑強並不是一個對生活失去信心的人所能夠抵抗的,所以夜市開始不久,我就手夾著香煙,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耳邊傳來對話的聲音,但是我並不願意睜開眼睛。我隻想靜靜的睡到夜市關門,好收拾東西回去喝醉。但是那說聲音卻越來越清晰,聽上去很像劉若蘭的聲音,我不禁自嘲的笑起來,我真是想她想瘋了,她怎麽可能再回來呢?


    這幾天我也想清楚了,看劉若蘭的氣質,就知道她出身高貴,生活條件優渥,而我就是一個渾渾噩噩度日,沒有夢想的窮屌絲。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嗎?


    “美女,這盆是什麽?是仙人掌?”聲音聽著是個男孩兒,年紀不大,似乎還在變聲期間。


    “哦,那個是多肉,也叫玉露,你要是想要,10塊錢一盆賣給你吧!”本來我以為是在問我,誰知居然是一個女孩回答的,聲音非常像劉若蘭。


    男孩兒:“好啊,哎對了,你這兒花盆怎麽賣?”


    “左邊的5塊,右邊的10塊,想要的話,你可以自己挑一個。”女孩居然真的是在幫我賣東西,我心想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男孩兒:“那就要這個吧,一共20塊,你給我包起來吧!”


    女孩兒:“嗯好,這個給你,喜歡的話下次再來買啊!”


    我靜靜的聽著女孩賣東西,真的好像劉若蘭,我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不敢睜開眼睛去看,我怕一睜開眼睛自己的夢就會醒,就再也聽不到劉若蘭的聲音。我此刻的願望很卑微,不期望在夢中見到她,隻要能聽到她的聲音就好。暫且就當她是劉若蘭好了。


    “老細,尼盆綠蘿點賣啊?”一個gd音的女孩問道。


    劉若蘭:“綠蘿20塊一盆。”


    gd音:“送個花盆得唔得啊?尼個花盆好靚啊!”


    劉若蘭:“綠蘿是沒有花盆送的,你拿的那個單買10塊錢一個,你要嗎?”


    gd音:“得個啦,幫我打包好啦,一共30文錢,北你!”


    劉若蘭:“謝謝,下次再來。”


    gd音:“唔該,我知了,拜拜!”


    “美女,這個文竹還有嗎?”一個年輕的男人問道。


    劉若蘭:“文竹就剩下這一盆了,15塊一盆,花盆有5塊和10塊的,你要不要?”


    男人:“好吧,我要了,再給我拿一個5塊的花盆。”


    劉若蘭:“謝謝,一共20塊,歡迎下次再來。”


    男人:“一定,一定。”


    男人走後,又有不少人來買盆栽,有些人隻是問問就離開了。我聽著劉若蘭賣東西的聲音感覺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夜市中人來人往,說話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音樂聲,顯得喧鬧不堪,但我的耳朵裏除了劉若蘭的聲音,已經容不下別的聲音。我心想這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楊子澄,別睡了,快點起來啊!”


    劉若蘭衝我叫道,但我不想起來,我怕自己一起來,自己的夢就會醒,我怕自己一答應,耳邊的劉若蘭就會消失不見。


    “楊子澄,本小姐在幫你賣東西,你自己卻在那裏睡覺,本小姐欠你的啊?快點起來,再不起來,我就走了啊!”


    劉若蘭見我仍然一動不動,顯然有些生氣了,生意都大了不少。


    我聽到她說要走了,再也顧不得想那麽多,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隻見劉若蘭一手拿著個仙人球,一手拿個花盆,俏生生的站在花攤前,杏眼圓睜的看著我,一臉生氣。


    我滿懷驚喜,又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還真是劉若蘭啊?


    “難道我的夢還沒有醒?”


    劉若蘭走過來將仙人球和花盆一把塞到我的懷裏,瞪著眼睛。


    “做夢?做你大頭夢!還沒有睡醒嗎?趕緊把花盆換上!”


    “哦,哦,好,我這就換,這就換!”


    我慌亂的接住仙人球,仙人球上的尖刺紮的我手心生疼,提示著我這不是在做夢,就算是做夢我也認了。我內心充滿激動,她真的來了,真的來了。


    我快速的將仙人球的花盆換好,裝到袋子裏,遞給花攤前的女孩。


    “謝謝你,這盆花,送給你了,不要錢!”


    女孩頓時有些愣住了。“啊,真的送給我?我可不會給你我的電話啊,我有男朋友的!”


    “真的送給你,也不要你的電話,我今天高興!快走吧,快走吧!”我將袋子遞給女孩,不容置疑的將還有些懵圈的女孩趕走了。


    “若蘭,你怎麽來了?我以為你……”我此時真是滿懷欣喜,我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呢。


    “我怎麽不能來了?我要是不來,你的車子叫人開走了你都不知道!哼!”


    劉若蘭依然是那麽傲嬌,說話間輕輕攏了攏額前的頭發,露出光潔的帶著細汗的額頭。


    “我,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說什麽,腦袋裏一片混亂。


    “好了,別說了,等你想好了再說吧。哎,又來生意了!”劉若蘭毫不在意的打斷我。接著眼睛一亮,聲音都帶著喜悅。


    劉若蘭:“哎,美女是你啊?今天想要帶誰回家?”劉若蘭看著來到花攤前的職業裝女孩,熱情的打著招呼。職業裝女孩就是那個笑點超低的女人,之前還在這裏買過一盆文竹,她還是之前的打扮,看上去應該是個公司白領。


    職業裝女孩:“嗬嗬,我今天還是要帶他回家,就看你願意不願意了。嗬嗬……”職業裝還是之前的那副德行,還沒說話就開始笑,說著說著又開始笑了起來。不過她笑起來很好看,聲音也很悅耳,讓我們心情都不覺中跟著好起來。


    劉若蘭:“那有什麽不願意的?你是打包,還是直接帶走?”劉若蘭也笑著打趣。


    做生意就是這樣,尤其是在外麵擺攤,每天都能遇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天生就有感染力,讓人一看就賞心悅目,說起話來,也讓人如浴春風一樣舒服。


    而有的人則是天生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說起話來,更是能把人嗆個半死。人們都喜歡能夠給自己帶來樂趣的人,對那種無緣無故給自己氣受的人則是避之不及。


    職業裝女孩:“嗬嗬,好啊,那我可真帶走了啊?你可別後悔啊!嗬嗬……”


    職業裝女孩最後也沒有真的把我帶走,而是帶走了一盆玉露。不過經過職業裝的女士這麽一插科打諢,我和劉若蘭之前的隔閡反而小了很多。如果下次再見到那個職業裝女士來買花,我一定少收她點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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