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氣燥熱。


    張小初穿著褲衩背心,背心好像有點縮水,張小初圓滾滾的肚子露出半截,肚臍眼更是大搖大擺的露在外麵。


    奶奶在屋裏倒騰著在外麵摘回來的某種豆子,她就坐在院子裏的涼席上玩著手裏的蟬。


    一年前,家裏的主心骨——脾氣古怪但對小小初除了溫柔就剩寵溺的爺爺癌症過世了,如此突然,誰都沒有想到。


    沒多久,少了爺爺的鎮壓,任性的爸爸媽媽開始肆無忌憚的吵架,很大很大的那種,然後年少無知的爸爸為了逃避各種問題背著個包走了,去山西。接著媽媽也一氣之下扔下了小小初走上了北漂的不歸路。


    都說小孩是健忘的,三歲的小孩能記得什麽,不到半年,生病發燒的小小初就不會叫媽媽了,隻會叫奶奶。一年後,在她的小世界裏爸爸媽媽已經很模糊了,仿佛被時間封印了,每當周圍的人提到爸爸媽媽,張小初也總是想自己的爸爸媽媽,可又想不起什麽,像是相片失了焦,很模糊。。。很模糊。。。


    爺爺結婚就從大院子裏搬出來自己建了一個小院子,周圍人家比較稀疏,同齡的孩子沒幾個。


    那時,張小初有個鐵磁兒劉豔豔,兩人就常在門口的草叢裏玩兒,兩個小人兒往那草叢裏一坐,忘了在玩什麽,總之能玩兒到吃飯,劉豔豔家也算是書香門第、大戶之家,全家有三個老師,她媽、她爺爺、她小姨,她小姨是幼兒園老師,所以三歲一過,劉豔豔就被逮到了幼兒園,每天上學都被三個老師押著。


    上學第一天,那丫好興奮的說,經過張小初家門口樂嗬嗬的和張小初說我要讀書去了,眼裏盡是洋氣。


    不料第二天就打退堂鼓了,看著蹲在院兒裏逗小鴨子玩兒的張小初,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兒簡直是太瓊瑤了。


    小鐵磁兒上學去了,張小初就隻有自己帶自己飛了,還好有奶奶,總給她弄回來好玩兒的。這蟬就是奶奶夏天必備神奇,每次都能讓小小初玩兒半天。


    一開始被線捆住腿的蟬飛的很帶勁,張小初就看著她飛,偶爾埋下頭來摳摳肚臍眼,過一會兒,那隻蟬累了,就趴著不動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張小初抓著蟬往天上扔,很顯然那隻蟬已經沒有力氣理她了,直接摔到了涼席上。。。重複了幾次後張小初就放棄了。


    院子的外麵,桂花正開著,這是一顆挺大的桂花樹,樹形很好看,一層一層的向上延伸直到最頂端尖尖的,像是一座花塔。


    剛準備起身回屋裏找奶奶的張小初看見外麵桂花樹在動,好像裏麵有什麽東西順著樹幹往上鑽,邁著肥嘟嘟的光腳丫來到了樹下,就看到周葉一,非常麻利的一步一個樹枝很快就到頂了,然後頭從樹葉堆裏冒出來,張小初站在樹下,努力仰著頭,一臉懵逼。在發愣的期間,那小哥已經摘下最頂端最中央的那枝桂花取得勝利,返回了地麵。手裏拿著桂花,撿起地上的木劍,看得出來那是一把他自己diy的木劍,綁了一個類似刀柄的東西,拆下那個可能和木片?木條?沒什麽區別。


    張小初定定的看著眼前滿頭大汗,皮膚黝黑的周葉一,心想:這哥哥是不是野人?沒有家,住樹林裏,我也從來沒見過他。


    周葉一看到麵前一臉懵逼狀的張小初,並沒有被抓包應有的一絲心虛,或是一絲尷尬,淡定從容地舉起了手中的木劍指著張小初,說:”不準說是我摘的!“然後轉身揚長而去,留給張小初一個瀟灑的背影。看著那拽拽的背影,仰頭看看禿了頂的桂花樹,張小初心裏有些生氣,為什麽把我們家桂花樹折了頂上的那枝,最大最好看的那枝,她想告訴奶奶,把那壞人的屁股打一頓,可是耳邊的警告時時縈繞,張小初慫了,沒敢說。


    初遇,她四歲,他六歲。


    到後來再看到劉豔豔後麵的周葉一,張小初也不能相信他是劉豔豔口中的表哥,她開始覺得他是被劉豔豔家撿回來的。然後就走上了被欺壓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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