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尋聲望去,果然是那個三元道人。


    隻見他左手臂和右腿上還有齒痕的血印,應該是那捕獸器留下的。此刻他正一蹦一跳地向他們過來,嘴裏念叨著,“我是天下第一!我武功天下無雙!”邊叨念著,邊哼著一些不著調的旋律。


    楚離這邊隻覺得雙眼發黑,她現在手是用不了了,刑北岩又受了傷,肯定不是這瘋子的對手。而且他的目標是我啊,楚離覺得命不久矣。


    “嘻嘻嘻!”誰知這三元道人看到楚離並不像之前那樣。


    卻像個三歲兒童一樣盯著她的臉看。


    “嘻嘻嘻!”


    刑北岩看著這個三元道人離楚離這麽近,看得心煩,一手將那三元道人的臉撇了開去。


    “刑北岩,他好像傻了。”


    刑北岩淡定:“他本來就是傻的。”


    “他本來是瘋,現在傻了。”


    “嗯,都差不多。”


    “……”


    楚離見那道人也不想抓她,卻一直要盯著看她,覺得奇怪。不久前和這個瘋子打鬥的痛苦還在腦中,她一時也不敢靠得太近。


    “三元道人?”


    “嘻嘻嘻!三元道人是誰?”


    “就是你呀!”


    “你是誰?”三元道人又湊了上來,楚離下意識半躲到刑北岩身後探出半個腦袋來。


    那三元道人見楚離躲到刑北岩身後,他也學著樣子抓住刑北岩的半個身子假裝要躲的樣子。兩個人呈現一個鏡麵的樣子。楚離伸出頭,他也伸出頭,楚離躲起來,他也躲起來。還一直咯咯咯笑。


    看來他真是傻了。


    “你幹嘛一直學我。”楚離問。


    “你幹嘛一直學我!”三元道人也大喊。


    “那你幹嘛一直看我!”


    楚離以為他會也學著大喊“你幹嘛一直看我!”誰知道這個瘋道人停了兩秒,認真得思考了一下回答:“好看!”


    楚離驚了,這麽多年來,第一個誇她好看的竟然是個瘋子兼傻子,她不知道是應該哭呢還是笑。


    刑北岩卻一把推開了半粘在自己身上的三元道人。


    正想說些什麽趕他走,那三元道人卻突然驚恐起來,指著前麵大叫:“雞雞雞!大,大,大公雞!”


    難道他怕雞?


    楚離靈機一動,一腳踢開了雞舍的柵欄,猛力跺腳。那些雞受到了驚嚇都大叫大跳從楚離踢開的柵欄處逃了出去。


    那正對麵就是已經三魂剩一魂三元道人。


    “雞,雞,雞!啊!”他撒腿就跑,後麵跟著一群同樣驚嚇的公雞母雞。


    “哈哈哈!”頭一次看到有人能被雞嚇成這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後麵追的是熊呢!簡直太有意思了!


    楚離的笑聲還沒聽停,就聽到後麵農舍裏麵有一個頗為凶悍的女人的聲音:“要死的小崽子!看你們誰敢動老娘的雞!今天少一隻,看老娘打不斷你們的狗腿子!”


    隨之一個開門聲,就看見一個婦女,中等身材,頭上簡單盤了個髪,手裏一根擀麵杖舉過頭頂。


    當她破門而出,沒有看到預想中的“小兔崽子”,而是看到兩名衣著狼狽,但麵容絕好的兩位年輕男子的時候,她愣住了。


    擀麵杖都忘了放下來。


    隨即她就看到了自家雞圈被踢翻了。


    十幾隻雞不知所蹤。


    她可養了好幾個月了!那幾隻母雞,可都是每天都下蛋的好母雞!


    “你們是什麽人!我的雞呢!”王菊大叫。如果他們真是放走這十幾隻雞的罪魁禍首,她這個擀麵杖可不是吃素的!


    這……放走人家雞的的確是自己……楚離剛剛準備解釋,卻被刑北岩伸手攔住。


    “這位嫂子,我們兄弟二人是路過的江湖人,路上遇到了仇家,一路避難到此。我這個弟弟手臂受了傷,腳也不是很穩,一不小心就踏翻了嫂子的欄柵,實在抱歉得很,我們出門得急,沒有帶什麽銀兩,身上隻有這塊玉,可否老請嫂子去換點銀兩。就當是賠罪了。”


    王菊眨眨眼,扛著擀麵杖,看麵前這位小哥遞過來的玉,這玉雖然不大,但是通體碧翠,就是她這個不懂行的也看得出來,這塊玉可值不少銀子!


    “這,這,我這雞可不值這麽多銀子……”王菊是一個心地樸實善良的婦人,自從嫁給了山裏的獵戶以後,便和丈夫就近住到這林子旁邊。附近的毛小子經常過來招惹她的一窩雞鴨,但是每次嚇唬他們,卻也從來沒真的拿她們怎麽樣過,倒是去給他們送了些雞蛋。


    她是老實人,要是收了人家這塊玉,估計得心裏十天半個月都睡不了好覺。


    隻見那個頭稍矮,卻更加純紅齒白的年輕人道:“的確是多了點,要不然我留在這兒讓我這位哥哥去換碎銀,換回來再給大嬸你……”


    楚離也覺得要配人家雞,正思考用什麽賠償的時候,刑北岩掏出那塊玉,楚離一看那玉,心中就暗自腹誹這刑北岩真是錢多人傻,這可是上等的天山碧玉,又被打磨這麽好,少說也得八百兩銀子,這些雞就算是鍍了金的,也買得下啊。


    王菊也覺得這個辦法好,正想答應。又被那高個小夥搶了話。


    刑北岩道:“嫂子,其實在下還想請嫂子答應我們能在這裏住上一宿,明天再勞煩請一位大夫給我這弟弟看一下手臂,這銀兩裏還包含了住宿和醫病,以及勞煩嫂子跑一次的費用。還希望嫂子能答應在下。”


    刑北岩拍了拍楚離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你喜歡,下次得了更好的便送你……”


    楚離聽刑北岩這麽說大概就明白了,沒想到刑北岩在這邊還有點小心計,之前還隻當他傻,原來他早知道這些錢是多多有餘,所以在那婦人為難的時候,於是又接著提出住宿看病的要求,這樣人家不答應的概率就會小很多,沒想到自己還小瞧了他。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後來刑北岩拍著她的背說了什麽,也沒注意聽,也就嗯嗯啊啊地敷衍應付了一下。


    這邊的王菊可把這一幕看在眼裏,在心裏拍了個大腿,作恍然大悟狀,原來這兩位是那個情況!


    當下了然,她這茅草屋在這個位置,也招待過一些過路人,或者給過一些熱湯熱飯,並不計較太多。王菊心道他們的經曆估計也苦了些,這邊幫他們一下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們還給了錢呢!


    於是就招待他們進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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