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多次在心裏幻想和她在一起,但就是無法開口,生怕她生氣,到時候連朋友也難做了。


    今天忽然聽說要分班了,他心裏慌慌的。雖然兩人成績都很好,進重點班沒問題,但重點班有四個,隨機分配,沒法保證還在一個班裏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林曉恍恍惚惚過完下午,放學後大家都去吃飯了,林曉坐著沒動,他沒有胃口,打算就在教室坐到晚自習時間。


    往常這時候蕭影要回家吃飯了,可今天也是拿著本書沒動。林曉忍不住問道“你怎麽還不回家?”


    “我在想你說的物質啊場啊什麽的。”蕭影悶聲道。


    “我瞎琢磨的,咱高中又不學這個,沒用。”一說到學習上,林曉總是話很多,“剛才沒說完,我看過一個小說,一個人想物質無限可分嗎,現在我們學的物理說物質最小是原子,那你看,一個像一棟樓這麽大的原子,原子核就隻有核桃大小,電子在這個空間裏不斷閃爍。要是不斷壓縮,一棟樓大小的石頭能壓到核桃大小,這說明我們看見的物質,絕大部分空間是空的,隻是由場力來維持。若是掌握這種力,我們可以掌控物質,甚至可以隨意穿梭在物質裏……”


    林曉不由伸出雙手,空……看得見的都為空……他仿佛一陣恍惚,自己的雙手像是漸漸消失,整個世界仿佛不再真實,通通化為虛幻,成為一片寂靜的虛空。他有些心悸,不是怕自己消失,而是怕她。


    一隻纖手出現在虛空裏,仿佛在指引他,他感覺到世界又回來了,他伸手向她抓去,緊緊握住,柔軟而溫潤,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抓住了,他感到踏實無比,喃喃道:“不要消失……”


    “呀!”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林曉一下驚醒,見自己緊緊握著蕭影的手,蕭影正趕緊拉著他往桌下藏,臉上滿是紅暈。


    林曉趕緊鬆開,但又很是懷念那握著的感覺,想再握一下,卻又是不敢。環顧一下四周,教室就他兩人,鬆了一口氣。


    “你……你說這些就是想摸我的手……”平複了一會,蕭影低聲說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走神了,你忽然把手伸過來……你別生氣……”林曉滿臉通紅。


    “你……你剛才想什麽呢,像傻瓜一樣伸著手,眼睛發直,叫你都沒反應。”


    “嗬嗬,瞎想。”


    考試很快過去,兩人感覺還不錯。不過對於即將到來的暑假,林曉卻是很不開心。以前不覺得,現在他非常不舍分別這麽長時間。


    “要不,我們去上補習班吧。”蕭影自然看出他的糾結,開口說到。林曉心中一動,是啊,這個理由不錯。


    於是兩人報了一個補習班,在這裏沒有同班的熟人,沒有學校的束縛,兩人無拘無束,學習之外的話題也多起來。


    “木頭,明天要公布分班名單了,我們回學校看吧”此時一天補習完畢,林曉送蕭影回家。他住在培訓班提供的宿舍裏,但每天都不厭其煩送她回去再返回。


    林曉有點緊張,不過如果能跟她在一起,那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就要分班了,他感到迫在眉睫。


    此時正走在一個寂靜無人的石橋上,林曉深吸一口氣,說到:“我……我有句話,說了……你別笑我……”


    蕭影不由得站定,低頭不語,讓他很是忐忑。但話說出來,他不想半途而廢,以後若是不在一個班,見麵的機會少了,他恐怕更沒有勇氣了。


    “我……我……”他心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他腦海裏瞬間閃過很多句子:我還想和你同桌,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想天天見到你,我想和你一起學習…………


    腦子嗡嗡響著,他不禁抬頭看向蕭影,見她滿臉紅暈,夕陽映著她,熠熠生輝,不禁心裏一蕩:


    “我喜歡你……”


    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他依在欄杆上。


    蕭影背過身去,看不到她表情,林曉緊張得心砰砰直跳。


    “你……你想和我在一起?”蕭影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嗯。這些天我很怕和你分開,我……老是想著你……”


    蕭影一隻手扶在欄杆上,身體輕輕晃動,像是不小心就會摔倒,林曉有一種抱住她的衝動,但又是不敢。


    “我……我也不想和你分開……”蕭影輕聲道。


    林曉一咬牙,手指劃過欄杆,慢慢靠近,輕觸到那隻小手,像上次一樣握住。蕭影沒有動作,任他牽在手裏。


    林曉心喜,輕輕拉著她。她滿是笑意,見他看過來,又是臉色發紅。


    “你……你隻能拉我的手,我們還要考大學,就像以前那樣,我們肯定可以考上大學的,到時……到時……我們就開始……,好不好?”


    “好!”得到她的承諾,林曉感覺整個天地都是明媚的,一切的擔心和不安一掃而空。


    第二天兩人來到學校,心情大不相同。校園裏人很多,都是來看分班的。兩人擠到前麵,有點緊張得找自己的名字。蕭影的很好找,二班第一名就是,林曉趕緊往下看,看見第十個“林曉”兩個字時,忍不住大喊一聲,轉身抱起蕭影轉了兩圈,興奮之下都沒覺得有什麽異樣。


    “哎吆……快放我下來……”蕭影慌亂地錘著他肩膀,這時周圍的學生們開始起哄,林曉趕緊放下她,兩人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日子是林曉感覺最快樂的時光,兩人依舊和往常一樣討論問題,但總覺得感覺不一樣了。不過兩人除了那次林曉激動下把她抱起來,也沒再有親密的動作,最多就是拉下手,但兩人都感覺很甜蜜,連帶林曉一直拉後腿的語文英語都有了起色,因為他們平時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蕭影要求他必須用英語和她對話,效果顯著。林曉直歎為何不早這樣呢,害得他以前學習這麽累。


    快樂的日子總覺得短暫,不覺間就到開學了,兩人已經提前知道二班的班主任恰巧還是老班,都是挺高興的,因為他這奇葩的排位方式他們可以同位啊。


    果然開學時又來這招,不過以前外班的都有耳聞,也都見怪不怪。倒是有不少男生眼神灼灼地或明或暗飄向排在頭裏的蕭影。現在不是剛入學時的含苞待放,十八歲的年紀已經是遮攔不住的青春氣息,尤其是剛嚐到戀愛的甜蜜,讓她整個人都像是散發著光芒。


    原班的同學還好,都知道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外班的可都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有幾人甚至想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和她共坐一位。尤其是排第三的一個長相帥氣的家夥,更是回過頭一揮胳膊,引得不少人低聲起哄。背後瘦猴悄悄拉了一下林曉說到:“木頭你到底拿下蕭影沒有?你可要抓緊了啊,你看那雲峰,你家蕭影可千萬別落到他手裏。那雲峰學習是好,又帥氣,可人品不好,聽說去年就是在他們那禍害了人家姑娘才轉來咱市的,來了還不老實,他們班都知道。我看他多半會搶著靠近蕭影。”


    林曉也是小聲道:“放心,蕭影可不會那麽膚淺。”不過心裏也是有點打鼓,若那家夥占了位子和蕭影同桌,那可如何是好。


    這時前五名進去,接著五到十名。林曉進去一看,蕭影正在過道站著,另一邊雲峰也站著。見他進來,蕭影趕緊拉住他,找了兩個空位坐下,那雲峰見狀悻悻不已。


    高三以學習為中心,整天不是複習就是考試,林曉和蕭影都難有獨處的機會。不過後來蕭影申請住校,據她說爸媽老是加班,還不如住校吃食堂方便。


    林曉當然是舉手歡迎,從此兩人出雙入對,儼然是沒把校規放在眼裏。奈何人家成績在那擺著,蕭影年級前三,清華北大的苗子,林曉一直的短板竟然慢慢補上,年級前二十也是能穩住。而且老師也稍微問了一下蕭影,蕭影直說這都是她倆互相幫助的結果,隻得作罷。何況兩人確實一心撲在學習上,從不遲到曠課,堪稱學習楷模。但這種楷模沒法推廣啊,也是挺糾結的。


    那雲峰開始總是以討論問題為由接近蕭影,蕭影根本不搭理他。他想單獨接近蕭影,但蕭影和林曉形影不離。他認為林曉各方麵都不如自己,蕭影竟然傾向林曉,很是憤怒,有一次甚至當麵威脅數落林曉。林曉不甘示弱,反而一下攬住蕭影,蕭影也不抗拒。


    此後雲峰更是對林曉怒目而視,不過幾天後卻是低眉順眼不敢有半點睚眥。林曉頗有疑問,蕭影笑道:“一個外地來的花花公子,在這裏還敢刺頭?哼!”


    不過他這一鬧,兩人反而更親密了些,林曉倒是有點感謝他。兩人的成績自然沒有落下,蕭影成績在700分左右,而林曉也穩定在680分附近,自然是老師手裏的寶貝。


    沉重的學習像是整天不見天日的陰雨天,而兩人之間淡淡的甜蜜就像雲間的一縷陽光,讓他們成為最輕鬆平和的一對。終於,考完最後一科在場外相見,兩人不禁抱在一起歡快大笑,就像那次分班一樣,但這次蕭影不再緊張。兩人都沒讓父母來送,反正成績穩定,父母也放心,不然可不敢這樣明目張膽抱在一起。


    等回到家裏,蕭影見父母都在家裏,這倒是稀奇啊。蕭影哼著小曲蹦到家裏,大聲道“爸媽,怎麽今天這麽準時下班啊。”


    “心情不錯嘛,考得挺好?”父親微笑著。


    “當然,700分沒問題。”蕭影笑著,過去摟住父母胳膊道“爸媽,正好給你們說個事,明天我們同學想出去玩兩天,考完試放鬆一下,去爬泰山,怎麽樣?”


    父親眉頭一皺,說到:“是和你的小男友一起去吧。”


    “什麽小男友,他是我同學,我們班有八九個人去呢。”她連忙辯解。


    “不是小男友還摟摟抱抱的”


    “沒有”


    “行了丫頭,我們在考場外邊都看見了,要不是這三年看著你們過來的,你爸早就把你拎回來了。”


    “你們……你們都知道了……”蕭影心虛道,隨即雙眼通紅“爸你又調查我……”


    “你裝可憐沒用,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不過那小子還算規矩,否則……哼。”


    “媽……”蕭影又摟住母親的胳膊。


    “你爸說的對,這事馬虎不得,你爸也是怕你被人騙了不是。你現在也長大了,自主能力也強,我們也不是反對你交男朋友,不過還是希望你上大學以後再說。我們知道你們三年在一起學習,但到時候不在一個大學還不是要分開,這也是為你好。”


    “那要是我們上一個大學,你們就不反對了?”蕭影似乎抓住了重點。


    “丫頭,我跟你說別打什麽歪主意,要是故意遷就他降低誌願,我們可是不答應”父親思維縝密,可不會中她圈套。


    “知道知道,他成績又不差,我們都報清華北大總可以吧。再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數理化可是他教的啊,你們怎麽不知道感謝人家。”蕭影很開心,父母至少沒反對他們在一起。


    “這倒也是。”母親說到。當初剛上高中時,蕭影一下子被數理化愁到了,第一次考試從入學第一滑到十幾名,兩人都急壞了。後來見她忽然開竅了,才大鬆一口氣,什麽原因自然瞞不過父親,否則林曉早就被ko掉了。


    “算那小子還有點本事。”父親也是點頭。


    “那你們同意我出去玩了?”


    “去吧去吧,我們總不能關著你吧。”母親說到。


    “哇,爸爸萬歲,媽媽萬歲,姆啊……”蕭影興奮得親一口父母。


    父母見她由內而外的笑容,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心酸。女兒長大了,有了心上人,做父母都是有些舍不得。


    “正好你蘭姐回來了,明天我讓她開車帶你們去,照顧一下你們這些菜鳥。”父親說到。


    “啊?蘭姐?”蕭影臉色一下跨下來,氣鼓鼓道“那我不去了。”


    “吆,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和你蘭姐玩嗎?怎麽有了心上人就連你蘭姐都不要了?”父親笑眯眯道。


    “我們都是同學一起去……”蕭影嘀咕道。


    母親抿嘴直樂,見狀道“好了影子,你爸逗你呢。怎麽,擔心你蘭姐當電燈泡啊?她可沒那功夫,她還得陪她男朋友呢。”


    “真的?那就好。唉不對啊,蘭姐有男朋友了?”


    “很奇怪麽?她都24了還不該有啊,再不找就嫁不出去了。”母親說到。


    “也是啊,不過蘭姐怎麽會嫁不出呢,她那麽漂亮,還能打,肯定有很多人追她。”


    “好了,就這樣吧,你們同學有幾個人?”父親問道。


    “八個人,能坐下嗎?”


    “行,一會讓你媽說一聲。我先走了,今晚可能不回來。”說著走了出去。


    “又加班,媽你不會也加班吧?”


    “今天沒事,在家陪你。”


    “那我去通知我同學們去。”說著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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