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伊不顧賈政道的阻攔,執意來到田一雄家店鋪外,店鋪人去屋空,裏麵黑黝黝的。


    索伊拚命砸門,希望田一雄能及時出來,跟她見上一麵。


    她隻需要跟田一雄見上一麵,以確定賈政道得到了假消息,遠在國外的王晟仍安然無恙。


    可惜,她的砸門聲,驚擾了左鄰右舍,人家告訴她一個殘酷的消息:田一雄不在家,出遠門了。


    一個無奈的現實,終於出現在索伊麵前,她整個人頓時麻木了,胳膊腿都不聽她的使喚了。


    她一轉身,“噗通”摔倒在地,被司機架起來,扛到車上,把她送回家中。


    索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金鼎大廈1017房間的。


    她躺在床上,連續幾天都陷入昏睡狀態中。


    等她一覺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手腕上紮著輸液針,賈政道守在一旁,也是心力憔悴的樣子,一言不發。


    “我親手殺死了晟兒。”索伊輕聲說。


    賈政道隻當沒聽見索伊的話,他說:“你終於醒了。”


    “你不應該救我,讓我去找晟兒吧。”索伊低聲哭訴著。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辦。”賈政道還算平靜,他滿心自責說:“我也差不點,把晟兒唯一的骨血糟蹋了。”


    索伊聽到賈政道的話,一下子坐起來說:“對呀,林薇懷了晟兒的孩子,那才是我們的希望。”


    “可惜林薇失蹤了。”賈政道起身來到窗前,舉目遠望說:“她能去哪呢?”


    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賈政道來到門口,向門外觀望著,稍許,疾步返回房間,對索伊說:“警察來了,我先躲起來,你把他們打發走。”


    賈政道回到客廳,打開書櫃按鈕,走進密室。


    密室還沒完全關閉,便傳來敲門聲。


    “開門,快開門。”是帥帥的聲音。


    索伊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舉著吊瓶來到門口,打開門鎖,看見帥帥和幾個派出所警察。


    “什麽事呀?”索伊有氣無力的問道。


    “警察,查戶口。”帥帥亮出自己的證件,征求索伊意見說:“我們可以進屋看看嗎?”


    “憑什麽!”索伊突然拔直了腰杆,對帥帥瞪起眼睛說:“你有什麽權力搜查我的家。”


    “不是搜查,是隨便看看。”帥帥話沒說完,索伊便強行關上了房門。


    帥帥掏出手機,撥通郝荻的電話,低聲說:“隊長,有戲。”


    郝荻打車到洪北公安分局,要跟新任刑警隊長鄭瀟交接工作。


    她走進公安分局大樓,發現門衛老鄧,用異樣的目光看她。


    “老鄧,怎麽了,幹嘛這樣看我?”郝荻問道。


    “沒……沒事,就是隨便看一眼,您別介意哈。”老鄧以往在郝荻麵前,總是客客氣氣的,今天他的客氣中,還帶有些許的討好成分。


    郝荻看到老鄧的異常表現,不禁笑了。


    這就是現實,人在人情在,人不在職了,連看大門的看了我,笑容中都充滿了虛情假意。


    郝荻一路感慨,來到刑警隊,鄭瀟仍坐在自己原來的辦公桌前。


    看見郝荻,他主動起身相迎說:“隊長……對……對不起,局……郝姐,您來了。”


    “喲,鄭瀟,一天不見,你就變生分了。”郝荻笑在臉上,心裏說不出的別扭。“你怎麽還坐在這呀,我來跟你交接工作的。”


    “哎呦我的好姐姐,您可千萬別折煞我了。”鄭瀟雙手合十,衝郝荻點頭哈腰說:“丁局長說了,隻是讓我臨時代理您的職務,今後怎樣,還不一定呐。”


    “為啥呀?”郝荻明知故問。


    按規定,刑警隊長需要競聘上崗,而且還要通過m主測評,上報市局批準。


    郝荻對鄭瀟的表現很滿意。


    鄭瀟就是比帥帥老練,他不管在什麽時候,都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你進來。”郝荻衝鄭瀟一招手,兩人走進隊長室,郝荻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如實將給鄭瀟聽。


    “原來是這樣。”鄭瀟如夢方醒。


    “先別管你是不是代理隊長,這事不能再耽擱了,必須馬上行動。”郝荻說明自己的意圖,鄭瀟低頭琢磨一番說:“姐,我該怎麽向丁局長匯報呀。”


    “匯……匯什麽報?”郝荻突然發現鄭瀟變了,變得不僅是謹小慎微,而且還學會見風使舵了,她不高興了。“賈政道是網上在逃犯,偷偷潛回國內的,你帶人去金鼎大廈抓他現行,還用匯報嗎。”


    “哦,原來是這樣。”


    鄭瀟弄明白了郝荻的意思,他又追問說:“如果丁局長問下來,我可不可以,說是奉了您的指示,才采取的行動呢。”


    “奉我……”郝荻一聽就火了。她拔高了嗓門兒吼道:“鄭瀟,你跟我耍呢!”


    鄭瀟被郝荻的憤怒,嚇得渾身一顫說:“打死我也不敢。”


    “那你這是啥意思。”郝荻也是真急了,不敢管鄭瀟現在是什麽身份,她有話不馬上說出來,憋得喘不上氣來。她說:“我管不著你了,你就敢跟我陰陽怪氣的了。”


    “不敢不敢,我的郝局長。”鄭瀟真的怕了,他恨不得馬上給郝荻跪下,及時辯解自身的清白。他說:“您再借我十個膽兒,我也不敢在你麵前造次呀。”


    “開玩兒了是不。”郝荻的火氣非但沒有減輕,反倒更加暴躁了。


    她真想揮手打鄭瀟一個嘴巴子說:“看我隊長被擼了,你就敢諷刺我,還叫我局長,你怎麽不叫我……剛才你說什麽?”


    鄭瀟少有的委屈,他雙手合十,給郝荻深鞠一躬說:“副局長,麻煩您跟丁局長說一聲,這個刑警隊長,誰愛幹誰幹,我不是那塊料,幹不了。”


    鄭瀟說完,轉身便走,被郝荻一把拽住說:“不想吃苦頭,趕緊把話給我說清楚,不然,我饒不了你。”


    郝荻說著就要打鄭瀟。


    “合著你進來時,啥都沒看見呀。”鄭瀟恍然大悟道。


    “我看見什麽了?”郝荻還要打鄭瀟。


    鄭瀟架住郝荻的手說:“得,我不跟您廢話了,您跟我來。”


    鄭瀟轉身便走,郝荻回頭看了一眼熟悉的辦公室,暗自一聲長歎。


    她跟在鄭瀟身後,來到辦公樓大門口公示欄下。鄭瀟說:“你自己看吧。”


    郝荻抬眼看去,一張八開打印紙上,赫然寫著:


    公示


    擬任命郝荻同誌為洪北公安分局副局長……


    郝荻剛看了一個開頭,就一把撕下公示紙,門衛老鄧跑出來阻止說:“這可使不得,郝……你怎麽能這麽做呀。”


    郝荻把公示紙在手裏團了一個團兒,用力捏了一下說:“沒事,不管誰查下來,你就實話實說。”


    “真的?”老鄧半信半疑的樣子。


    “有鄭瀟給你作證。”郝荻一把叨住鄭瀟轉身便走。


    回到刑警隊,郝荻把鄭瀟拽進隊長室,關好房門說:“就算姐求你了,行不?”


    “啥事,您說。”鄭瀟回答的幹脆。


    “馬上帶人,去突擊搜查金鼎大廈。”郝荻拿過一張紙,給鄭瀟劃出地圖說:“重點是洗衣工廠和m層。”


    “如果局長怪罪下來咋辦?”鄭瀟先做出解釋說:“我不是推卸責任,是跟您學活兒。”


    “你就說接到舉報,去緝拿網上在逃犯賈政道。”郝荻說得十分輕鬆。


    “舉……舉報。”鄭瀟為難說:“我不能瞪著眼睛說瞎話呀。”


    郝荻又拿過一張紙,刷刷點點,用了幾分鍾時間,寫好一份辭職信。她簽上自己的名字說:“看好了,我現在就是普通公民了,向你正式舉報賈政道。”


    “這行嗎?”鄭瀟還是沒有信心。


    郝荻急了。


    “你再磨蹭一會兒,賈政道就可能逃國了,那你的罪過就大了。”郝荻的堅持,讓鄭瀟沒了退路,他隻能按照郝荻的意思,組織人力,火速趕往金鼎大廈。


    在趕往金鼎大廈的路上,他給丁局長發了一條微信,說明礙於郝荻的壓力,他要前往金鼎大廈,去緝拿賈政道,請丁局長盡快給出指令。


    微信發出十多分鍾,鄭瀟等人已經到達金鼎大廈了,還不見丁局長回複,鄭瀟為難了。


    “不管那個,我先進去把賈政道逮出來再說。”帥帥對郝荻言聽計從。


    他見鄭瀟遲遲不下達行動命令,心裏就憋了一股怨氣。


    這不排除鄭瀟的意外升遷,給他帶來的心理失衡。他不顧鄭瀟強調先等等再說,帶上幾個派出所警察,直接來到1017房間。


    這就是所謂的歪打正著。


    帥帥沒有鄭瀟的命令,不能直接去洗衣工廠,但是,他事先得到了郝荻的提示,說如果在洗衣工廠找不到賈政道,可以去1017碰碰運氣。


    郝荻帶有調侃意味的話,是何大壯從李秀娥那裏得到的信息,誰也不會想到,賈政道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索伊的家裏。


    索伊豁出一切,把帥帥攔在門外,她急的在屋裏團團轉。


    密室門開了,賈政道走出密室,攙扶索伊說:“你這個時候,別到處亂走了,上床躺著去。”


    “門口的警察,就是衝你來的。”索伊壓低了嗓音,幾乎帶有哭腔說。


    “我知道,來就來吧。”賈政道看上去十分坦然。


    “你就不怕……”索伊接下來的話,不敢再往下說了。


    賈政道微微一笑,掏出手機撥號,稍許說:“大哥,我遇見一件麻煩事。”


    郝荻坐在刑警隊長辦公室,接到帥帥打來的電話,她提醒帥帥說:“賈政道手裏可能有槍,你必須做好應變準備,謹防他狗急跳牆。”


    “明白。”帥帥掛斷電話,掏出手槍,“哢吧”子彈上膛,低聲吩咐其他人說:“裏麵的人可能帶有武器,做好預防。”


    人們紛紛做好準備,帥帥又開始敲門。


    “誰呀?”房間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帥帥頓時瞪大了眼睛,賈政道要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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