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郝荻說罷,衝帥帥一甩頭,兩人轉身便跑,一路飛奔返回何大壯家。


    阿彪把自己埋在草垛裏,已經做好了拚死的準備,結果被丁鬆一個電話,救回了一條命。


    郝荻邊跑邊吩咐帥帥該做些什麽,然後跑到自己的汽車上,取來急救箱,跑進何大壯家院落。


    見何大壯躺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脖子,一個勁兒發抖。丁鬆則木木地站在一旁,靜靜地觀看何大壯。


    郝荻急了。


    “沒你這樣的!”郝荻狠狠瞪了丁鬆一眼,蹲下來查看何大壯的傷情。


    她打開急救箱,撥開何大壯的手,開始為何大壯處理傷口。


    “小狄,我不行了,你告訴我媽,就說我……”何大壯渾身顫躲著,要向郝荻交代後事,郝荻拿過一個大號創可貼,“啪”地一聲糊在何大壯脖子上說:“有啥話你自己說去吧。”


    郝荻站起身,對丁鬆說:“還愣著幹啥,快把他扶進屋去呀。”


    丁鬆冰冷地臉看著郝荻,他欲言又止,轉身甩手離去。


    “哎你……”郝荻欲言又止。


    何大壯突然從地上站起身,跌跌撞撞奔進屋裏。


    “你悠著點。”郝荻要去攙扶何大壯,被何大壯執意關在門外。


    她無意中,看見何大壯躺過的地方,堆積了一堆液體。隔窗看去,何大壯的褲衩,像剛從水盆裏撈出來的一樣。


    “我說你……”郝荻忍不住笑了。


    帥帥守在院外,他按照郝荻的吩咐,先給鄭瀟打電話,讓他火速帶人來支援,又通知有關部門,向全市各派出所發出通報:馬上前往管區內各醫院診所,搜捕身上有槍傷的犯罪嫌疑人。


    一切布置完成,他見丁鬆氣衝衝走出院落,上了汽車。


    帥帥有心追過去,挽留丁鬆,希望丁鬆留下來,能跟郝荻好好聊聊。轉念又想,在這個時候,誰都沒有精力顧忌兒女情長,便隻裝沒看見丁鬆,跑進了院子。


    丁鬆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了。


    他以為帥帥至少能在這個時候,問上一句為什麽。讓他把滿心的憤懣,一股腦說出來,再通過丁鬆轉告給郝荻:我丁鬆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對你的愛。不要以為我在巴結你,在這個世界上,缺了誰,地球照樣轉。


    郝荻故意在何大壯房門口停留一會兒,見帥帥一溜小跑進來,吩咐說:“你守在這,以防那家夥再帶人回來。”


    “丁哥走了。”帥帥說。


    郝荻就跟沒聽見一樣,他走向院外說:“精神頭足一點。”


    郝荻從汽車裏取出一盒子彈,她先抽出彈夾,壓好子彈,又返回院子裏,把子彈盒遞給帥帥。


    “隊長,何大壯這麽做有點不帶勁了。”帥帥抽出彈夾,發出抱怨。


    “怎麽了。”郝荻子彈上膛,單手握槍,四下觀望。


    “幹嘛把咱關在門外呀。”帥帥壓好子彈。又把餘下的子彈,分成兩把,一把裝進自己的兜裏,另一把返給郝荻。


    郝荻接過子彈,揣進兜裏,“噗呲”一笑,低聲說:“他嚇尿褲子了。”


    帥帥順著郝荻手指的方向,看到地上的一攤尿,也笑了。


    “郝荻,這有意思嗎!”何大壯打開房門,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丁鬆賭氣離開何大壯家,他開車一路狂奔,還不時地猛撓頭發,要把心中所有的憤懣,以這種方式,全部發泄出來。


    結果,他越撓越惱,甚至產生了要開車撞樹的衝動。


    丁鬆最終還是因為恐懼死亡,而放棄了自我摧殘。


    他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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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來,發現不遠處有一家酒館。他下車走進酒館,叫了一瓶白酒,兩個小菜,要把自己灌醉。


    酒菜很快就擺上來了,丁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白酒,足有二兩多。


    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幹下滿滿一杯酒。放下酒杯,不禁發出一聲感歎:我這是何苦呢?


    這是丁鬆連日來,一直為之煩悶的問題。


    嚴格意義上講,丁鬆始終在考問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過於功利。


    當然,如果他用年幼無知,來評判與郝荻的關係,也是有一定道理可循的。


    母親對郝荻的喜愛,父母的愛情經曆,都是他選擇郝荻的主要原因。


    正如丁局長當初所說,如果丁鬆不是受某種利益誘惑,懷揣一顆功利之心,主動追求郝荻,甚至不惜出賣好兄弟何大壯,他也沒有今天的苦惱。


    丁鬆接連三杯酒下肚,隨著酒精在體內逐漸揮發,刺激到他的中樞神經,一個他想過多少次,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大膽邁出一步的念頭,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維。


    他不敢保證酒醒過後,能否堅持自己的這個決定。至少現在,他有了一個自我解脫的選項,便決定要將這個選項,付諸實際行動。


    丁局長每天都很晚下班回家。


    今天,郝荻及時向他匯報了,在何大壯家發生的事情,他很是驚訝,並暗中慶幸,郝荻心思縝密,能夠及時挽救了何大壯的生命。


    他準備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及時告知丁鬆。讓丁鬆知道,郝荻與何大壯之間的關係,並非丁鬆想象的那樣,郝荻是個稱職的幹警,她在全身心履職盡責。


    丁局長回到家,沒有看見丁鬆,他頓時露出了笑容。


    丁夫人知道,丁局長為兒子與郝荻重新複合而高興。


    老兩口都知道,丁鬆是個標準的宅男。他從小到大,就喜歡宅在家裏,看電視,玩遊戲,就是不願意出去應酬。


    丁局長說過他多少回,男人就應該多出去應酬,與社會各界打交道,經得多了,見識也就廣了。


    這是醫治丁鬆心胸狹窄的一劑良方。


    自從丁鬆與郝荻確立戀愛關係,他整個人變的開朗了許多,特別是兩個人同居以後,丁鬆整個就是一標準的賢內助,郝荻整天在外麵奔波,丁鬆下了班就回家,把家裏照料的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丁鬆跟郝荻賭氣住回家裏,說服教育他再回到郝荻那去,成了丁局長夫婦每天晚上的必修課。


    丁鬆既不頂嘴,也不應承,把丁局長急的就差把他綁上,押解去郝荻家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夫妻倆的苦口婆心終於有效果了。


    夫妻二人吃過晚飯,便早早睡下了。


    丁局長剛剛進入夢鄉,就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驚醒,他睡眼朦朧打開家門,還沒看清丁鬆的模樣,就被一股濃濃的酒精味道,熏得連連後退。


    也許是小夫妻和好如初,喝酒慶賀一下。


    丁局長著意向丁鬆身後看去。


    “看什麽看,就我一人。”丁鬆跌跌撞撞走進客廳,一頭紮在沙發上。


    丁夫人從臥室出來,看見丁鬆的醉相,剛要說話,被丁局長製止了。很顯然,兩人舊怨未了,又添新愁了。


    “我就納了悶了,想我丁鬆,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家庭條件百裏挑一,工作也令人羨慕,我憑什麽要在郝荻這棵歪脖樹上吊死,憑什麽,你說,憑什麽呀!”


    丁鬆跳起來,居然指著父親的鼻子發出質問。


    “看來你真沒少喝。”丁局長非但沒有生氣,反倒主動給丁鬆倒了一杯水說:“先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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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解酒。”


    “我不喝水,要喝就喝酒,不喝就拉倒。”嚴格意義上說,丁鬆能擔些酒量,今晚他把自己灌得微醺,要借酒蓋臉,好好跟父母倒倒苦水。


    “你先回屋睡覺去吧。”丁局長不給丁鬆宣泄的機會,他要攙扶丁鬆回房間睡覺。


    父親主動示弱,給了丁鬆一個錯誤信號,他用力甩開父親,一聲大吼道:“你今晚必須給我一個準確答案,為什麽非逼著我跟郝荻在一起。”


    “你們是自由戀愛,沒人逼你。”丁局長站在公正的立場提醒丁鬆。


    他和郝荻從小在一個幼兒園長大,從小學到高中畢業,始終都在一個班,是標準的青梅竹馬。


    可惜丁局長還沒等開口說教,就被丁鬆識破了。他借酒撒潑說:“你別跟我來這一套,不是你和媽整天攢輟著,我能看上她嗎,真是的。”


    這是丁局長最不喜歡的一個說法,丁鬆每次提及此事,丁局長都會嚴肅加以駁斥,而丁鬆則中了邪似的,認準了他與郝荻的關係,是父母包辦的結果。


    今天他借酒壯膽,把話說得更加直白了。


    “如果我沒跟郝荻在一起,你能當公安分局長嗎。”丁鬆這番話,丁局長聽了十分炸耳,甚至惱怒到要打丁鬆一記耳光,讓他好好清醒一下。


    丁局長不愧是從事多年刑偵工作的老警察,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練得那是爐火純青。他能在幾秒鍾內,快速壓下心頭的怒火,換之和顏悅色,勸慰兒子說:“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計較,馬上回屋睡覺去。”


    “你要跟我計較什麽,你有什麽權利跟我計較!”丁鬆得寸進尺,大有心中憤懣不吐不快之感。


    他希望父親突然暴怒,甚至還要暴打他一頓,讓他徹底放棄所有的顧慮,重新開始自己的嶄新生活。


    丁局長猛地揮起巴掌,丁鬆及時閉上了眼睛。


    丁局長醒悟了,丁鬆要的就是他憤怒,也會因此徹底放縱自己。


    丁局長不會給兒子這個機會的。他說:“好了,你冷靜一下,回房間休息去吧。”


    “我跟郝荻在一起四年了。這四年,我始終彎下腰麵對她,在她麵前大氣都不敢喘,謹小慎微的嗬護著。”丁鬆流下了眼淚。


    丁局長十分驚訝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就是因為你。”丁鬆的歪理邪說,說得是那麽的斬釘截鐵。


    “胡說,這根本就不挨著。”丁局長看到,夫人在陪兒子流淚,他覺得有必要就丁鬆的這句話,向母子二人作出解釋。


    “別說郝荻她爸不是我的直接領導,就是我直接領導,你也用不著在郝荻麵前卑躬屈膝的。”丁局長給出的理由,是那麽的應付,又是那麽的站不住腳。他說:“我才是郝荻的頂頭上司,論說她得對你客氣些。”


    “這可是你說的。”丁鬆雖然滿身酒氣,理智還算清晰,他認準了父親故意在打官腔,他要跟父親較真兒了。


    “沒錯,是我說的。”丁局長隻當在應付丁鬆,能把他盡快哄睡,一切也就過去了。


    “那好,從明天開始,我就不認識她了。”丁鬆亮出了謎底,他決定要跟郝荻正式分手。


    麵對父母的驚詫,丁鬆恢複了正常。


    他走起路來搖頭擺尾,振振有詞說:“太好了,我心裏這塊石頭,終於搬開了。”


    丁鬆晃晃悠悠,嘟嘟囔囔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是丁鬆近段時間以來,特別是何大壯不管真假,提出要跟他重新爭奪郝荻以來,他始終在考慮的一個問題。


    與其糾纏,不如退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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