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和徐燁的婚禮終於結束了。


    一台勞斯萊斯汽車停在大門口,這是給林薇和徐燁準備的專用婚車。


    徐燁早已醉成一灘爛泥,被人送回了家裏。


    林薇和王晟攙扶著略帶醉意的賈政道,坐進勞斯萊斯汽車裏。


    “幹爹,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林薇站在車門口,對半躺在車裏的賈政道致謝。


    “王晟,上車。”賈政道不理睬林薇,他用力拍著汽車坐墊,讓王晟上車。


    “我想一個人走走。”王晟說了一句假話,他要跟林薇在一起,不管去哪。


    “弟,上車吧。”林薇讀懂了王晟的心意,她催促王晟上車。


    賈政道衝林薇豎起大拇指。


    鴻運集團的機關工作人員,忙著清理婚禮現場。


    會計手拿支票,在跟前台結算婚禮的花銷費用。


    王晟深情地看林薇,想到這一分別,再見麵彼此的關係,就發生了根本性變化,他冷眼看賈政道。


    “有點男子漢氣魄,給我上車。”賈政道不高興了,他給王晟下達了命令。


    林薇手搭在王晟肩頭,用力掐了一把。眼含熱淚說:“又不是生離死別,你這是何苦呢。”


    林薇在笑,她的笑很沉重,典型的逢場作戲。


    王晟鬱悶到了極點,他上了勞斯萊斯,坐在賈政道身旁。


    司機關好車門,汽車緩緩離去。


    隔窗向外望,林薇站在那裏,慢慢揮手,與王晟作別。


    王晟的淚水奪眶而下。


    這本該是他的一場婚禮,新郎卻換成了其貌不揚的徐燁,相愛的人最終分手,人間悲劇呀!


    賈正道半躺在一旁,不禁仰天大笑。


    稍許,他拽過王晟的手說:“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王晟淚流不止。


    “自古多情傷別離。”賈政道一聲感歎,對王晟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說:“以後你會知道的。”


    狗屁!


    王晟狠狠的擦掉眼淚,坐直了身子。


    麵對這個無奈的現實,他隻能選擇順從。


    賈政道成功地導演了這一幕,也完美地詮釋了,女人如衣裳的混蛋邏輯,接下來,新的一幕開始了。


    “洪北區有一塊土地,z府準備拍賣。”賈政道坐直了身子,問王晟說:“你看怎樣。”


    “沒多大意思。”王晟順口做出了否定。


    “哦。”賈政道小有驚訝,他刻意打量一下王晟,沒發現王晟在賭氣,便說:“談談你的想法。”


    這是古城一大新聞。


    當下正值房地產開發熱,古城的大街小巷,都進入了房地產開發商的掠奪視野,隨之便產生一個新的社會矛盾。


    動q戶與開發商,由於各自的利益糾葛,在搬遷與開發價格上衝突不斷,有時甚至會發生流血事件。


    古城河畔,有一塊方圓不到一萬平米的空閑地塊,z府出於城市總體規劃考慮,遲遲沒有納入房地產開發計劃內。


    主要原因,也是由於這塊土地對房地產開發而言,過於狹小,又屬於黃金地段,無法估量其商用價值。


    有幾個s政職能部門,想開發此地,用於辦公場所建設,又因s政財政吃緊等因素,被z府亮起紅燈。


    近日,z府突然做出一個重大決策,要將這塊土地用於房地產開發,而且還要以拍賣的形式,出賣這塊土地。


    王晟不知道,這個先例出於賈政道之手,他已經為此做了大量工作。


    “我覺得沒什麽意思。”王晟對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感覺索然無味。他說:“地塊太小,無利可圖。”


    賈政道笑了。


    他沒想到王晟會有這般見解,便臨時產生一種想法,讓王晟闡明自己的觀點。


    王晟心裏還在想著林薇,思緒仍停留在,跟林薇在賓館婚房裏,鴛鴦戲水的焦灼中。他順口說出一個大眾化的觀點,隻為應付差事。


    房地產開發,從土地競拍,到施工建設,最終離不開建成後的開盤銷售價格。


    基本建設耗資巨大,勢必要從房屋銷售上分割利潤。


    明碼實價的市場價格,消費者主要依據市場價格,決定購買意向。


    這種地塊的競拍價格,不僅決定了消費者的購買力,更限定了市場銷售。


    “我倒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賈正道表明態度,他要拿下這個地塊,用於房地產開發,而且是誌在必得。


    “風險太大了。”王晟完全是在敷衍賈政道。


    他雖然談不到對賈政道恨之入骨,至少是怨氣滿腹,甚至還隱隱冒出一個閃念,希望賈政道賠個血本無歸。


    “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賈政道這句話,王晟似懂非懂。


    有錢人就是任性。王晟不禁一笑說:“你真是財大氣粗,敢想敢幹。”


    “不是我敢想敢幹,而是……”賈政道轉換話題,叮囑王晟說:“你把這事,當成自己要開發的項目,好好推敲一下,然後拿出個成熟的可行性方案給我。”


    王晟不明白賈政道的用意,他下意思的搖搖頭。


    “我準備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你操作。”賈政道給王晟限定時間說:“一周後咱倆見麵,你必須給我拿出一個可行性方案。”


    王晟麵露為難之色,他根本不懂土地拍賣。


    賈正道安慰他說:“你隻負責電話操控,除了你我以外,任何人都不會知道,這個地塊是咱倆的合作項目。”


    “我……”這是王晟意想不到的事,他知道賈政道所謂的合作意味著什麽。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富貴逼人,他剛當上處長,又要成為房地產開發的隱形老板了。


    這符合賈正道出其不意的為人準則,卻違背了王晟的愛情觀。


    如果此時賈正道再拿出一個方案,讓王晟把唾手可得的這個隱形老板,拿來與徐燁換林薇,王晟會欣然接受,當然,王晟跟林薇的感情,從今天起必須轉入地下了。


    賈政道因此在王晟心中,產生一個巨大的謎團。


    既然他要放棄林薇,為何還要刻意規避林薇和王晟的感情,讓徐燁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既然他對王晟如此苛刻,為啥又要把房地產開發,慷慨饋贈給王晟。


    看來問題的關鍵,出自大姐王梅。


    勞斯萊斯把王晟送到他臨時居住地。


    王晟下車前,賈政道著意端詳一下這兒的環境,貌似自言自語說:“怎能住這種地方,回頭我給你換個住宅。”


    王晟隻當賈政道酒後囈語,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賈政道的車走了,王晟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找大姐王梅。


    王梅住的也是一個老舊住宅,老到日本鬼子入侵中國時,修建的一戶住宅。這是一個占地足有四畝的磚瓦結構住宅,一層獨門獨院。


    王晟下了出租車,見院門虛掩著,便推門走進去。


    屋裏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院子一旁停放著王梅的豪華越野車。王晟叩打幾下老式鑄鐵門環,屋裏沒人應答。見房門也虛掩著,王晟推門走進去。


    王梅在靠大門旁的一個房間裏,正全神貫注地彈鋼琴,她的身後擺放一排書架。王晟拖鞋進屋,走進琴房,王梅居然沒有發現。


    王晟靠在門口的書架上,煞有介事的聽了一會兒。


    王梅彈的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流行歌曲《我們的生活充滿陽關》,王晟很熟悉這個曲子,他的母親索伊在家裏,也經常播放八十年代流行歌曲磁帶,其中就有這個曲子。


    王晟無意中向書架瞥了一眼,裏麵擺滿了世紀名著。一個紅色的塑料皮筆記本,鑲嵌其中,引起王晟的注意。


    他打開書架,拿出筆記本,隨意翻看著。


    這是一個日記本,王晟寫日記的習慣,就是被大姐王梅養成的,也可以說是被王梅逼出來的。


    王晟上初中時,跟大姐同住在這裏,大姐每天逼迫王晟寫日子。


    名義上是讓王晟練習文筆,增強寫作能力,實際上是想了解王晟每天的活動情況,以便有針對性的對王晟進行管理。


    這也是王晟大學畢業後,寧願在外麵租房住,也不肯回到這裏居住的原因之一。


    索伊告訴王晟,這是當年組織上分配給父親的公有住宅,以後經過產權轉製,成為私有住宅。言外之意,大姐百年以後,這戶住宅歸王晟所有。


    王晟在這本日記的第一頁,看到這樣一句話:


    正道第一次來家,我以為家裏進了賊。我一聲大喊,他轉身便跑……


    正道是誰?


    王晟想到了賈政道。還沒等王晟繼續看下去,琴聲戛然止住,王梅發現了王晟,以及他手裏的筆記本。


    王梅走過來,一把搶下筆記本,不滿道:“什麽毛病,進屋不敲門。”


    “我看你彈的很投入,沒好意思打擾你。”王晟嬉笑著解釋說。


    “走,過那屋去。”王梅摟過王晟,走向隔壁的房間。“你怎麽來了?”


    “沒事過來看看你。”王晟編了一個瞎話。


    這是一個擁有五居室的房屋,每個居室的麵積都不足七平方米,標準的日式結構住宅。緊縮型房間,也限定了室內的家具擺放。這個房間隻擺放了一個三人沙發和一對單人沙發,牆上掛了一台液晶顯示屏電視,下方一個電視櫃裏,擺放著音響、碟片等物件。


    “坐吧。”大姐把筆記本放在一旁,她坐在單人沙發上,審視的目光看王晟說:“找我什麽事?”


    “沒事就不許來呀。”王晟心裏恨不痛快。


    這本是他的住宅,被大姐占用了,她竟然反客為主,跟他拿腔作勢。


    “吃了嗎?”大姐話音未落,聞到王晟滿身的酒氣,不滿道:“小小年紀,喝什麽酒呀。”


    “你跟賈政道到底什麽關係。”王晟的語氣,顯得有些生硬,帶有拷問的意思。


    大姐不高興了,她陰冷著臉,白了王晟一眼說:“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了。”王晟拔高了嗓門說:“人家那麽幫我,我竟然不知道為了什麽。”


    “他幫你什麽了?”王梅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王晟停頓一下,先在腦海中,把接下來要說的話過濾一遍,怕一不留神說了過頭話,被王梅抓住把柄,引來麻煩。


    “我去銀行工作,就是他幫的忙吧。”王晟要跟王梅憶往昔,然後再循序漸進。


    “你別聽他跟那臭嘚瑟。”王梅急了,她一拍沙發說:“挺大個人,幹點啥不好,就會吹牛皮。有的也說,沒得也說,裝什麽呀。”


    王梅拿過手機就要撥號,王晟過去搶下手機說:“以後什麽話都不跟你說了。”


    他這一嗓子,還真把王梅給震懾住了。


    “你別聽他臭白話,他就是個有駱駝不吹牛的主兒。”


    聽王梅的語氣,對賈政道濃濃的厭惡,這跟她在日記裏的語氣截然相反。


    王晟有心告訴王梅,他工作已經變動了,當上了處長。這都是賈政道的功勞,她應該給賈政道打個電話表達感謝。


    轉念又想,既然大姐這樣不待見賈政道,她即使給賈政道打電話,名義上是表達謝意,經過她那張臭嘴,說不定就變成討伐了。


    還是不說的好。王晟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起身便走。


    “你站住。”王梅追到大門口,見王晟逃難似的離開,不解道:“你幹啥來了?”


    王晟用他毅然離去的背影,給王梅一個無聲的回答。


    他決定近日再來大姐家。


    那得趁大姐不在家,來尋找她手裏的筆記本。


    這是他了解賈政道與王梅真實關係的最好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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