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扶搖之旅


    何大壯受王晟的影響,也在考慮賈政道為何如厚待王晟。


    王晟在日記中這樣寫道:


    一周時間過去了,賈政道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再與我有任何聯係了。如此說來,他的錢也不是萬能的,無法滿足我的要求,他隻能知難而退了。


    王晟因此感覺有些鬱悶。


    周末,王晟回到父母家裏,始終悶悶不樂。父親王任維發現他情緒不對,讓索伊去詢問情況。


    每當這時,索伊總是端上一盤水果,來到王晟的房間。


    她先給王晟剝了一個橘子,送到王晟嘴邊說:“晟兒,這周過得怎樣。”


    王晟接過橘子,默默吃著,沒有理睬母親的問話。


    “你爸說你情緒不好,以為出什麽事了,讓我來關心一下。”索伊先把王仁維供出來,言外之意,你別跟我發火,一切都是你那個年邁的父親多事造成的。她說:“樹老了根多,人老了好囉嗦,你別怪他。”


    王晟憋悶心中的肝火,總想找個理由釋放一下,母親索伊便是他發泄不滿的最佳對象。


    聽了母親的解釋,他有心擠兌母親幾句:夫妻一場,你凡事都往老爸身上推,如果在戰爭年代,你就是叛徒。


    索伊見王晟冷臉看她,就知道又要成為王晟的撒氣筒了。


    “我正在煲湯。”索伊起身便走,她打開房門,見王仁維跟往日一樣,正貼在房門上聽裏麵的動靜。“你幹什麽!”


    索伊在家裏,隻有在沒外人的時候,才敢這樣申斥王仁維。


    “你呀,不是個合格的母親。”王仁維不自省行為不端,反倒責怪索伊沒有準確表達他的思想意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習慣性的舌戰又開始了。


    王晟關嚴自己房間的門,打開音響,把聲音調到最高點,用音樂噪聲,向父母表達不滿。


    今天該著索伊倒黴,她隻顧著跟王仁維拌嘴了,忘記了廚房還在煲湯。直到聞見一股焦糊的味道,她才跑到廚房去關火。


    本來是一件日常瑣事,偏巧趕上大姐王梅來送海鮮。


    王梅在院外一陣砸門,把大黃狗驚的狂叫不止。


    王晟的音響,攪擾了王仁維夫妻的聽力。她撥打座機電話和索伊的手機,均無人接聽,以為家裏出了狀況。


    情急之下,她撥通了王晟的電話,王晟關閉了音響,跑出去給大姐開門。


    “索伊,你聾了!”


    王梅一進屋,便對索伊大呼小叫,又聞道一股焦糊的味道,索伊便成了王梅發泄不滿的焦點。


    王晟躲回自己的房間,成為一個局外人,對房間外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


    突然,王梅踢開王晟房間的門,衝進來劈頭便問:“你又在外麵惹什麽禍了。”


    王仁維與索伊的爭吵,屬於家常便飯。他不能允許王梅當著自己的麵,對索伊橫加指責。於是,這場毫無價值可談的家庭紛爭,焦點指向王晟。王梅以家長的姿態,來替父親答疑解惑。


    若在平常,王晟隻需用沉默應對大姐的犀利。


    王梅對王晟的訓斥不出五句話,王仁維便出麵替寶貝兒兒子撐腰了。


    今天不同,王仁維想知道王晟在外麵受到了什麽委屈,便裝聾作啞,站在王晟的房門口,聽王晟如何向大姐作出解釋。


    “我需要二百萬。”王晟一張嘴,把王梅嚇了一跳。


    “你又被那個小妖精給纏住了,她還沒完沒了了。”王梅頓時責任心爆棚,以為那個叫林薇的女人,又要對王晟施加手段了。


    王晟躺在床上,任由大姐滿嘴丫子冒白沫,數叨他十多分鍾,才說明自己的心意。


    “我想換一個工作環境。”王晟關上房門,低聲提到了賈政道,以及他對賈政道的要求。


    王梅愣愣地看王晟,看了足有一分鍾,才擠出一句話說:“他答應你了?”


    “錢不到位,我怎麽去跟人家張嘴。”王晟一臉的理直氣壯。


    “這事你別管了。”大姐轉身便走說:“我找他算賬去。”


    王梅怒氣衝衝闖進家裏,又氣急敗壞的匆匆離去,驚得索伊和王仁維,不知道這位姑奶奶又發什麽神經了。


    王晟被大姐的異常反應所吸引,他一路跟隨大姐走出院外。


    王梅也是被這突然聽到的消息氣昏了頭,她顧不得回頭看上一眼,確認身後是否有人跟出來,便撥通了賈政道的手機,張嘴便說:“賈政道,你掙錢掙瘋了,誰的錢都要呀!”


    王晟毫無思想準備,聽到大姐叫賈政道的名字,就知道這個愣頭青姐姐,要壞了他的好事,便不假思索的搶下王梅的手機,一聲大吼:“你瘋了!”


    如果放在平常,就為了王晟這一聲嘶吼,王梅至少要用小半天的時間,勒令王晟向她做深刻的檢討,最終由王仁維出麵幹涉,此事便不了了之。


    王梅被王晟這一嗓子嚇得渾身一顫,她呆悶了好一會兒,才從驚恐中緩醒過來,非但沒有訓斥王晟,反倒低聲叮囑說:“千萬別把這事告訴爸。”


    “你怎麽認識賈政道的。”王晟警醒了,賈政道對他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原因竟然出自大姐王梅。


    “這個你別管。”王梅少有的溫柔,從王晟手裏拿回自己的手機。她打開汽車後備箱,把一整箱海鮮交給王晟,再一次叮囑說:“不許跟家裏提這事,你聽見沒有。”


    “你還沒回答我。”王晟執意要知道,王梅與賈政道的關係。


    “他原來是咱爸的司機。”王梅低聲說了一句,便上車匆匆走開了。


    老爸的司機!


    王晟驚訝地支吾幾下,愣是沒說出話來。


    他慢慢轉回頭,見王仁維站在房門口,眯縫著一雙老眼,正向這邊觀望。


    “你姐跟你說什麽了?”王仁維眼看著王晟走到他近前,問道:“你倆跟那嘀嘀咕咕的,搞什麽名堂呢。”


    “你猜呢?”王晟少有的好心情,衝父親扮了一個鬼臉。


    王晟走進廚房,還沒來得及放下海鮮箱,便詢問母親說:“媽,老爸原來是幹什麽的。”


    索伊正在清理湯鍋,不屑地說:“好漢不提當年勇,他現在就是一鄉野村夫。”


    “你總該讓我知道,老爸以前有多牛吧。”王晟摟住母親的肩膀晃動著說。


    “哼!”索伊隻用一個字,回答了王晟的迷惑,從此,絕口不談王仁維的從前。


    按理說,憑王仁維對王晟的溺愛程度,王晟隻要開口,王仁維就應該解答他的疑問,王晟問他說:“老爸,你以前是幹什麽的?”


    “為黨做工作。”王仁維這句話說的,讓王晟揣摩半天,也沒挑出任何毛病。


    在我們的國度裏,哪個行業的工作人員,都是在為黨做工作。王仁維的官腔,比王晟的“你猜呢”更具有幽默性。


    “您具體的工作是什麽?”王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王仁維哈哈一笑說:“我是政府公務員。”


    政府公務員,王仁維的回答就到這裏。接下來,不管王晟再怎麽追問,得到的回答隻有一個:“你小子思想覺悟還有待於進一步提高。什麽科長處長局長的,那都是曾經的具體分工,等你從崗位上退下來,所有的一切都不屬於你了。”


    一家人好像早就商量好了一樣,都把王仁維曾經的工作職務,當成一個秘密,絕口不向王晟透露半個字。


    王晟明白了,家人不想讓他吃父親的老本,怕影響了他的上進心。


    王晟暗自揣摩,既然賈政道曾經是老爸的司機,如今他的事業風生水起,估計老爸當年,可能是某個局的局長。


    王晟無形中抬高了自己的身價,


    這件事成了王晟揮之不去的一個心結,日後當他與賈政道再次見麵時,他突然發問說:“你原來在哪個局工作?”


    “物資局。”賈政道不假思索回答道。


    物資局,計劃經濟產物。改革開放,物資局的稱謂便從政府職能部門中消失了。


    王晟沿襲了八旗子弟進入民國後的心態,自詡也算是個g幹子弟,屬於名門望族了。


    王晟與大姐王梅,隻從周末在家相遇後,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麵。在他與大姐見麵的一周後,他接到一紙調令,去銀監局報到上班了。


    “王處長,這是您辦公室的鑰匙。”當工作人員,把一串鑰匙交給王晟時,他腦袋還木木的,簡直不敢相信,他一分行信貸科小科長,居然鯉魚跳龍門,神奇般的成為銀監局的處長了。


    一切來得都是那麽的突然,他搖身一變,成了政府的高級公務員。


    王晟穩穩地坐在老板椅上,還沒弄清楚這是在做夢,還是夢想成真的魔力現實,辦公電話響起。


    “你好,我是……”王晟刻意打起官腔,要自報家門,沒想到電話聽筒裏傳來了杜老大的聲音。


    “王處您好,我是小杜。”杜老大的語氣變得是那麽的謙卑,那麽的低三下四說:“我代表本行所有中層,懇請您能給我們一個機會,參加我們為您舉辦的歡送儀式。”


    “你們的盛情,我心領了,儀式就免了吧。”王晟神奇的發現,他剛坐在處長的位置上,就無師自通,學會了打官腔。


    沒等杜老大再說什麽,王晟便掛斷了電話。這在以往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而杜老大,王晟的開山師傅,竟然沒敢再把電話打進來。


    這就是權力的魔力,王晟欣慰地笑了。


    “咚、咚、咚”,傳來敲門聲。


    王晟刻意清了一下嗓子,故意把請字省略掉,隻說了一個字:“進。”


    這語氣來自杜老大,王晟完美的毫無保留的複製下來。


    房門被推開,林薇探進頭來,嬉笑著,猶如二人當初打情罵俏時的輕浮。她說:“我能進來嗎,王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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