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壯看得出來,丁鬆在刻意回避王晟的話題,他感覺很鬱悶。


    都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同學好、哥們兒,王晟突然離世,丁鬆竟然這麽冷漠。有其父必有其子,何大壯的內心,再一次湧起抱怨。


    何大壯本想隻喝一瓶啤酒,見好就收了。他受到丁鬆的態度影響,又要來三瓶啤酒,一口就喝掉一杯酒,他連連喝掉三瓶啤酒,開始感覺頭重腳輕了。


    丁鬆開車把何大壯送到家門口,直接開車走了。


    何大壯晃晃悠悠走進院門,還沒忘鎖上那把唬牌鎖。他少有的興奮,張起雙臂在院子裏翩翩起舞,哼唱起兩隻蝴蝶,引來隔壁的那隻狗叫個不停。


    鄰居大嬸迎出來,隔院牆提醒何大壯說:“剛擦黑時,來了一女的,啥都不說,直接就往屋裏闖。”


    “那是我鐵子,刑警隊長郝荻。”何大壯借著酒勁,開始有駱駝不吹牛。


    隔壁大嬸子隻聽了幾句,就知道何大壯喝醉酒,開始滿嘴跑舌頭了,便返回屋裏。


    何大壯侃性正濃,遭到冷遇,他大聲喊道:“張嬸兒,今後公安分局那邊有事,盡管找我好了。不瞞您說,連丁局長都不是外人,那是我叔兒。”


    何大壯完成了口舌之快,進屋鎖好房門,一頭紮倒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有人說吹牛不犯法,其實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吹牛居然能救人一命,您信嗎?


    白天那輛商務車,就停在何大壯家院外不遠處,阿彪和司機早就恭候何大壯多時了。


    他們先看見丁鬆徑直走進院子,帶有了何大壯,又看到郝荻不請自進,再看見何大壯醉醺醺被送回來,以為這把活兒幹的肯定輕鬆加愉快。


    我們沒必要介紹阿彪的專業技能,就何大壯現在的狀況來說,不管是誰,大大方方走進他家,小手一動,就能讓他徹底閉嘴了。


    別說想找到一台筆記本電腦,就是把整個房子搬空了,恐怕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商務車慢慢開到何家院落旁,阿彪一隻手在接聽電話,一隻手搭在門扣上,隨時就要下車去了。


    結果,他突然掛斷電話,警覺地四下看了一眼,商務車一腳油門開走了。


    這裏,白天有警察蹲守,晚上刑警隊長又不請自進。這會兒,突然所有布控都沒有了,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空城計?


    其中,起到最關鍵作用的,就是何大壯口無遮攔的一頓吹牛逼,引發了阿彪的警覺,他一個請示電話,得到指令:“小心有詐,馬上撤離。”


    何大壯因此得以踏踏實實睡上一個安穩覺。


    他睡得很香很沉。連日來身心俱疲,終於在酒精的作用下,得到了徹底放鬆。


    恍惚間,一道光束刺到他的臉上,他瞬間有一種燒灼感,為躲避這束光芒,他轉過身慢慢睜開眼睛,“嗖”一道白影在他眼前滑過。


    “誰!”


    何大壯身體一下子站立起來,被那道白影所吸,嫋嫋向屋外漂浮而去。


    白影變成了白晝,整個院落清晰可見。


    這是怎麽了?


    何大壯驚得頭發根兒發炸,身子慢慢落地,看到眼前有兩個背影,一個白如北極雪,一個黝黑如碳。


    “你們是誰!”何大壯拚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大聲呐喊,卻不知為啥,他的聲音隻在嗓眼兒回旋,猶如蚊子的嘶鳴。


    黑白雙影扭過頭來,冷颼颼寒氣逼人。兩雙眼四道光匯聚在一起,演變出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光環,光環中閃現出一個人,何大壯僅看背影,就認出是王晟。


    “晟子!”何大壯一聲大喊,他的嗓子無論如何就是發不出聲音。


    何大壯流下了眼淚,他的淚水是那麽的冰冷刺骨,淚水所到之處,攝取了周身的熱能,他開始不寒而栗,隻能默默地內心獨白:晟子,我又看到了你。


    “你丫閉嘴。”王晟溫柔地聲音,已然變得是那麽的冰冷刺骨。他慢慢轉過身來,臉白如紙,嘴唇變得異常灰暗。同樣是心裏獨白:“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嗎?”


    “為……”何大壯下意識去摸那個挎包。“晟子,你聽我解釋……”


    “你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抓到殺死我的凶手。”


    “你放心,我一定。”何大壯用力點著頭。


    “就你……”王晟皺起眉頭,他的嘴角、眼角,包括鼻孔開始慢慢滲出鮮血。


    “那你讓我做什麽,我保證全力以赴。”何大壯驚恐中在討好王晟。


    “替我照顧好林薇。”


    王晟話音未落,黑白雙影猛一轉身,王晟不見了。


    何大壯還在四下搜尋王晟,黑白雙影稍佛衣袖,他便就地拔空,高高飄起,又重重落地。


    “啊——”


    何大壯睡夢中被驚醒,他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撲到窗前向外看去。


    漆黑的夜晚,隻有不遠處街頭的路燈光影。


    他呆呆地看著窗外,不相信這就是一場夢。


    他就這麽站立了足有一個鍾頭,直到感覺腰酸背痛了,才慢慢坐到椅子上,打開筆記本電腦,走進王晟的日記生活中。


    林薇貸款那一百萬,真的向王晟所想像的那樣,她要販毒嗎?


    全民炒股時代,成全了一大批有備而來的商戶,從而掀起了一股炒股致富狂潮,碾壓著平民百姓一夜暴富的奢望。


    早晨,股票市場大門還沒打開,門外便聚集了一大批淘金者,他們內心默念著蒼天保佑,沒有誰肯抱定拚死決心,事實上都在玩命一樣。


    他們個個都在祈盼: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來一個開門紅。


    林薇便是這些祈求發財夢的其中一員。


    她每天上午九點,準時出現在股票市場中戶室,甭管眼前的電腦是聯想還是金長城,那跳動不停的股市走向曲線,蚯蚓一樣撕咬著她的心。


    她在走廊與內線溝通當天的股市走向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顯然對方也認出了她,彼此心照不宣的隻當互不相識。


    這個人便是杜老大的妻子,兩人在一次私人聚餐的餐桌上相識,算是有過一麵之緣。


    杜老大的妻子,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大戶室。


    股市衝浪,玩的就是一個驚心動魄。林薇眼見自己的股票一路猛漲,她興奮之餘,去廁所解便,也就幾分鍾的時間,便生無可戀。


    股票行情跳崖式下滑,她那一百萬本金,眼看就要剩下一堆白骨了。割肉隻能蝕本,隻有填倉還能拚得一絲希望。


    林薇不顧形象,她飛跑出股票市場,撥通了王晟的手機。


    “寶貝兒,說話方便嗎?”


    王晟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最初那幾天,我每天都在驚恐中度過,每當電話響起,我都緊張的快要尿褲子了。


    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心情,王晟主動向大姐王梅身手,要一百萬元用於籌辦婚禮。


    “沒問題。”王梅的回答是那麽的幹脆,又是那麽的合情合理:“但你得告訴我,用這筆錢具體做什麽。”


    王晟憋悶了好一會兒,愣是說不清楚這筆錢的用處。


    說給媳婦買汽車,王梅就是某豪華品牌進口汽車的區域代理商。說買房,一棟嶄新的連體別墅,早在他大學畢業後,就已經全款買下了。買衣服,賣手表,不管王晟提出什麽要求,大姐隻需要一個電話,就幫他置辦齊了。


    他總不能說,為滿足媳婦的虛榮心,先拿一百萬,去股票市場玩玩吧。


    王晟這個電話,竟然在家裏引起軒然大波。大姐王梅撲風捉影,回到家裏直接質問索伊,為什麽唆使王晟借機斂財。


    索伊有理說不出,她向王晟索要答案,王晟支支吾吾不敢實話實說,倒把王任維給氣著了。他再一次重申:“喝涼酒花髒錢,早晚是病。”


    王任維對兒女們有一個硬性要求:家人可以疏通關係,托人情辦事,但絕對不許有任何違規違法行為。


    王晟無論如何也不敢流露出半點真相,否則,他跟林薇必定天各一方。


    盡管他慎之又慎,還是被大姐看出端倪。王梅仙氣上身,一口咬定王晟找了一個拜金女,她逼著王晟把林薇帶回家去,姐幾個要三堂會審。


    如果不是王晟在關鍵時刻,使出自己的殺手鐧,及時消損了大姐的鋒芒,敢想敢幹的王梅,早就一路尋到林薇,要跟林薇論出個子醜寅卯了。


    想知道王晟的殺手鐧是什麽嗎?別急,馬上就要閃亮登場了。


    王晟為了挽回林薇,鬥膽違規,卻找不到後路了,他隻能寄希望於林薇的美夢成真。那筆錢不用什麽呈幾何數膨脹,隻要能拿回本金,他就阿彌陀佛了。


    不知道各位經曆過提心吊膽的經曆嗎。


    就像某位非著名演員,在一檔節目中所闡述的那樣,如芒刺背,如履薄冰,還有如坐針氈。其實,就是心懷一種渴望,一下子被推到山尖上,一邊是鮮花盛開的坦途,另一邊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成敗隻在一念之間。


    而這一閃念,還要出自你的個人選擇,成敗在此一舉。


    王晟曾經在一段時間裏,不住地感歎,世上為啥沒有賣後悔藥的。等下班後見到林薇,後悔藥都變成了興奮劑。


    王梅的尖刻,讓王晟無可奈何。


    王晟正在辦公室,他接到林薇從股市打來的電話,眼前一亮,以為林薇終於如願了。


    “股市突然全線崩盤,估計有操盤手在背後運作。”


    林薇未曾表明心跡,先給王晟灌迷魂藥。最後才亮出謎底:


    “寶貝兒,再幫我張羅二百萬,我需要馬上填倉,等下一個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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