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吃疼,被打哭了。


    我主動示好,拿了雞腿給小川吃,小川接過來咬了一口,卻說柴,直接把雞腿丟到了垃圾桶。


    我不跟小孩置氣,向婆婆委婉地表明了觀點,希望她能善待小白。


    婆婆聽完,半晌沒吭聲,說了一句:“在農村,狗就是吃屎的!”


    說完,她很生氣地帶著小川下樓。


    一會兒之後,我從陽台窗戶看到她們在小區滑滑梯玩。


    可沒玩半個小時,樓下卻大吵起來。


    我從窗戶往外看,發現婆婆正跟我們這棟樓“刺蝟朱”在吵架,邊上還有不少人圍觀。


    “刺蝟朱”是小區出了名的沒素質大媽,誰都不敢招惹,怎麽突然跟婆婆吵了起來?


    我慌忙下了樓。


    到了現場,才知道了原因。


    原來刺蝟朱的孫子莫名其妙地嘲笑小川是髒小孩,小川非常生氣,猛地推了他一把。刺蝟朱的孫子從滑滑梯上摔了下去,腿被劃傷,出了血,引來了正在跳廣場舞的刺蝟朱。


    刺蝟朱見孫子受傷,很生氣,立馬給了小川一大耳刮子,並拎他的耳朵。


    小川卻抱住刺蝟朱的手,反咬了她一口。


    我瞅見婆婆雙手叉腰,頭往前伸,像大鵝一樣,嘴裏衝刺蝟朱不斷地咒罵,典型農村潑婦罵街模樣:“肥八婆,必中邪!趕明早,遭車劫……”


    而小川在邊上,嘴角流血,雙眼凸起,無比怨毒地瞪著刺蝟朱。


    我趕忙把婆婆給拉開了。


    小川其實並沒吃虧,婆婆也罵贏了,她往地上狠呸了幾口濃痰,兩人上樓了。


    我一再和刺蝟朱說好話。


    刺蝟朱氣得不行,把所有的火氣都撒在了我身上,硬生生地把我給罵哭了。


    這個小區不大,而我是一名醫生,平時鄰居頭疼腦熱我都會給他們帶上一點藥,人緣一直很好。可這次明顯我們不對,我覺得丟人丟到家了,感到大家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嘲笑。


    一位鄰居大媽悄悄地拉住我:“蘇菲,你婆婆和外甥不對勁啊!她在垃圾桶裏翻死雞給你外甥吃,刺蝟朱的孫子才因此嘲笑你外甥是髒小孩。”


    我驚得不行。


    吃死雞?!


    當天晚上,婆婆做飯,也隻做了她和小川的,晚上我是餓肚子睡的。


    吳浩加班沒回家,我也沒處說。


    睡覺的時候,我感覺到婆婆在次臥裏燒香,嘴裏含糊不清地念著什麽,似乎在咒人。


    第二天,門外有人在瘋狂砸門。


    打開門之後,刺蝟朱一家人像瘋了一樣,手中拿著棍棒,衝進來就砸東西。


    原來刺蝟朱今天早上去買菜,竟然出了車禍,被車給活活撞死了。


    他們一家人覺得是昨天婆婆把刺蝟朱給咒死的。


    我整個人頓時懵在了原地。


    婆婆和小川一直沒出次臥門,我隻聽到婆婆在裏麵說:“再砸下去你們全家都要死咧!”


    他們一家人聽到這話,更加生氣了,跑進來踹次臥門。


    幸好鄰居及時發現,來阻止他們,並報了警,刺蝟朱一家才走了。


    警察離開之後,我看著滿目狼藉的家,簡直欲哭無淚。


    吳浩回來之後,安慰正在瑟瑟發抖的我:“一切都是巧合。”


    我是學醫的,其實不相信婆婆有這種本事,不斷地給自己做心裏保健。


    婆婆這次倒非常主動,帶著小川收拾屋子裏的東西,還做了飯讓我們吃,並主動跟我聊了幾句天。


    這一整天,婆婆和小川各上了一次廁所,但也許因為吳浩在家,她們沒再叫小白吃屎。


    晚上的時候,婆婆想給小川洗澡,但她用不大來熱水器。


    為了緩和關係,我主動承擔了任務。


    可剛脫下小川的衣服,我卻嚇了一跳。


    我發現小川有很嚴重的皮膚病,身上到處布滿暗紫色斑點,而這些斑點,與醫院屍體的屍斑非常像。當然,有些脂溢性皮炎也是這個樣子。


    給小川洗澡的過程中,他一直在盯著我的肚子看。


    我笑著問他看啥呢。


    小川冷冷地問:“舅媽,你什麽時候死?”


    我:“……”


    小川說:“你死了,我可以吃小白,姥姥可以吃你,舅舅可以吃你肚子裏的肉肉。”


    我說:“不可以亂講話哦!舅媽肚子裏是小寶寶,生下來陪你玩。”


    小川嘟嘴回道:“上一個舅媽肚子裏的肉肉被舅舅吃了,他說可好吃了!”


    “小川!你胡說八道什麽?!”婆婆在浴室門口大吼道。


    小川不吭聲了。


    可我卻覺得脊背發涼。


    睡覺的時候,我和吳川講了小白的事。


    吳川說:“童言無忌。他經常和我玩打仗遊戲,還說割了我的頭當球踢呢。”


    “這不一樣!”我情緒有些失控:“他身上好像有屍斑,鄰居還看到他吃死雞肉!”


    吳川笑道:“那是脂溢性皮炎,老家醫院檢查過了。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帶他再檢查一下。”


    夜深了。


    吳浩對白天之事有些內疚,想在床上安慰我。


    我賭氣不理他。


    但奈不住吳浩像小貓一樣反複撩撥,看他那一副饑渴難耐的可憐樣,我也想了,現在也過了懷孕前三個月的危險期,就從了他。可正在幸福的時候,我斜眼瞥見,房間門口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小川!


    他一雙小眼瞪得老大,陰毒地瞅著我們,小嘴正在嚼東西,嘴角還流出血來,手中正拎了一把鋒利無比的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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