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眉秋隨李先來、徐亞登上村外高山,隻見遠處的村莊中央,人頭攢動,三五成群地等待著什麽。


    “莫不是辦喜事?”徐亞大聲說:“我們正好歇歇腳,進村去喝頓喜酒。”


    “不像,沒有張燈結彩,應該是等什麽人。”易水湊過來說:“不管村民在做什麽,不影響我們進村呀。”


    “走,進村看看。”姬眉秋的好奇心也被調動了。


    繞到村莊的正門,岩石砌成的高大門樓、城牆下深深的護城河與高高的吊橋,喻示著這座村莊的規模與實力。此刻吊橋平放,城樓上也無人看守,城堡內有人看到姬眉秋一行,趕緊過來行禮。


    “大人,請問你們是?”來了五個手持樸刀的年輕人,看著姬眉秋一行的打扮,滿臉的疑惑。


    走在最前麵的易水上前打交道:“兄弟,我們是秋雪傭兵團的,經由貴莊到伏牛山,可否容我們進去歇腳。”


    領頭的年輕人有點失望地說:“原來是傭兵,進去吧,不要亂走,直接到扈家祠堂。”


    “請問祠堂的位置。”


    “就在村子中央,看到吧,有不少人在祠堂前。我還要等客人,不陪你們了。”年輕人指著前麵的空地,言詞周到。


    姬眉秋催動驚雷,走著李先來身邊:“這個村莊不簡單,告訴兄弟們,行為舉止注意點。”


    “從哪看出來的?”


    “一個普通的莊客,其談吐與世家子弟相比,不遑多讓,別讓人家瞧我們的笑話。”


    正說著,一個長者上前招呼,聽了他們的來意,將他們領到祠堂的客房,吩咐兩個鍵壯的少婦,將兩輛馬車拉到後院,專門招待女賓的地方。


    姬眉秋看得真準,這個村莊在待人接物方麵,有著世家的風範。


    長者將姬眉秋等人安頓好後,心神不定地向姬眉秋道聲抱歉,準備轉身離去。


    “老伯請留步。”姬眉秋站起身來:“貴莊好像要發生什麽大事,可有我們效勞的地方?”


    長者搖頭歎道:“謝謝小哥,你們幫不上的。看到祠堂前的石碑嗎?就是它惹的禍。”


    “石碑能惹禍?”進祠堂時,大家隻看到緊張的人群,沒注意什麽石碑。


    “石碑上的內容,不知何故,被青州太守知曉,給扈家莊出了三道題,今天來聽回複,如果莊裏沒人能夠回答,太守就要將小姐收房。”長者苦笑道:“萬事不求人,這樣的字寫刻在石碑上,確實有點托大。”


    “怎麽會寫上這樣的字?”姬眉秋感覺到,裏麵有故事。


    長者折了回來,幹脆坐在大家身邊:“莊主的千金,自小聰穎過人,不久前又晉階人王,還擊退了前來籌糧的山賊,莊主興奮之下,就在祠堂前樹起這塊石碑。”


    小小的村莊竟然出現人王,長者的話,令所有的人都震驚不已。在這樣偏僻的山區,有人王坐鎮,確實能做到萬事不求人。


    “老丈能說說,貴莊的千金,是如何的聰明?”李先來自詡智計超人,對聰明的千金大感興奮。


    長者笑道:“都是些小聰明,說出來惹幾位公子笑話。小姐還在幼年時,她二嬸的一隻大白貓,跑到廚房偷食,被莊主的仆婦一刀砍死。”


    “砍死一隻白貓,賠點銀兩不就得了。”歸雄也聽出來了,故事與大白貓有關係。


    “公子說的是,可小姐的二嬸不幹,說這隻大白貓,是白虎王白鎮山的私生子,是她冒著生命危險偷來的,賠多少銀兩也不幹,說是莊主的鎮宅之寶才能相配。”


    能夠偷到白虎王的私生子,小姐的二嬸太能扯了。可白貓已經死了,隻能任由小姐的二嬸胡說。


    李可笑道:“這個嘴皮官司,可扯不清了。”


    “誰說不是呀,就在大家束手無策的時候,小姐說話了。”


    姬眉秋驚訝地說:“這樣的事情也有辦法,貴小姐當時多大呀?”此話說出,姬眉秋的臉,刷地紅透了:沒事打聽人家小姐的年齡,人家不生氣才怪。


    長者沒有注意姬眉秋的窘態,繼續他的話題:“小姐問她母親,二嬸是否借過自家的東西。她母親歎道,二嬸借東西是常事,隻是她也記不住借過什麽,最後隻記得有個藥杵,是幾個月前借的,沒還。”


    “藥杵與大白貓,風馬牛不相及呀。”徐亞沒往深處想,姬眉秋聽出點味道來了,卻沒有說話。


    “當時我也在場,心想小姐盡添亂,小姐卻信心滿懷地說,此事交給她了,不許別人插嘴。”


    “這藥杵,可是貴重之物?”李先來也聽出味道了。


    “藥杵本為尋常之物,胖胖的二嬸,毫不在意地承認借過藥杵,卻不知扔在何處了。小姐的聰慧,這個時候就顯露出來了。她一口咬定,藥杵是月亮上的萬年桫欏木心所製。”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小姐沒有拆穿她二嬸的謊言,卻扯出更大的謊話,太好玩了。


    眾人大笑話,這個小姐,實在刁鑽。這時,祠堂外傳來一陣騷動,長者起身說:“青州太守來了,看小姐如何應對。”


    好奇心被吊足了,大家隨著長者來到祠堂前。


    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看到祠堂前圍滿了人,更是趾高氣揚:“一丈青,你父親呢?”


    “稟大人,父親生崽去了。”站在祠前,回答中年人問話的,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婦。


    “這兩人,便是青州太守高演與莊主千金、外號一丈青的扈三娘。”長者輕聲向姬眉秋解釋。


    “混賬,男人能生崽嗎?”高演大怒。


    “男人不能生崽,公雞能下蛋嗎?”扈三娘的回答,不亢不卑。


    高演語塞,好一會才說:“第一個問題,算你回答出來了。那第二個問題:灌滿海的無盡油,在哪?”


    扈三娘淡淡地說:“隻要大人將無盡海的海水抽幹,扈家莊立即用油,將無盡海灌滿。”


    圍在祠堂前的村民,發出轟然大笑,高演氣得臉紅脖子:“那好,遮天的布,立即給我拿出來。”


    “大人且慢,天有多大,還煩大人量一量,我們好拿出相應的布。”扈三娘仍然是一臉平靜。


    祠堂前一片寂靜,誰也沒料到,扈三娘的三個回答,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跡地破解了高演的攻勢。


    “走,一丈青,你給我等著。”高演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帶著跟班,頭也不回地走了。


    祠堂前響起一陣歡呼聲,姬眉秋知道沒自己的事情,轉身正要離去,一個豪爽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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