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瑜和柳世睿乘同一輛車回家。洛瑜人沉穩了很多,一路上不怎麽說話。到家後便向長輩們請求回房休息。柳家政和柳世睿陪著洛家上下一起喝了會茶,便起身告辭了。


    洛瑜睡了一覺,人就恢複了。在洛家,洛瑜人一閑著,鄭清心就不斷地詢問她在國外的生活情況。小到洛瑜的飲食起居,大到法國巴黎的風土人情。麵對老媽沒完沒了的問題,洛瑜常常顯現出木訥的神情。她努力追尋自己去巴黎求學的經曆,可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月笙在巴黎的生活片段。她有時候是洛瑜有時候是月笙,感覺自己像一個支離破碎的木偶,擁有一段段支離破碎的人生。


    幾天後,柳家派車來接洛瑜去柳家玩。洛瑜無心推辭,滿口答應了。洛振天覺得女兒不堅持,有失大家閨秀的教養,卻不理解洛瑜內心那份對生活的渴望。柳家尊貴氣派,柳家大院更是氣宇非凡。起初,洛瑜有些怯場,好似林黛玉進賈府般,不敢多說一個字,不敢多行一步路。與柳府中人相處時刻都保持著小心謹慎的態度。


    聰明如柳世睿,他將洛瑜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為了消除洛瑜的不適,他經常找時間和洛瑜獨處。如此一來,洛瑜既可以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全盤托出,又不至於因為膽怯而鬧出笑話。同時,他們的感情也升溫不少。


    不知為何,洛瑜經常在柳世睿的身上看到範承竹的影子。柳世睿帶給她的這種感覺常常讓她不知所措。柳世睿和她走的越近,範承竹的影子就越多。


    一天,洛瑜在柳家院裏的秋千椅上曬太陽,柳世睿在洛瑜的背後幫她推秋千。洛瑜不想講話,想等柳世睿主動找話和她說,可是柳世睿同樣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地幫洛瑜推著秋千。這樣的柳世睿像極了童年時期的範承竹。洛瑜不禁在心底暗問:“範承竹,是你回來找我了,是嗎?別人都不要洛瑜了,隻有你放心不下洛瑜,所以回來找洛瑜了,對嗎?”雖然得不到回答,但洛瑜感覺得到眼前的柳世睿並不十分愛她,或者說並不屬於她,真正屬於她的人是範承竹。柳世睿對她忽遠忽近,忽冷忽熱,像一個收債的債權人。洛瑜對他以禮相待,像親人一樣關心他,珍惜他。此情此境,讓洛瑜明白一個道理:人生就是在履行一次次的交易,你不是在充當債權人的角色就是在充當債務人的角色。


    不知何時,柳府內又多了一位仙女似的女孩。因為她隻在後院和府內的老人一起生活,府內上下很少看到她的身影。洛瑜遠遠地看到兩回,有一回還同柳世睿表現出親昵的舉動。洛瑜心生好奇,便想找柳世睿問清真相。柳世睿下班後去看洛瑜時,洛瑜正在看書。柳世睿不想打擾她看書,便在一旁喝茶。約一盞茶的時間後,洛瑜開口問道:“世睿,近日你們家府上是不是來了位女孩?她是誰啊?”


    “你說誰?”


    “你不知道嗎?在後院,我上次看到你和她一起的。”


    “那是我表妹,前些日子從鄉下來的。幹嘛?你想認識她。”


    “嗯嗯,想認識。”


    “行,待會去後院爺爺那吃晚飯。我幫你介紹給她。”


    “嗯。”


    兩個人看書的繼續看書,喝茶的繼續喝茶。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因為已經派人去告知洛瑜和柳世睿要去後院吃飯的事情,後院便多煮了晚飯。往常的時候,柳年鶴隻讓外孫女秦素陪他吃飯。對於洛瑜和柳世睿的加入,他們表示友好和歡迎。


    柳世睿和洛瑜到爺爺的院子時,爺爺還在書房內看書。素素和兩個下人在準備晚飯。看到兩人,素素忙向前問候。


    “表哥,你們來啦?先坐吧,我去喊外公吃飯。”


    “好的,辛苦你了,素素。”


    雖說,洛瑜來柳府也有些時日了,但她很少來後院,今日一見,幹淨古樸,很是雅致。如此居住環境,想必柳爺爺是一個挺不錯的人……


    “你們已經到啦?”洛瑜正想著,柳爺爺在素素的攙扶之下來到餐廳入坐。


    “爺爺好,我帶洛瑜來陪你吃晚飯,你高不高興啊?”柳世睿見著爺爺,忙畢恭畢敬的回答。


    “高興,當然高興啦。都是粗茶淡飯,你們簡單吃一點。”


    “好的,爺爺。”


    在大戶人家,吃飯的時候最好不要多言,是規矩也是教養。所以吃飯時間四人都保持著沉默,偶有幫忙夾菜,也都是畢恭畢敬的。


    吃完晚飯,素素在爺爺的批準下隨柳世睿和洛瑜一起去公園散步。晚飯後,公園內散步的人很多。素素很開心,看起來神采奕奕的。


    “表哥,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素素等著吃你們的喜酒呢?”素素突然轉身看著兩個人問道。


    聽完素素的問話,洛瑜有些感動。原先她還以為這個女孩是柳世睿疏遠她的原因所在。如今看來,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素素如此善良,對她如此關心,她怎麽能懷疑她呢?


    洛瑜向前抱了抱弱小的素素。在她耳邊輕聲說到:“謝謝你,可愛的素素。”說完,回頭看著柳世睿,笑著問道:“你怎麽不回答素素的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呢。”


    “你想嫁人的時候,我就娶你,行吧?”初夏的晚風中,柳世睿一身休閑裝,儒雅睿智,帶給洛瑜無限的溫暖。


    素素年幼,聞言便有些羞澀。借口肚子疼早早回家了。


    素素走後,柳世睿撇下洛瑜跑到籃球場上和一群男的打籃球。洛瑜有些不解,剛剛還說著甜言蜜語,怎麽瞬間就一反常態了呢?洛瑜在公園內的小店裏買了瓶水,然後坐在籃球場邊的階梯上看打球。柳世睿不但長相出色,工作出色,籃球打得也是一流。連續幾個三分球令場上的人無不驚歎。


    天色越來越暗,打球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場上便隻剩下柳世睿一人。看著柳世睿運球、投籃,洛瑜的思緒再次恍惚。仿佛是前世,那個在夜色中孤獨運球的初中生如今長大了。


    “洛瑜,你在想什麽呢?走,我們回家了。”柳世睿不知何時來到了洛瑜的眼前。


    “哦,我們回去吧。”


    “有件事忘了和你說了,過兩天我要去外地出差。這次出差工作比較多,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明天我送你回洛家。出差回來後我再去看你。”


    “哦……”聽著柳世睿的話,洛瑜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且順其自然吧。


    第二天一早,柳世睿便開車送洛瑜回家了。洛家有心留柳世睿在家中吃午飯,柳世睿卻以工作繁忙為由向他們告辭。對此,洛家有些難堪。


    靜心思索,洛瑜覺得自己較洛神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較素素又有失小家碧玉的溫婉。可能,真是自己修為尚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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