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一個女兒出嫁,一個女兒出國,家裏一時間變得空落落的。鄭清心不是去鄰居家打牌就是在家裏整理兩個女兒的學習生活用品。洛神偶爾回家看望兩位老人家,鄭清心就拉著洛神聊不完的家常話。


    洛振天和鄭清心日盼夜盼,終於等來了洛瑜回國的日子。


    一大早,洛振天開車帶著鄭清心、洛神和洛神的小公主前往機場。然而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柳家政和柳世睿比他們早一步到達了機場。洛振天忙帶著家人上前同柳家政打招呼。


    “柳老爺,好久不見,您老這陣子身體還好吧?”


    “好,我現在天天養生,比你們會享受啊。”


    “那是那是,您啊就是命好,三個兒子都那麽優秀,你不享福誰享福啊?”


    “你也不錯啊,膝下的兩個女兒看著就是活觀音轉世啊,知足吧。”


    “好,打住。咱們呢也不用在這裏互相吹捧,等會閨女回來了,她回哪裏哪裏有福享。”


    ……


    看著兩位老人家客氣個沒完,柳世睿有些煩躁。一抬頭,看到洛神正用審視的眼神看著他。再看一眼她懷中的小女孩,柳世睿覺得眼前的畫麵真是太美了。細論起來洛神長的比洛瑜精致。她的皮膚白皙細膩,氣質也更為端莊。但是洛瑜有洛瑜的天真單純和空靈清透,算是各有千秋吧。


    “你在看什麽?”


    “姐,你家小孩都這麽大了,挺可愛的。”


    “誰是你姐?你沒有對我妹妹負責之前我可不會認你為親人的。”


    “嗯,放心吧,我會對洛瑜負責的。”


    “我們耐心地等會吧,洛瑜應該就到了。”


    “世睿,一會見到洛瑜要溫柔一點,對女孩子不能忽冷忽熱的。”柳家政叮囑著柳世睿


    “放心吧。”


    約一盞茶的時間後,一別兩年的洛瑜再次出現在親人的眼前。場麵被濃得化不開的親情籠罩著,鄭清心將洛瑜緊緊地抱在懷裏,眼淚像自來水似的,嘩嘩地淌:“乖女兒,你可算回國了,媽媽這兩年每日每夜都在擔心你,皺紋都增加了一大堆。你回來了就好了,回家後好好陪媽媽說說話,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謝謝媽。姐、爸爸、柳伯父、世睿你們都來接我啊?我真是太幸福了。咱們回家吧。”


    “嗯,回家。”


    “伯父,讓小瑜坐我的車回去吧。你們已經有四個人了,加上小瑜的行李,車就滿了。我們也是開車來的,我帶小瑜回去是一樣的。”


    “那好吧,小瑜你坐柳伯父家的車回去,路上小心啊。”


    柳世睿幫著洛瑜將行李放到車上,看她有些疲憊,便關心道:“一路上很累嗎?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不用了,謝謝你。”


    “那好吧,我帶你回家。”


    洛家的車在前,柳家的車在後,一起回了洛府。


    到家後,柳世睿幫忙提行李,然後一群人一起進了洛家大院。鄭清心天天裏裏外外地打掃,洛府的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洛瑜向鄭清心要自己房間的鑰匙,門開後,洛瑜驚呆了。房間裏的物件和擺設和她出國前一模一樣。也是每天打掃的,房間裏找不到一粒灰塵。


    “媽,謝謝你。我出國後還幫我打掃房間,辛苦了。”


    “不辛苦,你喜歡就好。”


    “謝謝。”


    洛瑜有些累了,洗完澡後就回房間休息了。洛振天、柳家政、柳世睿在客廳裏喝茶,洛神在一旁帶小孩。


    “柳老爺,我家這茶如何?”洛振天平日裏就愛品茶,今日難得有知己在,禁不住又賣弄了。


    “好茶,喝茶講的是心情,小瑜學成回國,大家心情都好,口中的茶自然是清香無比。”


    “柳老爺謬讚了,老夫受之有愧啊。”


    “今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又何必這麽客氣呢?”


    “那是,那是……”


    兩個人正聊著,鄭清心從廚房裏端來一盤水果。


    “洛太太,你不用忙著招待我們。小瑜今天回國讓她好好休息,我們一會就回去了。”


    “在家裏吃晚飯吧,我讓阿姨早點煮飯,你們吃了晚飯再回去不遲啊。”


    “這就不必了,我平日裏很少出門,今天高興為了小瑜破了例,可別再鬧騰了,我喝完這杯茶就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今天清心就聽柳老爺的,改日心情好了再來府上吃飯。”


    “好的。”


    柳世睿一直坐在邊上聽長輩們聊天。心想著洛家也算是名門大家,怎麽行事風格這麽小氣?洛老爺雖然麵慈心善,但行事畏首畏尾,想必朋友圈裏不乏貌合神離之輩;洛太太嚴謹細致,常常顧此失彼,幹過不少背後捅刀子的事情。他們耗費了自己的半輩子所換來的今天很不錯了吧。還好兩個女兒皆是超凡脫俗,不似洛老爺圓滑,也不似鄭清心世故。


    “世睿,我們回去了。等洛瑜精神好些了,我們再來看她。”


    “是的,爸爸。”柳世睿向鄭清心一家道別,然後牽著柳家政一起出了洛家大院。


    洛瑜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她覺得肚子有點餓了,於是從櫃子裏找了件上大學時穿的衣服披在身上,來到廚房找吃的。廚房裏飯菜都是冷的,洛瑜怕吃壞肚子不敢吃。客廳裏洛振天在看報紙,鄭清心在看書。洛瑜來到客廳,在鄭清心的身邊坐著。


    “爸爸、媽媽,柳伯父和世睿回去了嗎?你們吃晚飯了沒有?”


    “我們已經吃了,你自己去廚房熱點飯吃吧。這本書太好看了,你別打擾我。”


    “不用了,我行李箱裏有熟食,不必熱飯菜了。洛神什麽時候回去的?我還想和她說說話呢。”


    “洛神已經嫁人了,她現在要照顧自己的家庭,和你不一樣。”


    “是哦。”


    “那我回房啦,你們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第二天,洛瑜睡到中午還沒有起床。鄭清心心想讓洛瑜多休息會,養足精神。然而天黑後,洛瑜還是沒有起床。鄭清心覺得不太對勁,忙跑到洛瑜的房間喊洛瑜起床。


    “洛瑜,你怎麽還沒起床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快起床吃晚飯了。”鄭清心站在洛瑜的房間門口喊了兩聲便離開了。


    然而,洛振天和洛瑜晚飯吃好了,洛瑜還是沒有起床。鄭清心推開洛瑜的房門,又喊了兩聲:“洛瑜,你不吃晚飯嗎?我們已經吃好咯。”


    “媽,我感覺人有些不舒服,你們吃吧,我不吃了。”洛瑜擰開床頭的台燈,有氣無力地說著。


    “不舒服?是不是生病啦?”鄭清心一看洛瑜的臉,差點沒喊救命。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氣。鄭清心在確定眼前的姑娘是他們家洛瑜而不是私闖民宅的孤魂野鬼後,用手在洛瑜的臉上試了試體溫。洛瑜的額頭像火燒似得燙。


    “媽媽,你們救救我,我感覺自己生不如死。”洛瑜自小不在洛振天和鄭清心的身邊,自然也不知道血濃於水的親情有多無私。


    “洛瑜別怕,我們去醫院。”說完,鄭清心忙跑到客廳找洛振天。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洛瑜不知道怎麽了,全身發著高燒,你快點送她去醫院。”


    洛振天本以為女兒回國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怎麽又生病了呢?


    洛瑜被連夜送往醫院,在重症病房裏住了三天後才轉入普通病房。洛瑜蘇醒後看到自己躺在醫院裏,感覺有一些傷心。出國學醫,回國後卻躺在醫院裏,這和醫者不自醫的古話不是一樣的諷刺嗎?”


    洛瑜住院期間幾乎沒什麽人去看她。洛神一向不喜歡醫院,何況帶著孩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她是不願意去醫院的。洛振天忙著工作,也沒有時間去看她。鄭清心每天帶著口罩在醫院裏照顧洛瑜,給予洛瑜很多的溫暖。柳世睿曾去看過她兩回,給她帶去很多她喜歡吃的食物。洛瑜不敢對身邊的人提條件,因為她已經成為他們的負擔很多年了。他們的這個負擔增加一點,她的內心就多一份譴責。因此她隻能祈禱,祈禱自己的病快快好起來,祈禱她身邊的人都不要受到傷害。


    “你好點了沒?”柳世睿出於責任心來醫院看望洛瑜。


    “好多了,謝謝你來看我。”洛瑜見有人來看她,高興地坐了起來。


    “我給你帶了些好吃的,你多吃些國內的食物,病很快就會好的。”


    “是嗎?我可能就是水土不服,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嗯,真乖。”


    “謝謝。”


    “那好,你和伯母多調養幾天,等出院了我再來接你。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了。”


    “哦,你忙你的吧,不用擔心我。”


    “小瑜你多休息,我去送送世睿,乖乖的哦。”鄭清心說完和柳世睿一起走出病房。


    “世睿,洛瑜剛一回國就住院,你不會嫌棄她吧?”


    “不會的,我和爸爸商量好了,等小瑜出院我們就定親。”


    “你說的是真的嗎?那你說話算話,可不能傷了小瑜的心啊。”鄭清心話還沒說完,眼淚就留下來了。


    “你們放心吧,我會對小瑜負責的。我去忙了。”


    “哦,那你去忙自己的事吧。穩著些……”


    鄭清心這些天因為洛瑜的病茶不思飯不想,看起來特別憔悴。聽完柳世睿的話後,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她哼著小曲走進洛瑜的病房,然後洋洋得意地對著洛瑜笑。


    “你撿到寶啦?怎麽這麽高興?”洛瑜難得看到老媽這麽高興,有些心疼又有些反感。


    “我啊不是因為我自己的事高興,而是因為你啊,我的寶貝閨女。”


    “因為我?”


    “是啊,剛才我和世睿一起出去,你猜他和我說什麽了?”


    “他和你說什麽了?”


    “他答應等你出院了,就和你定親。高興吧?”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我已經遞交入職申請了,我想工作。”


    “傻閨女,出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啦,柳世睿那麽好的人家,你還在猶豫什麽?”


    “我自己想想吧。”


    “那你慢慢想,我去走廊裏走走。”


    “媽,你回來……”


    洛瑜本想說自己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過兩天就讓世睿他們接她回家。她自己一個醫生躺在醫院當病人總覺得怪怪的。


    兩天後,洛瑜終於出院了。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像身處花園中一般,蝴蝶伴著風兒翩翩起舞,天上的彩虹美的絢爛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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