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兮喝下去之後才發現是果酒,沒有白酒那麽烈,細細回味,還有一絲甜甜的味道。喜歡甜食的她早已忘了一開始喝酒的初衷,一杯又一杯,可在旁人看來,卻像是在借酒消愁。


    聽到老皇帝的聲音,立馬放下手中的杯子,對著柳絮柔和對麵席上的沐雲天父子,投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從容起身,盈盈一拜,


    “臣女沐婉兮拜見皇上,祝皇上萬壽無疆,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嗬嗬,這小嘴兒可真甜。皇上您說呢?”皇後看著沐婉兮,以袖掩麵,卻掩不住她的好心情。有誰不喜歡聽好話呢?


    不錯,進退有度,一言一行皆是大家閨秀之範,端莊大氣。


    “嗯,皇後所言極是。沐相,你可是養了個好女兒呀。”冷元書現在看沐婉兮是越看越滿意,“朕瞧著這沐丫頭,甚是喜歡。”


    沐雲天一聽,果真還是逃不掉嗎?卻還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起身,朝著冷元書微微拱手,“微臣惶恐,是小女的福氣。”隻是這福氣實在太大,他們一家承受不起,卻又不得不受。隻因為他是君,而他,隻是臣。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皇上好端端地為何叫丞相之女出席,沒說幾句,又讓丞相之女坐下。難道是見丞相之女生的貌美,想娶進後宮?嘶,皇上的心思還真是難猜,這都可以做人家小姑娘的爺爺了。


    正在眾人酒酣耳熱之際,禦花園四周的宮燈突然熄滅,隻留冷元書和皇後左右的宮燈還亮著。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許多人陷入恐慌,冷元書瞳孔一縮,在想什麽人這麽大膽?


    任靜言和夜雪國皇帝,還有上官皓,習慣性地拿起桌上對自己有利的酒杯,筷子,隻等刺客一出現就動手。


    沐雲天父子擔憂地看向柳絮柔和沐婉兮,奕正德也看向許芊芊,而奕少澤甚至都已經站起來,想要衝到沐婉兮身邊保護她,但一想到這是在宮裏,甚至還可能讓沐婉兮名譽受損,又忍住,坐回去後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沐婉兮。


    男客席上還算安靜,女眷席上卻是一片慌亂,尖叫聲此起彼伏,當然,沐婉兮母子和許芊芊除外。三人座位挨的近,沐婉兮緊緊拉著她們的手,隻要一有異動就帶著二人躲起來。


    這時,隻聽得“叮叮當當”的聲音由遠及近,恍惚中隻看見一人緩緩走來,看身形,似是個女子,發間和衣裙上隱隱有熒光閃現。


    “熒光粉?”沐婉兮不由得好奇,這裏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這時候,玄月帶著神秘緩緩升空,透過樹枝映在這女子身上。隨即,音樂聲起,女子在月色下翩翩起舞,衣裙隨風飄動。發間和衣裙上的熒光在夜色中為她增添一許神秘感。


    琴聲止,舞步停,宮燈亮。眾人這才看清女子竟是冷念薇!


    冷念薇看著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驚豔,感歎(其實是哀怨,嫌棄的眼神),虛榮心大漲,語氣中不無得意,“兒臣祝父皇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隨即又一臉邀功,“怎麽樣,父皇,兒臣準備的禮物是不是很驚喜?”


    “胡鬧!”冷元書氣極出聲,“你身為一國公主,怎麽就不好好動動腦子,剛剛要是有刺客趁虛而入,傷了天恒和夜雪皇帝,或者上官太子,這個罪名,你擔得起嗎?”


    長這麽大,父皇還從來沒罵過她呢?她好心好意為父皇準備禮物,每天都在辛苦練舞,還專門派人去找了這種會在夜裏發光的東西,把它弄在衣服上,可結果,父皇不但不誇她,還反過來罵她,哼!


    “哪個刺客這麽不長眼,敢跑到您老的壽辰上行刺啊?再說了,宮裏不是還有侍衛呢嘛,他們……”


    聽著冷念薇不服氣的話,冷元書直接讓人把冷念薇帶下去關禁閉,眼不見心不煩。


    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後,你教的好女兒!皇後明知道冷元書怪自己,卻也不惱。女兒是你自己的,關她什麽事?她能讓冷念薇長到這麽大就不錯了,她是生不出孩子,可也輪不到認一個賤婢生的孩子做女兒!


    冷元書命人為他斟滿一杯酒,站起身,朝著使者席上歉意一笑,“念薇不懂事,還請諸位使者莫要見怪。朕這個父皇代她向天恒皇,夜雪皇,上官太子賠罪。”說著,仰頭喝下杯中酒。


    三人麵上含笑,也飲下杯中酒,算是受了冷元書的道歉。而坐下後,三人又在心中罵了聲“蠢貨!”


    短暫的插曲過後,宴席又繼續。看著這場鬧劇,沐婉兮和沐靖安都忍不住扶額,就冷念薇這種沒腦子的蠢貨,在後宮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唉,這種宴會還真是沒意思。除了吃,就是喝,還要隨時擔心不說錯話。


    隨即又想到老皇帝的打算,沐婉兮忍不住往使者席上看去。雖然三個老大都長得不錯,但奈何她沒感覺。如果真的要和親的話,她倒寧願是那天救她的那個什麽太子。


    原因無它,隻因為另外兩個都是皇帝,隻有他一個是太子,他有沒有太子妃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太子離天子,可就隻差一步。尤其是他一看到冷念薇時候,眼裏的欲望。那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欲望,而是,對權利的欲望。


    如果到時她代替冷念薇嫁給他,老皇帝說什麽也應該會封個公主給她。到時候各取所需,等哪天她沒用了,他應該就不會管自己了,到時候她就讓他休了自己,然後回來找爹娘還有哥哥,他應該會同意的吧。


    上官皓隻覺得那女子雖然一直盯著他看,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癡迷,而是透過他在想些什麽別的事,嗬,有趣。難得碰上一個自己不討厭,又不喜歡自己的女人。


    “稟皇上,小女特地準備了才藝為皇上賀壽。”觥籌交錯間,突兀地響起一道聲音,眾人尋聲看去,才發現是之前的那個張大人。


    “哈哈,愛卿費心了,既如此,那就準了。”


    “謝皇上。”張大人和他的女兒齊聲說。


    一長相清秀的女子蓮步輕移,一襲白衣,站到正中,長袖一甩,緩緩起舞……


    “臣女獻醜了。”女子不好意思的說,她知道自己沒有公主跳的好看,她也不想,可她爹為了討好皇上,硬是逼著她一定要在皇上的壽辰上獻舞。


    不管張大人是出於什麽心思,無疑取悅了冷元書,“哈哈,跳的好,賞!”


    那張大人一聽,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麵上卻裝作很淡定的謝過冷元書。


    就在沐婉兮猜想老皇帝會不會讓其他大臣的女兒也表演個什麽歌舞的時候,隻聽得老皇帝又點了她的名,


    “婉兮丫頭啊,你可有準備什麽給朕賀壽哇?”這語氣,那叫一個和善。


    這種情況下,她能說不嗎?真要說了,估計她又得被扣上個藐視皇威的罪名。表麵上問她,實際上卻是硬逼著她上。果真,宴無好宴,沒有才藝表演的宮宴都不叫宮宴。


    低頭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起身,站到正中。可在外人看來,那動作卻是小女兒家的嬌羞。畢竟喝了那麽多果酒,雖然沒有醉,但臉頰已是一片緋紅。


    上官皓聞聲看去,隻見正中的女子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靈蛇髻斜插一根白玉木蘭簪。


    上官皓眼神一閃,有什麽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


    “回皇上,公主殿下和剛剛那位姐姐,舞姿優美,婉兮自知比不上她們,隻有為皇上唱一首祝壽歌,祝皇上福壽天齊。”


    “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祝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沐婉兮柔聲唱道,聲音婉轉,調子卻是好多人都沒聽過,一時新鮮,細細聽來,才覺得好聽極了。


    冷元書也覺得這詞和這調甚是新鮮,聽後也是連連稱讚,更是堅定行走的想法,


    “皇後覺得婉兮丫頭如何?”


    皇後一聽,看了一眼沐婉兮,在後宮這個大染缸浸浴那麽多年,她哪能不明白冷元書什麽意思,


    “本宮瞧著兮兒也甚是喜歡。皇上,本宮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皇上同意,讓本宮收兮兒為義女?”


    看著皇後這麽上道,冷元書也是開心,立馬同意,封沐婉兮為明珠公主。


    嗬,又是明珠,她真的是和這兩個字犯衝。不過,她果然沒猜錯,這第一步是封公主,那麽接下來就是……


    冷元書笑眯眯地看向上官皓,又看了一眼沐雲天,“上官太子,覺得明珠公主如何啊?”話是對著上官皓,眼神卻是看向沐雲天,還特地加重“公主”二字,仿佛在說,公主配你這個太子也綽綽有餘了。


    上官皓聞言,又朝沐婉兮看去,發現她一臉平靜。從剛剛受封公主,再到現在,仿佛談論的那個人不是她。


    “明珠公主秀外慧中,甚好。”他還想著要怎麽和冷元書說和親這件事,他就先提出來了,嗬,不愧是老狐狸。不過嘛,這其中的利益,他還要和冷元書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之前覺得冷念薇娶回去也隻是個擺設,那麽現在換成沐婉兮,他突然很期待回滄瀾後,和她相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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