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晴和病怏怏的躺在冰冷的白色病房裏,心裏滿是過往種種。靳老爺子因為年紀大了,被靳振國送回了家,落欣玉液跟著回去收拾點換洗的內衣過來。


    嚴菲和靳天佑走進病房,見趙晴和紅腫的眼睛盯著窗簾上的燈影,那雙眼睛,似乎少了很多東西,暗淡無光。


    “靳奶奶,你覺得怎麽樣?要不要喝點水?”嚴菲三兩步走上前,關切地問,一張小臉上滿是內疚,她不知道駱爺爺的這件事對趙晴和有這麽大的刺激,似乎那個慈祥的奶奶一夜間老去,像一位油盡燈枯的遲暮老人。她心事沉重地將手中的花插在床頭的花瓶裏。


    靳天佑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哪兒來的花?這一路開車飛來,我怎麽沒有注意到她手裏有花呢?“


    “小菲,我沒事!好的呢!”趙晴和靠在枕頭上,意欲坐起,嚴菲見此,匆忙上前扶起。


    趙晴和愈發喜歡眼前的姑娘了,不隻是因為她是駱風的孫女,更是因為她那一份真誠,和她發自內心的善意,聰明伶俐又善解人意。


    “靳奶奶,你把這顆糖吃了吧!”


    一顆黑糊糊的小圓球正躺在嚴菲的手心裏,看上去很苦的樣子,而且,糖衣做的也是相當粗糙,疙裏疙瘩,看上去很是醜陋。雖心有疑惑,但趙晴和還是接過了黑黑的小圓球。


    “奶奶,你吃了吧!菲兒給的全是好的。”靳天佑深怕奶奶不吃,傷了嚴菲的心,他是無比相信的,她不會害人。


    “嗯”說著,趙晴和一仰頭就把藥丸吃了。


    嚴菲嘴角輕輕彎起,心裏一遍遍的喊著“駱爺爺、駱爺爺”,您老給我講的話,我都記得。


    一股子清涼自咽喉處向下滑去,積聚在趙晴和心間的那一抹抑鬱隨著這股清涼緩緩消散,她閉上眼睛,細細體會,髒腑裏似乎多了一縷生的氣息,引導血管裏的血液奔騰地更富有生命力。


    “好神奇,小菲,我覺得自己好了,可以回家了!”趙晴和興奮地叫道。


    “奶奶,您別著急啊!”靳天佑撒著嬌摁住趙晴和,不讓她下床。


    “走開,死小子。”趙晴和揮開靳天佑的手,轉臉又笑眯眯地拉起嚴菲的手,說到:“小菲,你真是我的福星。解了我幾十年的心結,還治好了我這具蒼老的身軀。駱風臨終前有你陪伴,是他積善行德賺得。”


    “靳奶奶,您謬讚了!”嚴菲嘴角噙笑,小手輕輕拍了拍趙晴和細嫩的手,這一生,這位老人應該沒有受過生活的苦,唯一苦的可能就是被愛的人給拋棄了的痛苦,即便數十年過去,這心結依舊無法釋懷。


    靳天佑滿臉委屈,幽怨的眼神死死盯著嚴菲的麵頰。


    落欣玉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幅場景,親孫子坐在沙發上一臉幽怨,一個外人被婆婆拉著手絮絮叨叨的聊著什麽。雖說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小丫頭,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會替自己的兒子感到委屈。


    靳振國倒是沒有這樣的感覺,此刻,他還是無比掛心母親的身體。在車上,他也從側麵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原來,自家父親是挖了好朋友的牆角,這個心結一直在母親的心裏未能解開,小丫頭帶著那人的消息來了,母親一時難以平複,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媽,你怎麽起來了呢?快躺下!”靳振國緊忙上前勸道。


    “振國,你來的剛好,你快去找醫生,給他說,我要出院。”趙晴和一臉著急,好似特別迫切的想要回家。


    “媽,那怎麽行?醫生說你還得住院觀察呢!您別急著出院啊!”靳振國來到床邊坐下說到。


    “是啊!媽,咱再住兩天,等醫生說沒事了,可以出院了咱們再回去。”落欣玉也上前勸道。


    “不要!我一分鍾都不想呆在這裏,我要回去。”趙晴和還是很堅持。


    “奶奶……”靳天佑一步走到床邊,正欲說點什麽,就被嚴菲糯甜的聲音截斷了。


    “靳奶奶,您先別著急,既然都住進來了,咱們就做個全身檢查,這樣醫療也好報銷。等全身檢查做完了,您自己走回家去,我們都不會阻攔,好不好?”


    “這……那好吧!”趙晴和笑望著嚴菲的臉說道:“丫頭,你給你靳爺爺撥個電話,我給他說一聲。”


    靳家老爺子在床邊的時候,她一句話都不想講,現在想想,又擔心自家老頭子心裏不舒服,萬一有個什麽,她肯定會後悔的。


    落欣玉和靳振國無語的對望一眼,這親兒子、親媳婦兒、親孫子都在跟前,不使喚,非要麻煩一個外人。


    “喂~老頭子,我是晴和。我在用小菲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今晚對不起啊!是我鑽牛角尖了。”趙晴和一臉溫柔,幸福似乎要從她微眯的眼縫裏溢出來了。


    “你想開了就好啊!”靳老爺子長歎一聲說道:“老婆子,這事當年也怪我。”


    “不怪你,若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趙晴和的幸福,我還是要謝謝你!有你真好!”


    一屋子的小輩,這二老卻自顧自的開始互訴衷腸了。這……真的好嗎?


    靳天佑望著嚴菲,再看看自己的家人,心裏就像吃了蜜般甜,或許這就是幸福吧!


    靳振國自小看慣了這二老的甜蜜勁兒,倒是見怪不怪了。


    “或許,這就是原始家庭教導的力量。即便振國在婚前如何玩,婚後也隻疼愛自己一人,這份責任心,或許就是公婆這種隨時隨地曬幸福給影響的。”落欣玉欣慰的一笑,再看看自家兒子一臉的花癡樣,又忍不住想翻個白眼,這癡情模樣肯定是遺傳了老爺子的,絕不會是靳振國的基因帶給他的。


    原本到醫院就已經好晚了,又聊了許久,沒多時,天就亮了。


    眾人聊天的時候,靳天佑和靳振國倆人找機會靠眯了一會,一個橫倒在沙發上,一個趴在床沿上。


    嚴菲被趙晴和和落欣玉拉著聊了很久,從嚴家村聊到了八一中學,又聊起了於家兩兄弟,一眼沒合到天亮,若不是說今天還有課,她們都不打算放她回去呢!


    靳天佑在送嚴菲回學校的路上,他故意把半個小時的路程開了一小時,好讓她在車上眯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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