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民,今天怎麽了?突然發飆,我看徐忠誌和龐永兵鼻子都氣歪了。”陳昌俊一隻手夾著包,漫步走到陸為民身旁,一隻手很隨意的拍了拍陸為民的肩頭,“這可是常委會,你這一發飆,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很久沒有見到這種場麵了。”


    陳昌俊很少有這樣親熱的動作,至少對陸為民是如此,即便是來了兩個月,陸為民覺得陳昌俊對自己都還是有些說不出的疏離味道,相比之下,沈子烈和陳昌俊的關係就要密切得多。


    陸為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他也很小心的在向以尚權智為核心的這個群體在靠近。


    對於尚權智,他自認為已經漸漸贏得了對方的認可,兼任政法委書記就是一個明證,但是獲得認可並不代表你就能進入對方的核心圈了,就目前來說,尚權智的核心圈子仍然沒有擴大,隻有陳昌俊和沈子烈,其中沈子烈還居於從屬地位,陳昌俊才是尚權智最倚重的角色。


    安德健一直到走也沒有進入尚權智的核心圈子,當然這可能和安德健的身份地位以及他本人的性格有很大關係,也許他認為他不需要用效忠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他自身的能力足以讓尚權智對他倚重三分,不過自己和童雲鬆還有些不一樣。


    照說童雲鬆和安德健身份一樣,作為市委副書記,他也可以做到安德健那樣,但是人與人不同,童雲鬆無論是氣度心胸上還是手腕能力上都與安德健差了不止一籌,安德健可以在短短一年多時間裏在尚權智眼皮子底下拉起他自己的人馬,而且還能獲得尚權智首肯,比如楊達金,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楊達金坐上了市委辦主任的位置,就算是現在要讓他騰位置,那也得給個足夠分量的位置讓他挪位才行。


    而童雲鬆顯然還沒有做到,或者說做不到。


    至於自己,陸為民知道自己的角色身份不一樣,作為宣傳部長和政法委書記,而且如此年輕,你想要在宋州拉起一撥人馬,建立起自己的體係,不容易,但是這並非說毫無機會。


    自己當然不會和尚權智去對陣,現在的局麵是尚權智在不斷的打壓黃俊青、徐忠誌和龐永兵他們這一體係,而且根據陸為民的判斷,這一趨勢隻怕不可逆轉,尤其是在尚權智通過各種方式已經獲得了邵涇川在這方麵的認可時,這就更加速了這個趨勢的行進。


    伴隨著黃俊青、徐忠誌和龐永兵他們這一黨人馬的消亡,副廳級幹部陸為民沒有奢望過,但是像日後的處級幹部大調整中,自己能夠獲得足夠的發言權,而要想獲得更大的發言權,除了要更進一步鞏固自己在尚權智心目中的印象外,也要讓尚權智意識到自己對他用處。


    沒有用處的人,無論你對他如何忠誠也不可能獲得多少人事話語權,這一點陸為民很清楚,你想要從尚權智那裏獲得更多的話語權,就得要讓他覺得你不可或缺,有些工作離了你他就玩不好,玩不轉,隻有這樣你才能體現你的價值,而你才可以用自己自身的價值去博得屬於你的話語權。


    陳昌俊就是憑著他對尚權智的用處才會一步一步走到尚權智的智囊這一角色上,相比之下沈子烈的作用就要弱得多,這也使得沈子烈在尚權智那裏的話語權也遠不及陳昌俊。


    “我忙前忙後一個星期,這個星期基本上就沒怎麽睡個囫圇覺,隨時都在想著案情,這還不都是龐永兵和徐忠誌這兩個王八蛋搞出來的破事兒?卞家的人在市紀委反映了兩次,市紀委信訪接待室隻做了登記,既不做基本調查,就這麽批轉給公安局,可別人分明反映了杜雙餘受賄一事,他們連過問一下的興趣都乏乏;市政府那邊一樣,信訪局兩次接待都直接轉給了公安局,而市公安局那邊也是束之高閣,哼,我沒說更難聽的話算是對得起他們了。”


    陸為民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他們又沒漂亮女兒打算招女婿,所以我也沒打算來招他們喜歡,就算沒這事兒,我想日後讓他們難受不高興的事兒還會一件接一件的冒出來,日後還有得嘴皮官司要打,無所謂!”


    陳昌俊哈哈大笑,無論是玩笑話本身內容還是流露出來的真實含義,都讓人感到愉悅,“走吧,尚書記辦公室裏去,老童和子烈先過去了。”


    陸為民點點頭。


    看樣子童雲鬆適應和融入的速度也很快,當初安德健還有些擔心童雲鬆遲遲不能進入狀態,但是現在看來童雲鬆雖然沒有安德健那麽大的魄力和手腕,但是有樣學樣的領悟能力還是很強的,在場麵上廝混了幾十年,能走到這個位置,就算是某些方麵差了一點,但是基本素質還是具備的,能夠很清楚的分清形勢。


    尚權智的表情看不出什麽,但是陸為民能感受到對方流露出來的那種滿意,顯然,今天的常委會開得很盡興。


    “為民,日後要注意一點言辭,粗話野話少一點,別讓人覺得你太粗魯,沒素質,別把自己和那些人放在一個水準上。”果然,尚權智沒說其他,隻是含笑要陸為民注意言辭。


    “尚書記,不是我想罵娘,但的確有些人做得太過了,你不幹事兒也就罷了,別人幹事兒,你還在那裏唧唧歪歪的說三道四,這些人我看就是縱容慣了,得好好敲打敲打,讓他們清醒清醒,我就來當這個急先鋒吧,反正我這個人皮糙肉厚,不怕折騰,隨便他們怎麽玩兒,我都奉陪到底。”陸為民有些咋咋呼呼的嚷著,滿臉不在意。


    “為民,杜雙餘的問題已經確定無疑了吧?不會有什麽反複吧?”童雲鬆還是有些不放心,掀翻一個********居然就在無聲無息中,而且甚至連龐永兵控製下的紀委都不知道,這也太有些駭人聽聞了,這讓童雲鬆對陸為民又高看了幾分,這家夥才擔任政法委書記幾天時間,居然也就不聲不響的掀起一波接一波的巨瀾,也難怪徐忠誌和龐永兵他們如此失態。


    “放心,童書記,如果不是為了力求穩妥可靠,唐嘯他們也不會在拖了這麽久才動手,事實上以我們原來掌握的一些證據,提前幾天動杜雙餘也問題不大,但是就是為了防止日後出現什麽古怪,我讓唐嘯他們寧肯多拖幾天時間,把外圍證據查清楚,掌握牢靠,這才拖到今天動手,讓今天這個組織工作會議出這麽大的風波,我也不想,但卻也不敢再拖下去了。”


    陸為民正色道,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想授人以柄,“我給唐嘯他們隻有一個要求,檢察機關辦案,要嚴格按照法律程序,不枉不縱,經得起曆史檢驗,不能摻雜任何個人感情在裏邊,我也要求他們在辦理案件過程中必須隨時匯報,就像我也一樣要隨時向尚書記和童書記匯報一樣。”


    尚權智和童雲鬆都滿意的點頭,陸為民在這方麵的態度很嚴謹,這也是他們希望見到的,如果陸為民出掌政法委也變成嚴格不受控製的獨立王國,那也絕對是他們不能接受的。


    “嗯,是應該如此。”尚權智點點頭,“隻是杜雙餘這一落馬,他在蘇譙任職多年,曆任縣長和********,而且根據下邊反映,蘇譙縣裏邊的問題相當多,我有些擔心會不會牽扯出更多的問題來,為民,你怎麽看?”


    陸為民注意到尚權智、童雲鬆和陳昌俊對這個問題都很關注,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想了想才道:“目前檢察機關是以瀆職為由調查杜雙餘,但是根據我的判斷,杜雙餘問題不小,因為已經有一條線索反映出他收受賄賂,如果順藤摸瓜查下去,肯定會牽連出很多東西出來,我有些擔心紀委那邊恐怕也想要插手進來,到時候如果演變成紀委主導……”


    見尚權智和童雲鬆都有同感的點點頭,陸為民又繼續道:“而且杜雙餘也還牽扯到一些普通刑事犯罪,縣公安局那邊肯定無法介入,但是市公安局那邊我也有些擔心,這一點也要請尚書記和童書記斟酌一下。”


    陸為民對問題考慮相當周密細致,把尚權智和童雲鬆擔心的問題都考慮到了,這讓尚權智越發覺得自己選擇讓陸為民來兼任政法委書記是一個明智之舉,都說這家夥在搞經濟說那個很有一套,沒想到在搞這方麵也同樣思路慎密走一看三。


    “為民,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尚權智知道陸為民肯定已經有了一些對策,所以也就徑直問道。


    “我的想法是成立一個專案組,我來掛帥,名義上是以檢察院為主,調查杜雙餘瀆職,但是鑒於杜雙餘可能還牽扯到其他違法違紀和犯罪行為,所以要抽調部分紀委的幹部和公安機關的幹警,各司其責,幾條腿走路,涉嫌瀆職濫用職權徇私枉法這一類的犯罪的由檢察機關直接調查,涉嫌貪腐賄賂可以交由紀委先行調查,涉嫌普通刑事犯罪的,由公安機關偵察,統一由專案組來協調指揮。”陸為民淡淡的道:“專案組直接對市委負責。”


    最後一句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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