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權智接到童雲鬆拿來的檢舉信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封信怎麽會寄到童雲鬆那裏?但他注意到陸為民有些詭異的表情時,就若有所悟了。


    心中暗凜的同時,尚權智也是對陸為民進入狀態如此之快感到震驚,難怪那天他會直接向陳昌俊建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看來這家夥已經掌握到了一些實質性的東西了。


    尚權智把陳昌俊、沈子烈以及陸為民都交到了辦公室,向他們介紹了情況,童雲鬆作了補充,陳昌俊也在詫異之餘意識到了這恐怕就是陸為民祭出的第一招,隻是這種時候捅破毫無意義,這家夥居然通過童雲鬆來轉手,打的是什麽主意?


    “從照片的情況來看,隻怕檢舉信上的內容是真的,我也聽說過一些這方麵的說法,當然我聽到的主要是指劉敏知和這個女人長期保持不正常的男女關係,至於生了孩子這一說還是第一次。”陳昌俊首先發表意見。


    這實際上是陸為民來宋州之後,隸屬於尚係的鬆散聯盟的第一次會盟,坐在這裏的這幾個人,除了尚權智、陳昌俊和沈子烈是穩固而堅定的核心外,童雲鬆和陸為民都是大勢所趨和別無選擇才加入這個聯盟。


    尚權智的目光又在沈子烈和陸為民臉上流淌了一圈之後回到童雲鬆臉上,“老童,你覺得這件事情該怎麽處理?”


    既然陸為民有這樣的安排,必然有其意圖,尚權智也知道在上一輪人事調整之時陸為民並不是邵涇川選中的人選,而是畢華勝,隻不過最終演變成了陸為民,這裏邊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麽,他也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童雲鬆相當於是邵涇川安排進宋州市委的一個棋子,而現在田、邵交接在即,田海華恐怕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而邵涇川的心思卻不好琢磨,最好的辦法是聽一聽童雲鬆的意見。


    童雲鬆有些遲疑,邵涇川的意思是把這件事情的處理主動權交給尚權智,但是他內心卻有些不願意,他的想法是在摸清楚邵涇川的意圖之後,把處理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處理好了,對提升自己在宋州的威信大有裨益。


    猶豫了一下之後,童雲鬆把目光轉向沈子烈和陸為民,最終鎖定在陸為民身上,這個家夥也是初來,和尚權智他們關係上不太緊密,不妨聽聽他的意見。


    “尚書記,這事兒我覺得有些棘手,大家都可以發表一下意見,為民,你怎麽看?”


    尚權智對童雲鬆這種做派很是不屑,既想要伸手,又怕沾腥,不過這個時候他倒不太在意,問陸為民,這不是主動入彀麽?


    “呃,尚書記,童書記,我看了這封信,說的內容並不複雜,也沒有牽扯其他,倒像是一個一時衝動的檢舉,隻反映了劉敏知有私生子的情況,這張照片也不能說明其他,隻能說明劉敏知和這個女人關係很親密,而且這個孩子出現在相片上也不能說明什麽,是不是兩個人的,或者是周邊其他人的呢?如果輕易定性或者上交,是不是有些草率?”


    陸為民一本正經的道。


    童雲鬆精神一振,他也就是不太願意把這個問題上交,那就失去了自己掌握主動權的機會,他也最擔心尚權智來個一推了之,交給省紀委,而他感覺尚權智也有這種趨勢,所以陸為民一提出來這個擔心,他心中暗喜。


    “嗯,尚書記,我覺得為民說得有些道理,劉敏知畢竟是市領導,現在這封信反映的東西也是語焉不詳,又是匿名,我估計如果上交上去,弄不好省紀委那邊不會重視,反而打草驚蛇。”童雲鬆故作慎重狀,沉吟了一下才道:“我看是不是可以這樣,讓紀委紀登雲帶人悄悄側麵了解核實一下,如果能夠確定基本屬實,我們再來研究是不是上報。”


    從童雲鬆的態度尚權智能夠感覺到怕是邵涇川也不欲在這個時候再起波瀾,他心中也有些猶豫,如果田海華和邵涇川都不欲在這個骨節眼兒上妄動,那這件事情還真有些麻煩,但童雲鬆既然提出來,他想要抓住這個展示自己的機會,倒也不妨給他這個機會,至於邵涇川那邊,相信童雲鬆自己會去解決好。


    紀登雲是去年新提拔起來的紀委副書記,也是尚權智和安德健當時為打破龐永兵對紀委係統的壓製性掌控一個有力舉措,紀登雲在市紀委長期擔任監察二室主任,人脈深厚,威信頗高,但是一直受到龐永兵的打壓,將紀登雲提拔為市紀委副書記,相當於在紀委係統另立一個山頭,頓時讓市紀委內部風起雲湧。


    尚權智和安德健的這一舉動也在宋州市官場上具有一個風向標式的意義,使得宋州的局麵開始漸漸向尚係偏轉,而馬德明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開始主動向尚權智靠攏。


    得到尚權智和安德健大力支持的紀登雲開始在市紀委中拉起了自己一幫人,已經隱隱有了和龐永兵分庭抗禮的實力,這也加速了紀委係統局勢的混沌。


    現在童雲鬆也接管了安德健的位置,也是極力招撫拉緊紀登雲,現在也是正好發揮紀登雲作用的時候。


    “我看可以,昌俊,為民,你們的意見?”尚權智緩緩點頭,陳昌俊和陸為民也是點頭表示支持,“那好,雲鬆,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登雲去處理,登雲具體了解核實,你負責把關和上邊溝通協調。”


    “我明白。”童雲鬆也知道尚權智話語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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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部,市財政已經把經費撥過來了!”何靖有些興奮的搓著手進來,“真是難得啊,一次性撥足,我在宣傳部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市財政局那邊這麽爽快。”


    “慶七一文藝匯演是九月建市四十周年慶典係列活動中文藝晚會的一個預演,而建市四十周年文藝晚會省裏主要領導都要來參加,還有一些我們宋州籍的老領導老幹部要回來,意義非比尋常,隻準成功不能失敗,可以說一點瑕疵都不能有,錢是要回來了,但是這後期工作卻半點不能拖延啊,老何,宣傳文藝這一塊我是外行,你可要多操心,幫我把好關啊。”


    陸為民話語意味深長,何靖如何能不明白?自從陸為民在某個不經意時候提到市委對宣傳部班子現有構成還算比較滿意,無意進行大的調整之後,何靖心思就活泛起來了。


    在他看來陸為民放出這個話來意思無外乎兩層,班子構成是否滿意得由陸為民來判斷,而他認為滿意,而他本人卻又是外行,無意過多參與宣傳部日常工作管理,那麽這個責任就應該由常務副部長來承擔,但班子構成滿意也就意味著陸為民不想再有外來因素介入,豈不是就意味著自己繼續主持部裏日常工作就成為可能,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自己有繼任常務副部長的可能呢?


    這個念想一旦浮起,何靖就再也無法淡定了。


    雖然說從年齡上自己已經過了正處級幹部的提拔年限,但是這隻是一個指導原則,並非不可以破例,關鍵還在於工作需要,隻要工作需要,主要領導認可,這種破例也是屢見不鮮的,當然領導不認可,這就可以成為堵死你上進的最好借口。


    何靖不相信陸為民這麽放話出來隻是要安慰或者刺激一下自己這麽簡單,在他看來陸為民的確也不太喜歡過問部裏的日常工作,很多部裏的日常業務,他都是隻看不說,重大工作,聽自己或者杜斌、熊亞磊提方案拿意見,他再來拍板,或者他提一個意向性方向性的思路,由幾個副部長來操作, 雖然才來一個多月,但是三個副部長都已經逐漸適應了陸為民的這種風格,而且也喜歡上了這種風格。


    實際上這種風格也就延續了原來馬德明時代的風格,部長隻管大政方向,日常業務由王宗義負責,幾個副部長各自按照分工開展工作。


    現在略有改變的就是何靖除了自己分管的工作,還要承擔起代替部長處理日常工作,另外陸為民雖然不怎麽插手各自業務工作,但是卻要了解,這和馬德明幾乎全數交給王宗義負責自己基本不過問又有不同,這也使得幾個副部長不敢懈怠大意。


    “陸部長放心,隻要經費到位,我們宋州文藝方麵的底子在全省赫赫有名,即便是昌州在我們麵前也不敢誇口說他們就強於我們了,這麽多年積澱下來的底子擺在那裏,主要還是受製於經費,各個企業現在生產銷售不好,很多都在輪崗和下崗,也就是說許多職工空餘時間很多,隻要有一定經費,他們積極性一下子就能調動起來,我再和文化局那邊銜接一下,多指導督促一下,保證慶七一文藝匯演時讓市裏邊滿意!”


    何靖立下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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