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走上了正軌,每日裏卻還有忙不完的事情,原料要仔細把關,新品要親自研發,營銷的事兒也要親自操心。


    又是一天忙碌,秋麥回來的時候,苗苗就跑了出來,小家夥七歲了,模樣還是那麽靈動可人,行為舉止卻要得體不少。


    “大姐……”苗苗走到秋麥身前,認真的福了一禮,才笑嘻嘻的過來拉著秋麥的手。


    秋麥滿意的點了一下苗苗的小額頭,小丫頭模樣出挑,平日裏那份野性收斂起來,看著倒是有幾分閨閣姑娘的端莊。


    可秋麥是清楚,苗苗的本性是不會被這些規矩給束死的,而且她也並不想把苗苗培養成那種嬌滴滴的女子。


    “蘇先生這麽早就放你出來玩兒了,今天的課業做完了嗎?”


    苗苗正好在換乳牙,裂開嘴笑,唇間透風,就聽到她奶聲奶氣的回聲:“蘇先生要我讀的書我都會讀了,大字也寫好了,果果還在練字,我覺得悶,就出來玩來了。”


    “小丫頭,你是個坐不住的,若是無聊,就帶著雙喜下山去找秀兒玩。”


    雙喜是秋家買的那一房仆人裏最小的女孩兒,年紀比苗苗還要小,今年才五歲,模樣生的討喜,天天跟在苗苗身後調皮搗蛋。


    秀兒則是宋童齡叔父家的幺女兒,宋秀兒今年六歲,長得秀氣,說話也斯文,到不像是個鄉下丫頭。


    她和苗苗性格南轅北轍,從前沒什麽往來,就去年宋童齡帶著宋秀兒來秋家玩,兩個小丫頭卻玩到一塊兒去了。


    若是往常,秋麥讓她去找秀兒玩,她肯定高興的一蹦一跳的就下山了,今兒卻隻是搖搖頭。


    “我不去找秀兒,我去陪老祖奶奶,今天張順子和她娘來過,老祖奶奶好像不高興了。”


    張順子她娘,不就是陳慧芳那個嫁給屠戶的女兒秋貴蘭麽。


    自從他們兄妹分家出來單過,後來又把老祖奶奶從秋家前院接過來,兩家就沒什麽往來。再之後搬到東山,山腳有人守門,秋家長輩又警告過陳慧芳一家子不許找秋麥兄妹鬧,否則趕出十裏堡,兩家便徹底沒了往來。


    逢年過節秋麥幾個孩子不會上門,他們自然也不會來看望秋楚氏。


    雖然同是秋家人,血脈至親,卻斷了往來,同在十裏堡,也隻相安無事,各自安好。


    可這幾年過去了,秋貴蘭怎麽會突然上門。


    要說秋貴蘭這個孫女良心發現,來看望自己的奶奶,秋麥是肯定不信的。


    “苗苗乖,你先去玩,大姐去看看老祖奶奶。”秋麥輕輕的拍了拍苗苗的手,讓小丫頭自己去玩,轉身走向了老祖奶奶住的屋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秋家前院那一家子還都是老祖奶奶的親人,秋麥自然是不會阻止老祖奶奶和他們往來,讓老祖奶奶為難。


    這幾年,那些人自己的日子過得雞飛狗跳,卻也沒有再上門鬧騰,相對的自然也沒有來看過老祖奶奶。


    東山上的新房子修得寬敞又明亮,屋子裏再也不似從前那樣昏暗衝刺著藥水的味道。


    有顧大夫開的調養方子,林涵偶爾還會上門給老祖奶奶把脈,老祖奶奶的身體比前些年健朗許多。


    秋麥進屋的時候,老祖奶奶就躺著休息的榻上,雙眼紅潤,隱隱含著淚花,分明是哭過。


    “麥丫頭來了呀。”


    秋楚氏前些年眼睛失明,耳力很好,盡管秋麥輕手輕腳的開門,她還是立馬聽到了聲響。


    她抬頭,就看到了迎著光走進來的曾孫女。


    “祖奶奶。”秋麥帶著一抹淺笑,走到秋楚氏的身邊,將欲要坐起身的秋楚氏扶著坐起身來。


    “可是有哪裏不舒服?”秋麥輕聲的問。


    秋楚氏搖搖頭,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她調節著自己的狀態,顯然不想讓秋麥擔心。


    可秋麥根本不如外表這樣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這些年當家自立,釀酒經商,許多人怕是都忽略了她的年紀。


    她沒讓苗苗跟著,也就是想來問問老祖奶奶,秋貴蘭到底為何上門。


    “祖奶奶,可是有什麽為難的事兒?”


    她看到老祖奶奶傷心難過,心裏同樣會難過的。


    “你這丫頭,就知道瞞不過你,沒有為難,我隻是想到春花那丫頭。”


    秋楚氏說著,話語有些哽咽,她也不瞞著秋麥,斷斷續續將今日之事說了出來。


    “春花那丫頭,性子也真是拗,一個姑娘家跑出去,萬一有個好歹,可改怎麽辦啊……”


    秋麥是從苗苗口中得知秋貴蘭帶著張順子來過,卻不知又和張春花有什麽關係,從老祖奶奶斷斷續續的訴說中,才得知一件讓她震驚的事兒。


    張春花獨自一人逃婚離家出走了。


    秋貴蘭今日帶著張順子上門,還提了一包從鎮上鋪子裏買的甜糕,這顯然是給苗苗和果果的,可惜,連雙墜和雙喜都不愛吃這樣的甜糕。


    她上門來,先是詢問秋麥的,得知秋麥不在家,才拉著秋楚氏一通哭訴。


    先說自己這幾年日子如何難過,如何苦難,後又說起張春花來。


    前些年,先給張春花定了鎮上衛員外家那紈絝子,誰知衛家使壞暗害麥記和秋盛,明麵上隻是一場官司的事兒,可現在,五柳鎮哪裏還有個什麽衛家,衛員外也不過是存在於百姓的談資中,衛家的那些生意也都被人接手。


    這門親事自然是不成了,衛家還沒倒之前,還上門來鬧過,張春花一個小姑娘,名聲卻被毀了,再說親也難,上門的媒人也有,說的卻是些鰥夫。


    秋貴蘭原本打的算盤是想借著張春花的親事大出風頭,誰知風頭出了,親事卻沒有了,秋貴蘭整日看張春花不順眼,不是責怪就是打罵,最後逼著張春花嫁給一個年約五旬的老翁為繼,張春花不願,才離家出走。


    這事兒卻是去年的舊事兒了,張家把事情瞞了下來,十裏堡離得遠,秋家前院也隻有陳慧芳知道此事兒,連周菊和秋老三都不知道,所以秋麥也沒聽過這事兒。


    事情過去大半年了,今兒秋貴蘭突然上門對老祖奶奶說起這事兒,怕也隻是想要以此博得老祖奶奶同情。


    隻是他們謀的是什麽,秋麥暫且猜不到。


    幾年不見露麵,秋楚氏自然也知道秋貴蘭對她的孝心能有幾分,她心裏難過的也是為張春花,擔心著她的安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酒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辰小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辰小魅並收藏農門酒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