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椒,辣椒,秋麥惦念了好久的東西。


    這個時代啥都好,隻是沒有辣椒,她想吃麻辣火鍋呢,茱萸的味道是遠遠及不上的,誰知道在蕭墨白這兒發現了好幾盆辣椒,她不客氣的要了一盆。


    紅紅的辣椒裏麵結的都是種子,等辣椒焉了之後,就可以采收,再用來播種繁殖,今年冬日裏就能吃上麻辣火鍋了。


    氤氳繚繞的熱氣,麻辣誘人的香味,滾滾辣油翻騰,肥美的肉片,爽口的青菜……口水都忍不住想要往外麵淌了。


    真是美好啊!


    從蕭家出來,寬闊的路上有些冷清。


    一路上,秋麥的神思飄飛,抱著一個白瓷陶盆,臉上時不時的露出一抹傻笑。


    秋盛在旁邊看得莫名其妙,他拉了一下邊上淩決的衣服,指了指秋麥,他想說,這莫不是在蕭家撞了邪了?


    淩決搖頭,他也不知道。


    “大妹,你抱著這盆也不方便,我拿去放虎子哥牛車上。”


    秋盛走到秋麥跟前,一把搶了秋麥懷裏抱著的白瓷陶盆。


    “哦,那你慢點兒啊……”秋麥也沒發現秋盛稀裏糊塗的小想法,隻叮囑道:“那一會兒我們去那邊街口匯合。”


    秋盛抱著一盆辣椒跑開幾步,回頭看,秋麥也挺正常的嘛,是自己想多了?


    他應了一句,“好。”匆匆去尋秋虎去了。


    今兒來鎮子上,秋虎本就沒什麽事兒做,便說了,把牛車停在西市邊上的大柳樹下,等秋麥他們一塊兒再回去。


    鎮子就這麽大,這邊跑過去也不太遠,秋麥領著淩決走了另外一個方向。


    他們今兒可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去秋盛先前上學的私塾,打架這事兒衛家來村子裏鬧過那一次,沒討著便宜跑了,放狠話要給他們好看,這好些日子過去了,卻也沒了動靜。


    秋麥倒也不是怕了衛家怎麽樣,可這事兒沒解決,總歸是埋著個暗雷在那裏。


    “為什麽沒有直接找我?”路上,淩決突然問了一句。


    “啊……”秋麥走在前麵,突然聽到淩決的問話,恍惚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總覺得太熟了,反而不好意思下手了。”


    “下手?”


    這大實話說的,淩決的嘴角抽抽,好好的一件事兒,怎麽好像變成坑人了。


    “咳咳,就是感覺我們像是一家人一樣。”


    是麽,難道不是因為她壓根沒想起找自己?


    淩決瞅了秋麥一眼,問道:“那酒廠,我也有份?”


    “當然,我們是一家人,酒廠的這七層歸屬當然是我們大家的。”


    見秋麥回答得幹脆果斷,淩決忽然感覺是自己多想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你一定要好好經營,我可能沒有機會幫著你修建酒廠了。”


    秋麥一愣,恍然,“是該回去了,你在這裏逗留得可夠久了。”


    她回頭,粲然一笑,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孫殿下流落在十裏堡也大半年了,村子裏見過他的人也都把他當作是他們的表兄,哪裏想到這個扛著鋤頭下地幹活的是慕國的皇太孫啊。


    回頭,才發現,淩決沒有跟上來,他傻傻的站立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情緒有些低落。


    “你不會是舍不得我們吧?”秋麥往回走了幾步,玩笑的說了一句,見淩決沒有答話,才道:“知道你是放心不下你父親,他身份尊貴,自有皇天保佑,顧大夫醫術好,定然能讓他安然好轉的。”


    淩決點點頭,卻依然沒說話。


    呼,這可要怎麽勸啊,秋麥忽然覺得,忽悠人還是比勸人要輕鬆呢。


    淩決的父親,慕國的皇太子,帶兵反擊衛國軍隊入侵,兵敗身中數箭,朝中已經發了訃告,昭告天下,太子薨逝。


    可真正的太子並未薨逝,而是被顧大夫救下,隻是活著也隻是保留了一口氣息而已,去年兵敗時正是暑熱退卻,臨近豐收的時節。


    如今快要有一年的時光逝去,榻上那尊貴的人依然隻是留著一口氣,這沒有醒來。


    說點兒什麽來勸慰一下這個大男孩呢?


    秋麥正犯難,突然聽到了秋盛的聲音。


    “大妹,你們怎麽還站在這裏?”秋盛呼拉拉的從街道的另一邊跑了過來,暮春時節,天已經很暖和了,跑了一大圈,有些喘氣不勻,額頭上更是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們走得慢嘛。”秋麥瞧著跑過來的秋盛,應了一句,又去看淩決。


    “走吧,我們先去私塾。”淩決神色平淡,他說了這麽一句,率先往前走去。


    秋盛趕忙拉著秋麥跟上,“哎,怎麽一下子走這麽快了,大妹,快點兒……”


    私塾在鎮子最東邊,很是僻靜,街道兩邊的屋舍均有些年頭了,卻收拾得整齊。


    嶽文書院,就是秋盛所讀私塾的名字,若光聽見這個名字,絕對想不到,這會是一個隻有三個先生,二十幾名學生的私塾。


    幾人都不是第一次過來,秋盛熟門熟路的走到門前,回頭猶豫的看了看秋麥,才上前去敲門。


    秋盛是有些心虛的,前些日子和那三人打了架,他是翻牆出去的,這件事兒他始終是有過錯的。


    看門的還是那個老頭,聽見敲門,扒開門縫,怏怏的探出頭來,昏花的眼隨意的瞟了幾眼,問道:“有什麽事兒,找誰呀?”


    這不到休假的時間,學子們自然都在私塾裏行課,也沒人進出,老頭正坐在門後打盹呢,有些沒睡醒,精神不太好,眼神也不太好。


    “我,我來拿東西。”秋盛磕巴了,才說道。


    “你……”老頭有些渾濁的眼睛一鼓,抬手指著秋盛,拔高的語調中滿是詫異,“是你……你等著……”


    守門的老頭瞧清楚了秋盛,瞬間就精神了,他一抖手,轉身就往私塾裏麵跑,有些顫巍的手將門拉開了些,也不管不顧了。


    門就這麽半開著,透過門縫,秋盛看得清楚,守門的老頭年歲已大,跑起來搖搖擺擺的,速度卻不慢。


    “這……”秋盛弄不懂了,怎麽這老頭看見他跟老鼠瞧見貓一樣,溜得這麽快。


    他癟嘴轉回頭望著秋麥,一臉無辜。


    秋麥沒說話,朝著私塾裏麵努了努嘴,見秋盛沒反應,又伸手指了指秋盛的身後。


    秋盛回頭,臉差點兒撞在一張滿是褶子的臉上,眼前是守門老頭那一張放大的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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