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家夥,到底知道雲惜的什麽?”被雲惜遺忘在身體裏的季天明聽到從女廁所中傳來的對話,心中不由地燃起了一股怒火。


    在這個世界,守護者們在人類陣營之中有著超然的地位。因為他們是與異族相抗爭的唯一力量,所以聯邦政府在供養與培養守護者方麵也是毫不吝嗇的。正如季天明剛才聽到的,雲惜作為烈士遺孤以及守護者預備班的一員,她享用著兩份政府補貼,使得雲惜在這個物資缺乏的時代,已經算得上是“富有”了。


    確實,雲惜日常的行為在這些教師同學麵前是不作好,一些閑言碎語多多少少還會有的,可是如此歹毒的,季天明也是第一次聽到。


    而且既然季天明都能清晰地聽到她們所謂的“悄悄話”,那麽作為他宿主的雲惜自然也能。他倒是希望雲惜能進去和她們理論理論,然而,憑借這一年下來朝夕相處的觀察,季天明覺得雲惜多半也是仿若無聞。


    隻是這一次,他感受到了雲惜的內心產生了極大的波動,就如同一灣死水中掀起了高風巨浪。


    季天明聽到了雲惜的抽泣聲,死咬著嘴唇的她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不管不顧地跑出了預備班機構,沿著人煙稀少的小道回到了政府給予她撫恤用的獨居房內,二話不說衝進臥室內死死地抓住了父母以及爺爺的遺像埋頭哭了出來。


    看著這樣的雲惜,季天明整個心髒都覺得開始抽搐了起來,他是多想出來,來到這個悲慘的少女麵前,將她摟進懷裏,讓她揍自己一頓,讓自己幫她分攤一切的痛苦!


    可現在的季天明什麽都做不到。而且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產生了種不好的預感,無法有所作為的他隻寄希望於雲惜千萬不要做出什麽傻事。


    ……


    時間向後推移了三天。


    這三天以來,就算是種子形態下的季天明都覺得自己的額頭不斷地冒著冷汗。


    整整三天,雲惜沒有休息,未進粒米,隻是抓著一把美工刀,時而擺弄著,時而發著呆。


    而就在這天,雲惜又有了新的舉動。她把許久未用的浴缸盛滿了溫熱水,帶著那把鋒利的美工刀將整個身子都浸泡在了溫熱的水裏。


    她這是要幹什麽?季天明不可能猜不到。


    可惡!隻差一點!他就能出來了!季天明掙紮著,似乎變得有些能夠掌控靈力了。


    隻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看著離著雲惜左手腕愈來愈近的美工刀,季天明的心蹦到了極點。


    刀身已和脈搏相接觸,雲惜默默地閉上了雙眼。少頃,再次睜開眸子的她,嘴角勾勒出了自季天明蘇醒以來第一次看到的來自雲惜的笑容,可是這笑容笑得竟是如此地悲傷。突然,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決絕。


    “不!”季天明知道,雲惜的動作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給我!停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陣來自心靈的嘶吼,伴隨著從雲惜胸口擴散而出的綠光籠罩了整個房間,綠色的種子從雲惜的身體裏飛射而出,化作了一隻綠色大手,在雲惜的瞠目結舌之下按住了她的右手,停下了她的動作,隻在左手腕上劃破了一道淺淺的紅色傷痕。


    “好險,總算是趕上了。”化作綠色大手的季天明將雲惜持刀的右手反向一扭,“叮鈴”聽到鐵器落在瓷磚上的一聲終於讓季天明把跳出去的心給收了回來。


    接著,綠色的大手再次變化,在雲惜的麵前形成了一張毫無特點的綠色麵具臉:“你這個白癡!你瘋了嗎?要不是我最後關頭出來了,你就死了!”


    “說、說話了?麵、麵具說話了?”對麵李天明的質問,少女卻是呆呆地看著他。


    眼見還處於震驚狀態,沒有反應過來的雲惜,季天明的怒火也不知道該怎麽發了,隻好閉上了嘴,等待著她自我調理清楚現在的狀況。


    季天明知道,這個剛才鼓起勇氣自殺的女孩,她的內心是如何的絕望。希望他的出現,能讓這個女孩變得好起來吧——盡管自己這種人也沒資格說出這種漂亮話呢!


    “那、那個,你是誰?哦,對了,謝、謝謝你救了我。”片刻之後,雲惜再次開口向著季天明問去,看樣子應該是冷靜下來了。


    “哼,我是誰,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雖然爆炸般的怒火沒了,可季天明還是生著雲惜的悶氣,完全忘記了讓她處於此般境地的罪魁禍首是自己。


    “莫、莫非你就是我的守護靈大人嗎?”聽到季天明帶著火藥味的言語,雲惜也是一愣,隨後弱弱地試探著他。


    “廢話,除了我還會有誰會出來救你?呼,你真是快讓我氣死了!”


    “對、對不起……”


    “說對不起就免了。”聽到向著自己道歉的季天明有點心虛,其實這個對不起理應由他來說的,可是看現在的氣氛似乎並不合時宜。“聽好了,從今天起,我不允許你再傷害自己了!要說為什麽的話,你的守護靈,可是本大爺我!”


    這種時候就是得先造個勢,給這個小姑娘以自己很強大的錯覺——嗯,沒毛病。


    “啊?哦,嗯……”雲惜的回答含糊不清,這讓季天明嘴角一抽——怎麽?這個小丫頭是對自己有什麽不滿嗎?


    “那、那個,守護靈大人……”雲惜有些扭捏地看向季天明。


    “說!”


    “您、您能不能告訴我,您的身份呢?”


    原來如此,季天明這才想起來,他是非常熟悉這個相伴了一年之久的少女,甚至比起她自己都更加熟悉;這個少女卻不認識他呀


    “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一個死去的靈魂。”季天明慢慢開口說著,隻是吞吐的言語中透露出無限的傷感,的確,作為季天明本人是不太願意提起上輩子的事情的。


    “異世界嗎?”然而雲惜卻是來了點興致。


    “嗯,對你來說,我就是來自異世界的人。”


    “那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季天明想了許久,這才開口說:“零。”


    “零?”


    “嗯,你可以叫我零。”季天明覺得是時候將過去拋棄了,那個一無所有的他,那個瞬間對自己充滿迷茫的他,這一世,他決定從頭開始,從零開始!盡管隻是作為一個靈體。


    “嗯,零、零先生……”雲惜有些怯怯的樣子,這也是因為太久沒有和人溝通過,再次和人說話是會有些緊張,對於這點季天明,不,現在應該要說零了,零應該比雲惜自己還更清楚。


    “零先生!”這個時候雲惜深吸了一口氣,閃動起零在她眼中第一次見的光芒:“我現在還有機會去完成我想要完成的事嗎?”


    想要完成的事?


    “你覺得有,那便是有。”零很清楚,雲惜的願望是什麽,她想要達成的是什麽。


    “真、真的嗎?”


    “哼,愛信不信。”


    “嗯!我相信你!零先生。”說完這話,雲惜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倒在了浴缸的靠背上昏迷過去,嘴中還囈語著:“謝謝你……”


    這丫頭!


    看著昏睡中的雲惜,零的表情逐漸柔和下來,雖然此刻作為麵具形態的他,並沒有表情一說。


    雲惜已經三天兩夜沒有休息過了,在精神高度繃緊之中解放出來,會暈過去也是情理之中,隻不過——就這樣泡在浴缸裏睡過去必定是要感冒的!


    好在零發現自己這個形態下是可以自由變換自己外在的模型的。此刻的他變成了一隻和雲惜身體般大的手,將她緩緩地、安穩地從浴缸之中打撈上來,放在了她的床上。


    不過,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扒掉昏迷中少女的衣服讓她光溜溜地躺在你的麵前要判幾年?很急,在線等!


    總之,零很猶豫,但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本就十分虛弱的雲惜倘若再生病,會造成什麽後果就不是他所願期望看到的了。


    無奈之下,零還是決定做了。不就是換衣服擦身子嗎?這一年的朝夕相處,雲惜的任何秘密在零這裏也不算秘密了好吧?


    盡管這句話說出來至少三年起步來著。


    人家隻有十五歲啊!還是未成年啊!


    靠本事血賺,憑什麽三年?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變成一個方便的形態幫雲惜把衣服換下吧!


    零這樣想著,可就在他準備變成人型的時候,他的腦中出現了與之前不同的信息!


    零發現他的意識來到了一片黑色的虛空之中,在虛空之上旋繞著無數個灰白色的棋子,不,與其說是棋子倒不如說像是未上色的人物手辦。


    這是怎麽回事?這裏又是哪裏?


    突然,零的大腦就像被電擊穿了似的,腦中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


    他再次抬頭看了看上方的棋子,原來是這樣——


    他向著虛空招了招手,口中默念著:“請讓我照顧好她吧!”


    隨著一陣青光將黑暗處的蒼穹籠罩,一顆閃爍著白光的棋子落在了零的手心。與此同時,一塊透明的立方體漂浮在了他的麵前,非常簡單地,他將棋子置於了這塊立方體之中,頓時,這塊立方體中的棋子綻放出了七彩的光芒。


    晃過神來,零看清了棋子產生的變化——一個栩栩如生的完成體手辦就這樣出現在了透明立方體之中。


    零輕輕一笑,將整塊立方體融入了自己的身體裏。


    再次睜開雙眼,他已然回到了現實之中,看著白手套和袖口間並非綠色而是白皙的手腕,零知道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變成了手辦中的那個人物——整齊而合身的黑色燕尾服、白皙得讓人驚恐的皮膚、充滿了邪惡的血色眼瞳。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這是這個人物的名字,出自於《黑執事》的他是零前世裏的動漫虛擬人物。


    是的,零的能力便是變成這些前世中的虛擬人物,擁有著與之同樣的外貌與相同的能力。目前,零所能變身的人物就隻有塞巴斯蒂安一人,但隻要他的宿主雲惜的靈力不斷進階,零就能獲得更多的人物以及發揮出更強的力量。


    而人物的召喚是隨機的,犧牲一次召喚機會可以附加一條召喚限製,也就是說零這是用兩次召喚的名額才召喚出的塞巴斯蒂安。


    雖然聽上去有浪費的嫌疑,但是現在零的目標就是將雲惜調理好,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宿主走出去一副非洲難民的樣子,況且這個人物不單在家務方麵表現得十分出彩,在戰鬥方麵也絲毫不遜色!


    所以說完全是賺到了的一張牌!


    “真是的,大小姐您離開我就什麽都做不了了麽?”塞巴斯蒂安環視了一周在他眼裏顯得格外髒亂差的房子,再看了眼濕漉漉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雲惜,輕輕地歎了口氣。


    “契約成立,但我不過是個執事罷了。”看著自己的左手與雲惜的右手手背上憑空出現的紫**法陣紋,零那血色可怖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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