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回人麵不知何處去


    “四哥,”突然南宮輕絮搖撼著他的手臂,大聲地道:“你在想什麽?我說了半天你有沒有聽到?”


    “聽到了。”他心裏有些悶悶的。


    輕絮撇撇嘴巴:“一路上隻有我一個人在說,你們兩個都不開口,柔姐,”她伸頭望了一眼走在少秋左手邊的水柔:“你為什麽不說話呢?”


    “輕絮,”水柔微微笑了笑:“你安靜一點吧,這是在大街上呢。”


    “算了吧,柔姐,”輕絮叫著說:“誰象你,無論怎樣一站,就知道是名門淑女。我呀,永遠是個瘋丫頭,怎麽訓練也當不成淑女。”


    少秋亦笑了:“那你該常常和柔姐在一起,耳熏目染就會好了。”


    “現在我們就是常常在一起呀,可是已經有人心裏很不高興了,”輕絮一臉怪怪的笑:“要是等到柔姐做了南宮少夫人,還不知誰會嫌我礙手礙腳呢。”


    “輕絮!”水柔低喊,臉色頓時緋紅。


    少秋也紅了臉,望了水柔一眼,見她俏臉嫣紅,低眉斂目,心中一蕩,忙抬頭望去,道:“我們到了。”


    鍾氏姐妹非常熱情地接待了水柔和輕絮,並且,立即就喜歡上了她們。本來也是,這兩個少女一個柔弱美麗,一個活潑開朗,都是無法不讓人喜歡的。


    太陽已經偏西了,一個女子獨坐窗前,春日的夕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是,那女子卻顯得心神不定,呆呆的望著窗外。


    如果你要問她看見了什麽,她可又說不出來,因為她仿佛什麽都沒有看見。碧紗窗支起,窗外不時吹來一陣風,帶著春天的花香,是桃花吧!她心裏模糊地想著,眼前似乎又呈現出一片粉紅,那是桃花的絢麗!桃花!


    唉!她輕歎一聲,今天是什麽日子,為什麽她總是想起桃花。


    桃花!


    記憶中的那一片粉紅在腦際閃爍,今天!


    她細細沉思,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是二十一日!


    二月二十一日!


    她又想起去年的今天,也是在南京,不過不是在這座富麗的府第的精致房間,而是在郊外的一間村居。


    那次,她們進城時晚了,關了城門,隻好在郊外借住在一家農家。


    清晨,她一開門,發現門前好大一片桃花,然後又看到一個人。


    如今,那個人已深深地印在了她心底。


    可是,他是名門之後,自己算什麽呢?


    一個魔女!


    唉!你不能想!你根本不能妄想什麽!曆勝男,你不能想!她在心裏低喊著自己的名字,摔摔頭,甩開那人影,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女子正是“天火神教”十二護法之一,人稱護法魔女厲勝男,在江湖上她的確冷酷無情、手段毒辣。雖然她象岑夢嬌一樣在教中完全沒有什麽實權,但江湖上的人同樣恨透了她,把她歸之於魔女一列。


    厲勝男長歎一聲,輕輕吟道:


    “紗窗日落漸黃昏,


    金屋無人淚涕痕。


    寂寞空虛春欲晚,


    桃花滿地空無聲。”


    厲勝男在思念著一個人,她不知道,那人也正思念著她,並且,就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那人叫司馬宏光。


    司馬宏光當日巧遇見龍靖,龍靖聽到他們兄妹的談話,知道他心幕厲勝男想找她,便寫了一封信指點他去祁連山找岑夢嬌和厲勝男。結果他在路上遇到父母,隻好與父母回家。燈節後,他又獨自溜出門去找,到了祁連山,才知厲勝男陪岑夢嬌到南京來了。


    他到了南京,四處打聽並無消息。


    這日,一清早,司馬宏光就來到與厲勝男初識的那一片桃林,又是桃花盛開的季節,那一朵朵粉紅的花兒開得真鮮豔。


    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一張俏臉兒映在桃花叢中,他心中一喜,忙伸手想去拉她,卻哪裏有人?


    唉!他深深地歎著氣,心裏反複吟念著幾句詩句: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夕陽照著小院。


    郝星竹在桌旁沉思,若塵趴在桌子上寫字。良久,郝星竹抬頭看看窗外,輕歎一聲,提起筆來,拖過一張紙簽,寫道:


    “彩雲易向碧空散,


    燕兒憐長歎,


    幾番離合總無奈,


    贏得一回閑愁一回親。


    歸鴻舊約霜前至,


    可寄香箋字,


    不如前事不思量,


    且枕紅錦微側看斜陽。


    風絮飄殘已化萍,


    波蓮剛倩藕絲縈,


    珍重別拈香一瓣,


    憶前生。


    人到情多情轉薄,


    而今真個悔情多,


    又到斷腸回首處,


    淚偷零。”


    寫畢,再歎一聲,拋筆不語。.


    若塵望著母親神色,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不安。半響,他小聲地問:“娘,你為什麽總是歎氣呢?是不是因為爹爹走了?”他側了頭沉思似的:“今天爹爹走了之後,你就總是歎氣,你是不是不想爹爹走?”


    郝星竹無奈地笑了笑,將紙箋團了,隨手一扔:“若塵,你的字寫完了嗎?娘去做飯了,你慢慢寫吧。”說著,站起來走了出去。


    “爹爹要我寫五十篇字呢,”若塵擱下筆:“今天哪裏寫得完,娘,”他跳下椅子:“我來幫你洗菜。”他剛剛走了兩步,腳下正好踩到一樣東西,忙彎腰拾起來,見是剛才母親扔的。


    他打開紙團,見上麵寫的好像是首詩或者詞,忙拿到桌子上仔細展平了細看,上麵許多字他都不認識,當然就更不可能懂詩意了,本來想拿了去問一問母親,但想母親已經扔了,必不會告訴他,於是想了想,將那紙箋夾進一冊書頁中。


    司馬宏光在郊外憑吊了許久,眼看夕陽西下,隻好回城。


    他垂頭喪氣地走在街上,突聽見一人道:“司馬兄,原來是你。”他抬頭一看,眼前是位藍衫公子,仔細一看,原來是有過一麵之緣並且指點自己去找厲勝男的盧龍靖。


    龍靖笑道:“還記得我嗎?司馬兄,你見過厲勝男姑娘沒有?”


    “盧公子,”司馬宏光忙笑了笑道,“你的大恩在下永生難忘,隻可惜在下是個無福的人,還沒有見到勝男。”說著,對他身邊的姑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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