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淮安鎮的時候,李俊陽打來電話問姚澤,自己要不要陪著過去一趟,姚澤情緒很是低落,隻是搖搖頭,也沒想到李俊陽能不能見,說了聲不用後,便把電話掛斷。


    “嫂子,你怎麽不接電話呢!”在來淮安鎮的路上,姚澤撥打柳嫣的電話不下數十次,可是每次都是無人接聽,這讓姚澤心裏在沉悶的同時感到了一絲恐慌,突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姚澤生怕柳嫣想不開做了什麽傻事。


    眉頭深鎖,姚澤有些責怪阮成偉的衝動和無知。


    因為鎮書記孫有才一案,鎮派出所所長牽扯其中,被副所長王懷強給頂了上去,這所長的位置剛剛坐上去,還沒熱乎,就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王懷強在暗自悲歎的同時,難免有些抱怨阮成偉,低聲惡狠狠的詛咒著阮成偉。


    姚澤的車子停在派出所門口時,被派出所的警察給攔了下來,說是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向向東搖下車窗,探出頭去,瞪著牛眼對那名警察喝道:“瞎眼了是吧,姚縣長是什麽閑人!”


    那名警察低頭瞥了一眼車牌,頓時臉色一變,趕緊解釋的說道:“領導,真是抱歉,今天晚上鎮上出了大事,不太平,遇害者的家人正在大鬧派出所,所以檢查的嚴格了些,抱歉、抱歉!”


    姚澤坐在車中,確實見一群悲痛欲絕的人正在和警察對峙著,隨時可能衝進派出所去,姚澤皺眉對向成東說道,“讓他通知他們所長過來一趟。”說完,便閉目不再吭聲。


    派出所小會議室彌漫著濃濃的煙味,王懷強沒想到姚澤大晚上會跑到鎮上來,見他深深的皺著眉頭,王懷強心裏極其的心虛,不住的拿手擦著額頭的冷汗,姚澤一直沒有吭聲,煙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等又一支煙抽完後,姚澤才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阮成偉是自己自首的嗎?”


    “是的,姚縣長!”王懷強小心翼翼的回答。


    姚澤點了點頭,估摸著保命應該沒問題,但是無期可能是鐵定的,“外麵鬧事的受害家屬一定要安撫好,切不可亂來。”姚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煙灰,沉聲道:“安排我見阮成偉。”


    “好的!”


    ……


    審訊室中,阮成偉被王懷強親自帶了進來,然後吩咐旁邊的人打開手銬,朝著姚澤示意一眼後,帶著下屬靜靜的退了出去。


    瞧見阮成偉第一眼時,姚澤發現他忽然好像老了很多似的,眼睛中布滿了清晰可見的血絲,以前最注重發型的,現在的發型也是變的極其窩囊,如稻草一般,真個人似乎沒了神兒一般。


    “哎……”姚澤從心底裏歎息一聲,不知如何說起。


    阮成偉見了姚澤,就如同小孩子一般,不停的流眼淚低聲哭泣,姚澤就輕聲道:“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你這是何苦呢?柳嫣嫂子這麽好的女人,你不好好珍惜,卻……”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姚澤感覺似乎有些不地道了,下麵還沒說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著阮成偉這麽一個大男人,淒慘的低聲抽泣,姚澤心裏也是一陣酸楚。


    “姚縣長,我……我後悔啊!”阮成偉沒忍住再次掩麵痛哭,哭了一陣子,情緒恢複一些後,阮成偉暗自傷神道:“我對不起我父母,對不起柳嫣和我那才幾歲的孩子,姚縣長,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沾上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她毀了我一生啊……”


    ……


    姚澤走出派出所的時候,阮成偉請求的話一直在耳邊回蕩:“姚縣長,這次即便我死不了,恐怕一輩子也走不出監獄的大門了,我想請求您一件事情,幫我照顧一下你嫂子和妍妍,柳嫣這人太善良,根本不知道社會的險惡,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是整天一副天真的模樣,相信什麽純真的愛情,這世界上有個屁的純真愛情,她就像活在童話裏期待王子到來的公主,隻不過被我這小矮人給困住了手腳,你嫂子長的太漂亮,打她主意的絕對不在少數,這次我出事了,肯定會有有些動機不良的蹦出來,想要乘虛而入,姚縣長,我希望你能幫我照著你嫂子……”


    姚澤在推開審訊室的門時,阮成偉最後一席話讓姚澤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姚澤兄弟,我知道你其實是喜歡柳嫣的,這一點,你在鎮上工作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隻是中間隔了一層無法逾越的障礙,使得你壓抑了對柳嫣的感情。”


    “柳嫣自嫁給我以來受了不少委屈,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兄弟,等我和柳嫣離婚之後,如果你不嫌棄就將她給娶了吧,把她交給你我一萬個放心,隻是……隻是記得對妍妍好點!”


    離開審訊室,姚澤又去了一趟阮成偉父母家,瞧見兩位花甲老人悲痛欲絕的模樣,姚澤心裏一酸,差點沒流出眼淚來,安慰兩人老人一陣子後,輕輕推開小臥室的房門,靜靜的了會兒熟睡中的阮妍妍,見她睡覺時嘟著嘴,不知道在嘀咕什麽,姚澤苦澀一笑,輕輕伸手在她可愛的臉蛋上摩挲幾下,然後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寫上密碼,放在了阮妍妍的床頭,


    然後才歎氣的離開阮成偉父母家。


    坐在車子,向成東輕聲問姚澤是不是現在回去,姚澤掏出手機,說再等一會兒,再次撥通柳嫣的手機,電話中響了很久一如既往的沒人接,正當姚澤要掛斷的時候,那頭接通了電話,姚澤心中一喜,迫切的出手問道:“嫂子,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很擔心你!”


    電話裏麵很靜,柳嫣半天沒出聲,姚澤隻聽見了嘩嘩的流水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還是被姚澤給聽見了,難道是在那個地方……


    “小澤,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我沒事的,不用擔心!”半響後,柳嫣才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掛斷了姚澤的電話。


    ……


    姚澤讓阮成偉將車子停在了離河邊的不遠處,然後自己推開車門,徒步朝著樹木密集的河邊走去。


    一道熟悉靚麗的倩影映入姚澤眼簾,一身白色長裙的柳嫣靜靜站在河邊上,孤寒的月光映襯在河中,讓她單薄的身子上起顯得極其孤獨。


    “每次你不管的開心還是難過都喜歡來這個地方,這裏,我陪你來過兩次,今天是第三次!”姚澤緩緩走到柳嫣身邊,和她並排站著,輕聲說道。


    柳嫣沒有姚澤,隻是默默的流著兩行清淚,“不是說了不要來嗎,你是來我笑話的?”


    “你是這麽想我的?”姚澤心裏有些生氣,但是想到她此刻心情極差,情緒又平複下來,見柳嫣不說話,姚澤和柳嫣一樣,盯著和對麵模糊不清的一片楊樹,靜靜的說道:“我剛才去阮大哥了,他很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說很對不起你,希望你能夠原諒他。”


    柳嫣如同沒聽見一般,隻是偶然傳出幾聲極其壓抑的低泣聲,姚澤繼續說道:“他把你托付給了我,希望我能照顧你和妍妍,嫂子,你說句話好嗎?”


    柳嫣扭頭著姚澤,美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水,“你想讓我說什麽,答應和你在一起?”柳嫣淒慘的笑了笑,如同冬日裏盛放的嬌豔玫瑰,寒冷而美麗。


    “別傻了,小澤,我們是不可能的!”柳嫣又將頭給扭了回去,輕輕擦拭眼角,繼續說道:“嫂子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是真的喜歡嫂子,但是作為官場中人,你是知道官場最忌諱什麽的,我怎麽可以為了一己私欲不顧你的前途和你走到一起。”


    “不,嫂子,我不在乎,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大不了這官咱不做了。”姚澤趕緊說道。


    柳嫣輕輕搖了搖頭,歎氣的說道:“你還年輕,以後一定能尋找到自己愛的人,嫂子真的不適合你,更不想毀了你這麽好的前途!”


    “你胡說,你這都是借口!”姚澤突然惱怒了,大聲喝道:“討厭我就直接說出來,何必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拒絕我,難道我是三歲的孩子!”


    “這一年多來,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不清楚嗎?為什麽總是一次一次的逃避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前麵逃,我在後麵追有多辛苦嗎。”姚澤帶著慍怒的說道。


    “嗬嗬。”柳嫣淡淡一笑,抿了抿嘴,流著眼淚輕聲說道:“以後就不用這麽辛苦了,我已經決定,等所有的事情處理好後我就離開這裏……”


    “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姚澤心裏一痛,自己始終無法得到柳嫣的愛,與其可憐的乞求,為何不能豁達的放手?


    見柳嫣堅定的點頭,姚澤眼眶一紅,喉嚨哽咽一下,天色很黑,不知道柳嫣瞧見姚澤此時臉上露出的憂傷沒,“好的,我知道怎麽做了。”姚澤幽幽轉身,邁著腳步向前走,心裏想著,這一次見麵,或者是和嫂子今生最後一次見麵吧,如果有來生,我一定第一個找到你,娶你為妻,一滴清淚再也無法壓製的流了出來,姚澤加快了腳步生怕多停留一會兒就忍不住想回去祈求柳嫣留下。


    “小澤,我又何嚐不辛苦?”在姚澤身影漸漸消失的時候,柳嫣幽幽轉身,望著姚澤離開的方向,如花般的俏臉上滿是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不停的狂湧出來,自己的心何嚐不痛、何嚐的不舍,可是自己又能怎麽辦,拋開一切和你在一起嗎?嫂子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的占有你,你有著輝煌的前途,嫂子喜歡你,可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既然不能做單純的朋友,就永遠不要見麵吧!


    柳嫣無力的癱軟在河邊,放聲的哭了出來,漂亮的臉蛋掛滿淚珠,上去是那麽的可憐,多年的委屈和艱辛在這一刻化作了辛酸的淚水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


    調整好心態,姚澤輕輕籲了口氣,坐回了車中,聲音有些沙啞的對向成東道:“回縣城吧。”


    處於關心,向成東猶豫一下,還是多嘴的問了一句:“沒有找到柳嫣大姐嗎?”


    “找到了,可是她不願意和我走,說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既然不能得到就放手吧,攥在手裏的沙子,捏的越緊它隻會流逝的越快,放手也許對她對自己都是一種解脫吧。”姚澤自言其說,想是說給向成東聽,又像是說給那個和自己感同深受的嫂子聽。


    向成東作為姚澤最信任的司機,對於姚澤的情史大概是有所了解的,心裏暗歎,姚縣長什麽都好,唯獨太過多情,突然想到一句詩詞,向成東在心裏默念,“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也許就是姚縣長此時的心境吧,向成東苦苦一笑,啟動車子離開。


    快要出淮安鎮的時候,不知什麽原因,姚澤心裏一陣發慌,感覺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般,於是趕緊對向成東說,把車子調回去,我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那裏。


    ……


    柳嫣哭累以後,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魂不守舍的朝著家裏走去,她決定了,和阮成偉辦完離婚協議後辭掉zhèng fu的工作,遠離這個地方,等找到落腳地後在把阮妍妍接過去。


    柳嫣低著頭朝前走,姚澤的車子遠遠的跟在身上,直到柳嫣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姚澤才不舍的深深了幾眼柳嫣孤寂的背影,低聲說道:“回去吧。”


    車子掉頭時,姚澤突然瞧見不遠處一道躲躲藏藏的身影,上去鬼鬼祟祟,朝著柳嫣方向走了去,姚澤感覺情況不對,猛的推開了車門,大聲朝著柳嫣喝道:“嫂子,小心!”


    柳嫣驚詫回頭。


    那人離姚澤極其近,聽見姚澤的喝聲,加快了前進的腳步同時手中多出一把寒光匕首,姚澤也是在同一時間衝了上去。


    在柳嫣不知所措的瞬間那人已經衝了上去,就要向著柳嫣胸口捅去時,姚澤瘋狂的衝了上去將那人猛給推翻在地。


    姚澤剛準備和柳嫣說快跑,那人就如同瘋子一般,瞬間便躥了起來,再次刺了上去,目標很明顯是柳嫣,此時拉開柳嫣已經來不及了,姚澤想都沒想,一個箭步擋在了柳嫣身前,於此同時那把寒光匕首也是輕鬆的沒入姚澤小腹,鮮血順著姚澤的小腹,涔涔往外流,那人瞧見匕首手全是鮮血,頓時嚇的手一哆嗦,將刀子丟在地上,轉身就跑。


    剛才事情在一瞬間發生,坐在車中的向成東此時驚醒,大罵一聲,啟動車子朝著向遠處跑去的男子追了過去。


    “小澤!”姚澤身子無力的朝著後方倒去,此時柳嫣猛的驚醒,大叫一聲,伸手去接姚澤的身子,由於姚澤身體太重,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柳嫣趕緊讓姚澤靠在自己腿上,望著他小腹處,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白襯衣,心痛的哭泣起來。


    “小澤,你怎麽可以這麽傻,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要幫嫂子擋著一刀,嫂子寧願被刺的讓是我,嫂子的心好疼……”柳嫣顫抖的撫摸著姚澤蒼白的臉,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姚澤的臉上,發出吧嗒一聲聲響。


    “嫂子,別難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能為你擋刀子,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我很開心,嫂子,我……再也不用辛苦的在後麵追你了……我……”姚澤表情極其痛苦,傷口的撕裂感讓他痛的說不出話。


    “小澤,別說了,別說了,嫂子對不起你,都是嫂子害了你。”


    “嫂子,我好冷,可以抱著我嗎?”姚澤哆嗦著身子,額頭上冷汗淋淋。


    “好,好,嫂子抱著你!”柳嫣伸手緊緊摟著姚澤,讓姚澤靠在自己懷裏,然後摩挲著姚澤的頭發,對著姚澤淒慘一笑,然後仰頭著天,憤怒的道:“老頭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小澤,如果你就這麽死了,嫂子也不獨活了,嫂子下去陪著你,在另外一個世界,嫂子在也不讓你追的那麽辛苦,嫂子願意和你在一起。”柳嫣泣不成聲,低頭親吻著姚澤的額頭,緊緊摟著姚澤,此刻她才體會到,姚澤在她麵前就要死去了,心裏如同鑽心般的疼痛,“嫂子是愛你的,如果可以,嫂子寧願躺在地上的人是嫂子啊!”柳嫣哭泣的更加厲害。


    姚澤輕輕一笑,眼睛溢出一行淚水,無力的伸手握住柳嫣有些發涼的手,有氣無力的道:“嫂子聽我說……”


    柳嫣止住哭聲,哽咽的望著姚澤,趕緊到:“小澤,別說話,我這就送你去醫院,這就送你去醫院。”柳嫣想要將姚澤扶起來,可是奈何力氣太小,根本無法將姚澤給扶起來,還牽動姚澤的傷口,痛的姚澤齜牙利嘴。


    柳嫣嚇了一跳,再次將姚澤抱緊懷裏,捧著姚澤的頭,將自己的臉貼在姚澤的臉上,姚澤此刻心滿意足的笑了,低聲道:“嫂子,假如我真死了,你千萬別做傻事,因為這是我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你的生命,你必須替我好好活著,但是假如我有幸能夠活下來,那麽,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留下來,不要……不要走……”說道最後,姚澤喘氣的越發厲害。


    “嫂子答應你,嫂子什麽都答應你,隻要你能堅持下來,嫂子再也不逃了,小澤,求求你,千萬要挺過去……”


    姚澤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感覺眼皮越發的沉重起來,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耳邊傳來柳嫣的哭泣聲和遠處向成東喊姚縣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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