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滋——簌——”


    紫色的傳送門發出奇怪的聲響,旋轉的斑紋在傳送門的光幕上浮現又緩緩消失,甚至連那光幕都伴隨著上下起伏的波紋抖動,無時無刻都散發出詭異的感覺。


    甚至,僅僅是盯著這扇門看久了,都會令人感到頭暈目眩。


    ——這扇門的模樣,和她們來到這個超平坦世界時所踏入的那扇門如出一轍,隻不過那扇門是豎直放置,而這扇門卻是“躺”在地上,似乎隻有跳下去,才能離開這個不屬於她們的世界。


    就和“末地傳送門”一樣,卻又不太相同。


    “要跳下去麽?”夏綾輕輕吞了一口唾液,回頭望了望身後同樣盯著傳送門凝神思考的蘇晴。


    “除了跳下去,好像就沒有別的選擇了把。”蘇晴抿嘴一笑,倒是顯得灑脫。


    這扇門究竟是離開這裏,回到高塔內部的傳送門,還是一個“陷阱”,她們不得而知;雖然想說“不能莽撞行事”,但是事實上,她們除了相信這扇門,也別無選擇——就算是陷阱,也總比一直待在這裏不能出去的好。


    慫,她們也慫夠了,更何況,現在她們的戰鬥力得到了如此巨大的提升,她們還有什麽理由,繼續在這種小事上慫下去呢?


    慫沒有錯;怕死也沒有錯;三思而後行,更沒有錯。在這個充滿了危險的世界就更是如此——但是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再三,無論幹什麽都要三思而後行的話,那也活的太累了點。


    想做就做,想去就去,肆意灑脫,隨心而動,才是完美的人生啊。


    “東西都帶齊了嘛?”蘇晴看了看背包,問道。


    夏綾點點頭,這些東西早就整理好了,絕不會出現遺落的情況,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每次出門之前,檢查一下是很有必要的,正所謂“千金難買回頭看”,就是這個道理。


    “那就走吧~”蘇晴笑著大叫一聲,隨後一把抓住夏綾的手,縱身跳進了仿佛噬人巨口一般的傳送門中。


    “啊————”


    最後一聲尖叫回蕩在超平坦草原的上空,隨即兩人在傳送時難受的暈眩反胃感中消失不見。


    僅僅留下再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也不再會有任何生命到來的世界,依舊不知疲倦地日升日落,雲卷雲舒——然後在某個瞬間,老去、凋亡、支離破碎,最終化為又一片“小型末地”,被那終日由陰暗殘陽的微光籠罩,恐怖的終末之地主人末影龍在天空盤旋的世界吞噬吧。


    不如說,這片空間其實並不能算一個完整的“世界”,它隻是尚未破滅的主世界中某些地方的縮影,又或許說,是“神”從主世界中,“切斷”下來的一片小型獨立空間,雖然它依舊保留著主世界中的種種自然特性,但卻終究少了那種唯有主世界中才存在的“靈”,少了那種生生不息的生命源頭。


    被切斷了和主世界聯係的空間,隻會慢慢衰老死去,再也無法煥發新生。


    這,恐怕也是這個世界無法自我誕生生命,無法孕育動物、人類的原因——甚至連那種自土地中出現,幾乎無孔不入的怪物們,都從未出現過。


    或許是因為“亡靈”和“生命”本來就是對立的兩麵,就和光明與黑暗一樣,沒有光明就沒有黑暗;沒有生命,所謂的亡靈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了。


    同樣,正因為之前有了僵屍王“鎮守”這個世界,為這裏帶來了一些亡靈氣息,這方空間才會自動誕生出生命之靈氣,維持著這裏如此美麗的風景,維持著這繁花似錦,芳草萋萋的景色。


    無論是夏綾她們,還是那僵屍王,都隻是被人“送到”這個空間的外來者,而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她們和僵屍王雖然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一些生命與亡靈的氣息,但是伴隨著僵屍王的死去,夏綾二人的離開,這個世界,就會失去這片象征著生命的綠色,以一個很快的速度老去。


    ——當傳送門漸漸閉合、消失,詭異的紫色光華固然消失不見,但是那撐開大地的裂縫卻再也無法修補,並且裂縫旁邊的土壤還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失去其中蘊含的養分,逐漸變成灰化土、並且漸漸脫落。


    這就是破敗的證據。和這裏相比,夏綾她們所生活的主世界——那篇被廢土所覆蓋的世界,至少還有著源源不斷的怪物誕生,還有著點點生命之靈存在,還有著能夠恢複往日榮光的可能。


    雖然,也已經是破敗不堪,奄奄一息了,甚至要靠夏綾蘇晴這種“穿越者”的幫助,才能夠苟延殘喘。


    生命與亡靈的平衡被打破、亡靈生物、各類怪物的數量驟增,人類卻在亡靈的屠殺中漸漸減少,甚至現在用“珍稀動物”來形容也不為過;各種隕石降落的頻率上升;地表沒有任何花花草草的植物生命存活……


    這種種極端的情況都預示著這個世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夏綾她們肩上的擔子,還真沒這麽容易放下。


    “生態平衡”、亡靈之氣和生命之靈的平衡被打破就是世界開始敗落的征兆,其實如果這麽一想,亡靈、怪物什麽的,倒也不是什麽一定要趕盡殺絕的東西。畢竟如果亡靈之氣消失,那麽對於生命之靈來說,就好像野獸失去了天敵,生命的數量驟增的話,世界同樣會毀滅的。


    就好像許許多多的影視作品、特別是某國特攝片中最喜歡表達的某種哲理:沒有絕對的光明,也沒有絕對的黑暗;沒有絕對的善和惡;亦沒有絕對的生命和亡靈,隻有當二者平衡共存的時候,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天朝古代太極理論中的陰與陽,微觀粒子中的正與負,正物質與反物質,都是同樣的道理。


    當然,這些東西,已經離開這方空間的夏綾和蘇晴是無法了解的,或許要到很久之後,她們才能明白吧……


    難受的暈眩惡心感過後,夏綾二人重新出現在了隱身黑暗的高塔樓梯之中,隻是眼前通往那個世界的傳送門已經消失,眼前旋轉向上,仿佛無窮無盡的樓梯仿佛告訴她們,她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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