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玫咖啡廳回來,寧不拔回到自己的律所:阿德琳律師事務所。寧飛舟給寧不拔買了一套兩居室,寧不拔就在這所兩居室裏開了她的律所,另有兩個男合夥人是:江米、何殿英。但是三個人圍著一塊牌子,各自做各自的生意。


    阿德琳是寧不拔為自己取的法國名字,雖然她有誌於從事中法事務,但是截至目前,服務的主要都是中國企業在中國的法律事務,來源於自家、唐玫家、遲敏生家、孔思思家及相關企業的部分法律事務,這些是她的主要經濟來源,其它都是小打小鬧,不足以論,三年來,隻有一家公司涉及法國事務找過寧不拔,象蜻蜓點水,谘詢了一下就轉投別家。


    寧不拔聯係了在京的所有涉法公司,早已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被占的滿滿的。努力了三年,寧不拔收獲的隻有灰心。唐玫家、遲敏生家、孔思思家的業務隻是唐玫她們友情提供,說起來也不是友情,實際上是因為寧不拔有自家人脈提供的真正的業務主體,唐玫她們才會願意錦上添花。寧不拔很清楚這一點,她當初要自立自強,如山一樣堅強聳立,在殘酷的現實麵前早已經土崩瓦解、兵敗如山倒,現在隻不過是苟延殘喘,混日子了。她感覺就是一隻被父親寧飛舟養熟的麻雀,縱然被他放飛,也不得不回來啄食他手掌中的小米兒。


    寧不拔畢業三年來的總收入是六十萬,與其說是寧不拔掙的,不如說是寧飛舟給的,帶薪學徒而已。寧不拔遲遲不能自立,急的內分泌失調,再加上感情不順,體質很差。寧不拔靠在椅子上,又想到田君華對她毫不留情的訓誡,想想自己確實不能這麽萎靡不振了,既然初心想建的事務所已經正式成立,就應該鉚足幹勁兒硬往前頂,象其他毫無後台的小律所一樣,削尖了腦袋找案子、接案子,不能再坐吃老爹了。寧不拔決定聽從田君華的勸告,有空就到各大社區去擺攤提供免費的法律谘詢,發名片,低價為個人提供法律支持,積極參與社會法律援助。


    想到田君華,寧不拔就眼淚汪汪,他的建議是中肯的,雖然態度生硬了些,但是毫不掩飾他做為一個陌生好人的指路道義。是的,陌生好人。他從來就不拿自己當朋友,從來,雖然說出來的話總是誠懇務實,但是他對別人、對陌生人也是一樣的,那是他對人一向的無差別態度。尤其是他的眼神,十分讓寧不拔受不了,很陌生,很冷淡,很事不關己。


    寧不拔總是感覺疲憊,喝了兩口媽媽買的西洋參泡的熱水,感覺有點兒困倦,已經是二月天氣,寧不拔穿著輕薄羽絨服還感到冷,肚子隱隱的疼起來,說疼就疼,眼前直發黑。寧不拔想起是月經要到了,閉著眼靠在椅子上,感覺就要不行了。助理楊小眉進來說:“宏發的當事人……。”看到寧不拔臉色蒼白的仰在椅子上,趕忙問:“寧姐,你怎麽了?”寧不拔疼的說不出來話,緊閉雙眼。楊小眉又叫了一聲:“寧姐。”看寧不拔身子軟了,趕忙上來背起寧不拔,死沉死沉的,已經昏了過去。


    楊小眉攔了輛出租,把寧不拔送到了醫院,寧不拔醒了。醫生問了診,全麵的做了檢查,說:“單純性痛經,找個中醫調一下。”寧不拔說:“我一直在喝西洋參。”醫生說:“誰讓你喝的?”寧不拔說:“我媽媽。”醫生說:“不要喝了,西洋參終究是一種藥物,也會有副作用。比如有的人服用西洋參後,會出現畏寒、體溫下降、食欲不振、腹痛腹瀉,也有的會發生痛經和經期延長。不要隨便用藥,即便是中藥,也要經過醫生。”


    寧不拔點頭,出了醫院感覺好多了,楊小眉說:“寧姐,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你這個痛經,最根本的原因是沒有規律的性的生活。我結婚前也痛經,日子還不準,量還少,有時候粉粉的,還一點兒,有時候又很多,十來天也不完。我媽說結了婚就好了,結果一結婚,萬事大吉,什麽都好了,也不疼了,日子準的很,二十八天準來,不多不少五天,量也很穩定,血色也好,哪兒哪兒都好。這個是由生理需求決定的,不論是西醫還是中醫,吃什麽藥,怎麽調,都是不管用的。”


    楊小眉用客觀平實的語氣說的有板有眼,寧不拔也相信她是對的,一個女人二十六了還是處女,不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講,都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兩個人上了出租車,楊小眉對司機說:“師傅,去附近的紅茶館兒。”司機說:“下車,往前走一百二十八米,路東。”兩個人下了車,寧不拔說:“去紅茶館兒幹什麽?”楊小眉說:“唉,寧姐,到底是沒有結婚的大姑娘,你平時這些都不注意的嗎?紅茶可以舒張血管兒,緩解痛經最有效了。尤其是加了紅糖和薑汁的紅茶熱飲,表寒能力很強,喝下去非常舒服,你喝了就知道了,不說立竿見影,也是療效顯著,常喝對咱們女人是非常好的,那裏還有小點心賣,正好到了晚飯時間,咱們去吃點兒好吃的。”


    兩個人走著,天上開始下起了雨點兒,楊小眉說:“哎,第一場春雨嗎?啊,太好了。外麵下著雨,在暖乎乎的紅茶館兒裏喝著熱乎乎的紅茶,吃著美味的糕點,談談人生和生活,真是太愜意了。寧姐,還疼嗎?”寧不拔說:“還有點兒。”楊小眉說:“喝了就徹底的不疼了。”


    前麵路東果然有一家紅茶館兒:雲夢澤,外牆是紅黑雕板裝飾,古樸大方,玻璃窗裏透出柔和的明亮暖光。兩個人進了門,裏麵古香古色,點綴著竹子、大葉芭蕉。兩個人臨窗坐了,服務員拿來點茶單、茶點單、點菜單。楊小眉說:“要兩份宜紅工夫茶,多加薑汁、紅糖。寧姐,你看吃什麽?”寧不拔說:“一份腰果、一份橄欖、一份露意莎酥。”楊小眉說:“我要一份杏肉、一份話梅、一份法式薄餅、一份鳳梨酥,嗯,我不吃主食就吃不飽,再來兩例豬肉大蔥水餃。寧姐,你也多吃點兒,來點兒餃子吧。”寧不拔說:“不用了。”楊小眉說:“你都瘦成什麽樣兒了,對了,有了男人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食欲大增。我當姑娘的時候,也象你一樣,不吃這,不吃那,一結婚,隻要是能吃的,都想往嘴裏填,餓的時候想吃,不餓的時候也想吃,身體自然就壯起來。我們家那位,也說我這樣最好,體態微豐,重要的是健康。”


    寧不拔小口的啜飲著紅茶,真的很舒服,這樣的夜晚不知道田君華在幹什麽,應該是工作吧,一個人在辦公室裏,燈光透出窗戶,外麵是沙沙細雨: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不知道他心裏想著誰,雖然寧不拔相信他心裏並沒有個人,或者說隻有他的父母讓他掛懷。穆雁鳴在幹什麽呢?也許象自己一樣,泡在咖啡館兒裏,拿著一本兒運動美學,漫不經心的想他的雪莉露。


    時光靜靜的流淌,寧不拔真心希望這一幕永遠流淌下去,她不由自主的貪戀這一遠離是非的溫馨時刻。寧不拔偶一抬頭,隻見鄒應明進了門,後麵跟著田君華。鄒應明一眼看到寧不拔,直接走了過來。田君華沒看到她,低眉順眼,一邊跟鄒應明說著什麽,一邊跟著鄒應明走。到了跟前,鄒應明說:“寧大小姐,好巧啊,介意我們一起坐嗎?”田君華此時才抬眼看到她。寧不拔看了一眼田君華,田君華一垂眼皮。寧不拔說:“請坐。”


    鄒應明說:“這位小姐是誰呀?”楊小眉說:“你們好,我是寧姐的助理楊小眉。”鄒應明和田君華都報了名,握了手。鄒應明說:“楊姐珠圓玉潤,一看就是夫妻和諧的楷模。”楊小眉說:“你也不差,皮膚好光滑,站上個蒼蠅都能滑了腿。”鄒應明說:“我是處男。”楊小眉瞄了一眼田君華,說:“那這位就是夫妻和諧了。”鄒應明說:“好吧,女人這麽精就不可愛了。”楊小眉說:“可愛有什麽用?咱們又不會發生點兒什麽。”鄒應明說:“你想嗎?”楊小眉一托腮,說:“想啊。”鄒應明說:“去衛生間吧。”楊小眉說:“切,怎麽也得五星級的床。”


    寧不拔說:“應明,小眉老公是警察。”鄒應明咳了一聲,說:“我什麽也沒做,也什麽也沒說。”寧不拔說:“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鄒應明說:“談個項目。你們呢?”寧不拔喝了一口茶,楊小眉說:“寧姐暈過去了,我們來醫院看病。”鄒應明關切的問:“什麽病?”楊小眉說:“你們男人不應該多問。”鄒應明說:“我得替我兄弟問清楚。”楊小眉說:“哪個兄弟?”鄒應明一搭田君華的肩膀,說:“這位。”楊小眉說:“這位確實有責任。”鄒應明說:“有了?有情來下種?”楊小眉說:“就是因為沒有才來。”鄒應明扭頭對田君華說:“你什麽時候幹的?我都不知道?”楊小眉說:“沒幹更可惡。”鄒應明恍然大悟,說:“哦,了解。都是我不好,我會想辦法給你解決的,寧姐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楊小眉說:“行,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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