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啟辰走到服務台結賬,馮天雅跟在一邊喋喋不休,嗝聲不斷:“他隻是說對我有好,感,並不是愛我,你就把我往,他懷,裏推,你是不是反悔了?所以正好順坡兒,下驢,你反悔其實不,是因為他,你是因為李笑顏,你又想,去追她,是吧?反正我不愛他,我是不會跟他的,你如果不理,我了,我還是會象以前一樣接著追求你。”龍啟辰付了一大半兒的賬,對服務員說:“剩下的賬這位小姐會付的。”轉身就走,馮天雅還是不停嘴的說,跟在後麵,服務員喊:“小姐您還沒付賬。”馮天雅也不理,跟著龍啟辰就往外走,服務員追出來,轉到馮天雅麵前,伸手一攔,說:“小姐,您還沒付賬。”


    龍啟辰大步的往外走,馮天雅想繞過服務員去追,服務員執著的擋住馮天雅,伸手攔住,說:“小姐,請您付賬。”馮天雅著急的說:“剛才那位先,生沒付嗎?”服務員說:“那位先生付了百分之六十,說剩下的由您來付。”馮天雅不可思議的說:“他付了百分之六十?”服務員說:“是的。”馮天雅咬牙恨恨的說:“百分,之六十!”服務員說:“是的。”馮天雅說:“還剩多少?”服務員說:“八十九塊。”馮天雅說:“還掛零兒的?”馮天雅一摸口袋,隻有十一塊錢,就說:“隻有十,一塊,都給你。”往服務員手裏一塞,就往外走,服務員一把扯住,保安也過來,說:“什麽事?”服務員說:“這個女的不付賬就想走。”馮天雅說:“我就那麽多,沒錢了。”保安說:“讓你家人拿錢來領。”


    馮天雅忽然想起了郭鵬,說:“等一下。”轉身就走,服務員一把扯住,馮天雅掙紮不開,氣急敗壞的說:“我去拿錢。”保安一看馮天雅是往裏走,就說:“先放開她。”服務員才放了手,馮天雅就往裏走,順著剛才郭鵬出現的地方走過去,拐了個彎,探頭進去,就看見那個深籃端正的身影背對著門坐在那裏,旁邊關曉澤正歪著頭跟他說話。馮天雅一出現在門口,關曉澤眼角就瞄著了,嘻了一張臉,跟郭鵬說:“有人找。”


    郭鵬一扭頭,看是馮天雅,就起身出來,說:“什麽事?”馮天雅撫了撫胸,但是嗝還是停不下來,她扭頭看著隔斷,感覺十分不要臉,嘴裏粘的拉不開栓,但還是理直氣壯的說:“有錢嗎?”郭鵬說:“多少?”馮天雅說:“七十八。”郭鵬摸出來八十,說:“不用找了。”轉身回去了。馮天雅接過錢,看他一句話也不問,轉身就走,心裏一陣委屈。站在隔斷外,看裏麵熱火朝天,郭鵬坐在那裏頭也不回,關曉澤倒扭頭看了看她,又扭回去不知道跟郭鵬說什麽,狀極猥瑣,馮天雅看著郭鵬的背影,肚子裏象著了盆火,麻麻酥酥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下來,對郭鵬說不出的怨,說起來也不知道怨他什麽,反正不是感謝。一轉身,一頭撞到保安懷裏,旁邊是要賬的服務員小姐。馮天雅把錢交給服務員,服務員眼神怪異、故作禮貌的說:“小姐,請跟我來。”


    出了春江花月夜,龍啟辰已經完全沒了蹤影,馮天雅感到一種難言的恥辱,眼淚嘩嘩的,依然不停的在打嗝。本來龍啟辰不是這樣的人,他本該把賬結清才對,雖然他一直都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雖然這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飯,可是馮天雅從來沒想過他是這樣一個斤斤計較的男生,以致於把賬自以為公平的算到了百分之六十。她真想撲到郭鵬身上沒命的撒一場嬌,哭個天昏地暗,吻他,肆無忌憚的吻他。龍啟辰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那個大嗎?而且聽說那個跟身高不是成正比的,這個完全是人種的問題,而且矮個子男生性能力更強、更旺盛、更狠。隻要他能滿足自己,稍大點兒稍小點兒又有什麽區別呢?也許自己的陰的道也沒有那麽長,如果緣分是郭鵬,沒準兒自己的陰的道大小正適合郭鵬那玩意兒的大小,天生一對。否則為什麽自己對郭鵬的欲望更強呢?這是身體在告訴自己,最適合的其實是郭鵬,但是龍啟辰真的很好,又真的不願意錯過,可是似乎沒辦法了。龍啟辰已經知道郭鵬喜歡自己,那他是絕對不會染指的了,這都是關曉澤那個掃把星。


    馮天雅垂頭喪氣,打嗝不斷,莫非自己的命運就是郭鵬?馮天雅一個人走在鋪滿了白雪的道路上,仰麵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忽然想起龍啟辰算的卦:一失足情愛障難脫,再失手桃花債滿身。細想起來實在是大凶,不成的意思,根本和珍惜眼前人掛不上邊兒。特倒黴了,當時都沒開竅。又想起龍啟辰總說自己是紅娘命,難不成是真的?他隻是給自己開個竅,使命就已經完成,自己的真龍天子其實是郭鵬?


    馮天雅抹了一把淚,扭頭往春江花月夜就跑,啪唧就摔了一跤,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不顧疼,爬起來接著跑,氣喘籲籲的跑進春江花月夜,直到郭鵬他們的大敞間門前,長長的喘了兩口氣,平靜了平靜,手微微抖著,扒著隔斷往裏一看,服務員正在收拾桌子,心裏一沉,瞬間秋風落葉掃,馮天雅失落的一扭頭,嚇一跳,保安站在身後,又幾乎撞到。馮天雅說:“幹什麽?”保安說:“我正想問你。”馮天雅說:“這裏的人去哪裏了?”保安說:“還想要錢呢?少爺走了。”馮天雅也不理他,繞過他跑出春江花月夜。


    回學校的路隻有這一條,他們一定是象自己一樣要走回去的,並沒有看見他們,說明他們又去別處瘋了,也許是k歌去了。馮天雅想給郭鵬打電話,又怕電話裏說不清楚。馮天雅想:也許應該找個專屬於他的夜晚,花前月下的表白,完了給他一個深長的吻,纏纏綿綿,濃情蜜意,從此牽扯不斷。馮天雅不覺的停在路燈下,想的癡了。


    程東浩打電話過來,李笑顏象往常一樣一邊接電話,一邊爬下床披上衣服下樓去通話。程東浩說:“很久沒有給你打電話了,給你匯報一下我養豬的情況。”李笑顏說:“感覺怎麽樣?”程東浩說:“我越來越覺得豬和人差別不大,同樣是吃了睡,睡了幹,隻不過人腦複雜,所以把這過程也弄的很複雜,人口基數太多,競爭力大,說來拐那麽多彎兒,倒也是必不可少。比如愛情,豬嘛,上了就是愛。人還得講個心靈相通,其實通不通的有什麽意義?看著順眼來一炮,多簡單,越是聰明沒影兒的事越是多。”


    李笑顏說:“豬有豬的活法,人有人的活法,這是物種進化的必然。”程東浩說:“別跟我這樣粗淺的人說那種高大上,我不理解也不耐煩。”李笑顏說:“我愛你。”程東浩說:“有多愛?”李笑顏說:“你是我生命的開始和結束,命運的旋律和脈搏,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程東浩說:“和以前不一樣了。”李笑顏說:“我比以前更愛你了,以前我覺得我對你的愛已經無以複加,可是最近我又覺得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就象我的血液一樣奔流在我的身體裏,我的一切都來源於你,供奉於你。我從你中來,還向你中去。”程東浩默了一陣,說:“這花言巧語比以前空洞多了。”李笑顏說:“反正我愛你。”程東浩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李笑顏嚇一哆嗦,手機差點兒掉地上,說:“什麽?”程東浩說:“緊張什麽?真的有事?”李笑顏說:“我隻愛你一個,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都至死不渝。”程東浩說:“你說這種東西是不是覺得我好糊弄?”李笑顏說:“你以前不是最想聽的就是我愛你嗎?”程東浩說:“可是不是你這種說法啊。”李笑顏說:“我這種說法怎麽了?”程東浩說:“味同嚼蠟,好像一夜的情叫寶貝兒一樣,完全是激素嗆的,胡言亂語。”李笑顏翻了臉,惡狠狠的說:“你好了沒有?你沒好,你憑什麽對我挑三揀四的?沒用的廢物,我恨不得把你給生嚼了,這麽久也不好,你想熬死我,我要把你那個玩意兒割下來,象內置式衛生棉條一樣塞進下邊兒去。那是我的東西,你有沒有讓別人碰?”程東浩說:“沒有。”李笑顏說:“有晨勃嗎?”程東浩說:“有。”李笑顏說:“疼嗎?硬度怎麽樣?”程東浩說:“有點兒紮疼,也不是很硬。要是做,也能做了。”


    李笑顏的淚忽然就流下來,口氣軟下來,說:“我想你,你能不能來?”程東浩說:“還是不了。”李笑顏聲嘶力竭的吼道:“你是不是不想我?你分明就是愛上了別的女人,你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我不活了。”李笑顏嗚嗚的哭起來。程東浩默著不說話,李笑顏哭了一會兒,聽那頭沒響動,喊道:“程東浩,你越來越不拿我當回事了,你見異思遷、見利忘義、始亂終棄、背信棄義,你是個無恥小人,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從來就沒愛過我,你一直都在騙我,我恨你。”李笑顏越說越傷心,又哭起來。那邊總是沒聲音,李笑顏住了哭聲,試探的“喂”了一聲,程東浩輕柔的說:“真的讓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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