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拔、唐玫、遲敏生看著李笑顏的背影,腳步輕緩、舉止溫柔。寧不拔說:“很穩的住呀,程東浩喜歡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遲敏生說:“即便程東浩的心理和精神上沒有意識到,但是他的身體已經提前做出反應:他已經不愛李笑顏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沒有欲念,這是最能說明問題的問題。”唐玫說:“李笑顏表麵上淡不可聞,內裏卻是個凶殘冷血的女人,就象泥羅河鱷魚一樣,天塌下來她也就那樣兒了,何況一程東浩,何況咱們仨。她是不容低估,可是她也沒有什麽值得高估的:一個專注於個人世界,自私狹隘到無恥的生存至上主義者。程東浩為什麽是心因性陽萎?因為他進入的是一個無間地獄。”


    遲敏生說:“以鱷魚來形容李笑顏是極妥當的,她並不愛程東浩,跟了程東浩隻是因為他當時愛她,當時而已。你們看到她的眼神了嗎?輕鬆,輕鬆的象天上的無雨雲,飄蕩沒有一絲憂愁。程東浩ed,她沒有一點兒壓力,為什麽?因為這對她來說不重要,或者說不是那麽的重要,從根本上來說不重要。那麽隻有一點:她不在乎,她不愛,她無所謂。”寧不拔說:“連失去程東浩的附帶價值也無所謂?”


    唐玫說:“她不是利益驅使型,而是欲念驅使型。要不是程東浩管著她,她早跟了一打男人了。”寧不拔說:“隻不愛財這一項就是莫大的勇氣,女人對男人越是無所求,越是容易到手。如果是欲擒故縱,男人會厭惡;如果是天性如此,男人就會象撿到個寶。”唐玫說:“貫徹個人意誌才是她的最高要求,自我體現才是她的終極目標且毫不妥協。這樣的人,太自私,自私的過了分,既沒有真心,也沒有真性情,就是一塊爛肉,異常乏味的人。”遲敏生說:“應該讓她孤獨終老。”


    晚上十點多,程東浩才回來,對李笑顏說:“快給我做點兒吃的,我都餓了。”李笑顏說:“沒在外麵吃嗎?”程東浩說:“你在家,我為什麽要在外麵吃。”李笑顏說:“那我給你攤雞蛋餅裹甜麵醬大蔥,來一碗小米粥。”程東浩說:“好嘞,正想這個吃。你晚上吃的什麽?”李笑顏說:“一碗小米粥,撒了些核桃仁兒,一個西紅柿。”程東浩說:“給我也捏兩個核桃,來個西紅柿。”


    程東浩洗了澡,換了衣服,坐在客廳裏,李笑顏早給他端上了一杯鮮榨獼猴桃果汁,撒著核桃碎。程東浩喝了,倚在廚房門框上看李笑顏忙活。李笑顏看了他一眼,見他若有所思,好象有話要說,就問:“你想說什麽?”程東浩說:“前一段兒,你為什麽跟我提起穆雁鳴?”李笑顏說:“就是在峻岸水產碰到了。”程東浩說:“哦。”


    晚上上了床,兩個人躺下,程東浩趴在李笑顏身上,捧著她的臉,吻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又問:“前一段兒,你為什麽跟我提起穆雁鳴?”李笑顏說:“他去找我,說要跟我做朋友。”程東浩說:“你在峻岸水產上班之前?”李笑顏說:“是,我拒絕了。因為家教的時候出了點兒事,我就想幹點兒別的,就在布告欄看到了峻岸水產的招聘,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峻岸水產就是謝峻的公司,就去應聘了。很多人,隻要了一男一女,我就被聘上了。後來上了三個星期的班,就在那裏看到了穆雁鳴,廖總說他是峻岸水產的股東。”


    程東浩說:“你在謝峻的聚會上認識的他?”李笑顏說:“就那一次,藝伎妝的那回,刷的象個白麵鬼,不知道為什麽會給他留下印象,還到我們學校去找我,好象還對我很了解的樣子。”程東浩說:“家教出了什麽事?”李笑顏說:“學生的家長,什麽。”程東浩說:“男家長?”李笑顏說:“是。”


    程東浩三兩下把李笑顏剝光了,自己也脫了,緊抱著李笑顏纏綿,李笑顏說:“不要了。”程東浩不聽,把李笑顏全身都吻遍了,問:“你愛我嗎?”李笑顏說:“愛。”程東浩說:“為什麽以前嘴那麽死?”李笑顏說:“以前我想讓你恨我,愛恨交加,欲罷不能。”程東浩說:“現在呢?”李笑顏說:“現在我想安撫你,讓你知道我不會丟了你。”程東浩歎了一口氣,說:“穆雁鳴也不錯。”


    李笑顏說:“他請我吃過一次飯,點的都是他愛吃的東西。請我吃飯,為什麽要點他愛吃的東西?而且是強迫我去的,還要跟我看什麽午夜場的動畫片:《海底總動員二》,多幼稚。而且他明顯本來不是那樣的人,裝的幼稚是真幼稚,對我也是貶低,我沒理他。他在試探我,觀察我,就象是觀察實驗室裏的小白鼠,照個紫外線、過過電、喂個新研製的藥,改變基因序列,克隆個耳朵,看看我還能活不能活。他自以為武裝到牙齒,隱蔽性能好的象f-22猛禽戰鬥機,結果被我一眼看穿,現在想起來還來氣,你說他多可笑。你為什麽今天跟我提起他?”


    程東浩說:“我今天見到他,覺得他暗地裏有點兒跟我較勁。”李笑顏說:“他跟唐玫他們好象走的很近的樣子。”程東浩說:“知道。”李笑顏說:“如果我這回請假回去,他們不開除我,我還想在峻岸水產幹下去,畢竟有錢拿。如果他們想控製我,我幹別的也不能脫離他們的手掌心。我按部就班、中規中矩、裝傻充愣,他們也拿我沒辦法。時間長了覺得我沒有可利用價值,自然失去對我的關注,我就可以自由脫離了。”程東浩說:“好吧。明天跟我到山西長治去。”李笑顏說:“你去談生意,我就不跟去了,礙事扒拉腳的,我在家等你。”程東浩說:“我偏要你去。”


    一大早,程東浩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帶著李笑顏出門,開車一出小區,就看到鄒應明站在晨光裏。李笑顏說:“既生瑜,何生亮?你帶他去,我就不去了。”程東浩簡明幹脆的說:“聽話。”


    鄒應明上了車,說:“唐本超這回親自出馬了,昨天夜裏兩點已經到了長治。唐玫昨天夜裏去了陝西,那個高檔商業區的項目,他們已經盯了半年,咱們下手有點兒晚了。中譚建築的鄭總也去了,這回差太多了,十有八九挽不回。我建議鄭總不要去了,讓他全力盯開封的那個項目,他說那個項目有人在盯,還沒有立項,離正經上人還早。他還自信滿滿,說他認識陝西那邊的張總,還是沒拿唐玫當回事。我跟他說房山唐德小區和上林苑項目都是唐玫運作的,鄭總還不信,說那是五大建築公司聯合運作,那麽大的兩個項目能讓一個剛出監獄的毛丫頭擔綱?我說她背後有人。鄭總說他也不是吃素的。我也不好再說什麽,暗地裏讓翟鵬和夏貝妮跟著去了,都是昨天夜裏的事。我的意思是應該開始建立咱們自己的建築公司了,讓田君華幹吧,應該開始了,跟唐玫那夥子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早幹早超生。現在也不能抱著中譚一家跑,還得再聯係幾家大的建築公司,要不然遲早被唐玫壓的喘不過氣來。就是冶金機械公司,也得建立幾家友好聯營,要不然難以與唐玫抗衡。”


    程東浩說:“雁月灣服裝最近也被擠的不輕,唐玫那邊親任的人絕不止高澤宇。”鄒應明說:“顯然是,可是目前還查不出來暗中那個親任是誰。”


    李笑顏聽的連大氣也不敢出,心想:唐玫這麽厲害了嗎?掌握五大建築集團,呼風喚雨,成千萬億的掙錢,自己還掙紮在一個月一千五百塊?還被捏在別人的手心裏,不知道哪一天就沒飯吃?真是雲泥之別。程東浩一定要帶著自己走南闖北,是不想讓自己輸給唐玫嗎?不隻是輸的問題,完全沒有可比性啊。自己可謂是爛泥扶不上牆,經濟競爭商業觀念幾乎沒有,隻要一頓三餐不至於挨餓,就能快樂生活,好象房簷下的小麻雀,相比唐玫,有一句話: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李笑顏看了一眼程東浩,又看了一眼鄒應明,從兩個人的後腦勺兒看,都是幹淨的寸頭,筆直的脖梗子,幹淨的衣領,堅實的肩頭。顯然對生活有高尚的要求,自尊自強的鬥誌。李笑顏自慚形穢,感覺幾乎要低到泥土裏,象蚯蚓一樣直想往黑暗的土裏鑽。李笑顏的慣常做法是每到千頭萬緒、無法終結就索性哢嚓,一切放下,順其自然。她想起了張和也,同樣堅實鋒利,勇往直前,在前方引導、鼓勵自己,象龍卷風一樣裹著自己向前的師友。他沒錢,但是有大愛,胸懷天下。李笑顏歎一口氣,是不是如高小晴所說,窮人慣常做的,就是搶占道德至高點。人哪,沒有這個,有那個,總是有自命不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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