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青一路拖著陳元昭出了引嫣閣。


    一直到了引嫣閣的樹下才停了。


    「二哥,你剛才說話也太過分了。」陳元青一想到剛才的一幕,頭都大了,忍不住抱怨道:「徵表哥在氣頭上,說幾句就隨他好了,你和他爭鋒相對做什麽?」


    陳元昭冷哼一聲:「我行得正坐得直,沒做半點虧心事,憑什麽要白白挨罵?」


    陳元青翻了個白眼:「你現在是出了一口氣了,將來要怎麽辦?他們兄妹兩個感情十分親厚,你現在就惹惱徵表哥,萬一徵表哥竭力反對......沒有萬一,他一定會反對你和瑾表妹的親事。到時候,有的是你頭痛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什麽時候說要娶許瑾瑜了?


    陳元昭瞪了陳元青一眼。想說些什麽,可他生性不喜歡解釋任何事,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了。


    然後,他就得繼續忍受陳元青一連串的囉嗦。


    「今天徵表哥在氣頭上,不管你怎麽解釋他也聽不進去。還是等過些日子他消氣了,再私下找他解釋一下好了。算了,看你這副樣子,也知道你說不出什麽軟話好聽話來,到時候我陪你一起來好了。到時候由我來說,你千萬別張口......」


    說著說著,陳元青自己都被自己感動到了:「有我這樣一個好弟弟,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陳元昭被他的自說自話氣樂了。


    什麽福氣?沒被他氣死算不錯了!


    陳元青卻誤會了陳元昭的表情,咧嘴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太感動。誰讓我們兩個是兄弟呢!」


    陳元昭嘴角微微抽搐,幹脆利落的扭過頭。


    再多看陳元青一眼,隻怕他會忍不住動手揍人!


    ......


    陳元昭兄弟兩個一走,許徵的怒火也漸漸平息。


    「妹妹,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讓陳元昭進你的閨房?」


    自家妹妹的性子,許徵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許瑾瑜心甘情願,陳元昭絕不可能有機會進她的閨房。


    當然了,許瑾瑜樂意是一回事,陳元昭真的進來是另一回事。他剛才的憤怒可絕不是假的。


    許瑾瑜抬起眼眸,眼中滿是痛楚:「大哥,陳元昭知道秦王對你示好的緣由。」


    許徵一愣,下意識的追問:「他說了什麽?」


    怪不得許瑾瑜會讓陳元昭進她的閨房。這種隱秘的事,確實不宜讓任何人聽見。


    許瑾瑜的眼圈紅了,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他說......秦王有斷袖之癖!」


    許徵全身一僵,在原地呆立許久。


    斷袖之癖......短短四個字,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盤旋。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頓時豁然開朗。


    第一次在宮中見到秦王,秦王就對他十分友善。再後來的幾次碰麵,秦王頻頻流露出招攬之意,即使他婉言回絕,秦王也沒放在心上,依然對他親切有加......


    原來,秦王不是看重他的人品才華,而是看中了他的「人」!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羞辱!


    許徵握緊了拳頭,怒氣在眼底一點一點的匯聚。無法言喻的憤怒在胸口激盪不休。


    「大哥,秦王好男風的事,知道的人極少。」許瑾瑜聲音哽咽顫抖:「紀澤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將你引薦給秦王,根本就沒存著好心。之前姨母向娘提及我和紀澤的親事,也是想用我來牽製你罷了......」


    殘酷的真相,讓許徵憤怒到了極點,咬牙切齒道:「好!好一個姨母!好一個紀澤!好一個威寧侯府!」


    轉身就要走。


    許瑾瑜不假思索的拉住許徵的胳膊:「大哥,你要做什麽?」


    「我現在就去和娘說,我們今天就搬出侯府。」許徵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不,我們現在還不能走。」


    許瑾瑜卻出人意料的反對:「他們暗中設計,想利用我們兄妹兩個。如果現在就撕破臉,他們沒了顧忌,使出什麽下作的手段來,我們防不勝防。倒不如暫時留下,裝著什麽也不知情,降低他們的戒心和防備。靜待最佳的時機,給予他們重重一擊。還要讓他們有苦說不出來。到時候我們再堂堂正正的搬出侯府。」


    許徵一時氣昏了頭,許瑾瑜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


    是啊!現在撕破臉可不是好事!


    秦王顯然是打著正大光明將他留在身邊的主意,一直頗有耐心。礙著紀澤這一層關係,也不好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如果此時搬出侯府,住進鄒家老宅,秦王惱羞成怒,命人暗中將他擄走軟禁在某處,到時候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是皇權至上的年代,皇子的身份給了秦王無人能及的權勢。眼下的他,毫無和秦王較勁的資本。


    至少得考中秋闈,有了功名在身,有資格入朝為官。不論官職大小都是一道護身符。


    「你說的對,現在還不能離開。」許徵深呼吸一口氣,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也絕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察覺到了他們的陰謀算計。這件事,也不能讓娘知道。免得她露了馬腳。」


    許瑾瑜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


    許徵轉過身來,為許瑾瑜拭去臉上的淚痕。


    他的俊臉依然發白,沒什麽血色,目光卻恢復了鎮定,聲音裏透出少年人的自信和堅定:「妹妹,你別哭,也不用怕。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許瑾瑜鼻子一酸:「大哥,我沒覺得委屈。我從來沒有嫁給紀澤的打算。我真正擔心的是你......」


    許徵擠出一個笑容,寬慰許瑾瑜:「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既已知道了秦王的為人,我自會小心提防。」


    「不止是秦王,還有安寧公主。」許瑾瑜苦笑一聲:「你還不知道吧!今天安寧公主也來為妧表姐添妝,剛才想藉機來見你,被我應付了過去。」


    因為對秦王的厭惡,連帶著對安寧公主也添了幾分惡感。


    許徵皺了皺眉,俊秀的眉眼中滿是冷意:「他們兄妹倒是差不多。」


    一樣的別有用心,一樣的熱情主動,一樣的不容人拒絕。


    這樣的所謂喜歡,隻讓人厭惡。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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