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劍春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萬萬沒想到陳安竟然能盲彈出《同桌的你》的前奏,更沒想到陳安彈得比他好的多。


    “這小子該不會是專門為了對付我,私底下練了這首歌的前奏,難道這小子把我看穿了?”


    徐劍春心思變幻之間,額頭上不禁滲出冷汗,可眼見教室門前聚集的學生越來越多,甚至有人在打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知道自己騎虎難下,最後一咬牙,道:“剛才這一曲你彈得不錯,但我也不差,這一局不分勝負,現在你彈吧。”


    “好。”


    陳安回答的很幹脆,然後低著頭看了眼手中的吉他,繼而微微一笑,左手再度按住c和弦,右手一如之前般以無名指在二弦上輕輕一勾,緊跟著,《同桌的你》的前奏再度響起。


    聽著第三次響起的旋律,徐劍春目中現出疑色,不明白陳安想幹什麽,但隨即他似乎想到什麽,暗道:“是了,這小子肯定是專門為了應付我才練的這旋律,現在黔驢技窮了,再彈一遍想證明彈得比我好,隻是想用這種方法贏我,可能嗎?!”


    徐劍春嘴角微微一勾,眼中現出一抹狡黠之色,既然是同一個旋律,雖說你陳安彈得流利,但我也不差,都是盲彈,中間無錯誤疏漏之處,誰又比誰差了?至於門前那些圍著的學生?


    徐劍春一眼掃過,心中冷哼一聲:老子徐劍春還唬不住這些連小樂曲都彈不出的毛孩子嗎?


    徐劍春滿心的盤算,可十餘秒後,他整個人怔住了,臉色再一次凝住,就仿佛石化一般,隻有眼中現出無法置信之色,隻因為這次陳安在前奏最後延音彈完後並未停下,手指變動之間,直接進入了a段!


    陳安絲毫沒在意徐劍春的反應,他隻是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吉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心無旁騖的演奏著,一如上輩子在地鐵口,街邊,酒店內那般,將整個世界都當做了自己的舞台,他不自禁的從口鼻中發出輕哼,應和著吉他彈出的曲調,慢慢的,心間如有一朵小花盛開,一個聲音在花蕊中響起。


    “隻要我還能唱歌,隻要我還想唱歌,那我就要唱出來!”


    終於,待得a段結束,短暫的過門後進入b段,陳安雙唇輕啟,那自心間流淌出的歌詞從嘴裏唱了出來。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為你做的嫁衣...”


    上輩子的陳安是90後,沒有經曆過這首歌風靡整個華人世界的時代,可這絲毫不影響他喜歡這首歌,因為他上輩子曾經深深迷戀過很長時間他同桌的女孩,這首歌從他嘴裏唱出,帶著最為真摯的感情,也帶著一份最美好的回憶,而最真的東西往往是最打動人的。


    一曲終了,一股清風不知從何處鑽進教室,輕輕撫起陳安額前的發絲,就見他眼角帶淚將落未落,最真的東西打動別人同樣也打動自己,這首歌勾動的不止陳安對上輩子初戀的回憶,也勾起了對老爸的回憶。


    “好好聽,真的好好聽。”


    “陳安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陳安?我還以為是佬狼跑來在這唱呢,怎麽能好聽成這樣啊。”


    ...


    教室門口圍聚的學生沸騰起來了,此時門口的學生比剛才多出了許多,密密的人頭攢動,將教室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因為那邊舞蹈班也下課了,好多人被琴聲和歌聲吸引而來。


    96年,這無疑還是個很純粹的年代,它不像十幾二十年後那般多元化,而佬狼今年三月剛剛出了《戀戀風塵》的專輯,《同桌的你》還上了去年的春晚,更獲得了中央電視台春節聯歡晚會“觀眾評選最喜愛節目”金獎,這首歌在此時可以說紅透了半邊天,動聽的旋律和朗朗上口的歌詞讓所有聽過歌的人都幾乎能唱出來。也借著這首歌,《戀戀風塵》專輯大賣,佬狼可以說達到人生最巔峰,在內地的校園中被無數學生視為偶像。


    正是因此,當陳安以高超的手法演繹這首歌,最後再融入真情的演唱,即便他現在的嗓音還帶著些許青澀,沒有佬狼的滄桑與淡淡哀傷,可也打動了這些看熱鬧的學生,因為真的好聽。


    陳安沒有理會門口的喧囂,他擦了擦眼角,然後默默的收起吉他站起身,他沒有等徐劍春的回應,因為勝負從一開始就注定,不過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故而等著重新背上吉他,他轉過頭看著一臉呆滯幾乎癱坐在椅子上的徐劍春,道:“徐老師,再見。”


    說完,陳安不管徐劍春是何反應,朝著外間而去。


    眼見陳安走向教室門口,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孩不自禁的朝旁退了一步,好似在為陳安讓路,緊跟著,教室門口所有人齊齊朝後退開,給陳安讓出一條路來,這一刻,圍聚在這裏的人似乎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場從陳安體內噴勃而出,那深情的歌聲似乎又在耳邊響起,這讓陳安看上去無比迷人,好些女孩兒的眼中似乎都要冒出星星來。


    終於,第一個讓路的麻花辮女孩鼓起勇氣,對著從身旁走過的陳安,道:“你叫陳安嗎?你是哪個學校的?”


    “和平中學。”


    上輩子陳安從未感受到這種類似‘粉絲’的狂熱,所以他駐足回答,這下卻直接引爆門口眾人的熱情,就見另外一女孩,道:“和平中學我知道,好像你們學校快舉行校慶活動了,到時候你會上去唱歌嗎?”


    話音剛落,立即就有其他人附和,道:“是啊,你會在校慶上唱歌嗎?”


    校慶?陳安腦中閃過一些片段,隨後有些不確定的道:“或許吧。”


    麻花辮女孩聽到這話,雙眼滿是興奮之色,隨即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道:“陳安,我叫李雪梅,到時候我一定去聽你唱歌。”


    這女孩兒說完這話,臉頰紅的像火燒似的,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跑了。


    這什麽情況?


    這樣的羞怯反應讓陳安有些懵,不過他隨即搖頭笑了笑也沒在意,再不與其他人多說什麽跨出教室內往外間而去,隻是剛走出教室,陳安就見陳蕊這丫頭呆呆的站在外麵的人群中,那殷紅的小嘴張得大大的,好似能塞下個雞蛋,滿眼的驚色。


    “傻了?走吧。”


    陳安曉得這丫頭是被自己剛才那一曲震住了,說完這話也不理這小丫頭片子的反應,轉過身灑然離開,隻是沒走出多遠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而熟悉的腳步聲,隨後就見陳蕊氣喘籲籲的追上來,然後一把挽住他的手腕,道:“哥,你什麽時候吉他彈得...這麽厲害了?”


    “就在你以為我隻會搭訕女孩子的時候咯。”


    陳安嘿嘿一笑,隨意的回答。陳蕊自然想起自己早上說的話,嘴巴一翹道:“哥,你咋這麽記仇呢,快說實話,你究竟怎麽變得這麽厲害的?”


    “我說的就是實話。”


    “可是你從來沒在家練習過,而且每次來學吉他不是逃課就是搭訕女生,怎麽可能...”


    陳蕊不依不饒,陳安停下了腳步,一臉認真又似乎頗為歎息的道:“或許這就是我唯一超越你的地方。”


    “什麽?”


    “音樂天賦。”


    對於陳蕊的疑惑,陳安給不了答案,或許他可以偽裝,他能慢慢蟄伏,以更好更合理的方式展現自己的吉他技藝,可他等不了,更不想讓劉雲霞的錢再被糟蹋,所以他隻能唬一唬陳蕊。


    “有人說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卻會打開一扇窗,我學習不如你,腦子也不如你聰明,但或許我的聲音,我對吉他的敏銳就是上帝對我開的那扇窗。”


    剛才那首歌唱下來,陳安發現自己現在的嗓音比上輩子好上不少,雖然現在還帶著青澀,可無論音色還是音準都可以說是一流,特別是聲音的辨識度上具有一定的特點,可以說劉雲霞真的是給他兒子生了副好嗓子,隻可惜前任那家夥對音樂沒半分興趣。


    陳蕊對此很清楚,所以她對陳安唱歌不奇怪,隻是疑惑陳安的吉他為何突然間變得如此厲害。


    “是這樣嗎?”


    陳蕊顯然不好糊弄,陳安有些頭疼,他當即話鋒一轉,道:“之前的比試你或許看了,徐劍春的吉他水平就那樣,我以後不會再來上課了,我勸你以後也別再來,在這裏學不到什麽東西。”


    “我也這麽覺得。”


    陳蕊點點頭,隨即笑著道:“正好省些錢,別讓媽太操勞。”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安卻搖了搖頭,道:“我不來是因為我學不到東西,而且吉他這東西可以自學。而你還是該學點才藝,即便隻是陶冶下情操也是好的,女孩子會的東西多點沒壞處,不過這地方不好,就用我不學吉他的那份兒錢,給你找個好點的老師。


    至於錢你也別擔心,哥馬上十七了,也有把子力氣,等這學期完了暑假就去打工,貼補家用,不會讓媽再那麽操勞的。”


    陳安這番話並非唬陳蕊,而是他真心實意的這樣想,既然重生於此,身處這個家庭,血脈相連之下陳蕊和劉雲霞就是他除開上輩子老爸外最親的人,他自然要為這個家考慮,也要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至於掙錢,陳安已有了些計劃。


    “哥...”


    陳蕊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哥哥說出來的話,可字字入耳,絲毫不假,帶著真誠。陳蕊兩眼紅紅的,看著陳安道:“哥,你變了。”


    “是啊,長大了懂事了。”


    自己說自己長大懂事了這感覺還真是怪怪的,可這不正是兩個陳安之間轉變的最好借口嗎?陳蕊聽到這話,登時撲入陳安的懷中,帶著哭腔道:“真好。”


    “傻丫頭。”


    陳安寵愛的摸了摸陳蕊的腦袋,他似乎忘了之前陳蕊對自己的不待見,他隻曉得陳蕊以後是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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