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靈是這個小世界的核心,很難說清是先有它,還是先有小世界。隻是它在成長中,遇到了意外,在“二生三”的階段,不但被終止了生長,還發生了持續不斷的泄漏。這種情況也不知多少年,因為它的世界中沒有過生物,因此它如同一個頑童,對各種記憶非常好奇。金亮在找它的這會兒,它就在小世界背麵,模擬著金亮記憶裏的各色人等,自個很歡。


    金亮在這頭苦苦尋找無果,餘文也許是真正放鬆下來了,也或許真的要休息了,開始打起了哈欠。金亮將原來的背包撕開,做了一個簡易的吊床,固定在兩塊怪石中間。餘文開心地躺上去,做了一個搖的手勢,金亮輕輕地推著,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如同夏日午後。


    金亮看著餘文慢慢閉上眼睛,很快呼吸均勻起來,真的睡著了。一年多沒有改變她的容顏,也沒有改變古怪精靈的個性,但是他能夠感覺到,餘文內心的堅強。精致的臉蛋上有著淡淡的笑意,渾身放鬆的如同一個嬰孩,在這個小世界裏,也許這個時候才是她最放鬆的一刻。金亮看著,目光不舍得移開。


    當餘文醒來,見金亮就在邊上,手中握著他的枯枝,如同坐禪。餘文眼睛看過去,正好金亮也睜開,相視一笑。


    “你拿著這個小人要孵出來呀?”餘文捋了捋散落的長發說。皓腕明眸,看得金亮一呆,傻傻地笑了。


    “在枯枝裏,我曾經儲存著大量的意念,真沒有想到,隨著枯枝的發芽,意念也在成長。我現在把裏麵意念全拿了出來,再刻畫一點進去,發現自身的意念增加了四成左右,真是想不到的好處。出去時的星輝護身更有把握了。”金亮笑著說道。


    “刻畫好了?”


    “沒有,大概還需要個把小時。裏麵層層疊疊的空間太多了,想當初我刻了好幾個月,現在意念強大,也要不少時間。”


    “那給我留一點,等我元嬰後,意念可以離體,也在裏麵刻畫一些。”


    “額,好吧。界靈說了,這意念裏可是帶著記憶的,我說不定空的時候偷偷翻看嘍。”金亮愣了一下,開玩笑地說。


    “不準看!”餘文從吊床上跳下來,去水邊洗漱,走著走著,可以看到她的脖子後麵有些緋紅,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界靈沒有出現,意念扭曲點也沒在地麵出現,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小世界裏不時聽到餘文的歡笑聲。這天,金亮在巫器圍成的五行靈氣裏,演繹水屬性的吞噬。一團藍光在手上,裏麵流螢點點,對餘文說,“這個就是水屬性的‘神’,它本身就有吞噬的本義在,可以吞噬他人的水屬性靈氣。”


    餘文手中也瞬間出現一團,靠了上去,仔細地體會,她的臉上一點點精彩起來:“好奇特的感覺,感覺神識被一點點分離出來,控製在減弱。”然後她如同喂小孩,把手上的靈氣不斷靠近來,說著:“吃吧,快點吃吧。”金亮無語地看過去,見她一臉專注,有點愛憐地看著金亮手中的靈氣團。


    兩隻海東青被金亮仔細地檢查過了,它們的皮膚已經堅硬如鐵,如果拔了羽毛,把它們往戈壁上一戳,就是兩個雕像,估計敲上去當當作響。


    這會兒,金亮帶著餘文和兩隻海東青,又在練習星輝護體的站位。餘文不願站在前麵,麵對麵相擁,她似乎有些顧忌。站在左右,金亮又有些不放心,擔心餘文單獨麵對壓力的麵積太大。於是,餘文就站在金亮的後麵,環抱著他,兩隻海東青停在餘文的肩頭。


    金亮的意念,比上次出小世界時,增加了一倍有餘,濃縮成的護體星輝,如同半透明的角質層,透出神秘的紅光。餘文曾輕輕地摸了摸,感覺有點像皮膚,柔軟而有彈性。


    他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就等著意念扭曲點出現在地麵。


    界靈偷偷玩夠了,終於溜到了這邊,兩隻海東青嗖地逃走,遠遠地不敢過來。餘文一見,開心地湊上去,“你是界靈?”


    “嗯。”這些天,界靈學會了如何與人交流。回答完,嗖地變成餘文的模樣,然後努力地變幻著顏色,這是它這幾天最難練的項目了。在金亮和餘文的目瞪口呆中,它變幻的餘文有著明黃的長袖襯衣,大紅的燈籠褲子,一頭長發,向後飄著,戴著她的大蛤蟆鏡。懸浮在空中,左顧右盼。


    “你從那裏學來的?”餘文差點笑岔氣。


    “他。”界靈指了指金亮,然後用一根手指推了下墨鏡。


    “我了個去!”金亮一聲無聲的呐喊,餘文的拳頭準時落在背上。他還無法解釋,這衣服搭配和他真的沒有關係,這個黑白貨。


    “你能不能弄一個意念漩渦出來,我們可以隨時出去。”金亮趕緊打岔。


    “你笨呀,我有這個能力,肯定是修補好,不讓它漏了。”


    餘文在邊上,笑得前俯後仰。


    “呃,也是。”金亮一下子不知說什麽好了。


    “來,到姐姐這裏來。”餘文對著界靈招了招手。金亮一個激靈,對著一個上億年的生靈,餘文自詡為姐姐,還說得這麽自然。


    後麵在等待的這些天,餘文使出渾身解數,界靈已經和她聊得很歡。


    “我在這裏一年多了,你要是早出來多好呀。”餘文臆想著。


    “我出不來呀,隻能在中心位置,或者兩麵的通道裏。”界靈指了指金亮,“他的意念進入通道後,有了外力,我才能溜出來。”


    界靈原本隻能在小世界的中心活動,如同陣靈隻能在陣法的核心區域活動一樣。但是小世界破損了,兩邊世界需要互通能量來維持平衡,界靈就多了一個活動區域。金亮的意念從外麵進入了能量真空泡,相當於打通了外界和真空泡的聯係,界靈就又多了活動區域。如果是地球的靈,還隻能在核心區活動著,無法出來。


    “你想不想去地球呀?那裏比這裏大多了,生機旺盛……”餘文開始描繪地球的各種好,說的界靈的形體不斷變幻。


    “去呀,去呀。”餘文每次問一遍,界靈就隻會說這句,看來美女的誘拐水平真的不是一流,是超一流!


    “那行,姐姐帶你出去。”餘文最後總結陳詞。


    “要他才能帶出去。”界靈指著金亮。


    “怎麽帶?”金亮大感興趣。


    “我隻是能量,如果直接出去,就會變成你們的五行能量,再也找不回我自己了。我要順著你的意念,躲在你的泥丸宮裏。”


    “你是界靈呀,一個小世界的能量,不會撐破我的泥丸宮吧?”金亮聽到這麽瘋狂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這個世界的能量是我分離出來的,為了維持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很虛弱,剩下的不多了。”界靈若有所思,“要不這樣,我的核心混沌能量不變,躲在你的泥丸宮裏,外麵的陰陽能量,我凝聚成三塊界石,送姐姐一顆,另外兩顆支撐這個小世界,還能讓它多存在幾百年。”


    界靈說完,它的四周突然出現三顆黑點,似乎有能量不斷注入,一點點地大了起來,一直到網球大小。兩顆黑魆魆的,一顆紅光內斂,猶如紅鑽。界靈自己模糊起來,顏色極其的淡,在純白與虛幻之間來回變幻著。


    那顆紅鑽一樣的界石嗖地飛向餘文,她眉開眼笑地接住,愛不釋手地翻看著,滿臉笑意。


    “陰陽能量姐姐也不能吸取,這顆裏麵儲存的是星輝能量,其他能量我也不會轉換。”


    餘文不斷點頭,因為這塊界石足夠好看。


    那兩顆黑魆魆的界石沒入戈壁,也不知去了哪裏。界靈就向金亮靠了過來。


    “別急,等等,我還沒有一點心裏準備,我要怎麽做?”金亮看著越來越近的界靈,很是緊張。


    餘文趕緊抬頭看去,發現界靈已經消失不見,金亮站在那裏如同雕像,全身僵硬,一動不動,她有點緊張起來。


    在泥丸宮內,金亮的識火如豆,遙遠的地方有一輪圓月,大了不知凡幾。好在並沒有撐破他的泥丸宮,現在就如同他曾經寄宿海東青一樣,被界靈寄宿著。那輪圓月如同透明,看上去隱隱約約,但又非常真切的存在。它對於泥丸宮也是很好奇,散發出萬丈光芒,想探索泥丸宮的邊界,可惜,在這個神秘空間裏,它也就是另一盞大燈而已。


    隨著界靈的消失,這個小世界的能量變得非常狂暴,陸地開始斷裂,水麵上波濤翻湧。沒有了混沌能量的鎮守,小世界內部也開始破裂。


    餘文緊張地守護在金亮邊上,警惕地看著怪石林的石頭翻倒、破裂,兩隻海東青也飛回到餘文邊上,“啾啾”地叫著。如同金亮描述的幻境末日,真實地出現了。


    外界,已經到達神農架上方的神識扭曲點,突然多了起來,半空中密密麻麻出現,把正在探知記錄的周誠鬆嚇得快速飛離。方圓十公裏內,五行靈氣濃鬱之極,空氣中有五顏六色的光芒時隱時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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