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亮走開沒多久,索行也開始站了起來,繞著他們坐的地方彎彎曲曲地走了一大圈,徐誌峰一直盯著他看,也沒有看出什麽名堂,與林偉對望一下,兩人小心戒備著。


    索行一直念念叨叨地誦經,雙手合十,他的禪杖就放在他坐的位置上,並沒有隨身拿著。一圈後,他站在鄭欣她們後麵,聽鄭欣和索吉的對話,笑了笑,接著回到老位置,坐在那兒,若有所思。


    金亮對於砸下來的佛珠沒有躲避,直接抓了上去,震的手臂一麻。金亮的手上也紅光一閃,抓著佛珠往後一拉,阿二順勢往前撲了過來,對著金亮就是一掌,這隻掌形與中原的大不相同,中指和食指微微彎曲,其他三指彎向手掌,給人一種一條抬頭的蛇撲過來的錯覺,伴隨著雷音陣陣。金亮鬆開佛珠,左手一掌橫切,準確地擊在阿二的手腕上,帶動他的身體向左轉了半圈,變成右側身對著自己。然後金亮的右拳如蛟龍出海,也是沉悶的雷聲相隨,往他右臂上擊打過去。阿二如同一個木偶,一下向左側淩空倒下,如同有人在左麵拉他一樣,非常突兀快速,他的右腳正好抬了上來,一腳踹了過來。金亮沒有變招,一拳打在他的布鞋底上。咚一聲,金亮往後退了兩步,幸虧剛才是在山上橫向攻擊,如果往下退,肯定一下子就會失去先機。


    阿二像一段木頭,直飛過去,撞向阿大。阿大側身讓開,快步補上,淩空跳了過來,整個人在空中如同猿猴,縮成一團,離金亮還有兩米的樣子,又一下子伸展開,左腳向金亮的腦袋踢了過來,右腳虛隱在後麵,雙手大張如翅膀。金亮一矮身貼地竄出,沒有理會從空中進攻的阿大,快速追阿二而去。


    阿大落在了金亮的後方,回身站定,沒有追趕。


    阿二被打飛後,雙手胡亂揮舞,又是抓灌木又是抓樹幹,停了下來後,回頭就衝,看到金亮過來,雙拳出擊,一聲低沉的“吽”聲,不像是他的喉嚨裏發出,倒是全身發出的低吟,雷聲在“吽”聲的加持下,似乎響了很多。金亮二話不說,硬碰硬地又撞了上去,四拳相撞,金亮前衝的身體停了下來,阿二這次蹬蹬蹬退後五六步,才站了下來。阿大和阿二將金亮堵在中間,兩人又恢複了得道高僧的臭屁樣,雙手合十,低眉順目,在月光下,一下子收斂了光華,似兩道剪影。


    “果然難纏。”金亮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天竺國的僧人高手,號稱有一象之力,剛才兩人都試了下,沒有傳說中的一萬兩千斤的巨力,也就千把斤力,比他的透骨勁小一些,但也很難傷了他們。舍利身也確實有它的神奇,整個人堅硬如石頭,又能受力,好像不是血肉之軀,也許這也是要最終舍棄的一個原因吧,再練下去,真會把自己全都封閉住。


    於是,金亮也停了下來,他在等索靈醒過來,以便把法寶收回,救人救了這麽長時間,總想有個結果。阿大和阿二也不說話,他們在等著索行解決掉那邊後過來,兩人沒有把握解決掉金亮。


    金亮感知了一下索吉那邊,發現他們六個人還都坐著,兩位美女陪著索吉在聊天,林偉和徐誌峰坐在索行的對麵。金亮隱隱覺得有點奇怪,但他也不敢多想,前後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那兩道剪影,隻要他走神或者一動,肯定是兩頭夾擊。


    時間慢慢過去,山穀裏非常安靜。


    索行站了起來,與索吉講了幾句藏語,牽了索吉往邊上走,徐誌峰一下子站了起來,其他三人也是,突然感知到了一份危險。索行若無其事,牽著索吉走出幾步後,又說了幾句,索吉點點頭,坐了下來。索行走到他的禪杖邊上,雙手一揮,三顆銀白色的舍利子浮在空中,然後消失不見,索行腳一勾,禪杖一下跳到了他的手上,嗡嗡作響。他們五人站立的位置,立刻白霧彌漫,月光都照不進去,索吉剛好在白霧外麵,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翻滾的濃霧,不明就裏。


    金亮發現鄭欣他們五人,突然從感知中消失,看過去,那裏白霧彌漫,馬上明白了,他們被籠罩進了陣法。他終於明白過來剛才感覺到的奇怪是什麽了,他和阿大阿二交手的幾下,骨骼轟鳴,雷聲陣陣,尤其他還紅光閃耀,按道理,他們四人聽到響聲或看到紅光,肯定會過來看看什麽原因,不可能還若無其事地坐在那兒。其實他們已經在陣法中,被隔絕了外麵的感知。現在陣法被索行激發起來,不知道大陣裏有什麽凶險。他一動,阿大阿二果然一起夾擊過來。


    林偉在索行將舍利拋出去的同時,就將短棍組成了哨棒。在索行拿到禪杖的同時,他就跳將過去,一棍子砸了下去,帶的白霧一陣翻騰。然而,索行一下子不見了,隨著白霧翻騰,林偉確切感知到自己打在了空處。很快,林偉連鄭欣她們都看不到了,隻有他一個人在白霧裏,他看著地麵,是剛才的山坡地,有苔蘚、有硬土、也有裸露出來的山石,但是他目所能及的隻有六七個平方的地方。


    吳莉突然感覺到一陣危險,一個後空翻,同時向一個方向揮弓劈了過去,當的一聲,手臂發麻,弓體打在了一條禪杖上,對方“咦”了一聲,那條禪杖一下子縮進白霧不見,吳莉全神貫注。


    徐誌峰二話不說,不躲不讓,抽出寶劍一劍遞進白霧中,因為他感知到了極大的危險,他的性格就是攻擊。白霧一陣翻滾,然後他的長劍被什麽重物磕了一下,一蕩開去,徐誌峰馬上收回,揮手又是一劍,那裏已經空空如也。


    林偉快速向目力看到的邊緣走去,突然感知到了一陣危險,一下子減速,哨棒橫在胸前。他撞到了一棵大樹,手臂發麻,這棵大樹好像突然出現一樣,他冷靜下來,萬一衝下了懸崖,倒是便宜了敵人。


    鄭欣一個側身,一條禪杖擦著她的肩膀過去,她的右手不經大腦就自然搭上去,順著禪杖的前進方向順勢一拉,左手抬起弓向前一推,白霧中一下子露出了索行驚訝的大臉。他沒有想到鄭欣的太極這麽深厚,被自己的禪杖扯了過來,鄭欣的黑弓已到眼前。他憑借功力深厚,硬生生止步,在鄭欣右手揮過來的同時,隱進了白霧裏。


    金亮又快速地與兩個人交手幾下,三人一合即分,又站在了原位,如同沒有動過一樣。金亮悄悄地用意念伸進那個陣法,隻感知到裏麵也是白霧彌漫,竟無法再進一步。難道舍利上還有靜靜大師的意念?用意念布置的陣法,意念倒確實有可能無法感知進去。


    金亮再次感知索靈,發現他終於醒了過來,支著他的哨棒,正在解繞在他身上的長鞭。金亮沒有猶豫,枯枝法寶如幽靈一樣在他的意念圈裏瞬移過來,他作勢往阿二那兒一衝,法寶已經從後麵刺進了阿大的後背。計劃趁著夜色,將阿二一並解決掉,趕緊去幫助同伴。


    林偉在陣法中大聲叫了幾聲,希望同伴們站到一起來,凝神聽了聽,沒有任何的動靜,眼前的白霧,如同乘坐飛機穿越雲層,飛快地從眼前掠過,一會兒濃一會兒淡,仔細看會頭暈。林偉心裏非常著急,狠勁一點點上來,眼睛中有紅光閃動。他雙手把著他的哨棒,一步步地慢慢走動,希望在白霧中碰到同伴,或者碰到索行。


    索行轉了一圈,幾個人都非常機警,居然一次都沒有偷襲成功。吳莉那個人,隻要他一靠過去,馬上有感應一樣,輕飄飄地在白霧裏翻騰;徐誌峰就是死磕,你打你的,他打他的;鄭欣他有點摸不準,準備晚一點收拾。於是他轉到林偉這裏試試。


    金亮第一次發現他的法寶被一股力量幹擾,在他的感知中,法寶一刺進阿大的後背肌肉,枯枝中的無數小空洞,有一些被另一種意念占領,雖然在那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空洞中,這隻是微不足道的很小一部分,遠遠沒有他占領的多,但是卻真實地幹擾了他對法寶的指揮,速度銳減。當法寶快要穿出時,阿大終於發出一聲大喝,一下子跌坐在地,全身心對付法寶,嘴角的鮮血不斷溢出,但那法寶真的被卡住了,停在了裏麵。金亮恍然大悟,這才是舍利身的可怕,全身已經注滿了意念,他的法寶一進去,無意識的意念就把法寶當做新生成的舍利一樣,往裏麵填充。也難怪索行的舍利中還有意念可以布陣。


    阿二狀如癲狂,直衝過來,金亮知道阿大已經沒法出手,暫時不管法寶,迎著阿二就上去,趁他心神失守,解決掉再說。


    索行摸到林偉身後,一禪杖就打了過去,林偉嘿嘿一聲,“來的好”一聲大喝,身子如陀螺般轉動,斜舉著哨棒從側麵與索行的禪杖碰在一起,一聲震天響的打鐵聲,兩件重武器都彎了一下,接觸的地方火星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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