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隻酥寶寶


    酥寶白嫩的胳膊向上半舉著, 搭在枕頭上,頭窩進蘇安脖頸下,蹭了蹭,醒了。無意識舉久了的胳膊有些酸,酥寶閉著眼睛往下縮了縮, 小小的胳膊肘就打到了蘇安臉上。


    蘇安被酥寶弄醒了。


    蘇安頭往枕頭裏埋了埋,喊了一聲:“酥寶寶。”


    “你醒啦,酥居居?”


    酥寶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點了點頭, 口有些幹:“安安,想喝水。”


    蘇安坐起身,幹爽帶著檸香的長發順勢從肩頭滑落,露出一小節尖幼的下巴, 睡意朦朧。


    伸手從床頭櫃上拿過帶軟吸管的水杯,蘇安喂酥寶喝了小半杯水後抱著酥寶去洗漱。


    門鈴響了。


    “酥寶, 你乖乖站凳子上,媽媽去開門。”


    “猴。”酥寶咬著軟毛牙刷, 點了點頭。


    “你和酥寶早飯吃了嗎?我給你們帶了生煎。”冬青拎著兩份生煎進來, 晃了晃手中的紙袋問蘇安。


    “還沒,剛醒。我去抱酥寶出來,等會一起去看房。”


    蘇安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離上班的地方近。但是酥寶兩歲半快到上幼兒園的年齡了, 蘇安自然想給酥寶找一家環境好的幼兒園, 挑來挑去, 看中了n中的附屬幼兒園。由於幼兒園離她現在住的房子有些遠,蘇安動了搬家的念頭。


    “行的。”冬青應允。


    “冬青大寶貝,幫我把客廳窗簾拉一下。”


    冬青放下手中的紙袋,去幫蘇安拉窗簾。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大片大片的陽光湧了進來,冬青用手擋了一下,靠著窗台低頭看了下樓下。


    蘇安家樓下停了一輛和這個小區格格不入的車。深藍色在日光的照拂下幾近黑色的跑車停下樓下,外形低調,車身線條流暢,但讓人不注意都難。


    車內的燈開著。


    冬青“誒”了一聲,暗忖那輛車好奇怪,好像很早就停在那裏了,車裏還有人,卻一直不見人下來。


    “怎麽了?”蘇安換好衣服出來,正略側著頭,撩開長發帶耳墜。


    “小媽媽!”酥寶從客廳一路“滾”進了陽台。


    待“滾”到冬青身邊時,酥寶被冬青攔腰抱起,冬青鼻尖蹭了蹭酥寶的鼻尖,說:“早呀,酥寶。”


    蘇安帶好耳墜,拿了兩瓶酸奶,撕開吸管外麵的透明塑料袋,插好吸管,一瓶遞給了酥寶,另一瓶塞到了冬青嘴下。


    “我……”冬青話沒說話,被蘇安一個字噎了回去。


    蘇安:“喝。”


    冬青:“……”


    酥寶捏著紙盒酸奶的瓶身,肉嘟嘟的手指上很快粘上了水汽,蘇安靠著陽台又喂他吃了幾個生煎包。


    吃完早飯,蘇安開車帶著冬青和酥寶去看房子。


    那輛跑車依舊停在樓下,車頂樹蔭濃鬱。


    蘇安將車倒出停車位,騰出手給房主打了個電話。


    等蘇安掛了電話,冬青揉捏著酥寶軟綿的手指問:“租金怎麽樣?”


    “還行吧。”蘇安蹙了下眉頭,說:“學區房肯定貴,不過那家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n中附屬幼兒園在城東,地理位置優越,環境清雅,周圍多是精品高檔住宅小區。蘇安接過不少這裏的單子,自然曉得這一區的房子不論是租還是賣,價格都不便宜。


    蘇安在沁園停好車。


    “沁園?”冬青看了看蘇安,陷入沉默。


    沁園的房租不是貴,而是賊貴。


    “你是不是買彩票中了一個幾百萬,我不曉得?”冬青說了個冷笑話。


    “那我可能是夢裏買了彩票中了獎。”蘇安回。


    沁園樓下,房主一身高頂的黑色西裝,頂著個大太陽正在等蘇安。見蘇安從車上下來,迎了上去:“蘇小姐,麻煩你跑一趟了。”


    “沒事沒事。”


    冬青:“……”


    蘇安不像是租房的,更像是租房給別人的。


    出了電梯,房主熱情而又不是禮貌地介紹著:“蘇小姐一個人帶寶寶,這一整層綽綽有餘,將來蘇小姐的兒子長大了,除了臥室還需要一間大的書房,您一間書房寶寶一間書房,完全夠的。”


    沁園是國內老牌的房地產公司,在各大城市都有房地產業務,從成立以來隻做高檔精品住宅小區,一整層隻有一戶,環境清雅。


    冬青抱著酥寶,蘇安跟著房主後麵在房子裏麵轉悠了好幾圈。最後,兩人停在客廳裏。


    房屋南北通風,采光極好。落地窗半開著,白色的細紗簾上覆著一層淺綠色的亞麻簾,被微風吹拂地揚起,隱約可見外麵陽台上高低錯落排列著綠植。


    客廳拐角的木架藤球燈散發著淺黃色的光暈,屋內所有的家具都沒什麽尖銳的棱角,像是專門為寶寶考慮的一樣。


    客廳裏沒有沙發,隻有一張柔軟的大地毯,地毯上放放置了一張邊角被打磨地光滑的小木桌。四周鋪散著一圈藍白相間的大小不一的抱枕,靠牆的地方有一排低矮的白色收納櫃。


    房子的裝修整體偏日係小清新,清雅不失舒適,各方麵都很適合帶酥寶的蘇安。


    蘇安沒說話。


    一旁的房主越發的忐忑,猶豫著開口:“蘇小姐,租金不合適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商量,裝修不滿意,您可以自己換或者您提,我給您換。怎麽樣?裝修費算我的。”


    冬青:“……”


    她總算知道哪裏奇怪了。


    按理說能買得起沁園房子的應該不是缺錢的主,就算租房也應該是那種你愛租不租,不租別說話。


    怎麽這家……倒像是求著蘇安租房,生怕蘇安跑了的感覺?


    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翻出昨天買的水果味軟糖,冬青剝開糖紙,喂酥寶吃了一顆糖。


    酥寶咬住軟糖塊,舌尖舔了舔上麵的粉末,一口吞了下去。


    蘇安轉身,看向房主,問:“能方便透露一下原因嗎?”


    “什麽原因?”房主腦門上冒了一層冷汗。


    “沁園的房價不低,就算戶主對外出租租金也不會低,為什麽先生選擇低價出租這一套房子?”蘇安直視著房主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是曾經發生過什麽嗎?”


    她入室內設計這一行也有好幾年了,這一行裏麵亂七八糟的八卦小道消息也聽過不少。有些房子對外低價出租,有一個原因可能是這間房子裏曾經發生過不好的事情,比如說死過人。如果是這樣,蘇安肯定不會帶酥寶租這樣的房子。


    “不不不,不是蘇小姐想的那樣。”房主突然歎了一口氣,表情略沉重地對蘇安說:“蘇小姐,其實是這樣的,我工作太忙,好不容易談了一個女朋友,買了這裏上下相鄰的兩套房,請設計師設計,但是等裝修好沒多久女朋友就因為我工作太忙和我分手了。”


    “我本來是打算和女朋友結婚的,買上下兩套,這樣她父母和我父母過來也有地方住。現在下麵這套房子空著,我不如租出去。絕對不是蘇小姐想的那樣,沁園剛開盤沒多久我就買了這套房趕著裝修,時間線上也來不及發生什麽啊。”


    房主說完,抬手取下鼻梁架著的金邊眼鏡,揉了揉眼睛。


    “……”蘇安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她好像無意之中戳到了別人的痛處。


    “對不起。”蘇安沉吟了幾秒,又補了一句:“你以後肯定會遇到一個更愛你的女朋友的。”


    房主:“……”


    “什麽時候簽合同?”


    “現在!現在簽!”房主一激動,聲音不自覺拔高了點。


    從公文包裏找出合同,房主將合同遞給蘇安,說:“蘇小姐可以先看看,確定了再簽也行。”


    蘇安收下合同,略微頷首了下,說:“合同我能先帶回去再看看嗎,兩天內會給你回複的。”


    “可以可以,蘇小姐有問題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房主送蘇安下樓,看了一眼冬青懷裏的小寶寶,不禁問:“蘇小姐一個人帶寶寶?”


    “嗯呐。”


    “寶寶的爸爸呢?”


    蘇安先是“哦”了一聲,繼而又說:“嗯,為國捐軀了。”


    房主摁電梯關門鍵的手就那麽停住了。


    為、為國捐軀了?


    “……”房主刷了卡,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說不出話來。


    他老板啥時候為國捐的軀,他咋不知道呢?


    送走蘇安,房主再一次上樓,這次進了蘇安要租的房子的樓上。


    蘇衍正巧合上文件,見助理進來,問:“她說什麽?”


    “夫人說兩天之內會給我答複。”


    “嗯。”蘇衍漫不經心嗯了一聲,繼續問:“還說了什麽?”


    “夫人說……”助理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夫人說她一個人帶孩子。”


    “嗯。”蘇衍嗯了一聲,聲音愉悅。


    蘇安一個人,身邊沒有其他的男性。雖然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但是從蘇安嘴裏說出來,能讓他愉悅不少。


    “夫人還說……”助理觀察了會蘇衍的神色,試探著開口:“夫人還說寶寶的父親為國捐軀了!”


    “……”蘇衍扣西服扣子的手頓了一下,僅僅是一下,繼續扣扣子。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合同,蘇衍垂下了眼瞼。


    為國捐軀了?


    他會讓蘇安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為國捐軀。


    “我不——”吃藥丸三個字沒說完,蘇安嘴裏被塞了兩粒藥。


    感冒膠囊外衣很苦,滑到口腔中就變軟化開,裏麵的粉末更苦。


    蘇安怕苦,她還小的時候,每到換季總要感冒,喂她喝中藥裏麵都要加紅糖,枇杷葉熬雪梨湯裏麵都要加上不少冰糖,和蘇衍結婚以後她才第一次吃到苦到發澀的感冒膠囊,之後在蘇衍身上吃到的苦頭就和吃感冒藥一樣頻繁。


    “咳咳。”蘇安被嘴巴裏濃重的苦味嗆得咳嗽了起來。


    蘇衍端著水杯:“你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蘇安一聽,奪過蘇衍手中的水杯,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


    溫熱的水流將苦澀的膠囊送入喉管、食道,鼻子裏也開始犯衝,蘇安閉上眼睛,眼尾的睫毛被眼淚打濕。


    她和蘇衍結婚的時候正值盛夏,相處沒多久蘇衍外出出差。她一個人倒也自在,夏秋之交沒意外她又感冒了,小感冒而已,她幾乎每年都會感冒,有時候睡一覺就好了。但那次她沒吃藥渾渾噩噩過了兩天,每天在睡夢中的時間占了大半。老管家給她拿了藥,她吃過兩粒再也吃不下,偷偷把藥藏了起來。


    偏偏蘇衍回來的那天夜裏,她渾身熱得和火爐一樣。背對著蘇衍躺著,縮成一團窩在角落裏。蘇衍洗完澡隻穿了浴袍,帶著水汽的手碰到蘇安的肩膀問了一句:“感冒了?”


    蘇安往被子裏縮了縮。


    “藥吃了嗎?”


    “吃了。”


    蘇衍手探上蘇安光滑的額頭,沒說話。起身打了個電話,沒多久老管家帶著家庭醫生來敲門。也是那晚,蘇安平白挨了一針,老管家也因為她而自責。


    挨了一針的蘇安脾氣上來了點,但是對象是蘇衍,她又不得不收斂著一點,隻能瞪著他,無聲地瞪著他,希望蘇衍要是還有那麽一丟丟同情心,就不要喂她吃藥了。


    但是蘇衍那晚沒什麽眼力見,找到被蘇安藏在枕頭下的感冒藥,摳了兩粒出來,端著一杯水站在床邊,麵上沒什麽表情地看著蘇安。


    僵持了良久,蘇安嘴巴一直閉著,就是不張口。


    蘇衍看了一會,放下水杯。


    蘇安鬆了一口氣,以為今晚就那麽過去的時候,蘇衍空出的那隻手直接捏過了蘇安的下巴,兩人之間的姿勢像極了親吻的姿勢。


    蘇安因為驚訝,唇微微分開了點,蘇衍就直接把藥丸塞進了她嘴裏。


    病得頭昏的蘇安當然不會服軟,藥丸在她嘴裏過了一圈又被她吐了出來。


    感冒膠囊的外衣已經濕了,變軟變形躺在蘇衍手心裏。


    她吐了藥丸就抬頭看著蘇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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