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七點,地點站附近發現一具女屍,年約三十歲上下,腹部被兇手切開,子宮也不翼而飛,目前警方正追查兇手身份,請各位女性同胞注意自身的安危。另外有目擊者有任何線報,請在第一時間通知警方,報案號碼是*******。」


    年輕美麗的女主播熟練的朗誦著新聞稿,所有的幕後工作人員聚精會神的注視著舞台,深怕一個不小心出現轉播上的漏洞,要知道這可是近日來震驚各界的重大新聞。


    「卡!表現的很好,今天到此為止。」


    好不容易,在導演的一聲令下,繁重的工作終於到一段落,所有人的心情瞬間鬆弛下來,特別是在臺上的女主播,臉部僵硬的線條也跟著柔和許多。


    無意識的低下頭,望著手上的照片,女主播的手不自覺摸上自己的小腹,那小小空間裡,正孕育著一個即將來到世上的小生命。


    望著照片中女屍血淋淋的景象她感到相當不舒服,一陣噁心感不住翻騰著,胃酸似乎冒上了喉嚨,忽然照片中的女屍睜開慘白的眼,和她的視線相交,女主播手指不住顫抖差點叫出聲來,可當她再次細看時照片卻沒有任何的異常。


    剛才是眼花了吧!


    女主播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企圖壓下心底莫名的不安,可惜她沒有再次好好看那張照片,否則她就會發現照片中女屍的臉龐,居然變成了自己的。


    將照片交回給劇組,女主播總覺得不舒服,這已經是今年第六件女子兇殺案了,每一個慘死的女屍唯一共通點就是都失去了她們的子宮,依她播報新聞多年的經驗推測,兇手就像是刻意要傳達某種意念般。


    「嘖!這感覺還真像是開膛手傑克呢!」負責進廣告的小蔡路過時順便瞥了一眼照片,隨口丟出一句話,可在他說話的同時沒有窗口的密閉空間內,竟掀起一股來路不明的冷風。


    開檔手傑克嗎?


    小蔡的話讓女主播心裡微微震撼了一下,沒來由的她居然認為小蔡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對的,甚至她感覺背後升起陣陣莫名的寒意,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正在惡狠狠地盯著她。


    「我說你別想太多,就快快樂樂的準備當新娘子吧!」一旁的副導小劉大力的拍著她的肩膀,還做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唉!想當初他可是追了她好久呢!沒想到居然被個警察給追走了,可讓他扼腕了很久。


    「是呀楊姐!你就別再想了,小心長皺紋。」化妝師美美也加入消遣她的行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默契其佳的取笑她,畢竟平時他們是沒什麼機會可以虧這位明星主播的。


    「你們兩個別鬧我了啦!再說我要生氣了」女主播兩上插在腰上恐嚇著,雙頰染上兩朵緋紅,難得的流露出小女人特有的嬌態,方才的不安感因他們的取笑似乎沖淡了些。


    「是是未來的警官夫人,我可不想被請進警局喝咖啡呢!」美美吐吐舌頭俏皮的說著,臉上一副害怕的表情,卻不忘再取笑兩句,小劉也跟著哈哈大笑完全不把她故做生氣的反應當一回事。


    女主播臉上帶笑的迎合著她們的話題,可心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對於這件婚事她一直有個秘密沒有告訴男方,那就是她在高中的時候,曾經拿掉過一個孩子,她不敢想像對方聽見這事時的反應。


    她的名字叫楊敏薰,今年二十八歲,是中央電臺的新聞主播,有名論及婚嫁的警察男友叫做偉辰,兩人愛情長跑四年,即將在今年因奉子成婚而步入禮堂;本來在一年多前男方就已經向她求婚,但她遲遲不肯答應,因為在她心中始終有個陰影存在,關於那個無辜被捨棄的生命。


    鮮少有人知道,在她那光鮮的外表曾有一段荒唐的過去,一段即使是她自己也從不願輕易回想起的過往,可近日隨著婚期將近,一連串的惡夢不斷上演,讓她不由得不斷憶起過去的錯誤,彷彿冥冥中有什麼人一再提醒她。


    「媽媽!你可不能忘記我。」


    嘻笑的,恍若孩童軟語聲在她耳邊迴響,敏薰敏感的轉頭望向身後,周圍除了自己還幾名工作人員之外,並沒有看見半個人,當然敏薰更不可能注意到角落裡一雙泛紅的雙眼正死死的盯著她。


    在眾人紛紛離去後,已被關閉的機器竟再次的開啟,上頭的燈泡發生青綠的幽光,如兩隻巨大的眼睛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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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揮別眾人,敏薰拐近一樓大廳的洗手間,看著化妝鏡裡頭精明幹練的女性形象,她的記憶漸漸的飄遠……


    那一年她隻有十五歲,和許多少女一樣都處於愛作夢的年紀,少不更事她像著魔似的瘋狂迷戀上一名剛出道的樂團貝斯手,甚至不顧父母的反對蹺家、逃學,隻為了和對方同居。


    當時的她天真的以為,自己擁有了幸福,卻不曉得:女人必須有愛才有性,可男人沒有愛也可以有性。


    為了自以為是的愛情,她放棄所有的一切,連自尊都被踩在腳底,沒想到一切隻是男人眼中的一場遊戲。


    她還記得當他告訴男人自己懷孕時他的表情,就像是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她所有對未來的美夢,一瞬間裂的粉碎。


    「像你這種隨隨便便就可以上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懷我的孩子呢?那八成是別的男人的種吧!」


    男人傷人的話語狠很的刺傷她,胸口的疼痛就像是被利刃切割似的,連話都說不出口。


    從那天起,男人對她的態度也完全轉變了,動不動就拳打腳踢、冷嘲熱諷,更有些時候還將別的女人帶到兩人共同居住的公寓,曾經以為的情郎變成了一匹惡狼。


    絕望的她被一連串的打擊壓的喘不過氣來,在男人在一次將墮胎費砸在她身上時,她終於收下了那筆錢,茫然的走出了公寓。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被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推著往前走,外頭的溫度有些冰冷,可她的內心還要來得更加嚴寒。


    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處陰暗的角落停下腳步,印入眼簾的事一張泛黃的招牌,老舊的木板上有著婦產科的字樣。


    她很清楚這覺不是什麼正規的醫院,八成是某個沒有牌照的地下密醫,可她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上哪去。


    手術非常的快速,一兩個小時就結束了,當她從手術台上醒來時,她忍不住痛哭失聲,她瞭解自己已經失去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


    走出醫院的同時,天上正飄著淡淡細雨,她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淚水和雨水在臉上交錯著。


    淚水再次瘋狂的奪眶而出,哭她那早逝的戀情,以及她那無緣來到這世上的孩子。


    她就這樣拖著虛弱的身體蹲在大街上猛哭著,水龍頭似的眼淚彷彿沒有停止的時候,最後終於在大雨中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自己家裡,母親哭腫的眼睛讓她體會到自己的愚蠢,想到她失去孩子,她哭著向父母懺悔自己過去錯誤的行為。


    往後她變了一個人似的重新拾起書本回到學校裡,努力的考上一流的大學,成為出色的女主播。


    可這年少輕狂的錯誤仍不時在午夜夢迴驚擾她,有數不清多少次她重複夢見那鮮血淋淋的胎盤被從體內取出的景象,她的孩子睜大眼睛指責她為何不生下它。


    她不敢將這秘密告訴任何人,即使是她的父母或未婚夫也隻字未提,可隨著婚事將近,不安的感覺也開始在心底逐漸擴散,惡夢出現的頻率愈發的頻繁,甚至有逐漸拉長的趨勢,內容變的更加的恐怖,也更加的鮮明,有好幾次她幾乎要以為那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事。


    「敏薰姊你好了嗎?」


    外麵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她的沈思,負責鎖門工讀生小妹不好意思探頭進來詢問,敏薰抬頭往一旁的時鐘看去,訝然發現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真是的怎麼會發呆這麼長時間呢?


    敏薰失笑得搖頭,為自己反常的舉動感到尷尬,她轉開手龍頭將清手往臉上潑,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忽然洗手間的燈光晃了幾下,一陣青色的幽光從敏薰身後的雜物間飄出,慢慢的朝洗手台的方向聚集,空氣中的溫度明顯的下降,鏡子的表麵升起一層淡淡的白霜。


    敏薰拉了拉衣領,有些不解的皺起眉來,無法理解炎炎夏日空氣為何會變得這麼冰冷,該不會有什麼不安靜的東西吧!


    不安的縮起脖子,她加快腳步往外頭移動,以前謠傳公司鬧鬼的傳聞,不會是真的吧!


    也幸好她並沒有多作停留,因為在她離開後,結霜的鏡麵浮現出兩張模糊的人臉,麵無表情的臉上閃著妖異的紅光,一道道血水從口、鼻的位置流出。


    那兩張人臉張口發出淒厲的哭嚎聲,低沈如地獄的魔因陰森而恐怖,除此之外還夾雜著斷斷續續恍若孩童笑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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