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護救治那名病人的時候,梁震的心神都被饑餓的感覺控製了,直到看完病人的所有記憶,才想起了當時他們的對話。


    讓他最在意的就是打完鎮定劑,病人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在陷入昏睡前,最後聽到的是病人的情況要比前幾人更急,一晚都沒有挺過來。


    梁震覺得這幾句話很有用,卻無法用邏輯把這些串聯起來,隻能在心裏默默琢磨其中的聯係。


    可是那種令人驚恐的感覺始終存在,使人無法冷靜思考。思緒總是飄散,就算聚攏起來,也很容易被影響。一個令人絕望的死循環,想冷靜下來進行思考,驚恐的感覺就會破壞理清的那條線,心情變得煩躁。越是煩躁驚恐的感受就會放大,讓人冷靜不下來。


    大腦不能完成它的工作,本能就開始發揮作用。梁震如同小孩子一般,拿被子蒙住頭,躲進了被窩裏。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可能給自己帶來一絲絲的安全感,好像被子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堡壘,隻要自己躲在被子裏,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忐忑中的梁震瑟瑟發抖,緊閉著眼睛,在嘟囔著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話語。這個時候的他,就跟其他病房裏的瘋子的表現一樣,沒有理智不可理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梁震突然聽到病房門打開的聲音。他突然瞪大了雙眼,身體一動不動,全神戒備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病房門打開,聽到一個人走路的聲音。走路聲音去向了廁所,接著就是廁所傳來了幾聲動靜,走路聲又原路返回,走出了房間。


    在聽到病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梁震拿下了蒙在頭上的被子,迅速觀察四周。沒有異樣,迅速衝向了廁所。


    受到驚嚇的梁震,對任何事情都是敏感的。這麽晚還有人進入他的病房,一定是想對他不利。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在廁所裏動了手腳。


    決心看一下他們想怎麽對付自己,在廁所裏動了什麽手腳,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異樣。目視無法發現,梁震決定使用最笨的方法,碰一下所有能夠發生的地方,對比一下自己之前聽到的聲音。


    廁所裏還有一些洗漱的用品,比如牙膏、牙刷、毛巾等等,最後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是牙膏,被換過了。


    梁震為了扮演瘋子,根本不會洗漱,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牙膏有什麽樣的不一樣。


    把東西放回原位,梁震坐回床上,病房門的小窗就被打開,一個餐盤推了進來。


    吃早飯的時間到了,梁震恍然看了眼屋內的頂燈,已經亮起。這時已經早上了,所以說剛剛並不是半夜有人對自己動手,而是正常檢查病人的生活用品使用情況。醫院內每個病人的情況不同,很多都不會關注這些,所以時不時就有醫護人員檢查一下。


    想通這一層,梁震鬆了口氣,自己太過緊張,都沒有注意時間,才鬧了誤會。


    早餐很簡單,一碗稀飯,一碟鹹菜。也真的是餓了,三兩口就吃完了。心裏還想著,這裏的普通醫護工作還是蠻仔細的,兩三天就檢查一下生活用品。


    用米飯破壞門鎖出去的方法被發現了,梁震就要思考用其他方法離開病房。苗明奇說過,隻要進了精神病院,短時間是無法得到自由的。要想像其他病人有放風時間,需要一個觀察過程。盡管自己對精神病的知識還很膚淺,但這幾天的暴躁的態度,莫名走出病房的行為,都會讓醫生提升對自己危險度的評價,短時間是不會給自己自由。


    在護工來收走餐盤和餐具,又有兩名醫護過來攙扶起梁震往外走,把他帶到了一個大廳。這個大廳裏麵有很多張桌子,每張桌子都配著數把椅子,牆上掛著一台大電視。梁震從來沒有來過這裏,看著像是病人活動的區域。


    身邊有專人看著自己,還時不時有人會經過這裏,梁震更加謹慎,老老實實地發呆,唯恐有人發現他的破綻。


    外表看著是呆滯,內心已經慌亂到不行,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有了這種放風的待遇。


    “這什麽情況?不是沒到活動時間嗎?怎麽就帶病人帶到這來了?現在這些病人真是不省心,昨天剛處理的傷口,這又被撕開了。”一名護士過來問。


    邊問邊解開梁震手上的紗布,潔白的紗布早已經被他的血液染的血紅。護士正是過來給他換紗布的,紗布下的雙手布滿了劃傷和挫傷,傷口不停地往外流著血。


    “他昨天發瘋,把家具都打壞了,你看他那手,就是那時候發瘋造成的。”這名護士指著梁震的手說,“說是怕他再犯病,上邊說給他換個病房。正好有幾間病房空了出來,還沒收拾完。怕他又傷害自己,就先帶出來。”


    “空出來的是死人的那幾間?”


    “說是,單獨隔離病房就那麽幾間,除了出事那幾位,哪還有空病房?”


    後邊的話梁震已經聽不下去了,心裏是慌亂不已。自己在病房裏藏了不少東西,像是宗教典籍,手機,還有一個金屬碎片。這要是換了病房,東西沒有了還是小事,要是被人發現,自己裝病的事情就露餡了。


    被發現是裝精神病,以自己這具屍體之前做過的事情,被警察帶走是必然的事。最輕也會被限製自由,重一點的話,被槍斃都是有可能的。想到此處,臉色都不由陰沉了下來。


    還好旁邊倆人都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就算看到了,也被視作是正常。妄想症患者想的別人不可能知道,表情變換也是常有的事。


    護士處理完梁震的傷口就離開了,不多時另一名護工回來了。


    “帶他回去吧!”


    倆人又開始扶著梁震往回走,過程中跟來時一樣,牢牢抓著他的手臂。怕他在中途被刺激,作出不理智的行為,這樣能夠第一時間控製住他。


    被動跟著兩名護工向前走,梁震覺得自己心跳都變快了,就算是回到原本病房所在的樓層,驚慌感也沒有退去。這一層前兩天剛剛死了一名病友,就是那名半夜喊著不讓惡魔靠近的病人。


    那名病人的病房在裏麵,過去的話一定會路過梁震原本的病房。隨著一步步地靠近,梁震的心也愈發忐忑。在走到自己病房前時,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然後被人拉著一拐,重新走入了自己的病房,梁震還有些恍惚。


    不是要換病房嗎?怎麽又回來了?自己藏的東西被發現了?


    好在有人幫他問了出來,就是一直看著他的那名護工:“不是說給他換個病房嗎?”


    後來的那人回答:“原本是說換成剛走那名病人的,出了些狀況,就隻能回來了。把桌椅換了一下,要說這人要是犯起混來,真的是什麽都能做出來。那個來換桌椅的人說,那椅子背都被打碎了。”


    梁震聽得汗都留了下來,迷住了眼睛,他又不敢擦,任命的閉上眼睛。心裏祈禱著,自己藏起來的東西千萬別被發現。


    還好兩名護工把梁震帶回病房後,就直接離開了,沒去在意他的異狀。


    聽到病房門關上的聲音,梁震才敢睜開眼,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現在整個病房就剩下他一個人,感覺翻看自己藏東西的地方,看到東西都還在,心才真正踏實了。


    心情平靜下來,他才開始觀察屋內的變化。歪斜的椅子已經換了一個新的,桌子直接換成了一個金屬的。桌子看著就比椅子結實。再想破壞,難度也是成倍的增加,院方像是怕梁震再鬧起來,損壞物品。


    不過梁震可沒想過再鬧一會,那會兒是真的難受,現在也難受,兩隻手疼得要命。都說十指連心,他是每隻手指都有著能看見骨頭的傷口,稍微動一下就疼。當時沒感覺,發泄出來爽了,爽完之後的感覺就沒那麽美妙了。


    顫抖著手指,從自己珍品裏拿出一個不規則的小鐵片,四邊都有些翹著的鋸齒,看著就尖銳鋒利。拿著這個鐵片走到病房門口,稍微比劃了一下,厚度是可以插入門縫。這塊金屬片是用力撕下來的,掰下來的,不是很平整,還是要規整一下才能用。


    要想開鎖無非就是兩種方法,正常開鎖和撬鎖。正常是不會有人給自己開門的,那就隻有撬鎖一個選擇。要撬鎖就要工具,為了防止病人傷害自己和他人,房間裏的物品極少,堅硬的物品,可能就是水杯牙刷了。


    在屋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梁震有些失望,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無意地看了眼椅子,不想坐地上的話,那是屋內除了床以外唯一能坐的地方。眼睛瞄上之後,就挪不開了。


    這椅子不是那種木質椅子,而是金屬材質的,就是怕病人一犯病,不容易被破壞。梁震房間裏的椅子,在他之前發瘋時,就被他踢彎了,有幾個焊接點都裂開了。因此梁震的腿上手上,都有被金屬椅子劃破的傷口。


    椅背上的金屬片比較薄,已經裂開了一個小口,對比了下病房門縫隙的大小,似乎是可以伸進去的。梁震立刻來了精神,開始忍著傷口傳來的疼痛,掰椅子背上的金屬片。在這個過程裏他真的是不管不顧,手上的傷口又被撕開,血液都滲透了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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