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了。


    在這一個月裏,陳家安時醒時睡,醒來和睡著都是毫無征兆的,他自己根本就控製不了。


    他不像鹿鬱,他不吃東西,也不喝水,對他來說,是身體本身並不需要,隻是每次說出這種話的這個時候,鹿鬱都會讓他隨便吃上一點什麽,好意他心領了,可是他真的一點都不需要。


    這點連他自己都有點奇怪。


    一點能量一點營養都不需要,那他的身體是怎麽進行恢複的,空氣嗎?


    不過身體的情況一直在好轉中,這是事實。


    一個月裏,他基本上都老老實實的在車後座裏待著,隻是偶爾坐到前麵,讓鹿鬱在後座上躺著休息一下,或者有時候可以碰到一些汽車旅館什麽的休息地方,也可以去開個房間好好衝洗一下,睡上一晚。


    一個月的時間裏,都是在公路和高速公路上度過,還有一些根本就稱不上是道的土路。


    看到的風景比車和人要多,這也不失為一種旅行吧。


    隻是伴隨了他們一個月的車,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麽光鮮了,滿目瘡痍。


    難得的這段時間無思無想。


    實際上也是沒有辦法,未等他認真地去想些什麽,人就已經睡過去了。


    既然如此了,他就幹脆地放寬了心,將種種思索和疑慮都先放到一邊。


    就像一個生病的普通人一樣,在等待痊愈的同時,放鬆自己。


    不去關注外界的信息,一切思緒都隻是在這小小的車內環繞。


    一半是睡覺,一半是醒來以後和鹿鬱聊天。


    天南地北,隨心所欲,想到哪裏,就聊到哪裏。


    鹿鬱也沒有主動說起關於奇跡者的世界,而是更多的會說些自己小女生的思緒,關於衣食住行,關於服飾鞋包,關於美容保養,關於吃喝玩樂。


    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女生,不,也許她一直都是吧。


    他怎麽能說隻是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把她了解透徹呢?


    更多的時候,陳家安都是在傾聽,他除了聽還能怎麽樣呢,他的記憶,他的經曆,除了一些零碎模糊的存在,剩下的全都是在海陰市的一個多月裏發生的種種。


    可是海陰已經徹底毀掉了,消失了。


    被徹徹底底的從地球上抹去了。


    每當想起這個事實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


    緬懷嗎?


    但他什麽感覺都沒有,像是被什麽打壓下去一般,壓製下去,隻是一片空無,讓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好像那段初始的經曆,在那個破舊小區裏的保鏢生活,都變得遙不可及的虛幻了。


    他的手。


    這麽想著,陳家安下意識的抬抬自己的手臂,右手臂。


    已經不再是之嬰兒般的脆弱了,他將完整的右手成功的舉到了眼前,皮膚顯得極為蒼白,皮膚之下又透著淡淡的粉紅。


    他握緊鬆開,緩慢的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再次。


    久違的感覺。


    手還是那隻手,但有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的自愈能力的上限,不止是傷口,還有斷肢也可以再生,雖然實在是慢了太多。


    或者之所以這麽慢,不僅僅是因為能力的原因,還有當時使用了超過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能力,導致的恢複緩慢。


    不過,他的精神狀態是越來越好了,已經有恢複到之前在海陰時的狀態了。


    甚至,有隱隱要更進一步的感覺。


    除此之外,他還多了一點別的什麽……


    自從經曆了那一晚之後,他認為,他想……


    火焰的能力,無邊的火海,燃燒席卷一切的那磅礴熱量,還有那股微妙通透的掌控力。


    那能力是經過他刻意地對記憶碎片進行刺激所擁有的,也是極為暫時的,同時帶來的傷害和負荷也是無比的巨大,至少他的斷肢就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完好。


    或許,這個能力就是他失憶前的能力之一?


    他曾經有那麽強大過嗎?


    一刹那的心潮澎湃。


    沒有真實的感覺,那個能力不單單是外顯的高溫火焰,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存在,他可以模糊的感覺到,但讓他解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看著自己的右手,看了很久,凝視著,端詳著,幾乎都忽視了自己身在狹小轎車內的意識,隻專注於這一點。


    接著一股熱量先一步出現,他掌心周圍的空氣一陣扭曲,好像起皺的透明棉絮。


    下一刻,一團細小的火苗自手掌心之間冒了出來,他麵無表情,手微微向前傾了傾,深紅色的火苗貼著他的皮膚像一珠水滴般滑向他的食指。


    他定定看那個火苗。


    鹿鬱對此已經習以為常,朝後視鏡裏瞥了一眼,第一次那火焰突然冒出來的時候,她可是被嚇了一跳,因為想到會不會又像那晚一樣,可實際上,當時具體的情形陳家安沒有告訴她,隻是略略的提了提。


    她以為他的另一個能力又覺醒了,實際上這種覺醒了第二能力的奇跡者也不再少數,可一般都是與第一能力有一定相關性的,像陳家安這樣兩種完全不搭邊的能力,實在少見,至少她沒有見過。


    陳家安看著自己手指尖上的深紅火焰,陣陣出神。


    這看起來隻是普通的火焰,似乎隻是顏色有些特別而已,但實際上完全不同,在他的感知裏,這火焰不似普通火焰那麽輕薄,更加的厚重,也更加的凝實,以他的力量來看,也頗具分量。


    更像是一團流動的固態液體。


    但這並不影響這火焰的溫度,雖然他是製造者,受到的影響被無限縮小,可還是能感到那股無法掩飾的高溫,整個車內的空氣已經隨著火焰的出現,驟然沸騰起來。


    鹿鬱已經提前一步打開了所有車窗,可都不能阻止熱量肆無忌憚的擴散沈騰。


    鹿鬱的臉上已經滲出了汗水。


    她倒也沒有說什麽,畢竟新得到的能力,盡量去多一些認識和聯係,反正他這種狀態下,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幹。


    鹿鬱是這麽認為的,可在陳家安看來,這個能力也許很有可能是他原來就擁有的能力吧。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剛剛恢複的白皙右臂被照的通透,隱隱可以看到青色的紅色的血管交錯糾纏環繞。


    這個能力也是在他的右手恢複以後才出現的,當時他忽然有那麽一股衝動,想要試一試自己還能不能再讓那股火焰出現,他再次將自己的意識投入到了那個記憶碎片之中,可結果是,雖然出來了,可就隻有這麽一團。


    而且隻會在這個重生的右手中出現。


    他嚐試著讓這個火焰變多一些,雖然沒有那一晚的威勢,可如果可以的話,也不失為一種新的攻擊手段。


    這火焰是怎麽產生的?那一晚的火焰又是怎麽產生的?


    他依然沒有任何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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