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能夠在冰天雪地中活下來,是莊主的救命之恩。玉兒能夠留在山莊衣食無憂,都是小姐的知遇之恩。玉兒已經沒有家了,從此以後,天涯山莊便是玉兒的家,莊主和小姐便是玉兒用生命守護的人!”


    這一刻,她的心是真誠的。除了那個叫小三的男人,莊主和小姐是這個世界唯一給了自己希望的人。


    她沒有多少偉大,但是這些恩情,她卻銘記在心。現在,莊主要求她用生命去回報這份恩情,她自然不會拒絕,她覺得這樣很好。欠的是命,便用命來還。


    說完這些話,她便鄭重地跪在了地上,行了一個重重的叩頭之禮。她知道,這是這個世間最大的禮,雖然她不喜,但是卻真的能夠表達她的真心誠意。


    “起來吧,明日起,白天陪著小姐,待小姐入睡以後過來找我。”


    “是!”


    自那一日起,她便再也沒有了自己,她的目光,她的所思所想所做均為一人考慮,她便是歌素琴。


    歌素琴耐不住寂寞,不喜琴棋書畫,而她卻必須用功的學習。莊主的話歌素琴不聽,莊主拿歌素琴沒有辦法,便對她說:


    “你想個辦法,讓小姐好好學習!”


    然後她就告訴歌素琴:


    “你知道嗎?女孩子十五歲便可及第嫁人了,便可像歌素琴的爹爹和娘親一般相愛,會有一個男子拚盡性命護自己周全!”


    然後還挑挑撿撿跟她說了很多現代看到的愛情小說,把歌素琴感動地稀裏嘩啦,一晚上沒睡,就一邊流淚,一邊聽自己講故事。


    第二日,當一夜未眠的歌素琴,頂著二個核桃大小哭腫的眼睛去上課時,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認真。


    因為她最後的時候告訴歌素琴,男子都喜歡才貌雙全的女子,若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便能讓男子愛的更加深刻!


    想象一下與自己心愛之人,在滿眼春色的桃林之中,你撫琴,他吹簫,或者是在她的琴音之中為他偏偏起舞,那是何等浪漫唯美之事啊!


    走在林間小路上,你們牽著手,一邊散步,一邊吟詩,你們能夠彼此驚訝於對方的才華橫溢!小路的盡頭可能有一個小亭子,亭中的桌上,擺上一盤棋,你們對弈搏殺,卻難分難舍,不分高下!


    當你與他許久未見之時,你提起筆,寥寥數筆,他的容顏便能躍然紙上,不管是站著,是奔跑,是笑,還是思念你的樣子,都好像他就在你的眼前!


    年僅五歲的歌素琴被她的這些話徹底收買了!從此以後一改常態,念書之時格外用功。


    可是,數年以後,當歌素琴所吟之詩,均是關乎情情愛愛的詩詞,其他詩詞一問三不知。所做之畫隻擅長畫人物,其他畫作依舊如同三歲孩童一般。所撫之琴,隻會幾首表達情愛的歌曲。


    歌玉兒隻能表示,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帶歪了。


    而歌天涯知道此事之時,卻已無力回天,已經四十歲的他留了一點短短的小胡子,氣地小胡子被吹的一漂一漂的,可是發火對著一個十歲,一個八歲的孩子,他還真不知道這頓火該怎麽發。


    打是沒法兒打了,晚上當歌玉兒一人練習武藝之時,歌天涯氣的給歌玉兒加了二倍的量。狠狠地斥責她,為什麽要這般教小姐。


    歌玉兒臉不紅心不跳地回嘴道:


    “那怎麽辦,如果硬逼,小姐定是不樂意的,反正小姐以後嫁人了,能夠陪她吟詩作畫的也隻是姑爺,學這些不就是為了嫁個好人家嘛!沒點目標怎麽有動力學啊!總不能讓我們女子去考科舉吧!”


    歌天涯的小胡子再次被氣地一漂一漂的,瞪著眼睛問她:


    “怎的你小小年紀盡是這些男女之事,怎的就沒有女兒家的嬌羞!”


    “我可是有好好學習琴棋書畫的,沒有盡學那些情情愛愛的詩詞歌曲!”


    “那你還將小姐帶的隻學了那些!”


    “總比沒有強!要是像你之前那般教導,估計小姐連前嶽山和後嶽山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你還敢嘴硬,是不是看我不罰你,有恃無恐了!啊?”


    最後這場懲罰在下人的一聲通報之後消弭於無形了。


    氣的差點就忍不住對小孩子動手的歌天涯,一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小姐在房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提起輕功就向歌素琴的房中飛奔而去。


    進到房中,入目滿是畫作,至少幾十張,有的墨跡新一點,有的墨跡看著舊一點,基本上都已經撕碎了,但是還是能夠辨認地出來,畫上的人是自己。


    或是吃飯,或是走路,或是習武,各種各樣的都有。而歌素琴卻躲在房間小小的角落裏,哭的稀裏嘩啦的!


    歌天涯急忙過去抱起歌素琴,想要把她放在床上,歌素琴一邊哭一邊掙紮,嘴裏喊著:


    “壞爹爹,壞爹爹!……”


    歌天涯被哭的心碎的不要不要的。不斷地哄著歌素琴,而歌素琴的嘴裏也開始斷斷續續的念叨著:


    “壞爹爹,……壞爹爹,都不陪琴兒……琴兒隻有一個人,哥哥也不陪琴兒,爹爹也不陪琴兒……爹爹一回來就會罵琴兒,爹爹定是不愛琴兒了……”


    “琴兒想爹爹,可是琴兒好久好久都見不到爹爹……琴兒每每想爹爹的時候都會畫爹爹……可是爹爹每次一回來就罵琴兒,爹爹定是不愛琴兒的……爹爹定是不要琴兒了……”


    說著說著,歌素琴便哭的更狠了,這次是真的哭啊!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歌天涯聽著歌素琴的話自責極了,自己作為武林盟主,時常在外奔波,有時候好幾個月都不回一次山莊。


    每次回來,他最關心的事情便是歌素琴有沒有闖禍,有沒有好好學習!歌素琴較為調皮,有點男孩子心性,總是闖禍,然後他就會說上她幾句,沒有好好學習也要說。


    雖然最後總是耐不住女兒撒嬌,所有的事情都不了了知了。但是自己陪伴女兒的時間真的很少,這也是當初為什麽收留歌玉兒的一個原因。


    聽著女兒的話語才知道,女兒是這般思念自己,看著滿地的畫作,裏麵的墨跡新舊不一,恐怕女兒學著畫人物之時,畫的最多的便是自己吧!


    而自己卻什麽都沒問,就隻知道責罰她,歌天涯覺得自己真是混蛋極了,女兒是妻子留給自己最後的,也是最珍貴的寶貝,可是自己卻這般傷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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