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說:“走吧。”


    三人都沒有正眼看艾伯爵,艾拉拉著箱子出了院子,將其放在後備箱中,她看著先讓兒子坐上了車,隨後她和沈方俞才坐進去。


    艾伯爵還在原地發愣,他透過窗戶看,那一家三口真的要走了。


    艾伯爵還在看。


    車子要發動了,艾拉在車中忽然叫停,“我有個東西忘帶了,你們都別下車,我去去就來。”


    沈方俞懂妻子不想讓他們在場,於是他說道:“早點過來。”


    “嗯。”


    艾拉推開車門下去時,艾伯爵立馬膨脹起來,他再次開口罵,從艾拉進入院子一直罵道她進入屋子,“……怎麽不滾蛋了,我告訴你,我死了,這個地方也不會是你的。你壞了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艾拉,你會得到報應的,你和你兒子都會不得好死……”


    艾拉這幾日聽到的都是這樣的謾罵,她吞咽口水,這些話是從她父親口中說出來的。


    而且,他兒子竟然聽了這麽多日。


    艾拉雙目泛紅,她看著艾伯爵,“聽聽,這是一個父親,一個外公該說的話。阿晨聽說自己有外公時,他開心的上飛機都一直纏著我和方俞問你是個什麽樣的人,聽說你是伯爵,他還崇拜你。嗬嗬,可是,剛下車,他都被罵孽子,他是麽?真諷刺。”


    她走進艾伯爵,“當年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在對你提及。若不是我媽臨終前給我打電話讓我在你快不行時回來看你一眼,我才不稀罕帶著我兒子回來。姓艾的,你記住,這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麵了。我兒子沒有你這樣的外公,我亦沒有你這樣的父親。你記住,你死,我也不會回來。”


    父女情誼早在十幾年前就斷了,這次她又何必回來了。


    艾拉在後悔,應該自己回來不應該帶著兒子。


    阿晨還小,她不舍得孩子知道這些事情。


    艾拉臨走時對伺候艾伯爵的傭人道:“他的墳地我買過了,在海山上。以後他死了,你們看著收尾吧。”


    說罷艾拉走了。


    海山是南國的一個特殊地方,那裏是死人堆。無家可歸的人,無人領養的人,鰥寡孤獨,老無所依的人……隻有這些人才會被葬在海山,像艾伯爵這種曾有伯爵封號的人,理應入陵園中,但是艾拉卻給他買了個海山的墓地。


    似在羞辱他,也在報她的仇。


    艾拉走了,留下待在原地一字不說,動也動不了的艾伯爵。


    艾伯爵看著她重新進入車內,車子離開。


    他手忽然鬆了,拐杖落地,自己也隨之昏倒。


    艾拉和沈方俞未回來之前,周圍的鄰裏對他都是帶有鄙視的目光,隨處可聽的還有嘲諷。在艾拉和沈方俞回來後,大家都知道,他的乘龍快婿沈方俞,多才能幹的女兒艾拉回來了。


    周圍的人對他都對了幾分的怯意,不敢惹怒他。


    但是,他卻在使本事的對兩人甚至他們的孩子也罵了起來,以此來告訴鄰裏,他依舊高高在上,他是長輩,他罵人這些人都聽著。


    但是,他沒想到把人罵走了,還把自己罵到了海山。


    真若是葬在了海山,那是他活著的恥辱。


    後來,他去妻子和大女兒墓地邊買地時,竟然被告知他不能購買。


    “是艾拉,一定是艾拉!”


    艾拉已經坐車和丈夫帶著兒子去了酒店。


    沈方俞手落在兒子的肩膀上,“阿晨,你不是愛打籃球麽,一會兒和你媽我們出門逛商場給你買幾雙運動鞋,順便給星慕也買雙,你知道星慕穿多大號的嗎?”


    “我知道,和我的一樣。”


    到了花墅,沈方俞幫兒子將行李放在了次臥。


    花墅是當年沈曦晨和艾拉的愛巢,沈方俞頭腦聰明,他在謝氏集團一直被謝閔行看重,因此很快就掙了錢,掙錢後立馬拉著艾拉來買房子,共築愛巢。


    兩人也確實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分手後這個地方就很少來了。再後來定居北國,這個地方隻有保潔人員定期會來打掃一下。


    “阿晨,這裏也是我們的家,當年我和你媽還小的時候就在這裏住的。”


    他但對對兒子是問:“有被嚇到麽?”


    沈曦晨搖頭,“沒有被嚇到,隻是……”


    他後來不說話了。


    沈方俞拍拍兒子的肩膀,沈曦晨問:“爸媽,我真的是你們偷情生的麽?”


    “不是。”沈方俞的眼神沒有躲閃,他和兒子對視。“原來你是因為這件事一直悶不做聲。”


    沈曦晨:“我問了周邊的鄰居,她們也說你和我媽是二婚。”


    沈方俞喉結滾動,他望著兒子的眼神。


    沈曦晨問:“爸爸,這是真的是麽?”


    良久沈方俞點頭。


    沈曦晨的眼淚瞬間湧出,他想忍都忍不住。


    艾拉見兩人還未從次臥出來,她也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兒子在哭。


    “阿晨,和媽說說你怎麽了?”


    沈曦晨向父母流出自己的真情,他哭的很痛,“爸媽,你們真的是二婚,你不是說你和我爸未成年的時候就談戀愛了麽,你們不是對方的初戀嗎?”


    他哭得很傷心,在沈曦晨的心中,他是不願意相信母親是壞女人的。


    艾拉聽到兒子的質問,她怔在原地。


    艾拉將次臥的屋門關上,她和丈夫都在兒子的臥室中。


    沈曦晨哭得兩眼淚,他從未如此痛心過。


    艾拉坐在沈曦晨的對麵,她緩緩開口,“本來想等你在大一點告訴你的,沒想到今日你不僅問了我還問了你爸,說明你不信任我和你爸的感情。”


    “媽,我信你們的感情,可就是因為太信了,我怕你是壞女人。”


    沈曦晨哭,他怕自己最愛的媽媽是小三,自己崇拜的爸爸竟然是不負責任的壞男人。


    艾拉說:“你爸的前妻是我姐,你的親大姨。”


    “媽……”


    沈方俞看著艾拉,她對兒子說起往事是需要做足心理建設的。


    沒有強大的心理,沒辦法對孩子說起當初的往事。


    沈方俞的眼眸深邃凝望這身邊的妻子,他的手落在艾拉的手背上,給她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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