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約有四五米寬,高也是如此,光線昏暗,勉強可以看清四周。洞穴中分布著形態各異的石筍,偶爾也能看到些石柱,坑坑窪窪的地麵上有不少水池,時不時傳來滴答滴答聲。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一個身著褐袍的男子出現在洞穴中,這人麵色光滑,氣宇軒昂,宛如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但他黑發中透出的縷縷白絲和眉間偶爾顯露的皺紋都昭示著他年數已大,再仔細看去,他所穿褐袍的材質竟有些像是獸皮而非光滑的絲物,腰後又有一柄鋥亮的彎刀附著,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這人踏著穩健的步伐朝洞穴深處走去,隨著一陣陣腳步聲,洞穴越來越寬闊,天然的成分開始減少,人工斧鑿的痕跡越來越多。終於,眼前豁然開朗,盡頭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地麵平坦,兩排石柱整齊地列於中間,這裏的光線要比洞穴中稍稍亮些,但依舊看不清遠處。


    褐袍男子沿著石柱繼續往前走去,過了幾分鍾,兩旁的石柱消失了,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座石台,這石台就像是搬來塊大石用刀隨意劈了幾下,劈出個上小下大的模樣,又在最上方削了一刀供以放置石椅,那石椅也如同石台一樣像是個學藝不精的石匠粗製濫造出來的。


    “大人,司林死了。”褐袍男子站在石台前方,隻有語氣恭敬,表情動作依舊如同往常一般沒有絲毫變化。


    一個穿著寬鬆灰袍的男子慵懶地靠在石椅上,上半身隱藏在了黑暗中,溫和道:“嗯,我已經知道了。我還以為這個時代又會是個無聊的時代,哦不,會有一場好戲的,但倒是沒想到司林這麽早就為我們貢獻了一出有意思的滑稽劇,真是難為他了。”隨後發出一陣嗤笑,又道:“司林那家夥能在上個時代活下來就已經是個奇跡了,我還以為他能在這個時代多活幾天呢。”


    “那是因為有他的哥哥意皇在!”褐袍男子不急不緩地道。


    “而且還是被人類殺死的。”灰袍男子不屑地說道:“從這件事上看這個時代的人類似乎要比以前的要強一些。隻可惜每個時代的人類都以為我們是他們最大的敵人,哼哼。”


    褐袍男子沒有回答。


    “你似乎很不喜歡談人類的事,”灰袍男子看向底下的褐袍男子,道:“燭古。”


    “那有什麽好談的,不管怎樣,人類的結局從來就沒有變,”燭古一臉淡漠地道:“那是他們自找的。”


    “哦,”灰袍男子眼睛一亮,坐得端正了些,道:“你以前倒是沒說過,說說看,怎麽是自找的?”


    燭古不太想談這些事,但還是說道:“本來憑人類的血脈是不會得到時代的恩賜……”聽到恩賜二字,灰袍男子哼了一聲。


    “……但人類的祖先曾幫過神,他們受神的庇佑……”聽到神,灰袍男子再次發出一聲譏笑。


    “……在經曆了無數個時代,每個時代都隻能躲在一旁,任魔恣意妄為後,人類終於決定召喚出神,神同意給他們更換血脈,而後人類才參與到了時代中。”


    話音剛落,灰袍男子便冷言冷語道:“燭古,你現在還相信那個可笑的傳說!你可比我活得久多了,難道還看不清這個事實嗎!”繼而又冷笑道:“什麽我們魔是被神詛咒的種族,永遠逃不出這無止境的輪回!這隻不過是那個神的騙局,他高高在上地看著我們在籠子裏自相殘殺,我們在他眼裏隻不過是個小醜!”


    燭古淡淡地看著怒火在臉上翻滾的灰袍男子,不置可否。


    過了會,灰袍男子平靜了下來,深深地歎了口氣,道:“算了,我們什麽都改變不了,我已經放棄了。做點有趣的事總比追求那個虛無飄渺的目標要好得多,就讓我們看看這個時代有什麽好戲上演吧。”


    話畢,大廳中回蕩起一陣陣低笑。


    與此同時,iop總部的軍事基地中一切照常運行著,仿佛昨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柳夜也如同往日般離開房間。昨晚的事被柳夜深埋在了心底,隻不過眼中偶爾會露出一絲難掩的悲傷。按理說,自己與司林不過見麵才三次,唯一的朋友關係也是來得莫名其妙,要說自己對司林的感情就是自己還是挺喜歡他的,司林死時自己也是震驚多於悲傷,可一晚上下來,這股悲傷卻一直纏繞在柳夜心中,讓柳夜愈加不舍和自責。早上起來時,看到天空中的魔時,柳夜方才想通,不管自己如何悲傷,司林之死已經無法改變,而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柳夜瞥了一眼天空,往食堂跑去。宿舍樓群的旁邊便是食堂,中間隻隔了條大道。這一幢五層高的平樓,下麵三層是食堂,上麵二層則是休閑場所,平時沒任務閑時,可以到這來打打球。柳夜走進大門,因為來得比較早,現在食堂裏沒什麽人,轉了個彎往一旁的樓梯走去,徑直到了二樓。二樓左側是點餐的地方,所有食物都是免費的,其餘地方則是餐桌,一眼望去隻是星星點點地坐著幾個人。


    柳夜點完餐,略微找了一下,便在一個小角落看到了司馬木。坐到司馬木旁,司馬木便開口道:“你來得真慢。”


    “我剛訓練完就來了。”柳夜從旁邊拿來雙筷子吃了起來。


    司馬木看了眼柳夜,又有些擔憂地道:“你沒事吧?”


    “怎麽了?”柳夜奇怪地看了眼司馬木。


    “我聽說了昨晚的事。”


    柳夜搖搖頭道:“我已經想通了。”


    “那就好。”司馬木不再多問,繼續吃了起來。


    “你把我叫來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吧?”


    “當然不是,就跟你說下,明天有任務。”司馬木嘴裏滿是飯菜,口齒不清地道。


    “什麽任務?”柳夜邊吃邊道。


    “東畢,那邊森林,就是上次我們執行任務的原始森林發現了些怪事,什麽怪事還不知道,說是要到現場才能明白,”司馬木又有些不滿地道:“我昨天剛回來,今天就跟我說又要去,真是的。”


    “誰讓你是負責四組的呢。”柳夜笑道。iop的軍隊共分為六組,分別駐紮在總部和五個超級大國中,司馬木負責的四組就是駐紮在東畢,但司馬木同時又是軍部部長,隻好在朝雲和東畢兩國之間不停地跑。


    “肯定是木易在報複我,”司馬木一臉肯定地道:“故意這麽安排的。”剛說完,司馬木就發現說錯話了,瞄了柳夜一眼。


    看到司馬木突然這麽斤斤計較,柳夜有些好笑,道:“怎麽了,你和他有仇啊?”


    見柳夜沒什麽大反應,司馬木鬆了口氣,道:“沒什麽,是以前東畢和古蘭打仗時的事。”接著又用試探的口吻道:“你不恨木易嗎?”


    “嗯?”柳夜沒想到司馬木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道:“不知道。”本來自己是有些恨他殺了司林,可他最後又向自己道歉,讓柳夜有些不知所措,搞得柳夜現在也不知道對他該是什麽態度好。


    司馬木搖了搖頭道:“反正我是不喜歡那家夥。”而後又補了一句:“很不喜歡,他做事太狠了。”


    柳夜有些吃驚,自己還沒恨上木易,司馬木倒是先恨上了,道:“怎麽了?”


    司馬木歎了口氣,道:“你會明白的,等以後時間長了。”


    司馬木又放鬆道:“你看,我好不好,這次又是一次立功的機會,嗯,雖然可能會很小。”


    柳夜無奈地笑了笑,道:“這種功勞有什麽用!”


    “哎,別這麽說,凡事都要去磨練磨練,”司馬木端起盤子,道:“好了,我先走了,明天見。”


    柳夜與司馬木道了別,坐在位子上吃完午飯後,便去巡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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