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很快便到了池月峰峰主玄葉道長考較林小軼修行的日子。


    這一天,林小軼起得很早,李羽師兄昨天晚上就已經關照過他了,叫他今天不用去後山修練了。


    林小軼把一切收拾停當之後,就來到了靜月堂上。


    隻見玄葉道長正端坐在上首,蘇綺玉師姐則站在他的身邊,眾師兄們都侍立在下麵,大誌和小武師兄也站在了靠後麵的位置,看來大家都很關心他的修行情況。


    林小軼走上前去,站在了師父玄葉道長的跟前,馬上就看見站在師父身旁的蘇綺玉師姐向他微微地一笑,她的眼睛裏滿是鼓勵期望的神情。


    林小軼也向她微微地點頭示意,心裏暗暗地告誡自己,不管今天師父考較修行的結果如何,我可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能讓綺玉師姐再對我失望了。


    林小軼向師父玄葉道長行了一禮後,便垂手站立在那裏。


    玄葉道長麵容肅穆地道:“林小軼,你已經在池月峰修行三年了,作為一個入門的五峰山弟子,你可知道修行中要經曆的三大關隘?”


    林小軼回答道:“弟子知道,那是‘太極五行道法‘第一層‘周天’的三個過關期限,分別是半年、三年和六年。”


    玄葉道長微微點頭,道:“你明白就好,你第一關沒有通過,念在你是初入門下,為師今天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今天要好自為之了!”


    林小軼認真地道:“是!”


    玄葉道長看了他一眼,便向站在弟子中排在首位的大弟子鄭守毅道:“守毅,那你就開始吧!”


    隻見鄭守毅站出來朝師父施禮後,便轉過臉來看向林小軼,臉色嚴肅地道:“小師弟,這第二道關卡就由我替師父考較你了,我現在要向你發出一道劍氣,如果你能抵擋得住它的話,那便算是你通過了此次考驗,你準備好了嗎?”


    林小軼後退了一步,做好了招架的姿式,答道:“大師兄,我準備好了,你開始吧!”


    鄭守毅點了一下頭,便單手一提劍訣,頓時,一柄白色的仙劍已被祭起,高懸在他頭頂幾丈高的地方,劍芒閃爍,剌得人眼花繚亂,卻隻兀自停頓在半空,劍身微微地顫抖,發出了低吟之聲。


    片刻之後,這仙劍的劍身上陡然間光芒一閃而過,並伴隨著一聲“錚”的響聲,仙劍上已發出一道劍氣,直朝林小軼飛來!


    這柄仙劍所幻化的銳利劍芒,周身閃著耀眼的光芒,正以銳不可擋之勢破空而來!


    原來,這把仙劍剛開始的停頓,隻是鄭守毅估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真元之力,因為這小師弟畢竟是入門才幾年的弟子,自己不能施以全力,所以隻能留勢而發。


    說時遲,那時快,這道劍氣轉眼便衝到了林小軼的跟前!


    林小軼隻覺眼前白光一閃,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向自己的胸前襲來,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擋,隻覺得雙手如同被那道劍芒吸附住了一樣,全身一陣劇烈的震蕩,腳下猶似踩著了空地,一下子綿軟無力,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但他硬是咬牙堅持了下來,雙臂漸漸地發力,硬是承接下了這股仙劍的劍芒之力,用自己的雙手擋住那道襲向他的劍芒!


    經過了在池月峰上這三年的外功修練,林小軼還是有些力氣的,他接住了這道劍芒的巨力,拚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要與它一搏!


    他堅持著抵住了這道劍光,額上豆大的汗珠直冒出來,手上也青筋突起,雖然讓他吃力不少,但他仍在苦苦地堅持著。


    那道劍光遇到了阻礙,也在林小軼的麵前停滯住了,不過其光芒卻更甚了,照得人都睜不開眼來。


    人與劍光在那裏不分上下的相持著!


    池月峰的弟子們都屏聲靜氣地看著場中的一幕,這個小師弟竟然徒手擋下了這道劍光,並與其僵持了下來,看來還是有兩下子的,隻是不知道這次結局究竟如何?


    這時,場中的林小軼隻覺得自己雙手猶如放在烈火中炙烤一般的難受,他實在有些吃不消了,他真想馬上退縮下來。


    可一想到自己如果真的放棄了,那等待他的將是一個不成器弟子的罵名。


    他已經失敗了一次,他不能再失敗第二次!


    他拚盡全力地堅持著,但那道劍光卻愈發地耀眼灼人了。


    伴隨著那道光芒的擴大,林小軼覺得自己的腳步正在向後挪動著,身體也在慢慢地被劍光逼退著,似乎在他的麵前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正向他排山倒海般的壓過來,使他沒有能力去抵抗它!


    在這千鈞一發、萬分危急的時刻,林小軼咬緊了牙關,竭盡全力在支撐著,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這道劍光再前進了,就算是從他身體上洞穿過去,他也不能再輕言放棄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果然,那道劍光的推進也不那麽順利了,光芒雖閃爍不停,卻也開始暗淡了下去,仙劍上也發出了微微的輕響,好像是已成了強弩之末,再也不能發揮巨大的力量了。


    就在大家為林小軼能度為這一關而暗自慶幸的時候,壓抑已久的劍光終於爆發出了它最後的力量!


    劍芒中一道銳利的劍氣激蕩開來,隻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在林小軼的身前爆發開來,劍光像是離弦的箭矢,向前麵疾速的飛了過去,而林小軼也早已被無形之力震了開去,身子像是被拋在了空中,人影一晃,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大殿的門口!


    而那道劍光竟收勢不住,從林小軼的頭頂飛速地掠過之後,擊在了靜月堂前的池水之中,聲若驚雷,擊起了十幾丈高的水柱,然後則是“嘩啦啦”一陣水花落回到池中的聲音!


    隻見這漫天的水花像是暴雨一般地傾泄了下來,落在了池水之上,在池中泛起了一個大大的旋渦!


    林小軼驚魂未定地半躺在大殿的門口,隻覺得全身劇痛,五髒六腑像是要裂開了一般!


    剛才他遏盡全力去阻擋這道劍光,但終究還是敵不過仙劍的威力,被劍光的蓄勢反震了開去。


    在被劍光震開,飛向門口的刹然間,林小軼知道自己又失敗了,即使是用盡全力也沒能擋下這道劍光!


    此刻,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能通過這五峰山入門弟子的第二道關卡!


    林小軼口裏不停地喘息,慢慢地低下了自己的頭,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承認——他失敗了!


    他隻能在現實的麵前認輸了,自己三年外功的修煉,沒能使他贏得這次機會,看來自己真的是不具有什麽修道的天份了。


    玄葉道長坐在上首,看著這個弟子的狼狽之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般常人修練三年也都有小成了,即便是資質再愚頓的人,也都能做到經脈穩固,真氣充盈,不會輕易被擊倒,可這個弟子修行到現在,還竟然抵擋不了一道劍氣,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對於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弟子,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靜月堂中的眾人都是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師父會不會今天又要大發雷霆了,可奇怪的是,玄葉道長竟然隻是搖了搖頭,半晌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聽到他對身邊的鄭守毅道:“守毅,你還是送他下山吧,我這裏不需要這樣沒用的弟子!”


    眾人聽了這話都有些動容,難道師父真的要將這個小師弟遂出師門嗎?


    這在池月峰上好像還是沒有先例的事情,眾人一時不禁麵麵相顧,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站在玄葉道長身後的蘇綺玉卻率先站了出來,急切地向玄葉道長說道:“師父,小軼他又沒犯什麽不可饒恕的過錯,你為什麽要趕他走啊?”


    玄葉道長舉手阻止了蘇綺玉的求情,回頭對她道:“玉兒,你不用為他求情,我這裏也不需要這樣資質愚頓的弟子了!”


    一向對蘇綺玉寵愛有加的師父,此刻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臉上滿是冷漠無情的嚴厲。


    蘇綺玉向來知道這個師父的脾氣,再勸已是無用,便賭氣哼了一聲,就頭也不回地向主殿後麵跑去。


    玄葉道長正要叫住她,可還是停住了嘴裏的叫聲,看著她這個樣子,也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這時,鄭守毅和李羽都站出了眾弟子的行列,鄭守毅剛要說話的時候,卻被李羽搶了先,他噗通一聲跪下,道:“師父,小軼師弟雖然沒通過測試,但念在他踏實本份的為人上,你就發發慈悲,收留下他吧!”


    其餘的弟子也都紛紛跪下來,向玄葉道長求情。


    看著這跪了一地的弟子們,玄葉也歎了口氣,半晌之後,才終於搖了搖頭,道:“好了,都起來吧,那就暫時讓他在池月峰上呆著吧,不過,以後這個弟子的修行情況,就不要再來稟告我了!”


    說完之後,玄葉道長站了起來,背負著手,轉身向後殿走去,從他要趕林小軼下山開始,至始至終,玄葉道長都沒有再看一眼那個跪在地上的林小軼!


    這時,眾弟子們都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那裏看著師父離去的背影,不敢有絲毫的聲張,在玄葉師父的氣頭上,誰都生怕再惹他不高興。


    隻有二師兄李羽好像還有話要說的樣子,正要往前跨上一步的時候,身旁的鄭守毅已經攔住了他,用眼神示意,讓他不必趁這個時候再去打擾師父他老人家了。


    待玄葉道長走後,眾弟子們也都惋惜同情了一番之後,就各自散去了,隻有少數幾個弟子還留在靜月堂之中。


    而那個林小軼則仍然獨自跪立在堂中,低下了頭,滿臉的羞愧。


    如果說,第一次沒有通過師父的考驗,那時的他,還隻是個入門才三月的弟子,尚有些情有可原的話,那麽這次三年之後的考較修行,自己又沒能過關,就實在有些無地自容了,玄葉師父今天的絕情也是對他太失望的原因。


    其實林小軼自己並不知道,他雖然經曆了三年的外功修習,但他的體內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元之氣,與凡人無異,剛才他隻是有自己的肉體去阻擋仙劍的劍芒,如同用人力去抗衡仙道,這無疑是蚍蜉撼樹,根本無濟於事。


    仙劍之氣雖一時受阻,卻積蓄了更大的力量,瞬間就反挫了過來,要不是他一跤跌倒,恐怕這鋒銳的劍芒早就可能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


    鄭守毅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拍林小軼的肩膀道:“小師弟,從明天起,你就不要再去後山修習外功了!”


    林小軼抬起頭來問道:“大師兄,這是為什麽啊?”


    李羽也是臉色一變,幫著林小軼問道:“大師兄,小師弟不是還有三年後的最後一次機會嗎?”


    鄭守毅看了李羽一眼,緊皺著眉頭,道:“李師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咱們五峰山上,依常識論,一個弟子沒有通過前麵的兩道關卡,你還指望他能通過第三道關卡嗎?”


    話音剛落,鄭守毅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重了,連忙又道:“修行一途,講的是天份秉賦,小軼師弟三年沒有任何進展,恐怕他真的不適合修行了!”


    李羽神情有些遲疑,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去說,的確,按五峰山上弟子修行的常規來講,通不過第一關的弟子,很少有人能通過第二關,至於這六年後的第三關,就可能連想都不用想了。


    因為整個修行的進程是先易後難的,前麵容易的階段沒能順利通過,那麽越是到了後期更有難度的關口,就更沒有勝算的把握了,所以,很多弟子在第一關或第二關之後就已經放棄了道法的修行。


    就從剛才玄葉道長臨走時吩咐鄭守毅的話也可以看出,師父已經對這個小師弟徹底的失望了,而凡是被老人家歸納到不成器弟子行列的人,他是從來也沒有再過問的,那麽,此刻大師兄叫小師弟以後不要去後山修習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林小軼看李羽臉上愁眉不展的樣子,心中也覺著過意不去,自己沒有出息,反而連累了李羽師兄,心裏難過了一陣,終於說道:“李羽師兄,讓你為我費心了,大師兄剛才說的沒錯,或許……或許我真不適合於修行的!”


    李羽轉過頭來,看著他曾寄予厚望的小師弟,原本還指望著他能讓池月峰發揚光大,可現在,這個小師弟在修行上竟被視為沒有任何前途的弟子,這無論如何都讓他接受不了。


    可現實就這樣殘酷地擺在他的麵前,他隻有為這個小師弟暗自惋惜不已,慨歎他遭遇如此不公平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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