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車,提著宋文的玩具,父子倆來到東西路,這裏是濟川有名的街區,不但是各國大使館的聚集地,也是外國友人居住的街區。這裏成片的建築帶著不同國度的風格。有浪漫主義,有古典複興,有羅頓主義。但,這些建築在周圍林立的中國風建築麵前,卻有那麽點微不足道。它們如同天空中的繁星,突現著皎潔的月亮。


    人們在咖啡館,公園,以及燈紅酒綠的街區走動著。優雅的女士們提著包,帶著迷人的笑容,男士們則穿著西服,衣冠楚楚。


    他們的發絲有金色,紅色,黑色,黃色,以及白色。麵容有的是黑色,有的是黃色,有的是白色。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穿著相同的衣服,有的女人穿著旗袍,宛如大家閨秀。有的女人穿著連衣裙,好似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有的女人穿著和服,就像一朵朵梨花。有的女人穿著蘇格蘭短裙。有的女人穿著薩利。有的女人則穿著韓服,不過她們的容貌極為相似,她們的眼睛,臉蛋,或者是鼻孔,總帶著那麽點神似。盡管她們看起來那麽美麗動人,但她們的身上都披著一件厚厚的外衣,顯然,在吹著風的濟川,無人可以麵對它的熱情。


    雖然天氣微冷,但卻阻止不了女人們愛美的心靈。而事實也沒讓她們失望,街上的男士們迷離的眼神,熱情的語言,淩亂不一的步伐,惹得女士們發出嬌笑。


    父子倆來到一家典雅的咖啡館,默默等候著。不多時,出現了一位牽著孩子,踏著細步,如同女王般的女子,她依然是往昔的麵容,卻沒有了往昔的柔情與愛意。


    冷冷坐下的蘇珊,看了看夏流,此時的他和中年男人一樣,滿臉胡須,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身上散發著成熟男人的穩重,肩膀比以前更加結實。手指不在像以前那般,但卻變得更加厚重。


    看著兒子已經有往昔的宋文那般大,夏流手足無措地看著蘇珊,語無倫次道:“我……可以……抱抱雨生嗎?”


    “爸爸。”


    小家夥的奶裏奶氣的聲音又響起惹得夏流一陣疼惜,對身旁的宋文道:“文兒,帶弟弟去玩兒。”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聽到蘇珊不滿的語氣,夏流喃喃道:“我說心有靈犀,你信嗎?”


    蘇珊母子的消息,是查理告訴夏流的。小家夥的每一張圖片,每個笑容他都有,隻是當她們在自己麵前時,多日的思念卡在喉嚨,哽咽著。


    “你撒謊的本事比以前,可不是一個級別的。以前的你,騙了我四年都沒有紅過臉,今天我可算長見識了。”


    對於蘇珊的指桑罵槐,夏流無言以對,隻得沉默。蘇珊冷冷吼了一句,把夏流吼懵了,道:“這麽多天來,你對我們母子倆不聞不問的,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做一個好丈夫,有什麽資格當一個好父親?你在看看你,天天陪著一個孩子,你有想過他的母親,他的外公外婆,他的爺爺奶奶嗎?你眼裏隻有你自己,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蘇珊的聲音高了八度,震得咖啡廳的人們紛紛側目。把服務生遞過來的白水灑到夏流的臉上。這裏,不要說是英文,就算是方言,聽的懂的人也不在少數。人們好奇地看著這一幕,年輕的男士吹著口哨,稱讚道:“做的好,小妞,這樣的人渣應該把他扔到中國的黃河。”


    “滾。”


    夏流冷冷地對著那位年輕的男士吼了一句,這時,身旁的人們坐不住了,尤其是女士們。對於拋妻棄子的人,她們一向同仇敵愾。


    聽著周圍的叫罵,夏流不動如山,但也沒還口,慢慢地用紙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珠。見他的手指上戴著結婚戒指,他穿著的還是自己為他買的衣服。蘇珊很想把它們拿回來,扔到康河。但她的素養能在大庭廣眾下說的那麽大聲,已經是她的底線了。


    這時,蘇珊的手機響了,她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和當初並無兩樣。不多時,那人來了,他長著一副帥氣的麵孔,留著英倫式的卷發,他妙趣橫生,幽默滑稽,很快就讓蘇珊臉上的愁容消散,露出甜蜜的笑容。這種笑容從心而發,不加任何裝修,不需要任何點綴。


    聽到他們如膠似漆的般的言語,夏流反而聽得津津有味,因為這男的是她的表弟。離開了咖啡館。知道雖然蘇珊故意氣自己,也沒在意。看了看時間,蘇珊這才道:“雨生你抱回家,我有事兒,晚上來接他。”


    “蘇珊,你住哪?”


    “要你管,哼……。”


    雖然夏流教了宋文些許的英文,但不知怎麽,每次教他,宋文總會瞌睡綿綿,好幾次都是被夏流踢醒。相比於英文,宋文反而對漢語有很大興趣。由於語言不同,兩人隻能通過手指交流。


    出了門,看到兄弟倆大眼瞪小眼,夏流蹲下身,詢問道:“雨生,想吃什麽?”


    “糖葫蘆。”


    夏流心中一痛,想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姓夏,看向天空喃喃道:“老天,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抱著雨生,帶著宋文離開了咖啡館


    。來到家,宋文熟絡地推開家門,但門是關著的。聽見裏麵傳來狗叫的聲音,疑惑道:“爸爸,家裏什麽時候養狗狗了?”


    夏流也不知情,奈著性子,與宋文等候著。聽到狗叫,主人慢慢打開了房門,走了出來,詢問道:“您好?找誰?”


    夏流向屋內打量了一番,開口道:“這家房子以前的主人呢?”


    見主人疑惑,連忙解釋道:“我是他們的兒子,不瞞你說,這座房子還是我買的。”


    “哦,他們啊!就搬出去了,你不知道?”


    “出了點事兒,人在國外。”


    “難怪。不過他們的蹤影我不知道,你打電話問問吧!”


    告別了房屋的主人,宋文一臉憂鬱,道:“爸爸,快打電話問問爺爺奶奶在哪兒啊!”


    “小孩子,管那麽多幹嘛!走吧!吃飯去,你媽明天應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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