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了一下華弈的人中,看她醒了過來,就說道:“你照看好他們,在車裏等著我。”


    說完,他下車衝到卡車駕駛室前,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駕駛室,然後衝向卡車後麵,目光四處掃描,終於發現左側山坡有一個向上攀爬的身影。


    因為山坡上灌木雜草很深,他隻能看見一點點影子。


    孟文天低聲罵了一聲:“王八蛋,這次看你往哪裏逃!”然後迅速朝那個家夥追去。即使那個家夥早出發一段時間,而且對方在逃命,是使出全身力氣試圖逃離這裏,但孟文天自信能抓獲對方,最多也就是二十分鍾而已。


    可是,他還沒有爬上幾分鍾,就聽見上麵傳來一聲慘叫:“瘟拐子,你——,我……,啊喲——,救命啊——”


    接著一道黑影從上麵懸崖落下,隨即下麵傳來一陣重物墜地的聲音。


    孟文天一愣,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目光急切地尋找那道黑影墜落的地方,略為思考了一下,然後依然奮力朝上麵爬去,隻不過他的目光不斷地收集周圍的情況,特別是注意上麵有沒有石頭滾下。


    他可不想被人第二次算計,最後還是死在這裏。


    孟文天預想的情況並沒有出現,上來的路上可謂風平浪靜。等他爬到山頂,卻發現這裏已經什麽也沒有了,除了群山和灌木、雜草。


    孟文天有點不甘心地搜索著四周,並爬上不遠處一塊裸露的大石頭,站在上麵四處眺望,但依然沒有看見什麽,隻看到幾隻小小的麻雀在搶吃新嫩的草芽……


    在上麵搜索了一會後,他隻好無可奈何地轉身下山,心裏罵道:“殺人滅口的家夥倒是見機快、動作幹脆,這麽快就消失不見了。怎麽就不在這裏攔截我呢?”


    在馬路邊上,他看到了那個已經摔得不成人形的卡車司機。


    這個凶惡而倒黴的歹徒此時不但腦袋破碎、腦漿四濺,就連腹部也被山坡上的石頭劃開,露出了令人恐怖而惡心的內髒,散發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孟文天厭惡地看了這具稀爛的屍體幾眼,這才返回車禍現場。他沒有急於去理會奧迪車受傷的兩個人,也沒有跟下車了的華弈說話,而是先在路上查看了一會,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從卡車背後鑽進車底,仔細觀察著它的刹車係統、傳動係統。


    在車底下足足呆了五分鍾,孟文天才從車底爬出來。


    當他爬起來的時候,華弈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著,嘴裏不斷說著對不起,是我害了你等諸如此類的話。


    孟文天笑著安慰了她,等她情緒穩定後,就走回到了奧迪車跟前。謝林生和司機小王都沒有再慘叫,但兩個人的嘴卻沒有停,他們在不斷咒罵著喪心病狂的卡車司機,慶幸孟文天的當機立斷,感歎孟文天出神入化的車技。


    孟文天將司機逃跑,卻不慎墜落下來摔死路邊的事情說了,跟著他們譴責了幾句卡車司機罪有應得,自己一行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話後,開始收拾東西離開這裏。


    雖然這是穀口鎮出縣城的交通要道,但真正在這裏路過的人不多,如果坐在原地等,還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才有人過來。還不如自己走出去,等到有人的地方請人報信、報案,或者走到有手機信號的地方自己這邊的人打電話報案。


    為了盡可能保持車禍現場,他們沒有做太多的動作,隻是把華弈和孟文天的行李箱,謝林生的公文包、司機小王認為重要的物品提走了。


    四個人如戰場上下來的殘兵敗將,孟文天背著小王拖著大的行李箱,華弈攙扶著有點暈頭的謝林生拖著小的行李箱,他們一步步朝穀口鎮走去。


    一路上,謝林生不斷哀歎:“現在的人真是喪心病狂,喪心病狂啊!……”直到走了一裏多路,他才不再嘮叨,也不再需要華弈的攙扶,一個人朝前走著。


    好幾次他都想出口相詢,但看到一臉鐵青的華弈,心裏的疑問沒有問出嘴來。


    華弈知道謝林生想問什麽,但她沒有問,甚至都沒有看他。


    謝林生心裏隱隱猜到這次謀殺針對的就是華弈,自己和小王以及孟文天隻不過是這次謀殺的犧牲品。至於那個司機從高坡上摔下來死了,不是司機的同夥將他殺人滅口,就是孟文天剛才上去失手殺了他。


    因為死了人,又涉及到背景深厚的華弈,謝林生可不敢問清楚,誰知道華家得罪了什麽人。如果是章家人動的手,在常恒縣能一手遮天的章家也絕對不是自己所能議論的,唯一自保的方法就是閉嘴,裝著不知道。


    看著一臉平淡的孟文天,謝林生心生佩服:“這小子真有大將風度,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還能如此鎮定,就是我這個老家夥都難以做到。”


    與謝林生內心波濤洶湧不同,司機小王則單純多了。


    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想到這次謀殺是針對誰的,甚至都在懷疑這次是不是真的謀殺,會不會是巧合,會不會是卡車的刹車失靈、路上又剛好有山上滾下的石頭。在他想來,現在又不是戰爭年代,光天化日之下怎麽會有謀殺?這又不是拍電影。


    想起剛才的驚險,小王還冷汗連連:如果不是孟文天當機立斷奪過他的駕駛權,這輛車肯定出大車禍,三個人沒有一個人能留下來。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奧迪車會在石堆前倒過頭來,以長長的車頭對著那輛大卡車的車頭,而奧迪車的車身卻騎在石頭上,這才避免了慘禍的發生。


    作為司機,他明白奧迪車騎坐在石頭上無論卡車有多大的力氣,也不過是撞爛奧迪車的前麵部分,很難衝到奧迪車車身上碾壓,也很難將奧迪車和它下麵的石頭一起推下懸崖。如果是自己開車,即使不在路途中被撞下懸崖,也會將奧迪車絕望地停在石堆前,以奧迪車的尾部對著卡車的車頭。那樣一來,處在石頭和卡車之間的奧迪車會被卡車擠成麵餅!裏麵的三人沒有一人能存活下來。


    此時的小王把背著自己前行的孟文天視為了救命恩人。


    孟文天不知道背上的小王在想什麽,也不關心他想什麽,他的心思在思考怎麽尋找證據,思考是順藤摸瓜往上找線索還是直接撬開章海青的嘴,從他那裏獲得證據再往下抓。


    直接抓住章海青逼問自然是最簡單的,但孟文天不能確定章海青遇到這種關係到他生死的問題時會不會死不開口,一旦死不開口,那他和華弈就被動了。即使最後開口承認了,這種事傳出去也會成為華弈仕途上的汙點,因為這種刑訊逼供同僚的事情最讓官員忌諱,很容易會引起眾官員同仇敵愾。


    他內心有點糾結,是以他並沒有注意謝林生的表情。


    而華弈似乎什麽都沒想,隻是專心致誌地拖著她的行李箱,跟在孟文天身邊一步一步地走著,偶爾看一眼孟文天的側影。


    車禍現場離穀口鎮不到三公裏,孟文天背著小王並不感到多少吃力,行進的速度主要取決於謝林生的步行速度。


    謝林生雖然時不時自稱是老人,其實也就是針對周圍的同事而言,因為到了六十歲要退休,單位的同事自然都比他這個快要退休的人年紀小,很容易讓他感到自己已經老了,也容易產生倚老賣老的心理。實際上,他這個年齡在社會上不算很老,農村裏很多六十歲的男人還在地裏幹勞動力的活呢,因此他走路的速度並不慢。


    加上此時的謝林生不知道凶手同夥還有沒有後招,他知道自己這四人必須盡快走出這段人煙稀少的路,隻有走到人多的地方才安全,所以他咬著牙忍住身上的疼痛快步走著。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平安地步行來到了穀口鎮。


    在路上,手機有信號的時候,謝林生就打電話到了縣裏,將這裏發生的事報告了縣長,並將這起車禍有可能是一起針對華弈的謀殺事情的猜測也告訴了縣長。


    縣長自然勃然大怒,毛骨悚然的他立即親自給縣警察局局長殷見鎧打電話,要求警察局立即派出精兵強將,限定他們今天必須弄清楚這起車禍到底是普通車禍還是有針對性的謀殺,如果是謀殺,警方必須在三天內抓到這起謀殺事件的幕後人。


    殷見鎧自然大聲保證堅決完成任務,但他的大聲在縣長聽來有點虛張聲勢的感覺。隻是不知道他是被“謀殺”這個詞嚇怕了,還是有其他原因。


    打完電話後,縣長坐在辦公室裏想了很久,抽了半包煙也沒想明白這事是大張旗鼓地調查好還是悄無聲息地調查好。如果這起車禍真的是謝林生在電話裏所懷疑的,那影響就太大了,大到他這個縣長都要承擔巨大責任的程度。


    他不但擔心案子會不會破獲,更擔心華弈背後的人會如何反應,要知道華弈的父親可是才升職不久,又是省警察廳的一把手:他會不會趁機擴大打擊麵,會不會把我這個縣長當障礙物給清除掉?是誰這麽大膽,難道真的是章海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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