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讓老板知道他舅舅拿公司利益照顧自己的外甥,後果就難說了。


    加上人力資源部主任雖然不是公司副總,但權力很大,在公司的地位也很高,他隻需對老板負責就行。他對副總是不是敬重完全看他的心情,心情不好時甚至可以跟副總叫板。


    所以,楊嗣昌不但不敢得罪馬會山,還得努力巴結他,期望對方能在分工上給自己一些照顧。


    電話剛接通,楊嗣昌還沒有說話問好,對方就鋪天蓋地地罵了起來:“姓楊的王巴蛋,你是不是在磐石大酒店?你狗日的對別人說自己是什麽公司高管,是人力資源部主任?老子怎麽不知道我們公司有這麽一號大人物,是不是老子見了你姓楊還得鞠躬喊你一聲‘楊總好’?……,我日你先人板板,馬上給老子滾回來辦手續!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被開除了!”


    楊嗣昌大驚,慌忙問道:“馬主任,我沒有啊。我不是……,什麽?您是說我被開除了?您沒搞錯吧?”


    馬會山冷笑道:“我姓馬的是一個亂說話的人嗎?……,你這個王巴蛋,老子都快退休了,你還讓老子給老板給罵一頓,老子日你祖宗十八代!”


    罵完,馬會山就狠狠地掛了電話。


    楊嗣昌懵了,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情況。


    過了一會,他確認剛才打電話的確實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後,慌忙在手機上按著舅舅號碼,準備打電話向舅舅王建東求救,可號碼還沒有按完,他舅舅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


    楊嗣昌顧不上驚訝,也顧不上擦額頭上的冷汗,連忙接通了電話,驚慌地說道:“舅……”


    剛剛喊出一個字,對方就怒罵道:“老子不是你舅舅,老子喊你大爺,你是我大爺!……,楊大爺,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好嗎?我當孫子當了這麽多年,能爬到這個位置不容易啊,你楊老爺饒了小的行不?我求你了。”


    憤怒地說出了這些氣話之後,他對張口結舌的楊嗣昌厲聲問道:“小畜生,你剛才是不是罵了一個女的,二十多歲的樣子?……,啊——,你真罵了?我草你奶奶啊,老子被你坑死了!……,馬上……馬上給老子去給她道歉,無論你是哭還是跪,今天都得求得她的原諒!如果她沒有回心轉意,你就給我去死吧!自己不死,老子打死你!”


    到這個時候,楊嗣昌終於知道剛才那個女的打電話不是虛張聲勢,還真是打給齊建豪的。


    他也真正明白自己闖禍了,闖大禍了。


    想起她當時打電話的架勢,他就是再傻也知道這個女人的來頭遠遠不是他所想的。自己從孟文天的身份去推測她的身份根本就錯了,大錯特錯了!


    總算明白過來的他哭求道:“舅舅,馬主任說要開除我,我不能啊……”


    對方立馬吼道:“你狗日的還想在建豪實業幹下去?你先保住你的小命吧!你難道沒聽說過薑氏集團老總的獨苗兒子是怎麽死的嗎?就是被你得罪的這個女子給活活踢死的!……,現在齊老板都嚇得到處求人幫忙,你還想有工作?做夢!老子都被你害慘了!”


    “啊——,踢死薑樂天的是她?”楊嗣昌傻眼了,心裏一片冰涼,“我……我這下真的死定了!怎麽會是她……孟文天這個王巴蛋怎麽會認識她?”


    薑樂天之死早已在網絡上傳得紛紛揚揚,楊嗣昌隻是小人物,根本不知道薑樂天真正的死因,倒是聽到了很多走了樣的消息,無非是放大了薑樂天死時的慘狀,放大了女性施暴者的身份背景和她殘暴打人的本事。


    以至於楊嗣昌等人聽來覺得更加恐怖,更加害怕,生怕自己遇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


    想到這個女人的殘忍,想到自己往死裏得罪了她,楊嗣昌一下子不寒而栗。


    雖然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求得嶽夢潔的原諒,將來肯定沒有好日子過,也許一輩子都得躲在暗處如豬狗一般過日子,但要他真如他舅舅所說的那樣跑到嶽夢潔麵前求情,他可不會去。


    這倒不是怕在孟文天麵前丟麵子,實在是他沒有這個膽量,他剛才被嶽夢潔打得有了心理障礙。想起自己要麵對那個活活踢死曾經著名的薑氏集團公司老總獨苗兒子的女人,他的雙腿之間就一陣發涼,感到冷風嗖嗖的。


    就在楊嗣昌不知道是逃還是硬著頭皮去找嶽夢潔的時候,馬麗麗小心翼翼走了過來,輕聲而膽怯地問道:“嗣昌,怎麽啦?”


    楊嗣昌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裏還有淚水,看到她臉上的紅手印。可這家夥不但沒有同情,反而對著她就是一推,一把將她推倒在地,然後朝她猛踢了幾腳,一邊踢一邊大罵道:“就是你,就是你這掃把星!不是你,老子怎麽會遇到她……”


    馬麗麗一聲不吭,但眼裏慢慢冒出了一絲複仇的火焰。


    直到踢累了,楊嗣昌才在保安的拖扯中朝大堂外走去,嘴裏還在罵罵咧咧。


    等看到從外麵走進來的兩個人時,他立即住了嘴,眼睛突然一亮。隻見他猛地衝上去,一把抓住那個年輕男子的胳膊,大聲喊道:“曹少!曹少!你可得救我啊——”


    那個單瘦的年輕人明顯一愣,轉頭看了旁邊的女子一眼,再轉過頭來,輕蔑地看著楊嗣昌,冷冷地問道:“你他瑪是誰啊?我認識你嗎?”


    楊嗣昌一愣,連忙說道:“曹少,我是楊嗣昌啊,是建豪實業的楊嗣昌啊,我和齊少跟你一起喝過好幾次酒。我今天來就是參加你們……”


    單瘦的年輕人猛地提起腳,對著楊嗣昌腹部就是狠狠一腳,也不敢楊嗣昌痛得如何慘叫,就帶著女子大步進了酒店,嘴裏冷哼道:“瑪的,等了這麽久還是被這個蠢貨遇到了……”


    ……


    在三樓的一間包廂裏,孟文天和嶽夢潔兩人都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等服務員擺好了涼菜、茶水後,他們就讓服務員離開了。


    看到嶽夢潔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孟文天說道:“怎麽,還生氣啊?你本來就是一個豪爽的人,怎麽這麽容易生氣,這麽沒有氣量?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做生意的?根本不像一個大老板嘛。”


    嶽夢潔怒道:“我可是一個女孩子啊。一個女孩子被別人這麽罵,你能不生氣嗎?”


    孟文天卻笑了笑,道:“還女孩子呢,年齡都比我年輕大。”


    嶽夢潔更怒:“比你大就不是女孩子了?人家都是這麽說,沒有結婚的都是女孩子。”


    雖然心裏的氣更多,但氣的內容卻變了,心裏也沒有剛才那麽堵了。


    孟文天給她倒了一下茶水,問道:“嶽老板,我們好不容易吃一餐飯,有必要悶著一肚子氣吃飯嗎?想開了,別讓那種玩意壞了自己的心情,不值得。”


    嶽夢潔詰問道:“還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惹上那個王巴蛋,我今天會被他罵嗎?”


    孟文天苦笑道:“怎麽是我惹的?再說,我也是被瘋狗咬了一口啊。”


    他的這話顯然在開脫,今天這事多少與他有關,嶽夢潔根本就是被連累的無辜者。


    不過,聽了孟文天的話後,嶽夢潔又以為楊嗣昌是建豪實業派來惡心自己的,是黃雲林設下的圈套,而孟文天隻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心裏不由產生一絲內疚。


    她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孟文天沒想到她真的道歉,反而不好意思了,可又不想說自己是罪魁禍首,敬酒模棱兩可地說道:“不,這與你沒關係。這家夥純粹是瘋狗,逮誰咬誰。”


    看到他心情不爽,他笑著說道:“或許這事還真的怪你,隻怪你長的太漂亮,他看到我竟然和你呆一起,就嫉妒了,所以咬人。……,喝點水,補充一下流掉的淚水。否則皮膚會因為失水而變得沒有光澤,到時候連自稱‘女孩子’的自信都沒有了。”


    “噗哧——”剛抿了一點點茶水的嶽夢潔一下噴了,因為孟文天的恭維而不由臉上一紅,佯怒道,“就知道胡說八道。……,哼,我就是要自稱女孩子,八十歲時隻要還沒結婚,我還是自稱女孩子,怎麽的,氣死你!”


    見嶽夢潔笑,孟文天繼續笑道:“八十歲時都鶴發雞皮了,該凸的地方癟了,該凹的地方鼓了,你到那時候你還敢自稱女孩子?嘿嘿,我佩服你的膽量。”


    嶽夢潔的臉羞成了紅布,喝了滿滿一口茶,這才說道:“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知道我不開心,總是想方設法地說些笑話讓我開心,雖然都一些冷笑話。……,對了,你認為今天的事跟我那筆大理石的生意有關係嗎?”


    孟文天搖了一下頭,說道:“不知道。……,我認為可能性不大。”


    嶽夢潔卻肯定地說道:“我認為是。他們的目的就是讓我生氣、讓我上當。你不知道他們現在多著急,一個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催我簽合同,特別是建豪實業的副總王建東更是急不可待,不斷找我要貨,好像我現在不跟他簽供貨合同,他們公司就活不下去了一樣。……,哼,我倒要看看他們激怒我之後會怎麽辦,我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大膽量。”


    就在此時,包廂外麵就有人敲門了:“篤!篤!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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