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少年目露得意之色,一改先前的熱情,冷冷道:“我帶你來,就是要讓你知道我是誰的,你別急。”


    他一動不動注視著傲冷雪,目光變得森寒,冷厲。傲冷雪心一沉,猶如掉入了萬丈冰窖,全身寒顫。


    車夫突然轉過身來,一個箭步跳上馬車,抓起車上的傲冷雪振臂一摔,傲冷雪飛跌在數丈外的洞口。


    這一下摔得他頭昏眼花,楚痛難忍,口角已滲出縷縷嫣紅。他雙手撐地,掙紮著正欲爬起來,車夫走了過來,一腳踩在傲冷雪身,得意地瞅著他笑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帶你來這裏嗎?“


    傲冷雪強忍著劇痛,喘息道:“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要幹什麽?“雖然天氣寒冷,傲冷雪頭上卻冒汗如雨。


    車夫突然將風雪帽甩在地上,用手在臉上揉了揉,悠悠道:“現在你看清楚了麽?”


    傲冷雪失聲道:“是你?”原來竟是鍾楚傑。


    鍾楚傑傲然地點點頭,輕歎道:“我本不想來打擾你的,怎奈江湖中人都傳言你是“魔形傳人”,牛莊主命我拿你歸案,所以我不得不來,你應該理解我的苦衷。”


    他說話輕柔,像是對一個老朋友敘舊,但臉上卻是無比的冷漠酷厲。


    傲冷雪尚念昔日的一絲溫情,強忍怒恨,無奈道:“我理解。”


    鍾楚傑突然笑了,滿含笑意的目光閃過一絲猙獰:“我本不想露出我的真麵目,但為了讓你死得明白,死得瞑目,我不得不這樣做,也算對得起你和我曾經相識過,是麽?”


    他聲音比先前更輕柔,更溫情。似乎不是在談論生死,而是像老朋友之間娓娓道來。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沒辦法,希望你能理解,好嗎”?


    但他眼中猙獰的目光顯示,越是冷酷殘忍之事,在他口中越柔淡如絮。


    傲冷雪這時才看出他麵具下的原形,但已無能為力,隻得咬緊牙齒,點點頭。


    鍾楚傑得意笑道:“恩,這還不錯,挺懂事的。”言罷,一把提起地上的傲冷雪,向洞內走去。


    山洞不是很大,若有一間丈餘方的屋子般大小,裏麵亂石聳立,繞過亂石,裏麵還有一個小洞。


    小洞沒有前麵的洞寬大,裏麵光線也十分昏暗,但在裏麵的大石頭上卻坐著一個人。


    鍾楚傑將傲冷雪往地下一扔,嘿嘿笑道:“風之雁等人聲勢浩大,卻一無無獲,而你卻無聲無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他弄成這樣,看來還是師妹你厲害。”他諂媚笑著走了出去。


    石頭上坐著的是一個女人,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她目光一掃腳下,突地一巴掌打在傲冷雪臉上,狠聲道:“你現在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傲冷雪臉上立時火燒火辣,他努力仰起頭,瞪大眼睛望著對方。


    她裝扮還是那身華服,人也還是那個人。隻是她此時已脫下頭巾,露出了她本來麵貌。柳眉倒豎,粉麵含煞,竟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


    在此之前,傲冷雪從沒見過她,不由擺了擺頭:“姑娘是誰?傲某不曾見過。”


    華服女子冷笑道:“你當然不認識我,你更想不到你會有這一天,你還記得落虹園麽?還記得那數十條血淋淋的生命麽?”


    傲冷雪腦海中浮現出在‘誓諾崖’,那個月光滿天,那個與鍾楚傑一起的姑娘,不禁歎息道:“你是落虹園韋前輩之女?”


    那少女厲吒道:“不錯,我就是韋石之女,今天特來向你討還血債。”


    傲冷雪不解道:“姑娘是以為在下殺了你父親?”


    那少女狠狠道:“不隻是我這麽認為,天下人都這麽認為,莫非你想抵賴?”


    傲冷雪苦笑道:“難道憑我這樣子,就能殺得了你父親,殺得了落虹園數十位高手?”


    華服少女怔了一怔,厲笑道:“憑你,當然沒有這個能力,但你扯上魔形傳人,那就不同一般了。”


    傲冷雪歎息道:“在下既沒有殺人,也與魔形傳人沒有半點關係,姑娘可能是聽他人之言,誤會而已。”


    華服少女突地一巴掌砸在傲冷雪臉上,厲吒道:“誤會?數十條人命的血債,你竟然敢說那是個誤會“?


    一縷濕濕的液體流下下巴,又腥又暖……。傲冷沒有伸手去擦。仍然倔強地咬咬牙:“不錯,確實是個誤會”。


    “那你說說,為何你偏偏出現的那個夜晚?


    ”為何在你出玩的那個夜晚,落虹園偏偏被人血洗“。


    “而園中無一人生還。卻為何偏偏隻有你安然無恙?”少女玉牙緊咬,雙眼噴火,一連串地厲叱,恨不得將對方生生吞下,難解其恨。


    傲冷雪本欲據實反駁,卻不知如何據理,一時語塞。他不禁也喑暗反問自己,為何要去落紅園?為何自己出現的地方,都會莫名其妙的發生腥風血雨?


    這是上天冥冥中注定?自己命不吉祥。


    還是現實陰謀?有人暗喑算計。


    盡管他心裏一直想了很久,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回答這些問題。


    “事實俱在,你還狡辯?”


    傲冷雪又眼冒金星,半邊臉都鼓起來。他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令他終生難忘的夜晚,那曆曆在目的血腥場麵。


    他全身一顫,無奈道:“若姑娘如此認為,那你就殺了我吧!不過那晚逃出來的不止我一個,還有一人。”


    “鍾師兄是我父親拚死救出來的,自然不算。”一聲冷笑,華服少女森冷道:“我當然會殺你,隻不過你若想痛痛快快死是不可能。我要讓你慢慢地死,一點點地死去,你知道麽?”


    她的語氣比世上任何冰雪都要森寒。傲冷雪全身的血液都幾乎為之疑固。


    華服少女目光一閃,沉吒道:“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若有一句虛言,我就割你一隻耳朵,兩句假話,我就挖你兩顆眼睛……。“話未落音,但見寒光一閃,她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劍。


    傲冷雪歎息道:“隻要我知道,我定會據實相告,但信不信全在於姑娘,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華服少女逼視著對方,冷冷道:“魔形傳人到底是誰?快說。”


    傲冷雪黯然道:“我從未見過魔形傳人,又怎知道他是誰?”


    華服少女冷笑一聲,劍尖已貼近傲冷雪的臉部,冷冷道:“你不知道他是誰?那為何數百名高手齊聚金陵世家,無一生還,單單隻走出你一個?”


    傲冷雪頓覺得耳根一絲劇痛,他眼睛一閉,如實答道:“我本以為我必死無疑,但在緊急關頭,卻又一個衝了進來救了我。”


    華服少女半信半疑,冷哼道:“救你的人是誰?”


    “天涯浪子”,傲冷雪脫口道。


    華服少女目光一顫:“天涯浪子他莫非就是魔形傳人?”


    傲冷雪睜開雙眼,搖搖頭道:“他當然不是,若是魔形傳人,又怎麽會救我?”


    華服少女手一顫,厲吒道:“閉嘴。”傲冷雪臉上已多了一道紅印,血水慢慢滲了出來,緩緩往下流。


    華服少女目如利劍:“他若不是魔形傳人,有怎麽會在牛家莊冒死救你?快說,你把牛家莊偷去的東西藏在哪裏?”


    傲冷雪強忍臉上的痛痛,搖搖頭道:“那是有人栽贓陷害嫁禍與我,我根本就沒有拿牛家莊如何東西,更沒有殺人……。”他話未落音,臉上又多了一道血槽。


    “哼”華服少女冷哼一聲:“那又是誰行刺牛莊主,盜走他的家傳至寶”?


    傲冷雪搖搖頭:“不知道”。話剛出口,他腦海中突然閃過前夜,在那個山下的草廟中,鍾楚傑與那中年書的對話情景……。


    心中刹那一震,莫非殺人盜寶的就是他?他細細一想前因後果,這種想法越來越堅定。


    華服少女一抖手,森冷的劍尖離傲冷雪的眼睛已不過寸許:“你還不老實招來……”。寒芒生輝,傲冷雪不由自主閉上眼睛……。


    華服少女一咬牙,一劍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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