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大石麵有火光閃動,一股淡淡熏香嫋嫋升起,接著一陣石硝劃落這聲不絕於耳,過了好一會兒,刻畫之聲方止。


    隻聽見有人朗聲道:“天地在上,明月為證,我鍾楚傑願為韋姝追回家傳至寶,並與她一生一世相守不棄,他日若違背此誓,我願……”他突然住口沉呤,略一頓,又緩緩道:“我願散盡全身功力,讓對方親手殺了我,來生做牛做馬為她效勞。”


    蘇風月、傲冷雪二人相視暗笑,原來是鍾楚傑這小子,怪不得聲音有點熟悉,隻是這小子連發個誓都要拐彎抹角,拈輕避重,看來心誌並不真誠。


    這時又聞一個清亮的女聲道:“天地在上,明月為證,我韋姝願追隨鍾楚傑天涯海角,若有變心,身若此刀”。話音未落,但聞一聲金鐵斷裂之聲。其言語挫鏘,投地有聲,更勝須眉。


    鍾楚傑輕笑道:“現在天地已拜,重誓已立,師妹總該相信我了吧!”


    但聞那女子幽幽道:“謝謝師兄成全。”


    鍾楚傑柔聲道:“現在師妹已是我的人了,看今夜良辰美景,極是難得,何不就地……。”一聲衣帛破裂之聲傳來,陡聞那少女大聲道:“不可,這等神聖之地,豈可玷汙?”


    她似乎用力掙脫對方的懷抱。


    豈料鍾楚嘻嘻笑道:“我們既已諾下誓言,不如就地結為夫妻,豈非天地為證,日月可鑒……”他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衣衫剝落之聲大起……。


    但聞那少女驚呼道:“你……你……”。她似極力抗掙,但已無法阻止對方……。倏然,一串冷笑橫空傳來,緊接著沙石紛飛……。


    二人欲念頓消,霍然大驚,如畏鬼神,慌忙之下,衣衫也顧不得整理,刹那躍下石峰。如流星般瀉落山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蘇風月哈哈大笑著從大石後麵走出,隻見香燭還在忽明忽暗,大石若兩丈高左右,曆經風雨,堅硬逾鐵。


    而在大石下方。似乎新刻著兩行小字,蘇風月忍不住戲撩道:“鍾楚傑這小子好色成性,也是嗜好花樣百出,居然想在此席天幕地,鴛鴦戲水,隻可惜他遠錯了地方,遇錯了人……。


    傲冷雪望著石縫中的香燭,似若有所思。


    蘇風月笑道:“你可是在為他好事不成感到可惜麽”?


    傲冷雪不好意思麵色一熱,緩緩道:“我是在猜測剛才的那個少女的身份而已?”


    蘇風月麵色一正:“你可是已猜出了她的來曆?”


    傲冷雪沉呤道:“他稱鍾楚傑為師兄,又姓韋,莫非是落虹園韋石之女……?”


    蘇風月點點頭,目中顯出一絲讚賞之色:“這個推斷不錯,想來定是那韋石早知自己大難臨頭,故而為自己留下血脈,後繼有人,隻是鍾楚傑這小子奸猾得很,那個少女顯然被他蒙騙了。”


    傲冷雪點點道:“按他所說,就算他違背誓言,也不會應誓,因為他自己不可能散盡功力,他若不散盡功力,那女子便不能殺他是麽?”


    蘇風月接口道:“這就是他的狡詐之處,若他先殺了那女子,這誓言豈非也落空。”


    傲冷雪輕歎道:“想不到他如此狡猾,隻怕那小姑娘遲早要上他的當……”。


    他心中一動,突然掠過牛家莊的畫麵……。想起韋石臨危救自己的那一幕……。他突然有想種保護他女兒的衝動……。他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鍾兄千萬不要辜負她……“。


    蘇風月沉聲道:“誓言終究是誓言,再奸詐也是誓言,從剛才的情形看來,鍾楚傑起誓是迫於無奈,這並非他來此的目的……,不過這姓鍾的小子哄騙女孩子確是有一道,隻怕那娃韋的姑娘遲早要上他的當。”


    傲冷雪心中莫名一顫:“這誓諾崖”真的有這麽靈驗麽?“


    蘇風月目光一掃長空,徐徐道:“靈不靈驗我也說不清,不過剛才韋姝講的故事都是真的”。


    。二人說話間先後向山崖下走去,剛走下峭立的山峰,遠遠的有一陣腳步之聲傳來。


    二人耳目異常,急忙隱身在亂石之中,放眼望去,隻見遠遠的山崖上,一個人影冒了上來。


    漸漸走近,雖看不清他的麵目,但可見他身材瘦小,腰間似乎還挎著一個籃子,這時辰已三更半夜,莫非還有人來采藥不成?


    蘇風月雙目放光,在傲冷雪耳邊低語道:“就是他,他果然來了。”


    那瘦小的身影人在山石之中尋覓了一陣,不時有草木破土的輕微之聲傳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他又爬上誓諾崖的頂峰……。


    又過了好一陣子,才見他緩緩走下來,徑直向山崖下走去……,不一會兒,身影在山崖處消失。


    他似乎采了不少草藥,甚是滿意,在爬下斷崖的那一刻,他長長噓了一口氣,大步向前走去……。


    突然,有人朗聲道:“草先生請留步”。話未落音,一條人站在了他前麵數尺之處。


    此刻時值午夜,又是荒山野嶺,遂防不及間,駭得他狂退數步,失色道:“你……你是什麽人?”


    蘇風月向前走近數步,輕歎道:“好久不見,草先生還認識我麽?”


    那人目光一凝,神情一定,奇道:“原來是你,你不去秦淮河畔沾花惹草,卻來此荒山野嶺作甚?”


    蘇風月含笑道:“自然是找你。”


    那人不解道:“你怎知道我會來這裏?”


    蘇風月悠悠道:“在這‘誓諾崖’上生長著一種天下罕見的草藥,你身為天下聞名的神醫,自然需要奇珍異草的,而這種藥材在這幾天成熟,你肯定不會錯過最佳時機的……”。


    這人正是神醫草百生,他聞言臉色不禁變了變,過了半響,他才歎息道:“你還知道什麽?”


    蘇風月輕笑道:“我就知道這些而已,不過已經夠了。”


    草百生突然沉聲道:“你年紀雖小,知道的事情卻很多,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他抬頭望了望天際,自言自語道:“一個人知道很多東西,本不是壞事,但若知道的事情太多,就不會快樂,如若知道了一些本不該知道的事情,他就有性命之憂,君不見古往今來,凡太過於聰明之人都不長命麽?”


    蘇風月撫掌道:“草先生所言極是,所幸蘇某並非後者,蘇某不過是一介混跡青樓,沉溺於煙花柳色的好色之徒而已,知道的東西不過是一點點皮毛罷了。”


    草百生突然冷冷道:“你三更半夜找我,卻為何事?”


    蘇風月招招手道:“草先生請隨我來!”言罷,當先向崖下的山穀走去。穀中,傲冷雪早已在那等候,草百生一見他,大感意外,“咦,你小子也在這裏”?


    傲冷雪向他躬身一禮道:“傲冷雪拜見前輩,謝謝前輩上次的救命之恩。”


    草百生淡淡點點頭,目光四處一掃,盯住蘇風月,麵現狐疑之色。


    蘇風月走到大石旁,打開旁邊的大包袱,謂然道:“請草先生看看他身患何疾?”


    月光下一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下,他麵容清晰可見,傲冷雪和草百生忍不住同時“咦”地一聲驚呼,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包袱中竟然是“凡塵大師”。


    草百生神情大變:“聽說這和尚昨夜已葬身金陵於世家的火海之中,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蘇風月點點頭,肅然道:“是我昨夜把他從火海中帶出來的。”


    草百生慍聲道:“他已是個死人,可惜老夫還沒有起死回生的醫術,你是在戲弄老夫麽?”


    蘇風月麵色一整:“小子雖然放浪不屑,但對前輩卻是敬仰有加,豈敢存此雜念”。


    草百生冷冷哼道:“那這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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