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在遙遠的天邊,坐落著空之女神愛德絲的宮殿。她創造了風、火、水、土四種元素,大地上的人們能夠在同樣的天空下,平等而幸福的生活著。女神愛德絲座“空”,人類居“地”,亡靈惡魔沉“煉獄”。
這些信仰著空之女神的教派,被稱作“七曜教會”。教會是在古代文明毀滅,也就是“大崩壞”之後不久所建立。教會帶領著人們走過黑暗與混亂的時代,因此信仰遍布五湖四海。盡管導力革命之後,教會的影響力逐漸降低。不過在當今的社會中,教會仍在學術、教育、醫療等領域中擔負著啟蒙和指導民眾的責任。
空之女神,端坐在雲端,伸出她那決定世間萬物的手,緩緩的轉動了命運的齒輪—————
*
格蘭賽爾城。
今天的風有點喧囂,雨雖然不大,但有冷風相伴,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人的身上,就會讓在雨中的人感到有些針紮一般刺骨的寒冷感。
少女從夢中醒來。
稍微清醒了一下頭腦,環顧四周,她發現這裏並不是昨天,她原本要睡覺的房間。
“啊,這是老爸和約修亞的房間,我昨天…………”
艾絲蒂爾開始回想,昨天她睡著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昨天在空中花園裏,聽完約修亞所說的一切。在那之後…………
約修亞深情地一吻,嘴唇的溫熱,似乎還留存在自己的嘴裏,久久難以忘記。艾絲蒂爾舔了舔嘴唇,似乎想尋找那比你不存在的感覺。
“約修亞…………”艾絲蒂爾摸了摸嘴唇。
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異樣,似乎有什麽東西卡著似的。對了,昨天晚上約修亞……
艾絲蒂爾一邊拚命回想著,一邊拿出那個卡著自己的東西。
是金色的口風琴,已經失去原有光澤的金色口風琴(話說是金色還是黃色呢?)。
這是將我的人心一直保持到最後的東西,不過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雖然沒什麽特別的含義,但總比什麽都沒有來的要好吧。
再見了,艾絲蒂爾。從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深深、深深地喜歡著你。
艾絲蒂爾終於回想起來了。
“約修亞!!!!!!”她大喊著心中那個男孩的名字,跑出了房間。
雪拉紮德正在走廊上的窗前,若有所思的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景。落在玻璃上的雨水,不停的變成水珠滑落,流到視野外。
聽到身後的房門打開了,而且聲音很急切。艾絲蒂爾一衝出房間,就像丟了什麽東西一樣,目光急切的尋找著那已經丟失了的東西。
“哎呀,艾絲蒂爾。這麽早就…………”
“雪拉姐,你有沒有看到約修亞?”不等雪拉紮德的話說完,艾絲蒂爾就立刻打斷了雪拉紮德的話,語氣焦急。
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雪拉紮德還是回答了艾絲蒂爾。
“約修亞?他昨天不是和你睡在同一個房間嗎?而且還是因為太累就……”
“太累?”艾絲蒂爾茫然的看著雪拉紮德。她是太累才睡著的嗎?艾絲蒂爾記憶中可不是這樣的開展。
“你聽誰說的?”
“老師說的啊……”
“老,老爸?”艾絲蒂爾茫然的看著雪拉紮德,隨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問道,“那麽老爸現在在哪?”
“剛剛去了空中花園…………”
艾絲蒂爾轉身朝著通往空中花園的樓閣奔去。
“等等,艾絲蒂爾!”雪拉紮德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艾絲蒂爾就已經跑走了。
不過,看艾絲蒂爾的樣子,應該是和約修亞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抱著疑惑的心情,雪拉紮德開始了占卜。
“逆位的戀人…………”雪拉紮德憂心仲仲的看著那張,預示著不祥的塔羅牌,神色嚴肅的喃喃自語。
*
空中花園。
卡西烏斯站在昨天晚上,就是約修亞吹著口風琴,和艾絲蒂爾道別的地方,臉色平靜的看著王城外麵的街景。
艾絲蒂爾很清楚的記得,這裏就是昨天晚上,約修亞對他說出一切的地方。記憶很清晰,沒有半點模糊,就連當時吹著怎麽樣的風,她也記得很清楚。
說起來,卡西烏斯已經正式回歸王國軍了。現在的他,穿著利貝爾的將官製服,威風凜凜,英氣十足,和身為遊擊士時的那個卡西烏斯截然不同。
大致的情況,身為父親的卡西烏斯也明白了。但更準確的說,是傑克先知道,然後再和剛剛參加完軍事會議回來的卡西烏斯說明了這件事。
這些事情記錄的很清楚,因為約修亞寫了一封道歉加道別的信放在了房間裏的桌子上。傑克將那封信交給卡西烏斯之後,卡西烏斯便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五年內一直在被暗示的情況下,向秘密結社“噬身之蛇”傳遞著遊擊士協會的情報。因為無法忍受對其他人帶來痛苦,也為了阻止“那個人”,所以約修亞選擇了離開。
所以約修亞就這樣消失了,在把艾絲蒂爾帶回房間之後。
雖然對約修亞做出了這樣的事感到很痛心,但畢竟是受到暗示才做出這些事,更重要的是已經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五年的家人。卡西烏斯也沒有打算向約修亞興師問罪,很何況,當年是他將刺殺他的約修亞帶回了家中,過著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但原本的知識與技能還沒有消失,所以卡西烏斯也預料到,離開的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那,那為什麽還在這裏悠哉悠哉的啊?”艾絲蒂爾對父親的無動於衷斥責道,“如果不快點找到約修亞的話…………”
卡西烏斯依舊無動於衷。表情始終平靜,像是告訴艾絲蒂爾,身為英雄的他也無能為力。
“放棄吧。如果他真的想消失,即使是我都無法找得到他。”卡西烏斯言簡意賅的回答艾絲蒂爾。
一陣失落。
“怎麽會這樣……”艾絲蒂爾眼神茫然失落的看著父親。
回想起昨天晚上約修亞說過的話,僅僅是回想,艾絲蒂爾就感覺到有點不寒而栗。
約修亞所說的,就像在說著她無法觸及的世界。
邪惡的魔法師。
修好了了孩子的心靈。
殺手。
令人恐懼的存在。
兩年裏,一直不斷的在殺人。
“漆黑之牙”…………
如果不是約修亞訴說起自己的那段過去,艾絲蒂爾甚至已經忘了,約修亞與她,隻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卡西烏斯的養子…………
雖然昨天晚上說著不會在意約修亞的過去,但是事到如今,聽到了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艾絲蒂爾再也沒有辦法不過問,在遇到約修亞之前,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連卡西烏斯麵對他,都陷入了苦戰。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約修亞,他到底是什麽人?”
看著女兒的眼睛,卡西烏斯沉默了一陣,轉過身。
“‘噬身之蛇’————一群集結著身份不明者的秘密結社,由名為‘盟主’的首領所領導,企圖讓世界陷入混沌的黑暗的神秘組織。約修亞好像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艾絲蒂爾驚訝的看著說著某個未知世界的父親,就像在說某個神秘的宗教組織一樣。
“這個組織很神秘,不僅是遊擊士,其他的組織也沒有掌握這個組織的全部麵貌…………因為會給社會帶來恐慌,所以遊擊士協會一直對他的存在,采取了遮遮掩掩的態度。他們一直在進行著各種不為人知的活動————例如這次政變。”
“這…………這麽說來,這次的政變罪魁禍首果然就是…………”
“嗯,錯不了。不隻是那個洛倫斯少尉,肯定還有其他的相關人員…………”卡西烏斯神色嚴肅的說道,“傑克也跟我說過…………理查德上校隻不過是他們的替罪羊,幫他們清理掉了什麽東西的人。”
“替,替罪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約修亞也是這場政變的罪人之一吧。”
“……………………”一下子聽到了這麽多難以接受的事情,艾絲蒂爾感到很茫然,不知所措。
“唉……”
卡西烏斯歎了口氣,緩緩的轉身,直視著艾絲蒂爾茫然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傷心,艾絲蒂爾。”卡西烏斯語重心長的說道,“一起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家人突然就離開,我也很難受……但是,”
卡西烏斯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沒有反駁的餘地。
“調查這個組織不是你能做到的事,所以不要再進一步介入了。身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我希望你放棄。”
艾絲蒂爾更加的茫然,如此的看著卡西烏斯。
“什麽意思…………是叫我們不要管約修亞了嗎?”
卡西烏斯沉默了。
“回答我!!!”艾絲蒂爾歇斯裏地的大喊道。
“………………”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良久,卡西烏斯開口。
“男人的心中都有一條不能退讓的底線。”卡西烏斯如此說道,“我想,約修亞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要理解約修亞的心情…………”
“你明明知道的,爸爸…………”這一次,艾絲蒂爾沒有再用老爸稱呼卡西烏斯,而是用最簡單的“爸爸”。
艾絲蒂爾的眼神變得無比失落,那雙眼睛裏明亮的紅色,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就像沒有月亮陪伴的太陽。
“你明明知道約修亞總有一天會從我們的麵前消失,為什麽還…………”
艾絲蒂爾語氣略帶責備。
“對不起。”卡西烏斯沉默很久後,如此開口。
艾絲蒂爾再也忍受不住憤怒與失落,麵對父親的態度,她根本無法接受。
“老爸是大笨蛋!!!”留下這句話,艾絲蒂爾轉身跑開了。
卡西烏斯覺得很難堪,不僅是身為一個男人,還是身為一個父親。看著女兒的背影,他想起了已經離開很久了的妻子。
這一幕,正好讓來到空中花園的傑克和雪拉紮德碰見了。
“傑克,雪拉紮德…………”卡西烏斯語氣平緩的說道,“抱歉,讓你們看到難堪的場麵了。”
“不會…………”
“看來是父女鬧矛盾了啊。”傑克無奈的笑道,“不過約修亞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上。”
“是嗎……”
其實卡西烏斯很想被斥責幾句,不論是誰都好。沒能保住心愛的家人,在這個時候選擇了讓女兒割舍掉已經產生深厚感情的家人,怎麽看,都不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吧。
“斥責?為什麽要斥責啊。”傑克笑道,“其實大叔是不想讓艾絲蒂爾再一次受到任何傷害……對吧?”
傑克一句話擊中卡西烏斯內心真正的想法,先是震驚,然後再是沉默。
“這也無可厚非。要是我是大叔的話,我肯定也會這麽想的。”
“是啊,能理解。”雪拉紮德說道,“因為經曆過這樣的事,我也多靠老師的鼓勵才振作起來……所以,老師和約修亞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站在女性的立場上,我還是有句話想說。”
雪拉紮德突然用略帶慍怒的眼神,瞪著卡西烏斯。
“老師和約修亞,你們都好差勁!”
突然到來的斥責,讓卡西烏斯猝不及防。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學生教育,實在是有點難堪啊。不過這樣也好多了,卡西烏斯的心情也稍微舒暢一點。
卡西烏斯甚至也有改變了自己初衷的想法,看著艾絲蒂爾的模樣,也許她真的長大了吧。
“唉,還是被斥責了呢。”傑克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莫非大叔你是個抖m?被大姐頭罵了之後,看樣子你的心情好像好多了。”
“我隻是感覺到良心不安啦……”卡西烏斯無奈的笑道,“畢竟讓女兒割舍掉家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嘛。”
“嗬嗬,看來老師已經明白了嘛。”雪拉紮德笑道,“那我也不用再說什麽了吧。”
“嗯,看來是我錯了呢。”卡西烏斯笑道,
“艾絲蒂爾能成長了一點,你的功勞也不小嘛,傑克。看來你當這份監護人的工作還蠻不錯的哦。”
“舉手之勞而已。”傑克笑道,“在大叔家白吃白住了這麽久,也要做一點什麽事嘛。”
“算了,再一次恭喜你成為正遊擊士。”卡西烏斯說道,“打算坐什麽時候的定期船?”
“就今天的。”傑克如此說道,“先回一趟洛連特,去看一下有沒有什麽忘帶的,然後再去鎮上道別一下就該走了。”
“是嗎,這一次相處的時間還真短啊。”卡西烏斯笑道,“不管怎麽樣,祝你旅途愉快,以後的工作也加油吧。”
“嗯,謝謝。我會的。”
*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艾絲蒂爾,一路跑到了格蘭賽爾城外麵。
今天依舊是陰雨天,仿佛連天空都能夠體會艾絲蒂爾的心情。風和日麗的天氣就僅僅維持了一天,就又回到了下著大雨的狀態。
在雨中奔跑,冒著大雨,仿佛就能將一切虛假的東西衝刷掉一般,艾絲蒂爾覺得大家都在騙自己。約修亞怎麽可能會走掉呢?他不會的,他絕對不會的。
一直到跑累了之後,艾絲蒂爾才停了下來。
“約修亞不會走掉的…………怎麽可能呢?”
一名巡邏兵發現了雨中的艾絲蒂爾,便走了過來,勸她在被淋濕前,趕緊回家。
巡邏兵的話讓艾絲蒂爾又發現了一絲希望。
回家……對,就是回家,約修亞一定是回家去了!他怎麽可能會走掉呢,絕對不會的!
留下巡邏兵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裏,艾絲蒂爾趕緊前往王都的飛艇坪購買前往洛連特的定期船票。
*
前往洛連特的定期船上,艾絲蒂爾一個人茫然的站在甲板上,呆呆的凝視著身邊的浮雲。
我的艾絲蒂爾……你就像太陽那樣的耀眼、那樣的眩目。和你在一起雖然很幸福、很快樂,但同時,也會感到很痛苦、很無奈……就像強光可以產生濃重的影子一樣……越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越會不由得意識到自己可憎的本性……所以,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我們沒有相遇過就好了。
那個時候,約修亞就是這麽說的。
茫然的望著身邊飄過的浮雲,艾絲蒂爾的心裏一直在想著約修亞所說過的話。臉色憂愁,迷茫。
“竟然說如果沒有相遇就好了這樣的話…………約修亞…………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一陣失落。艾絲蒂爾也失落的看著甲板外飄過的浮雲。
“哎,不行啊,不行!”
甲板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引起了艾絲蒂爾的注意。回頭的時候,一個外表輕浮、頭發長的像綠色洋蔥的青年從甲板的另一端走了過來。
艾絲蒂爾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打扮也很奇怪,穿著白色的長袖外披,酒紅色的褲子和上衣,褲子上還束著潔白的下擺,怎麽看都不是長見的打扮。和傑克那種在街角隨處可見的小混混打扮比起來,眼前這名外表輕浮的青年打扮實在是有點獨特。
青年走到艾絲蒂爾的身邊,雙手搭在定期船的圍欄上,望著天空像自言自語般的說了起來。
“晴空萬裏的藍天!微風輕拂的臉龐!以及這樣可愛的女孩子!”青年看著艾絲蒂爾如此說道。
“麵對這樣的景色,卻有一個女孩黯然失色……這樣的話連女神也會不高興的喔。啊,我可不是什麽可疑人物的喔。”
其實也很正常,突然出現一個男子,在隻有自己的甲板上突然說著這種讓人感到奇怪的話,談不上不舒服,不過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麽的心情應該還是會有的吧。
察覺到艾絲蒂爾異樣的眼神,青年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做過頭了,連忙改口。
“其實剛剛一上船我就注意到你了……感覺你有點不對勁,所以我隻是像讓你重展笑顏,僅此而已啦。”
回答的還真是直接啊。艾絲蒂爾心想,絲毫沒有矯揉造作的意思,眼神也很真誠。應該不是什麽可疑人物,艾絲蒂爾也放心了下來。
“唔……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還是謝謝你。”
伸手不打笑臉人,處在失落中的艾絲蒂爾還是擠出了一副不怎麽好看的笑容,也是僅此表達對這位想讓自己笑起來的陌生人。
看著艾絲蒂爾苦笑了,青年也跟著笑了。
“說白了,我隻不過是想搭訕而已啦。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到下麵的展望台喝杯果汁怎麽樣?那裏有很不錯的飲料哦,我請客。”
看著艾絲蒂爾沒有防備,所以青年趁勢發出了邀請。
但艾絲蒂爾隻是搖了搖頭。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現在沒有什麽心思……真的。”
艾絲蒂爾婉拒了青年的邀請。原以為他會露出失望的表情走開,或者是真誠的再一次發出邀請什麽的。就在艾絲蒂爾正打算做好被纏上的準備後,青年的行為卻出乎她的意料。
“唔……這樣啊。那麽搭訕就到此為止,我還是轉回本質工作比較好。”青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畢竟引導迷途的羔羊也是我的工作嘛。”
“本職工作?”艾絲蒂爾疑惑的看著青年。在疑惑的目光中,青年拿出了一枚星杯刻印徽章。
“在下凱文?格拉漢姆。”名字叫凱文的青年笑著自我介紹道,“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一名神父哦。真的,很厲~害的神父哦。”
“這是……我記得是教會的……”
這個外表輕浮的青年竟然是神父,艾絲蒂爾怎麽也不會相信。在她的印象裏,神父可不是這副竟然會在教堂外搭訕女孩子的模樣。
“嗬嗬……你在開玩笑吧?”艾絲蒂爾不知不覺的笑著問道。
“怎,怎麽會呢?”看著自己被懷疑了,凱文趕緊拿出有力的證據:
“你看,隨身帶著星杯紋章,禮拜也是一天不少,就連聖典…………”
正當凱文想從衣服裏拿出教會的聖殿,結果卻撲了個空,不由得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糟糕,忘在座位上了。”
“這……還真是毫無說服力啊。”看到凱文窘迫尷尬的模樣,艾絲蒂爾不經意間露出了真實的微笑。
“哈哈,還真是個奇怪的大哥哥呢。”
其實凱文並沒有把聖典落在座位上,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艾絲蒂爾笑了,他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看,剛剛你笑了一下吧?”凱文繼續說道,“這就對了嘛,可愛的女孩子不是要經常保持笑容才對嘛。那麽……方便我以神父的身份傾聽你的心事嗎?這絕對不是搭訕哦,我向女神發誓。”
凱文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舉起了手對天發誓。
不過,才剛剛展露了笑容的艾絲蒂爾,聽到凱文神父的話,卻又再次想起了約修亞的事情。
一直強忍到現在。
記憶的氣泡被不斷的戳破,留下的隻有艾絲蒂爾無助的疼痛。
接著,就是毫無顧忌的放聲大哭。
凱文走到艾絲蒂爾麵前,帶著溫暖的微笑,直視著她的雙眼,這樣多少也能讓艾絲蒂爾安心一點。
*
在甲板下的展望室內一聊,艾絲蒂爾就得知了凱文是教會的巡回神父,巡回神父就相當於教會的外派服務,就跟教會送的外賣差不多。
到沒有教堂的村子裏工作,這就是巡回神父所要做的工作。這個村子去了,再去下一個村子,這就是巡回神父所要做的工作。
不過看凱文神父的打扮和言行,的確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個神父。不過,和他稍微一聊,艾絲蒂爾就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好多了。
聊著聊著,艾絲蒂爾又不經意間的提起了約修亞。這個凱文神父也從未謀麵的黑發男孩也微微勾起了他的興趣。
那……約修亞,現在會不會在家裏呢?
定期船已經開始緩緩下降,艾絲蒂爾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沒錯,約修亞一定是回家了,一定是回家了,嗯。艾絲蒂爾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著自己。
凱文神父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已經出現在雲底下的洛連特街景。
“如果不介意的話,下了定期船,我送艾絲蒂爾回家如何?”凱文神父和善的笑道,“畢竟送女士回家,也是男士的義務嘛。”
“啊哈哈……”艾絲蒂爾也笑了,“我已經是一個正遊擊士了嘛,再說了回家的路也不遠啊,沒有必要麻煩凱文先生啦。”
艾絲蒂爾沒有看見凱文眼中,到底在盤算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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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城鎮洛連特。
洛連特的一切還是和他們離開前的時候,一模一樣。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離開洛連特也沒多久,大概也才將近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所以變化什麽的還是談不上。
除了飛艇坪外,小鎮還是一副寧靜祥和的鄉下小鎮的情景。小鎮中有一道細細的炊煙,在風中飄搖著升上天空。都是不超過兩層的低矮小房子,沒有大都市的喧囂,一切都是那麽的寧靜祥和。
那座當時和約修亞說起自己母親的事情的鍾樓,還是那麽顯眼的坐落在小鎮上,看見那座潔白的鍾樓,讓艾絲蒂爾又想起來,那時在鍾樓上,和約修亞所經曆過的短短幾分鍾……
雖然不長,但卻是無可替代的珍貴記憶。
那棟溫馨的小屋也是如此。
位於小鎮外,那棟雖然不大,但卻無比溫馨的小屋。承載著很多很多的回憶。
艾絲蒂爾,還有爸爸和媽媽。
以及,後來還有約修亞。
無數的回憶都還在那裏。
院子裏的擺設也和兩個月前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院子裏也幹幹淨淨的,沒有多少的落葉,大概是雪拉紮德和愛娜,在有空的時候,會來幫著打掃的緣故吧。
緊閉的柴房,那棵傑克一有空就會在下麵乘涼的大樹還在房子的後麵,隨風搖擺著樹枝。那張卡西烏斯經常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會坐在院子裏的桌子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凳子好像最後一次使用了之後,就忘記了拉了回去,然後現在還放在桌子的外麵。門口的木桶裏,好像還放著一些沒有打開的瓶子……台階兩旁的花朵,還是處於盛開的狀態。
一切,都是和原來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既然如此,約修亞肯定也沒發生什麽樣的事,一定也回來了對吧!
“快進來,我介紹你倆認識!”艾絲蒂爾歡天喜地的對凱文神父說道,然後打開門衝進了房子裏。
凱文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屋子裏沒有人的氣息,這是凱文唯一知道的事情。
看著艾絲蒂爾期待的模樣,凱文也隻有歎了一口氣的份。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唉,真是個殘酷的笨蛋。)”
為了不讓艾絲蒂爾察覺到什麽異常,凱文神父擺出一副平常的樣子,跟著艾絲蒂爾走了進去。
凱文神父走進布萊特家的時候,一個烏色的身影從房子的另一邊走了出來。
“艾絲蒂爾?”
察覺到屋子裏有艾絲蒂爾的氣息,傑克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他回來的時候,沒發現有什麽人的氣息在屋子裏。檢查完屋子和布萊特家院子裏每一個角落,確認沒有東西落下了之後,傑克就打算離開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會出現艾絲蒂爾的氣息,讓傑克有點吃驚。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好像也能明白艾絲蒂爾為什麽會突然回家的原因。
看來,艾絲蒂爾應該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不,或許還沒有。約修亞離家出走,想必艾絲蒂爾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吧。
“(唉……約修亞啊……)”傑克無奈的歎了口氣。
“(讓心愛的女孩傷心,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情喔……算了,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再度抬頭看了一眼這棟居住了並不算太久的小屋,傑克轉身離開。
離開前,傑克再度回望了一眼布萊特家,並不算很長的正遊擊士的修行的每一幕,浮現在了眼前。
“(祝你們幸福。)”傑克微微一笑。
*
“我回來了!約修亞你一定回來了對不對?!”
歡天喜地的衝進屋子裏,艾絲蒂爾就大聲的呼喚著約修亞的名字。
屋子裏的擺設也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傑克看完就隨便丟在桌子上的哲學書,出發的前一晚,他們偷偷的拿出來,還沒喝完的紅酒還依舊擺在那裏……
就是沒有約修亞的身影。即便又大聲的喊了一次,回應艾絲蒂爾的還是空無一人的屋子。
不會吧?約修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啊?艾絲蒂爾想起來小時候和約修亞一起玩捉迷藏,結果艾絲蒂爾總是找不到約修亞。
真是的,約修亞真的越來越幼稚了。艾絲蒂爾這麽想著,開始在屋子裏的每個角落找約修亞的身影。
“真是的,約修亞……這次我一定要把你揪出來……”像小時候每一次輪到她當鬼的時候,艾絲蒂爾氣勢洶洶的去尋找約修亞。
卡西烏斯的書房,沒有。
會不會在自己的房間?話說自己的內衣好像隨便的就放在外麵了……可惡,約修亞這個變態,一定是躲到那裏去了。
結果也是沒有。
說的也對啊,約修亞可不是傑克那樣的人,竟然隨隨便便就偷走女孩子的內褲。艾絲蒂爾如此想到。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約修亞一定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對不對?他一定是累了,一定是很累,所以他需要休息,我得去給他做點吃的才行……
走到約修亞的房門前,仿佛約修亞真的在裏麵似的,艾絲蒂爾真的懷著關切的心情打開了約修亞的房門。
“哢————吱。”艾絲蒂爾緩慢的打開房門,生怕會吵醒想象中因為勞累而正在熟睡的約修亞。
金色的陽光不知何時已經降臨,透過窗戶灑進約修亞的房間內。整個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溫暖的氣息,泛著溫暖的色調。所有的一切,就像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一切,一切……這個房間,仿佛約修亞就不曾離開過一樣。
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書本,擺放在書架上。窗簾被風吹的鼓起,不停地搖擺著。
這個約修亞不曾離開的房間,卻沒有約修亞的身影。
這也是這個,充滿著溫馨回憶的小屋的最後一個地方。也就是說————
約修亞真的離開了。
艾絲蒂爾在那一刻也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論是什麽,約修亞正在休息,約修亞在跟自己玩捉迷藏也罷……全都是因自己過度的思念,而產生的幻想罷了。
說是妄想,也不為過。
“我……真像一個大笨蛋啊。”艾絲蒂爾無力的跪在地上。
“明明約修亞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些我都知道……為什麽……”
“不是還有另一種可能嘛。”凱文站在約修亞的身後,繼續用溫暖的微笑告訴艾絲蒂爾,“或許他回來之後又去城裏了呢?”
這一次艾絲蒂爾再也沒有露出像看見了希望一樣的神色,因為希望已經不存在了。連同約修亞一起消失,艾絲蒂爾的希望,仿佛也消失了。
“不…...不會的……除了這裏,我實在想不到他會去什麽地方……”
“呼……”凱文神父令人感到安慰的表情終於也消失了,艾絲蒂爾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事實。
“看來你好像明白了啊。”
艾絲蒂爾點點頭,眼神絕望的環視著這個約修亞曾經居住過的房間。對約修亞的思念卻又不爭氣的再次衝擊她的神經。
是的,約修亞已經走了。正如卡西烏斯所說的那樣,再也沒有誰能夠找得到約修亞……
沒有希望了,在艾絲蒂爾明白事實的那一刻,希望也全部都被帶走了。
凱文神父甚至也有些後悔,如果早一點讓艾絲蒂爾明白事實的話……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失落嗎?
本著指引迷途羔羊的本職工作,凱文神父可是沒有打算就這樣讓艾絲蒂爾放棄。畢竟如此可愛的女孩黯然失色,女神可是會大發雷霆的。
“現在放棄也太早了嘛,而且命運這樣的東西,可是連女神也說不準的哦。”
走到艾絲蒂爾麵前,扶起她,凱文再次用和善與充滿陽光的表情看著艾絲蒂爾。
“沒有理由的出走這是絕對不合常理的,你想想,最近他有沒有什麽特別大的變化?或者是什麽不正常的事情?”
“這……”艾絲蒂爾茫然的看著凱文。凱文繼續循循誘導下去。
“你仔細想一想,一定有什麽事情是讓他離開的理由。”
“……………”
地下遺跡。
地下遺跡的事情也沒有解開,政變也像父親說的那樣,傑克推測理查德上校隻是“噬身之蛇”的一個替罪羊……
每一次看到洛倫斯少尉,約修亞都會變得與以往的樣子不同。當聽說艾絲蒂爾看見洛倫斯少尉的臉後,約修亞卻像迫不及待的要知道答案一樣,直勾勾的看著艾絲蒂爾……
那個時候,買冰激淩回來之後,約修亞就變得好像有點奇怪了……
中間好像還遇到了什麽人一樣……但是全都不記得了。
對了,最重要的是……約修亞曾經說過,他要去旅行,是為了組織製造了自己的邪惡魔法師……
艾絲蒂爾恍然大悟,原來約修亞離開的原因就是這個?
但為什麽,買冰激淩回來的時候像是遇到了什麽人一樣,但自己卻想不起來……而在回到休息處之後,約修亞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目的是阻止邪惡的魔法師?
如果那個時候,遇到的人就是約修亞口中的那個魔法師的話……但那個人是誰呢?
理查德上校是噬身之蛇的替罪羊?難道說……那個魔法師就是結社的人?也就是說,其實很多事情都還沒結束?
艾絲蒂爾臉色異樣的回憶起所有的事情,最後終於再次抓住了希望。
隻要去阻止魔法師,阻止結社邪惡的計劃……
艾絲蒂爾的臉上泛起了希望的光芒,再次有找到了約修亞的可能,思路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如果能夠阻止邪惡的魔法師,以正遊擊士的身份去阻止他們……也許,也許就能夠……”
“看來你已經理清思路了啊。”
轉過身,卡西烏斯和雪拉紮德出現在了約修亞的房門之外。
“啊,老爸,還有雪拉姐姐……”
其實凱文在下定期船的時候就和王都支部聯係過了,正找不到艾絲蒂爾的卡西烏斯和雪拉紮德,在一接到通訊了之後,就立刻乘坐了即將起飛的貨船返回了洛連特,在第一時間問了街坊領居之後,就立刻回到了家裏。
說實話,其實卡西烏斯是被雪拉紮德臭罵了一頓之後,才改變了主意要回來的。
什麽不要讓艾絲蒂爾深入去調查,隻是卡西烏斯一個人自私的想法。傑克也說的沒錯,艾絲蒂爾的母親,萊娜小姐親自用生命保護了艾絲蒂爾,正因為如此,卡西烏斯最初才不會讓艾絲蒂爾去深入調查什麽的。
現在想想,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是大錯特錯。也正如傑克所說的那樣,讓心愛的女兒割舍掉心愛的家人,怎麽看這樣的父親都很禽獸嘛。這是傑克的原話,讓卡西烏斯也稍稍有點難堪。
在說明了經過之後,卡西烏斯率先開口,向艾絲蒂爾道歉。
“對不起,艾絲蒂爾。讓你不要深入調查的什麽的,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為了這個,我還被傑克和雪拉紮德臭罵了一頓呢。”
“嗬嗬,姐姐這次可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哦。”雪拉紮德笑道。
“老爸……”
“你媽媽用生命保護了你,所以我不願意讓你遭受危險……但看來好像是我想錯了,這樣的話,不僅對不起你和約修亞,也對不起你的媽媽。”
“嗯……我知道。”
“可惜我這次軍務纏身,實在沒有辦法。不然就會讓那些家夥有可乘之機……因此可能完全幫不上你的忙,即使這樣……”
卡西烏斯直視著艾絲蒂爾的眼睛,兩雙同樣是紅色的眼睛,目光交織在了一起。艾絲蒂爾堅定,卡西烏斯語重心長。
“你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心嗎?”卡西烏斯如此問道。
“當然。”艾絲蒂爾語氣堅定,攥緊了拳頭。
既然還有希望,就不會放棄,那是艾絲蒂爾?布萊特的風格。既然還有找到約修亞的希望與線索為什麽要放棄?
一起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家人,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割舍掉?
找到他。
抱著他。
告訴他,自己真正的心意。
然後,將他帶回來,將那副口風琴還給他,那個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既然是很重要的東西,那就要好好珍惜才對。
“我會帶回約修亞,阻止噬身之蛇的陰謀……不僅是身為約修亞的家人,這也是身為一個遊擊士應該做的事。”
“是嗎。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麽了。”卡西烏斯點點頭,“作為一個普通人……也作為一個女孩子,你就去走屬於自己的路吧!”
“老爸……”
久違的父女擁抱,兩顆布萊特家的心髒,緊緊的貼在一起。卡西烏斯也在心裏祈禱著,亡妻能夠繼續保佑女兒,在接下來的道路上,穩穩當當的走下去。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說了。”卡西烏斯鬆開了女兒。
“什麽事?”
“傑克要坐今天的定期船離開利貝爾……你不去送送他嗎?”
“離開利貝爾?”艾絲蒂爾又是感到一次震驚。
說起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傑克了。從昨天晚宴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從洛連特回來之前也沒有看到……本來還以為他會去什麽地方了,結果聽到了如此讓艾絲蒂爾震驚的事情。
“為什麽……”
“你沒有忘記吧,傑克是為了成為正遊擊士,而來到利貝爾的。”卡西烏斯如此說道,“現在傑克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所以離開也是很自然的吧。”
“怎麽會……”
“離開之前,他還特地來跟我和雪拉紮德道別呢。因為趕不上定期船,所以也就委托了我和雪拉給你帶了一個口信。”
一陣失落。
先是約修亞嗎,然後再是傑克……
“如果你想去送送他的話,現在應該還來得及。他就在洛連特乘坐定期船離開利貝爾。”
*
洛連特飛艇坪。
下一班定期船的起飛工作還在進行著,要不了多久,工作就會進行完畢,然後就可以讓候機的乘客登上定期船了。
這艘定期船,預定要飛往王都,然後,傑克在再定期船到克洛斯貝爾。因為清理工作還在繼續著,所以就耽擱了半個小時,還沒有起飛。
傑克正坐在飛艇坪的長椅上,悠哉悠哉的抖著腳,哼著輕快的小曲,一副要到哪裏去旅遊的樣子。
說是旅遊,可是傑克什麽也沒帶,身上就一個錢包,戰術導力器,連個行李箱或者背包也沒有,怎麽看都不像要遠行的人。
艾絲蒂爾急匆匆的從家裏出發,一路狂奔來到飛艇坪,希望能在傑克的那艘定期船起飛之前,趕上和傑克道別的機會。
“傑————克!”艾絲蒂爾趕到了飛艇坪,而且已經看見了傑克的身影。
看著艾絲蒂爾氣喘籲籲的朝著自己跑過來,傑克也明白了艾絲蒂爾已經從卡西烏斯那裏聽說了他今天要離開利貝爾的事情。
“喲!”傑克還是像一如既往的打招呼那樣。
來到了傑克麵前,艾絲蒂爾扶著牆喘著氣,撫著胸口說:“終於趕上了~”
但是傑克還是一臉輕鬆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還說呢,為什麽離開之前也不打聲招呼啊?”
“那還不是因為差點就趕不上定期船了嘛,幸好現在定期船的清理工作還得持續一會,所以……”
“不管怎麽說,還是趕上了嘛。”艾絲蒂爾笑道。
離定期船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於是艾絲蒂爾便坐在傑克的身邊,聊了很多事。
對這個夥伴,艾絲蒂爾還是有些依依不舍的。當時那句“毫不吝嗇的去努力吧”這句話,她一直都記得。相處了這麽久,艾絲蒂爾也對傑克產生了一種友誼,像夥伴一樣的感情。
現在傑克要離開利貝爾了,艾絲蒂爾那份依依不舍的感情,也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離開利貝爾的原因,傑克沒有說,艾絲蒂爾也沒有問。隻知道傑克已經完成了成為正遊擊士的目的,已經沒有什麽必要留在利貝爾了。
雖然艾絲蒂爾很舍不得,但那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事情。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傑克的身邊,陪他多聊一會。
聊什麽?愛好嗎?
兩個人的愛好根本就不是一樣的,沒什麽可聊。
喜歡的顏色?拜托,那是小孩才會聊的事情。
於是隻能聊那段他們難忘的修行時光。
洛連特,柏斯,盧安,蔡斯,格蘭賽爾……
但是越聊,越隻能徒增艾絲蒂爾對約修亞的想念。因為那段時光裏,如果不是傑克在從中作梗,艾絲蒂爾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察覺得到自己對約修亞真正地心意。
在這份意義上,艾絲蒂爾也想對傑克說聲謝謝。
但是,現在她更多想的,卻是約修亞現在在哪裏。吃的好嗎?衣服保暖嗎?會是一個人在黑暗中忍受著孤獨嗎?
話說,傑克來利貝爾的時候,好像也是一個人,現在他又要一個人離開了。但是,他一定會去找克洛吧?所以,在這一點上,艾絲蒂爾又越發擔心起約修亞是不是很孤獨。
在黑暗中忍受著孤獨。
抱著雙腿坐在傑克身旁,臉上擔憂的神情,也沒有逃過傑克的眼睛。那雙毫無感情,卻始終散發著銳利的光芒的表情。
那雙像利劍一樣能夠洞穿一切事物的眼睛。
“…………”
其實在傑克看來,艾絲蒂爾隻不過是在掩飾將來如果沒有約修亞,她應該怎麽辦的想法。
更多的,隻是對兩人的羨慕。一直以來,目睹著兩人的愛情曆程,傑克在讚許兩個人終於修成正果的了之後,留下的更多隻是羨慕。
“(唉……好想交個女朋友啊……亞妮拉絲那樣的就很不錯。梅貝爾市長也可以,不過家室相差也太大了。提妲嗎?不行,有年齡代溝,而且不是紳士所為……科洛絲雖然也很可愛,但一國公主也不是隨便就能泡的啊……)”
傑克看著天空,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起來。
在幻想著自己將來可能會交到什麽樣的女朋友之後,定期船即將起飛的廣播,將傑克帶回了現實。
是啊,間(si)諜(zhai)怎麽可能會有女朋友呢?現實又不是電影那種謊言的藝術。(醒醒吧!偷內褲的死宅!)
“就到這裏吧……”傑克站了起來,定期船已經打開甲板的門,陸續有等候的人走了上去。
“嗯……”艾絲蒂爾也意識到了,不管再怎麽樣,現在也是分別的時刻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不過這段時間,還是謝謝你啦。”艾絲蒂爾露出可愛的笑容,“雖然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麵,不過……那句話我可沒有忘記哦。”
艾絲蒂爾閉上眼睛,說出了那句話。
毫不吝嗇的去努力吧。
但卻毫無當時從洛連特出發時的魄力。
“等到約修亞回來之後,再回到利貝爾,我們一起開個派對如何?”
“嗯,那我就期待了。”傑克麵無表情的回答道,“這段時間裏打擾了,代我向各位同行和大家問好吧。”
“嗯,我會的。”艾絲蒂爾笑道,對著傑克揮了揮手,“那麽,再見啦。”
艾絲蒂爾轉過身,朝著和登上定期船的乘客的反方向走去。背影憂傷。
此刻艾絲蒂爾在想什麽,不,是從一開始她在想什麽,始終都無法瞞過傑克的眼睛。
“艾絲蒂爾。”
看著背影失落的艾絲蒂爾,傑克突然叫住了她。
艾絲蒂爾回過頭,看見的卻是傑克那雙毫無感情而銳利的眼睛。
沉默了很久。
“少給我撒嬌了!!!”
責備般的語氣,艾絲蒂爾微微一怔。
“你不是要把我抓回來嗎?你不是要把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去開拓自己的未來嗎?!那副樣子像什麽?把握住現在才有資格把握未來呀!”
“誒?!”
艾絲蒂爾驚訝的看著傑克。
飛艇坪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耳邊隻有定期船發動機的轟鳴聲與風聲。
傑克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這是我替約修亞說出的心裏話。”傑克如此說道,頭也不回的上了定期船。
艾絲蒂爾還在原地怔了很久,一直看著傑克的背影消失在定期船的船艙內。
定期船緩緩起飛,飛向萬裏無雲的高空。
蒼藍高遠,萬裏無雲的天空,是在象征著無限的未來嗎?
艾絲蒂爾回味著傑克的話。
然後終於明白了。
“是嗎……我至今為止,都是在依賴著約修亞嗎……”
然後艾絲蒂爾再次露出了笑容。
“以後不會了,不會了。我一定會變得堅強起來……為了約修亞,也為了那無限光明的未來……”
艾絲蒂爾握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的看著碧藍的天空。
“我一定會做到的,一定會。”
*
定期船上,傑克看著正在慢慢往後退的利貝爾大地,伸了個懶腰。
“嗯……還真是美麗的景色啊,不知道以後多久才能回來呢。”
遠處的古羅尼連峰白雲環繞。
在定期船的前方,是未知的大地,和未來,在等待著傑克。
看著遠方,傑克信心滿滿的看著遠方。
然後,突然感到一陣迷茫。
突然到來的自由感讓他突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啊哦……”
傑克感覺像丟了什麽東西一樣,獲得了正遊擊士資格的快樂感,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隻有突然湧上來的空虛感。
到底是為什麽會這樣,傑克也說不清楚。隻剩茫然的眼光,看著遠處的大地。
再次摸出了那張照片,看著女孩的臉,傑克好像明白了。
前進的動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丟失。很突然。
艾絲蒂爾有自己的目標,去尋找離家出走的約修亞。約修亞也有自己的目標,阻止邪惡的魔法師。
那他呢?
傑克好像突然忘了什麽。
這些信仰著空之女神的教派,被稱作“七曜教會”。教會是在古代文明毀滅,也就是“大崩壞”之後不久所建立。教會帶領著人們走過黑暗與混亂的時代,因此信仰遍布五湖四海。盡管導力革命之後,教會的影響力逐漸降低。不過在當今的社會中,教會仍在學術、教育、醫療等領域中擔負著啟蒙和指導民眾的責任。
空之女神,端坐在雲端,伸出她那決定世間萬物的手,緩緩的轉動了命運的齒輪—————
*
格蘭賽爾城。
今天的風有點喧囂,雨雖然不大,但有冷風相伴,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人的身上,就會讓在雨中的人感到有些針紮一般刺骨的寒冷感。
少女從夢中醒來。
稍微清醒了一下頭腦,環顧四周,她發現這裏並不是昨天,她原本要睡覺的房間。
“啊,這是老爸和約修亞的房間,我昨天…………”
艾絲蒂爾開始回想,昨天她睡著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昨天在空中花園裏,聽完約修亞所說的一切。在那之後…………
約修亞深情地一吻,嘴唇的溫熱,似乎還留存在自己的嘴裏,久久難以忘記。艾絲蒂爾舔了舔嘴唇,似乎想尋找那比你不存在的感覺。
“約修亞…………”艾絲蒂爾摸了摸嘴唇。
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異樣,似乎有什麽東西卡著似的。對了,昨天晚上約修亞……
艾絲蒂爾一邊拚命回想著,一邊拿出那個卡著自己的東西。
是金色的口風琴,已經失去原有光澤的金色口風琴(話說是金色還是黃色呢?)。
這是將我的人心一直保持到最後的東西,不過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雖然沒什麽特別的含義,但總比什麽都沒有來的要好吧。
再見了,艾絲蒂爾。從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深深、深深地喜歡著你。
艾絲蒂爾終於回想起來了。
“約修亞!!!!!!”她大喊著心中那個男孩的名字,跑出了房間。
雪拉紮德正在走廊上的窗前,若有所思的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景。落在玻璃上的雨水,不停的變成水珠滑落,流到視野外。
聽到身後的房門打開了,而且聲音很急切。艾絲蒂爾一衝出房間,就像丟了什麽東西一樣,目光急切的尋找著那已經丟失了的東西。
“哎呀,艾絲蒂爾。這麽早就…………”
“雪拉姐,你有沒有看到約修亞?”不等雪拉紮德的話說完,艾絲蒂爾就立刻打斷了雪拉紮德的話,語氣焦急。
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雪拉紮德還是回答了艾絲蒂爾。
“約修亞?他昨天不是和你睡在同一個房間嗎?而且還是因為太累就……”
“太累?”艾絲蒂爾茫然的看著雪拉紮德。她是太累才睡著的嗎?艾絲蒂爾記憶中可不是這樣的開展。
“你聽誰說的?”
“老師說的啊……”
“老,老爸?”艾絲蒂爾茫然的看著雪拉紮德,隨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問道,“那麽老爸現在在哪?”
“剛剛去了空中花園…………”
艾絲蒂爾轉身朝著通往空中花園的樓閣奔去。
“等等,艾絲蒂爾!”雪拉紮德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艾絲蒂爾就已經跑走了。
不過,看艾絲蒂爾的樣子,應該是和約修亞之間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抱著疑惑的心情,雪拉紮德開始了占卜。
“逆位的戀人…………”雪拉紮德憂心仲仲的看著那張,預示著不祥的塔羅牌,神色嚴肅的喃喃自語。
*
空中花園。
卡西烏斯站在昨天晚上,就是約修亞吹著口風琴,和艾絲蒂爾道別的地方,臉色平靜的看著王城外麵的街景。
艾絲蒂爾很清楚的記得,這裏就是昨天晚上,約修亞對他說出一切的地方。記憶很清晰,沒有半點模糊,就連當時吹著怎麽樣的風,她也記得很清楚。
說起來,卡西烏斯已經正式回歸王國軍了。現在的他,穿著利貝爾的將官製服,威風凜凜,英氣十足,和身為遊擊士時的那個卡西烏斯截然不同。
大致的情況,身為父親的卡西烏斯也明白了。但更準確的說,是傑克先知道,然後再和剛剛參加完軍事會議回來的卡西烏斯說明了這件事。
這些事情記錄的很清楚,因為約修亞寫了一封道歉加道別的信放在了房間裏的桌子上。傑克將那封信交給卡西烏斯之後,卡西烏斯便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五年內一直在被暗示的情況下,向秘密結社“噬身之蛇”傳遞著遊擊士協會的情報。因為無法忍受對其他人帶來痛苦,也為了阻止“那個人”,所以約修亞選擇了離開。
所以約修亞就這樣消失了,在把艾絲蒂爾帶回房間之後。
雖然對約修亞做出了這樣的事感到很痛心,但畢竟是受到暗示才做出這些事,更重要的是已經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五年的家人。卡西烏斯也沒有打算向約修亞興師問罪,很何況,當年是他將刺殺他的約修亞帶回了家中,過著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但原本的知識與技能還沒有消失,所以卡西烏斯也預料到,離開的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那,那為什麽還在這裏悠哉悠哉的啊?”艾絲蒂爾對父親的無動於衷斥責道,“如果不快點找到約修亞的話…………”
卡西烏斯依舊無動於衷。表情始終平靜,像是告訴艾絲蒂爾,身為英雄的他也無能為力。
“放棄吧。如果他真的想消失,即使是我都無法找得到他。”卡西烏斯言簡意賅的回答艾絲蒂爾。
一陣失落。
“怎麽會這樣……”艾絲蒂爾眼神茫然失落的看著父親。
回想起昨天晚上約修亞說過的話,僅僅是回想,艾絲蒂爾就感覺到有點不寒而栗。
約修亞所說的,就像在說著她無法觸及的世界。
邪惡的魔法師。
修好了了孩子的心靈。
殺手。
令人恐懼的存在。
兩年裏,一直不斷的在殺人。
“漆黑之牙”…………
如果不是約修亞訴說起自己的那段過去,艾絲蒂爾甚至已經忘了,約修亞與她,隻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卡西烏斯的養子…………
雖然昨天晚上說著不會在意約修亞的過去,但是事到如今,聽到了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艾絲蒂爾再也沒有辦法不過問,在遇到約修亞之前,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連卡西烏斯麵對他,都陷入了苦戰。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約修亞,他到底是什麽人?”
看著女兒的眼睛,卡西烏斯沉默了一陣,轉過身。
“‘噬身之蛇’————一群集結著身份不明者的秘密結社,由名為‘盟主’的首領所領導,企圖讓世界陷入混沌的黑暗的神秘組織。約修亞好像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艾絲蒂爾驚訝的看著說著某個未知世界的父親,就像在說某個神秘的宗教組織一樣。
“這個組織很神秘,不僅是遊擊士,其他的組織也沒有掌握這個組織的全部麵貌…………因為會給社會帶來恐慌,所以遊擊士協會一直對他的存在,采取了遮遮掩掩的態度。他們一直在進行著各種不為人知的活動————例如這次政變。”
“這…………這麽說來,這次的政變罪魁禍首果然就是…………”
“嗯,錯不了。不隻是那個洛倫斯少尉,肯定還有其他的相關人員…………”卡西烏斯神色嚴肅的說道,“傑克也跟我說過…………理查德上校隻不過是他們的替罪羊,幫他們清理掉了什麽東西的人。”
“替,替罪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約修亞也是這場政變的罪人之一吧。”
“……………………”一下子聽到了這麽多難以接受的事情,艾絲蒂爾感到很茫然,不知所措。
“唉……”
卡西烏斯歎了口氣,緩緩的轉身,直視著艾絲蒂爾茫然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傷心,艾絲蒂爾。”卡西烏斯語重心長的說道,“一起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家人突然就離開,我也很難受……但是,”
卡西烏斯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沒有反駁的餘地。
“調查這個組織不是你能做到的事,所以不要再進一步介入了。身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我希望你放棄。”
艾絲蒂爾更加的茫然,如此的看著卡西烏斯。
“什麽意思…………是叫我們不要管約修亞了嗎?”
卡西烏斯沉默了。
“回答我!!!”艾絲蒂爾歇斯裏地的大喊道。
“………………”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良久,卡西烏斯開口。
“男人的心中都有一條不能退讓的底線。”卡西烏斯如此說道,“我想,約修亞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要理解約修亞的心情…………”
“你明明知道的,爸爸…………”這一次,艾絲蒂爾沒有再用老爸稱呼卡西烏斯,而是用最簡單的“爸爸”。
艾絲蒂爾的眼神變得無比失落,那雙眼睛裏明亮的紅色,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就像沒有月亮陪伴的太陽。
“你明明知道約修亞總有一天會從我們的麵前消失,為什麽還…………”
艾絲蒂爾語氣略帶責備。
“對不起。”卡西烏斯沉默很久後,如此開口。
艾絲蒂爾再也忍受不住憤怒與失落,麵對父親的態度,她根本無法接受。
“老爸是大笨蛋!!!”留下這句話,艾絲蒂爾轉身跑開了。
卡西烏斯覺得很難堪,不僅是身為一個男人,還是身為一個父親。看著女兒的背影,他想起了已經離開很久了的妻子。
這一幕,正好讓來到空中花園的傑克和雪拉紮德碰見了。
“傑克,雪拉紮德…………”卡西烏斯語氣平緩的說道,“抱歉,讓你們看到難堪的場麵了。”
“不會…………”
“看來是父女鬧矛盾了啊。”傑克無奈的笑道,“不過約修亞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上。”
“是嗎……”
其實卡西烏斯很想被斥責幾句,不論是誰都好。沒能保住心愛的家人,在這個時候選擇了讓女兒割舍掉已經產生深厚感情的家人,怎麽看,都不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吧。
“斥責?為什麽要斥責啊。”傑克笑道,“其實大叔是不想讓艾絲蒂爾再一次受到任何傷害……對吧?”
傑克一句話擊中卡西烏斯內心真正的想法,先是震驚,然後再是沉默。
“這也無可厚非。要是我是大叔的話,我肯定也會這麽想的。”
“是啊,能理解。”雪拉紮德說道,“因為經曆過這樣的事,我也多靠老師的鼓勵才振作起來……所以,老師和約修亞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站在女性的立場上,我還是有句話想說。”
雪拉紮德突然用略帶慍怒的眼神,瞪著卡西烏斯。
“老師和約修亞,你們都好差勁!”
突然到來的斥責,讓卡西烏斯猝不及防。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學生教育,實在是有點難堪啊。不過這樣也好多了,卡西烏斯的心情也稍微舒暢一點。
卡西烏斯甚至也有改變了自己初衷的想法,看著艾絲蒂爾的模樣,也許她真的長大了吧。
“唉,還是被斥責了呢。”傑克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莫非大叔你是個抖m?被大姐頭罵了之後,看樣子你的心情好像好多了。”
“我隻是感覺到良心不安啦……”卡西烏斯無奈的笑道,“畢竟讓女兒割舍掉家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嘛。”
“嗬嗬,看來老師已經明白了嘛。”雪拉紮德笑道,“那我也不用再說什麽了吧。”
“嗯,看來是我錯了呢。”卡西烏斯笑道,
“艾絲蒂爾能成長了一點,你的功勞也不小嘛,傑克。看來你當這份監護人的工作還蠻不錯的哦。”
“舉手之勞而已。”傑克笑道,“在大叔家白吃白住了這麽久,也要做一點什麽事嘛。”
“算了,再一次恭喜你成為正遊擊士。”卡西烏斯說道,“打算坐什麽時候的定期船?”
“就今天的。”傑克如此說道,“先回一趟洛連特,去看一下有沒有什麽忘帶的,然後再去鎮上道別一下就該走了。”
“是嗎,這一次相處的時間還真短啊。”卡西烏斯笑道,“不管怎麽樣,祝你旅途愉快,以後的工作也加油吧。”
“嗯,謝謝。我會的。”
*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艾絲蒂爾,一路跑到了格蘭賽爾城外麵。
今天依舊是陰雨天,仿佛連天空都能夠體會艾絲蒂爾的心情。風和日麗的天氣就僅僅維持了一天,就又回到了下著大雨的狀態。
在雨中奔跑,冒著大雨,仿佛就能將一切虛假的東西衝刷掉一般,艾絲蒂爾覺得大家都在騙自己。約修亞怎麽可能會走掉呢?他不會的,他絕對不會的。
一直到跑累了之後,艾絲蒂爾才停了下來。
“約修亞不會走掉的…………怎麽可能呢?”
一名巡邏兵發現了雨中的艾絲蒂爾,便走了過來,勸她在被淋濕前,趕緊回家。
巡邏兵的話讓艾絲蒂爾又發現了一絲希望。
回家……對,就是回家,約修亞一定是回家去了!他怎麽可能會走掉呢,絕對不會的!
留下巡邏兵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裏,艾絲蒂爾趕緊前往王都的飛艇坪購買前往洛連特的定期船票。
*
前往洛連特的定期船上,艾絲蒂爾一個人茫然的站在甲板上,呆呆的凝視著身邊的浮雲。
我的艾絲蒂爾……你就像太陽那樣的耀眼、那樣的眩目。和你在一起雖然很幸福、很快樂,但同時,也會感到很痛苦、很無奈……就像強光可以產生濃重的影子一樣……越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越會不由得意識到自己可憎的本性……所以,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我們沒有相遇過就好了。
那個時候,約修亞就是這麽說的。
茫然的望著身邊飄過的浮雲,艾絲蒂爾的心裏一直在想著約修亞所說過的話。臉色憂愁,迷茫。
“竟然說如果沒有相遇就好了這樣的話…………約修亞…………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一陣失落。艾絲蒂爾也失落的看著甲板外飄過的浮雲。
“哎,不行啊,不行!”
甲板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引起了艾絲蒂爾的注意。回頭的時候,一個外表輕浮、頭發長的像綠色洋蔥的青年從甲板的另一端走了過來。
艾絲蒂爾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打扮也很奇怪,穿著白色的長袖外披,酒紅色的褲子和上衣,褲子上還束著潔白的下擺,怎麽看都不是長見的打扮。和傑克那種在街角隨處可見的小混混打扮比起來,眼前這名外表輕浮的青年打扮實在是有點獨特。
青年走到艾絲蒂爾的身邊,雙手搭在定期船的圍欄上,望著天空像自言自語般的說了起來。
“晴空萬裏的藍天!微風輕拂的臉龐!以及這樣可愛的女孩子!”青年看著艾絲蒂爾如此說道。
“麵對這樣的景色,卻有一個女孩黯然失色……這樣的話連女神也會不高興的喔。啊,我可不是什麽可疑人物的喔。”
其實也很正常,突然出現一個男子,在隻有自己的甲板上突然說著這種讓人感到奇怪的話,談不上不舒服,不過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麽的心情應該還是會有的吧。
察覺到艾絲蒂爾異樣的眼神,青年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做過頭了,連忙改口。
“其實剛剛一上船我就注意到你了……感覺你有點不對勁,所以我隻是像讓你重展笑顏,僅此而已啦。”
回答的還真是直接啊。艾絲蒂爾心想,絲毫沒有矯揉造作的意思,眼神也很真誠。應該不是什麽可疑人物,艾絲蒂爾也放心了下來。
“唔……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還是謝謝你。”
伸手不打笑臉人,處在失落中的艾絲蒂爾還是擠出了一副不怎麽好看的笑容,也是僅此表達對這位想讓自己笑起來的陌生人。
看著艾絲蒂爾苦笑了,青年也跟著笑了。
“說白了,我隻不過是想搭訕而已啦。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到下麵的展望台喝杯果汁怎麽樣?那裏有很不錯的飲料哦,我請客。”
看著艾絲蒂爾沒有防備,所以青年趁勢發出了邀請。
但艾絲蒂爾隻是搖了搖頭。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現在沒有什麽心思……真的。”
艾絲蒂爾婉拒了青年的邀請。原以為他會露出失望的表情走開,或者是真誠的再一次發出邀請什麽的。就在艾絲蒂爾正打算做好被纏上的準備後,青年的行為卻出乎她的意料。
“唔……這樣啊。那麽搭訕就到此為止,我還是轉回本質工作比較好。”青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畢竟引導迷途的羔羊也是我的工作嘛。”
“本職工作?”艾絲蒂爾疑惑的看著青年。在疑惑的目光中,青年拿出了一枚星杯刻印徽章。
“在下凱文?格拉漢姆。”名字叫凱文的青年笑著自我介紹道,“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一名神父哦。真的,很厲~害的神父哦。”
“這是……我記得是教會的……”
這個外表輕浮的青年竟然是神父,艾絲蒂爾怎麽也不會相信。在她的印象裏,神父可不是這副竟然會在教堂外搭訕女孩子的模樣。
“嗬嗬……你在開玩笑吧?”艾絲蒂爾不知不覺的笑著問道。
“怎,怎麽會呢?”看著自己被懷疑了,凱文趕緊拿出有力的證據:
“你看,隨身帶著星杯紋章,禮拜也是一天不少,就連聖典…………”
正當凱文想從衣服裏拿出教會的聖殿,結果卻撲了個空,不由得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糟糕,忘在座位上了。”
“這……還真是毫無說服力啊。”看到凱文窘迫尷尬的模樣,艾絲蒂爾不經意間露出了真實的微笑。
“哈哈,還真是個奇怪的大哥哥呢。”
其實凱文並沒有把聖典落在座位上,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艾絲蒂爾笑了,他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看,剛剛你笑了一下吧?”凱文繼續說道,“這就對了嘛,可愛的女孩子不是要經常保持笑容才對嘛。那麽……方便我以神父的身份傾聽你的心事嗎?這絕對不是搭訕哦,我向女神發誓。”
凱文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舉起了手對天發誓。
不過,才剛剛展露了笑容的艾絲蒂爾,聽到凱文神父的話,卻又再次想起了約修亞的事情。
一直強忍到現在。
記憶的氣泡被不斷的戳破,留下的隻有艾絲蒂爾無助的疼痛。
接著,就是毫無顧忌的放聲大哭。
凱文走到艾絲蒂爾麵前,帶著溫暖的微笑,直視著她的雙眼,這樣多少也能讓艾絲蒂爾安心一點。
*
在甲板下的展望室內一聊,艾絲蒂爾就得知了凱文是教會的巡回神父,巡回神父就相當於教會的外派服務,就跟教會送的外賣差不多。
到沒有教堂的村子裏工作,這就是巡回神父所要做的工作。這個村子去了,再去下一個村子,這就是巡回神父所要做的工作。
不過看凱文神父的打扮和言行,的確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個神父。不過,和他稍微一聊,艾絲蒂爾就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像好多了。
聊著聊著,艾絲蒂爾又不經意間的提起了約修亞。這個凱文神父也從未謀麵的黑發男孩也微微勾起了他的興趣。
那……約修亞,現在會不會在家裏呢?
定期船已經開始緩緩下降,艾絲蒂爾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沒錯,約修亞一定是回家了,一定是回家了,嗯。艾絲蒂爾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著自己。
凱文神父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已經出現在雲底下的洛連特街景。
“如果不介意的話,下了定期船,我送艾絲蒂爾回家如何?”凱文神父和善的笑道,“畢竟送女士回家,也是男士的義務嘛。”
“啊哈哈……”艾絲蒂爾也笑了,“我已經是一個正遊擊士了嘛,再說了回家的路也不遠啊,沒有必要麻煩凱文先生啦。”
艾絲蒂爾沒有看見凱文眼中,到底在盤算著什麽。
*
地方城鎮洛連特。
洛連特的一切還是和他們離開前的時候,一模一樣。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離開洛連特也沒多久,大概也才將近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所以變化什麽的還是談不上。
除了飛艇坪外,小鎮還是一副寧靜祥和的鄉下小鎮的情景。小鎮中有一道細細的炊煙,在風中飄搖著升上天空。都是不超過兩層的低矮小房子,沒有大都市的喧囂,一切都是那麽的寧靜祥和。
那座當時和約修亞說起自己母親的事情的鍾樓,還是那麽顯眼的坐落在小鎮上,看見那座潔白的鍾樓,讓艾絲蒂爾又想起來,那時在鍾樓上,和約修亞所經曆過的短短幾分鍾……
雖然不長,但卻是無可替代的珍貴記憶。
那棟溫馨的小屋也是如此。
位於小鎮外,那棟雖然不大,但卻無比溫馨的小屋。承載著很多很多的回憶。
艾絲蒂爾,還有爸爸和媽媽。
以及,後來還有約修亞。
無數的回憶都還在那裏。
院子裏的擺設也和兩個月前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院子裏也幹幹淨淨的,沒有多少的落葉,大概是雪拉紮德和愛娜,在有空的時候,會來幫著打掃的緣故吧。
緊閉的柴房,那棵傑克一有空就會在下麵乘涼的大樹還在房子的後麵,隨風搖擺著樹枝。那張卡西烏斯經常無所事事的時候,就會坐在院子裏的桌子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凳子好像最後一次使用了之後,就忘記了拉了回去,然後現在還放在桌子的外麵。門口的木桶裏,好像還放著一些沒有打開的瓶子……台階兩旁的花朵,還是處於盛開的狀態。
一切,都是和原來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既然如此,約修亞肯定也沒發生什麽樣的事,一定也回來了對吧!
“快進來,我介紹你倆認識!”艾絲蒂爾歡天喜地的對凱文神父說道,然後打開門衝進了房子裏。
凱文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屋子裏沒有人的氣息,這是凱文唯一知道的事情。
看著艾絲蒂爾期待的模樣,凱文也隻有歎了一口氣的份。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唉,真是個殘酷的笨蛋。)”
為了不讓艾絲蒂爾察覺到什麽異常,凱文神父擺出一副平常的樣子,跟著艾絲蒂爾走了進去。
凱文神父走進布萊特家的時候,一個烏色的身影從房子的另一邊走了出來。
“艾絲蒂爾?”
察覺到屋子裏有艾絲蒂爾的氣息,傑克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他回來的時候,沒發現有什麽人的氣息在屋子裏。檢查完屋子和布萊特家院子裏每一個角落,確認沒有東西落下了之後,傑克就打算離開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會出現艾絲蒂爾的氣息,讓傑克有點吃驚。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好像也能明白艾絲蒂爾為什麽會突然回家的原因。
看來,艾絲蒂爾應該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不,或許還沒有。約修亞離家出走,想必艾絲蒂爾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吧。
“(唉……約修亞啊……)”傑克無奈的歎了口氣。
“(讓心愛的女孩傷心,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情喔……算了,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再度抬頭看了一眼這棟居住了並不算太久的小屋,傑克轉身離開。
離開前,傑克再度回望了一眼布萊特家,並不算很長的正遊擊士的修行的每一幕,浮現在了眼前。
“(祝你們幸福。)”傑克微微一笑。
*
“我回來了!約修亞你一定回來了對不對?!”
歡天喜地的衝進屋子裏,艾絲蒂爾就大聲的呼喚著約修亞的名字。
屋子裏的擺設也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傑克看完就隨便丟在桌子上的哲學書,出發的前一晚,他們偷偷的拿出來,還沒喝完的紅酒還依舊擺在那裏……
就是沒有約修亞的身影。即便又大聲的喊了一次,回應艾絲蒂爾的還是空無一人的屋子。
不會吧?約修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啊?艾絲蒂爾想起來小時候和約修亞一起玩捉迷藏,結果艾絲蒂爾總是找不到約修亞。
真是的,約修亞真的越來越幼稚了。艾絲蒂爾這麽想著,開始在屋子裏的每個角落找約修亞的身影。
“真是的,約修亞……這次我一定要把你揪出來……”像小時候每一次輪到她當鬼的時候,艾絲蒂爾氣勢洶洶的去尋找約修亞。
卡西烏斯的書房,沒有。
會不會在自己的房間?話說自己的內衣好像隨便的就放在外麵了……可惡,約修亞這個變態,一定是躲到那裏去了。
結果也是沒有。
說的也對啊,約修亞可不是傑克那樣的人,竟然隨隨便便就偷走女孩子的內褲。艾絲蒂爾如此想到。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約修亞一定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對不對?他一定是累了,一定是很累,所以他需要休息,我得去給他做點吃的才行……
走到約修亞的房門前,仿佛約修亞真的在裏麵似的,艾絲蒂爾真的懷著關切的心情打開了約修亞的房門。
“哢————吱。”艾絲蒂爾緩慢的打開房門,生怕會吵醒想象中因為勞累而正在熟睡的約修亞。
金色的陽光不知何時已經降臨,透過窗戶灑進約修亞的房間內。整個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溫暖的氣息,泛著溫暖的色調。所有的一切,就像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
一切,一切……這個房間,仿佛約修亞就不曾離開過一樣。
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書本,擺放在書架上。窗簾被風吹的鼓起,不停地搖擺著。
這個約修亞不曾離開的房間,卻沒有約修亞的身影。
這也是這個,充滿著溫馨回憶的小屋的最後一個地方。也就是說————
約修亞真的離開了。
艾絲蒂爾在那一刻也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論是什麽,約修亞正在休息,約修亞在跟自己玩捉迷藏也罷……全都是因自己過度的思念,而產生的幻想罷了。
說是妄想,也不為過。
“我……真像一個大笨蛋啊。”艾絲蒂爾無力的跪在地上。
“明明約修亞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些我都知道……為什麽……”
“不是還有另一種可能嘛。”凱文站在約修亞的身後,繼續用溫暖的微笑告訴艾絲蒂爾,“或許他回來之後又去城裏了呢?”
這一次艾絲蒂爾再也沒有露出像看見了希望一樣的神色,因為希望已經不存在了。連同約修亞一起消失,艾絲蒂爾的希望,仿佛也消失了。
“不…...不會的……除了這裏,我實在想不到他會去什麽地方……”
“呼……”凱文神父令人感到安慰的表情終於也消失了,艾絲蒂爾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事實。
“看來你好像明白了啊。”
艾絲蒂爾點點頭,眼神絕望的環視著這個約修亞曾經居住過的房間。對約修亞的思念卻又不爭氣的再次衝擊她的神經。
是的,約修亞已經走了。正如卡西烏斯所說的那樣,再也沒有誰能夠找得到約修亞……
沒有希望了,在艾絲蒂爾明白事實的那一刻,希望也全部都被帶走了。
凱文神父甚至也有些後悔,如果早一點讓艾絲蒂爾明白事實的話……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失落嗎?
本著指引迷途羔羊的本職工作,凱文神父可是沒有打算就這樣讓艾絲蒂爾放棄。畢竟如此可愛的女孩黯然失色,女神可是會大發雷霆的。
“現在放棄也太早了嘛,而且命運這樣的東西,可是連女神也說不準的哦。”
走到艾絲蒂爾麵前,扶起她,凱文再次用和善與充滿陽光的表情看著艾絲蒂爾。
“沒有理由的出走這是絕對不合常理的,你想想,最近他有沒有什麽特別大的變化?或者是什麽不正常的事情?”
“這……”艾絲蒂爾茫然的看著凱文。凱文繼續循循誘導下去。
“你仔細想一想,一定有什麽事情是讓他離開的理由。”
“……………”
地下遺跡。
地下遺跡的事情也沒有解開,政變也像父親說的那樣,傑克推測理查德上校隻是“噬身之蛇”的一個替罪羊……
每一次看到洛倫斯少尉,約修亞都會變得與以往的樣子不同。當聽說艾絲蒂爾看見洛倫斯少尉的臉後,約修亞卻像迫不及待的要知道答案一樣,直勾勾的看著艾絲蒂爾……
那個時候,買冰激淩回來之後,約修亞就變得好像有點奇怪了……
中間好像還遇到了什麽人一樣……但是全都不記得了。
對了,最重要的是……約修亞曾經說過,他要去旅行,是為了組織製造了自己的邪惡魔法師……
艾絲蒂爾恍然大悟,原來約修亞離開的原因就是這個?
但為什麽,買冰激淩回來的時候像是遇到了什麽人一樣,但自己卻想不起來……而在回到休息處之後,約修亞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目的是阻止邪惡的魔法師?
如果那個時候,遇到的人就是約修亞口中的那個魔法師的話……但那個人是誰呢?
理查德上校是噬身之蛇的替罪羊?難道說……那個魔法師就是結社的人?也就是說,其實很多事情都還沒結束?
艾絲蒂爾臉色異樣的回憶起所有的事情,最後終於再次抓住了希望。
隻要去阻止魔法師,阻止結社邪惡的計劃……
艾絲蒂爾的臉上泛起了希望的光芒,再次有找到了約修亞的可能,思路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如果能夠阻止邪惡的魔法師,以正遊擊士的身份去阻止他們……也許,也許就能夠……”
“看來你已經理清思路了啊。”
轉過身,卡西烏斯和雪拉紮德出現在了約修亞的房門之外。
“啊,老爸,還有雪拉姐姐……”
其實凱文在下定期船的時候就和王都支部聯係過了,正找不到艾絲蒂爾的卡西烏斯和雪拉紮德,在一接到通訊了之後,就立刻乘坐了即將起飛的貨船返回了洛連特,在第一時間問了街坊領居之後,就立刻回到了家裏。
說實話,其實卡西烏斯是被雪拉紮德臭罵了一頓之後,才改變了主意要回來的。
什麽不要讓艾絲蒂爾深入去調查,隻是卡西烏斯一個人自私的想法。傑克也說的沒錯,艾絲蒂爾的母親,萊娜小姐親自用生命保護了艾絲蒂爾,正因為如此,卡西烏斯最初才不會讓艾絲蒂爾去深入調查什麽的。
現在想想,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是大錯特錯。也正如傑克所說的那樣,讓心愛的女兒割舍掉心愛的家人,怎麽看這樣的父親都很禽獸嘛。這是傑克的原話,讓卡西烏斯也稍稍有點難堪。
在說明了經過之後,卡西烏斯率先開口,向艾絲蒂爾道歉。
“對不起,艾絲蒂爾。讓你不要深入調查的什麽的,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為了這個,我還被傑克和雪拉紮德臭罵了一頓呢。”
“嗬嗬,姐姐這次可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哦。”雪拉紮德笑道。
“老爸……”
“你媽媽用生命保護了你,所以我不願意讓你遭受危險……但看來好像是我想錯了,這樣的話,不僅對不起你和約修亞,也對不起你的媽媽。”
“嗯……我知道。”
“可惜我這次軍務纏身,實在沒有辦法。不然就會讓那些家夥有可乘之機……因此可能完全幫不上你的忙,即使這樣……”
卡西烏斯直視著艾絲蒂爾的眼睛,兩雙同樣是紅色的眼睛,目光交織在了一起。艾絲蒂爾堅定,卡西烏斯語重心長。
“你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心嗎?”卡西烏斯如此問道。
“當然。”艾絲蒂爾語氣堅定,攥緊了拳頭。
既然還有希望,就不會放棄,那是艾絲蒂爾?布萊特的風格。既然還有找到約修亞的希望與線索為什麽要放棄?
一起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家人,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割舍掉?
找到他。
抱著他。
告訴他,自己真正的心意。
然後,將他帶回來,將那副口風琴還給他,那個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既然是很重要的東西,那就要好好珍惜才對。
“我會帶回約修亞,阻止噬身之蛇的陰謀……不僅是身為約修亞的家人,這也是身為一個遊擊士應該做的事。”
“是嗎。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麽了。”卡西烏斯點點頭,“作為一個普通人……也作為一個女孩子,你就去走屬於自己的路吧!”
“老爸……”
久違的父女擁抱,兩顆布萊特家的心髒,緊緊的貼在一起。卡西烏斯也在心裏祈禱著,亡妻能夠繼續保佑女兒,在接下來的道路上,穩穩當當的走下去。
“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說了。”卡西烏斯鬆開了女兒。
“什麽事?”
“傑克要坐今天的定期船離開利貝爾……你不去送送他嗎?”
“離開利貝爾?”艾絲蒂爾又是感到一次震驚。
說起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傑克了。從昨天晚宴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從洛連特回來之前也沒有看到……本來還以為他會去什麽地方了,結果聽到了如此讓艾絲蒂爾震驚的事情。
“為什麽……”
“你沒有忘記吧,傑克是為了成為正遊擊士,而來到利貝爾的。”卡西烏斯如此說道,“現在傑克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所以離開也是很自然的吧。”
“怎麽會……”
“離開之前,他還特地來跟我和雪拉紮德道別呢。因為趕不上定期船,所以也就委托了我和雪拉給你帶了一個口信。”
一陣失落。
先是約修亞嗎,然後再是傑克……
“如果你想去送送他的話,現在應該還來得及。他就在洛連特乘坐定期船離開利貝爾。”
*
洛連特飛艇坪。
下一班定期船的起飛工作還在進行著,要不了多久,工作就會進行完畢,然後就可以讓候機的乘客登上定期船了。
這艘定期船,預定要飛往王都,然後,傑克在再定期船到克洛斯貝爾。因為清理工作還在繼續著,所以就耽擱了半個小時,還沒有起飛。
傑克正坐在飛艇坪的長椅上,悠哉悠哉的抖著腳,哼著輕快的小曲,一副要到哪裏去旅遊的樣子。
說是旅遊,可是傑克什麽也沒帶,身上就一個錢包,戰術導力器,連個行李箱或者背包也沒有,怎麽看都不像要遠行的人。
艾絲蒂爾急匆匆的從家裏出發,一路狂奔來到飛艇坪,希望能在傑克的那艘定期船起飛之前,趕上和傑克道別的機會。
“傑————克!”艾絲蒂爾趕到了飛艇坪,而且已經看見了傑克的身影。
看著艾絲蒂爾氣喘籲籲的朝著自己跑過來,傑克也明白了艾絲蒂爾已經從卡西烏斯那裏聽說了他今天要離開利貝爾的事情。
“喲!”傑克還是像一如既往的打招呼那樣。
來到了傑克麵前,艾絲蒂爾扶著牆喘著氣,撫著胸口說:“終於趕上了~”
但是傑克還是一臉輕鬆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還說呢,為什麽離開之前也不打聲招呼啊?”
“那還不是因為差點就趕不上定期船了嘛,幸好現在定期船的清理工作還得持續一會,所以……”
“不管怎麽說,還是趕上了嘛。”艾絲蒂爾笑道。
離定期船起飛還有一段時間,於是艾絲蒂爾便坐在傑克的身邊,聊了很多事。
對這個夥伴,艾絲蒂爾還是有些依依不舍的。當時那句“毫不吝嗇的去努力吧”這句話,她一直都記得。相處了這麽久,艾絲蒂爾也對傑克產生了一種友誼,像夥伴一樣的感情。
現在傑克要離開利貝爾了,艾絲蒂爾那份依依不舍的感情,也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離開利貝爾的原因,傑克沒有說,艾絲蒂爾也沒有問。隻知道傑克已經完成了成為正遊擊士的目的,已經沒有什麽必要留在利貝爾了。
雖然艾絲蒂爾很舍不得,但那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事情。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傑克的身邊,陪他多聊一會。
聊什麽?愛好嗎?
兩個人的愛好根本就不是一樣的,沒什麽可聊。
喜歡的顏色?拜托,那是小孩才會聊的事情。
於是隻能聊那段他們難忘的修行時光。
洛連特,柏斯,盧安,蔡斯,格蘭賽爾……
但是越聊,越隻能徒增艾絲蒂爾對約修亞的想念。因為那段時光裏,如果不是傑克在從中作梗,艾絲蒂爾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察覺得到自己對約修亞真正地心意。
在這份意義上,艾絲蒂爾也想對傑克說聲謝謝。
但是,現在她更多想的,卻是約修亞現在在哪裏。吃的好嗎?衣服保暖嗎?會是一個人在黑暗中忍受著孤獨嗎?
話說,傑克來利貝爾的時候,好像也是一個人,現在他又要一個人離開了。但是,他一定會去找克洛吧?所以,在這一點上,艾絲蒂爾又越發擔心起約修亞是不是很孤獨。
在黑暗中忍受著孤獨。
抱著雙腿坐在傑克身旁,臉上擔憂的神情,也沒有逃過傑克的眼睛。那雙毫無感情,卻始終散發著銳利的光芒的表情。
那雙像利劍一樣能夠洞穿一切事物的眼睛。
“…………”
其實在傑克看來,艾絲蒂爾隻不過是在掩飾將來如果沒有約修亞,她應該怎麽辦的想法。
更多的,隻是對兩人的羨慕。一直以來,目睹著兩人的愛情曆程,傑克在讚許兩個人終於修成正果的了之後,留下的更多隻是羨慕。
“(唉……好想交個女朋友啊……亞妮拉絲那樣的就很不錯。梅貝爾市長也可以,不過家室相差也太大了。提妲嗎?不行,有年齡代溝,而且不是紳士所為……科洛絲雖然也很可愛,但一國公主也不是隨便就能泡的啊……)”
傑克看著天空,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起來。
在幻想著自己將來可能會交到什麽樣的女朋友之後,定期船即將起飛的廣播,將傑克帶回了現實。
是啊,間(si)諜(zhai)怎麽可能會有女朋友呢?現實又不是電影那種謊言的藝術。(醒醒吧!偷內褲的死宅!)
“就到這裏吧……”傑克站了起來,定期船已經打開甲板的門,陸續有等候的人走了上去。
“嗯……”艾絲蒂爾也意識到了,不管再怎麽樣,現在也是分別的時刻了。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不過這段時間,還是謝謝你啦。”艾絲蒂爾露出可愛的笑容,“雖然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麵,不過……那句話我可沒有忘記哦。”
艾絲蒂爾閉上眼睛,說出了那句話。
毫不吝嗇的去努力吧。
但卻毫無當時從洛連特出發時的魄力。
“等到約修亞回來之後,再回到利貝爾,我們一起開個派對如何?”
“嗯,那我就期待了。”傑克麵無表情的回答道,“這段時間裏打擾了,代我向各位同行和大家問好吧。”
“嗯,我會的。”艾絲蒂爾笑道,對著傑克揮了揮手,“那麽,再見啦。”
艾絲蒂爾轉過身,朝著和登上定期船的乘客的反方向走去。背影憂傷。
此刻艾絲蒂爾在想什麽,不,是從一開始她在想什麽,始終都無法瞞過傑克的眼睛。
“艾絲蒂爾。”
看著背影失落的艾絲蒂爾,傑克突然叫住了她。
艾絲蒂爾回過頭,看見的卻是傑克那雙毫無感情而銳利的眼睛。
沉默了很久。
“少給我撒嬌了!!!”
責備般的語氣,艾絲蒂爾微微一怔。
“你不是要把我抓回來嗎?你不是要把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去開拓自己的未來嗎?!那副樣子像什麽?把握住現在才有資格把握未來呀!”
“誒?!”
艾絲蒂爾驚訝的看著傑克。
飛艇坪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耳邊隻有定期船發動機的轟鳴聲與風聲。
傑克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這是我替約修亞說出的心裏話。”傑克如此說道,頭也不回的上了定期船。
艾絲蒂爾還在原地怔了很久,一直看著傑克的背影消失在定期船的船艙內。
定期船緩緩起飛,飛向萬裏無雲的高空。
蒼藍高遠,萬裏無雲的天空,是在象征著無限的未來嗎?
艾絲蒂爾回味著傑克的話。
然後終於明白了。
“是嗎……我至今為止,都是在依賴著約修亞嗎……”
然後艾絲蒂爾再次露出了笑容。
“以後不會了,不會了。我一定會變得堅強起來……為了約修亞,也為了那無限光明的未來……”
艾絲蒂爾握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的看著碧藍的天空。
“我一定會做到的,一定會。”
*
定期船上,傑克看著正在慢慢往後退的利貝爾大地,伸了個懶腰。
“嗯……還真是美麗的景色啊,不知道以後多久才能回來呢。”
遠處的古羅尼連峰白雲環繞。
在定期船的前方,是未知的大地,和未來,在等待著傑克。
看著遠方,傑克信心滿滿的看著遠方。
然後,突然感到一陣迷茫。
突然到來的自由感讓他突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啊哦……”
傑克感覺像丟了什麽東西一樣,獲得了正遊擊士資格的快樂感,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隻有突然湧上來的空虛感。
到底是為什麽會這樣,傑克也說不清楚。隻剩茫然的眼光,看著遠處的大地。
再次摸出了那張照片,看著女孩的臉,傑克好像明白了。
前進的動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丟失。很突然。
艾絲蒂爾有自己的目標,去尋找離家出走的約修亞。約修亞也有自己的目標,阻止邪惡的魔法師。
那他呢?
傑克好像突然忘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