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奧利維爾酒醒了的消息,不僅是雪拉紮德,艾絲蒂爾差點就叫了出來。幸好有約修亞捂住她的嘴,要不然就慘了。


    其實約修亞自己也吃了一驚。當問起原因時,奧利維爾居然是自己把喝下去的東西吐了,接著再衝了個涼水澡。


    雪拉紮德自己也吃了一驚,看來得對眼前這塊牛皮糖要刮目相看了。隻不過現在貌似不是這麽做的時候。


    此刻,遊擊士們加上奧利維爾,總共五個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並排緊靠著,而且傑克還一個人霸占了唯一有光的地方。


    不過貌似也沒什麽區別,這塊地方熱得像蓋上的蒸爐一樣,所有人都看不見對方,沐浴著悶熱的空氣和升高的體溫組成的熱流。


    “我說,為什麽他們不用大一點的船呢?”艾絲蒂爾一邊忍著悶熱,一邊小聲的問:“這樣的話,能裝多一點東西,又不會這麽熱啊。”


    “那也不可能像豪華遊艇那樣吧,亡命之徒也不會考慮這麽多。”約修亞回答。


    “大一點的船飛不快,而且會很顯眼吧。”雪拉紮德說。


    其實,他們在蟬川亭的時候,就已經先吉爾和喬斯特先一步,溜上了他們停在“琥珀之塔”的飛艇。這個餿主意其實還是奧利維爾出的,準確的說,是傑克和奧利維爾都想到一起去了。


    所謂的四輪之塔,是坐落在利貝爾不同地方的四座塔。洛連特的翡翠之塔,還有柏斯的琥珀之塔,是四輪之塔中的兩座。這四座塔並沒有曆史記載,在教會的曆史中,似乎在大崩壞時代這些塔就已經存在了,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正來曆。


    而現在,這幾座從上古時代留下來的塔,全都變成了一方景點。


    不過,在洛連特的時候,艾絲蒂爾和約修亞在翡翠之塔上碰到的曆史學者亞魯瓦教授,說過這四座塔貌似和“輝之環”有很大的關係。


    這些都無所謂了。


    一想到在失蹤乘客名單裏的父親,還有身處於劫持父親搭乘的定期船的空賊飛艇,艾絲蒂爾的心一直在劇烈跳動著。


    焦急與期盼。


    *


    於是,五人順利都溜進了吉爾和喬斯特停在琥珀之塔的飛艇“山貓號”,躲在貨艙裏。果然奧利維爾的想法是正確的,山貓號就這樣把這五隻老鼠一並帶回了空賊們位於迷霧峽穀的據點。


    飛行的過程中,每一個人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在搖擺著。頭似乎在跟著這個世界轉動,360度的無死角旋轉,有些頭暈。不過身處黑暗中,也無所謂這艘飛艇到底是怎麽飛行的。不過從站在能看到光的傑克那裏,也知道這艘飛艇飛行時的軌跡還算平緩。


    似乎飛艇內的隔音效果並不好,隔著一層甲板都能聽到上麵一層的空賊們在說話。


    不過,這也給了潛入的遊擊士們一個提示。


    忽然傳來了一陣更加劇烈卻短促的震動,接著飛行時的晃動感消失了。飛艇似乎已經在某處著陸,雜亂的腳步聲從上方傳來,片刻之後,就連空賊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連同腳步聲一起消失。


    站在最外麵的傑克瞄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邊的奧利維爾,接著小心翼翼的往外麵探出頭。


    貨架不晃動,貌似山貓號已經著陸了。


    傑克躡手躡腳的走上樓梯,小心翼翼的往剛才空賊們所在的那一層掃視了一眼,回到貨艙。


    “都走了,快出來吧。”


    聽到傑克解除警報,一直大氣不敢出的艾絲蒂爾如釋重負的緩了口氣:“真是憋死我了,好悶啊。”


    “先別急,還有兩個家夥在上麵留守呢。”傑克輕鬆的笑道。


    “誒……好吧,還是要小心。”艾絲蒂爾擦了擦因悶熱而蒸出的汗水,說道。


    傑克和雪拉紮德躡手躡腳的溜到甲板上,那兩個留守的空賊毫無戒備的談笑風生。


    “你說,要是我們拿到這筆錢,應該怎麽花啊?”


    “這還用問,我好久沒去王都的地下賭場一擲千金了……那樣的感覺真的是讓人難以忘懷啊。”


    “是啊,一擲千金的感覺對男人來說是最棒的享受了……唔!”


    一名空賊還沒說完,就像被堵住了嘴巴一樣。同伴感覺詫異,回頭時便看見那名還沒說完話的空賊被傑克像急速收縮的鎖鏈的手臂,緊緊的勒住脖子。


    他剛想呼救,拔出武器的那一刻自己的脖子也被什麽東西勒住了。接著像被氣流吸走一般向後退,頭像挨了一塊石頭,暈了過去。


    一名空賊被傑克從背後用手臂死死的勒住脖子,窒息休克。


    一名空賊被雪拉紮德甩出鞭子勒住脖子,拉近,一個手刀劈暈,迎麵倒地。


    空賊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傑克鬆開那雙有力的手臂,窒息的空賊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接著,艾絲蒂爾,約修亞,奧利維爾從陰影處竄出,和傑克,雪拉紮德一並闖入空賊據點。


    *


    這座據點貌似有些曆史了。曲折回旋,不算狹窄的走廊,牆壁上居然是用古董的火把代替了極具現代氣息的導力燈提供光源。四周的牆壁都是土黃色的,空賊們似乎才發現這個據點沒多長時間,這裏的空氣還殘存著一些沉重的味道。


    一邊看著自己的影子從身後飛躍到身前,消失;不停地重複著,遊擊士們小心翼翼的前進著,空賊們似乎還沒察覺他們已經悄悄的溜進來了。


    雪拉紮德分析過,既然在拉文努村的礦坑沒有發現失蹤的乘客,或許這些乘客已經被帶到空賊的據點來了。再加上在蟬川亭偷聽的吉爾兄妹和黑衣人的對話,這個推測應該不會有錯。


    看著牆壁上火把微微隨著身體經過,而微微跳動的火焰,以及四周表麵脫落的土色的牆壁,給這座據點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


    因為要製服空賊,又要解救人質,再加上人少,所以隻能偷偷摸摸的行動。


    約修亞和傑克貼在一座房間的門口的兩邊。等待約修亞準備好後,傑克輕輕的敲敲門,扯著嗓子說道:“開門,老大讓我來拿東西。”


    聲音還蠻有樣子的,擺出隨時發動攻擊的姿態的艾絲蒂爾和雪拉紮德忍俊不禁。


    門打開後,艾絲蒂爾和雪拉紮德像兩把重錘,一下子把開門的空賊撞到屋子裏的牆壁上。約修亞和傑克一個回身進入房間內,在房間裏還沒反應過來空賊,一個被傑克抓住手臂反扭360度,想叫也不能叫的摁在牆上;另一個被約修亞將手劃傷,抵著脖子;還剩一個被奧利維爾精準的射擊將手中的武器打爛。


    傑克將製服的空賊抽暈,雪拉紮德扯著鞭子,看到了在廢礦坑時的空賊那副表情。


    用“溫柔”的笑臉逼問出首領的下落後,雪拉紮德揮動手中的長鞭。


    *


    在一個拐角處的樓梯下,遊擊士們發現了一個說話聲比之前更大的房間。粗略的估計一下人數,大概也是5個人。


    不過,就算少算了一個也無所謂,傑克一個人就幹掉了兩個。


    門是虛掩著的,早就把武器捏在手裏的遊擊士們紛紛探頭進去看。


    六個空賊嘍囉背對著大門,正在大吃大喝。完全就沒有注意到這裏的情況。


    機會來了!遊擊士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


    傑克第一個慢悠悠的走進房間內,因為沒人麵向大門那一端,傑克悄悄的從半開的門鑽進去一隻手撿起一塊磚頭。走到鄰近的兩個正在大吃大喝的空賊身後。


    “喲,好棒的下酒菜耶,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加入嗎?”


    傑克一邊以輕鬆的口吻說著,高舉著握磚的兩隻手同時如錘子般落下。


    “咚!”


    兩聲悶響同時響起,兩個被砸得眼冒金星的嘍囉身子一挺,暈了過去。


    剩下的空賊紛紛後退,在身後的四人衝進來的那一刻才想到拿武器。不過已經晚了,雪拉紮德揮舞的天花亂墜的快鞭已經封鎖住了他們後退的路,艾絲蒂爾和約修亞,奧利維爾迅速製服了剩下的空賊。


    不過這個房間似乎有些特別,房間的末端還有一扇門。約修亞走過去拉了拉門的把手,微微拉動後傳來的阻隔感,這扇門被鎖住了。


    “怎麽樣,打得開嗎?”艾絲蒂爾在身後焦急的問道。


    約修亞無奈的搖搖頭。


    艾絲蒂爾的表情忽然凝固了,下一個瞬間,那雙往常充滿著好奇的色彩,富有活力的大眼睛,變得無比可怕。


    “嘁……”


    艾絲蒂爾漲紅了眼睛,一把推開約修亞,雙手握著門的把手。


    “給我開,快給我打開啊!”


    艾絲蒂爾歇斯裏地的狂喊著,想要把整個門撕下來一般的拉著門把。沒有人上去阻止她。


    這個房間如剛才被製服的空賊所言,關押著他們用來獲取贖金的定期船乘客。


    既然如此,卡西烏斯也一定會在這裏……


    就算空賊什麽的放走也好,隻要能救出爸爸……


    抱著這樣的想法,艾絲蒂爾才會不顧一切也要這麽做。


    雪拉紮德無力的看著已經進入瘋狂的狀態的艾絲蒂爾,那雙如紅寶石般的雙眼此刻卻像放出業火般,漲紅著。


    “艾絲蒂爾……”


    “這副樣子,看上去背後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啊。”奧利維爾說道。


    “嗯……”雪拉紮德輕輕點頭,向奧利維爾講述這一切事件的始末。


    “可惡,可惡,可惡!”


    汗如雨下的艾絲蒂爾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汗珠沿著臉頰滑落,發酸的雙手再也抓不住門把,顫抖著垂下。發出凶狠目光的雙眼卻依舊如看見仇人般,狠狠地瞪著怎麽也打不開的門


    “隻不過就是一扇門而已……別給我太囂張了!”。


    艾絲蒂爾似乎鐵了心要將這扇門打開,不過,就剛才的結果而言,再這樣下去也是徒勞無功罷了。


    約修亞如此想著,無奈的摁住了艾絲蒂爾再度伸出去的手。


    “冷靜一點,艾絲蒂爾……”約修亞深邃的琥珀色眼睛直視著艾絲蒂爾漲紅的雙眼,“這扇門一定是有鑰匙才能打開的,先冷靜下來,我們再去找鑰匙。這樣父親也才會快點得救。”


    “已經是成年人了,得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才行喔。”


    傑克笑道,拿出兩根鐵絲走到門前。


    *


    狹小的房間內,空賊們把挾持來的乘客,機組成員像丟進雜物間的貨物一樣,關在了裏麵。


    對著乘客名單上的總人數,還有機組成員,眼前數了三遍都一樣的人數,毫無預警的少了一個人。艾絲蒂爾穿梭在人群中,這一張張陌生,因得救而喜悅的臉卻沒有卡西烏斯。


    正當艾絲蒂爾再度絕望之際,一名乘務員想起了一件事。


    在廢礦坑空無一人的定期船上,傑克無意中發現了定期船的航行日誌。


    途徑王都時,有一名乘客中途下機。


    本來這樣的小事是不需要被記錄的,也許是哪位機組成員多事,結果就在日誌上記錄了這樣與飛行無關的事吧。


    不過,傑克發現乘客在航線中離開定期船的記錄,字跡與其他內容完全不同。


    現在的乘客中少了一人,傑克也完全排除卡西烏斯失蹤的嫌疑了。


    卡西烏斯在王都下機,然後不知道去哪裏瀟灑了。


    還有那天晚上吃飯時,一向輕鬆隨意的卡西烏斯,竟然露出嚴肅這種截然不同的表情。


    所以,傑克猜測十有八九卡西烏斯會在王都轉乘坐前往帝國的定期船。


    傑克看著互相握手,擁抱慶祝得救的乘客,拍了拍艾絲蒂爾垂下的肩膀,一臉輕鬆的說道。


    “放心吧,艾絲蒂爾。大叔很安全,雖然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但可以肯定這個不良中年沒事啦。”


    茫然的艾絲蒂爾抬起眼睛,那雙紅色的眼睛無神的看著傑克。


    “你在……說什麽啊……”


    艾絲蒂爾此刻在想父親失蹤的事情,也在疑惑眼前這名烏發少年為何總是如此輕鬆隨意。明明是同齡人,但無論什麽事情都是抱著一種隨意而輕鬆的態度,就連卡西烏斯失蹤的事情也是如此。


    雖然雪拉紮德和約修亞並沒有表現的如此激烈,但是擔心卡西烏斯的程度並不亞於艾絲蒂爾。


    但是,艾絲蒂爾所缺少的就是約修亞與雪拉紮德這份鎮定。


    “這話怎麽說?”約修亞和雪拉紮德異口同聲的問傑克。


    “我在定期船稍微翻了一下航行日誌。”傑克笑道:“在王都好像有人提前下船了喔,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大叔,但是我肯定大叔一定會沒事。”


    傑克說完,拿出航行日誌,翻到記錄著乘客在王都下船的那一頁,遞給艾絲蒂爾。


    “啊,這是……”


    那行字跡艾絲蒂爾再也熟悉不過了,是卡西烏斯的字跡。一連串的影響閃現過腦海,最終匯聚成了真相。


    終於可以放心了,正如傑克所說,卡西烏斯雖然不知道身在何處,但確實沒有受到定期船劫持事件的影響。


    也就是說,卡西烏斯平安無事。艾絲蒂爾渾身拴著的神經終於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得到了解放,身體一軟,倒在約修亞的身上。


    “喂,艾絲蒂爾,振作一點。”約修亞晃了晃艾絲蒂爾。


    “我沒事……”艾絲蒂爾輕輕的抓住約修亞的肩膀,站了起來,深吸了幾口氣後,忽然一臉不滿的自言自語:


    “真是想不到這個老爸怎麽會拿到這本航行日誌的,而且還在上麵……啊~真是氣死啦!”


    “呃,這樣好像的確蠻有老師的作風的。”得知真相後,雪拉紮德也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得知真相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沒想到卡西烏斯居然還玩了這麽一手。


    “哎呀,艾絲蒂爾的父親真是個有趣的人呢。”奧利維爾笑道。


    “所以啊,一開始我就懷疑是不是聽錯了,我還以為是大叔劫持空賊了呢。”傑克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給我閉嘴,真是沒心沒肺。”


    看見傑克那副欠揍的樣子,艾絲蒂爾半眯著眼睛,一臉嫌棄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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