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回雪叫的這一聲有些突兀,崔安生一晚上被妹子嚇了好幾次,裝作凶狠的瞪了她一眼,“我說回雪,你不要這麽大呼小叫的,端莊賢惠知道不?你這樣很難找婆家的!”


    怕嚇到小姑娘,崔安生隨即一笑,“你不懂武功,簡單說就是我練內功比別人難的多,三十歲能入三流就算運氣了。”


    顏回雪再看向崔安生的目光很是複雜,“之前你殺那幾人,我覺得你武功好厲害。”


    “那是因為他們弱,沒有我敢拚命。”


    在心裏崔安生默默加了一句——五行天那幫人就強多了,是真玩命。


    “那為什麽,你出手幫我沒有一點猶豫?”


    崔安生想也不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難道我的刀隻是用來欺負人的?妹子你可別小瞧我哦!”


    “你這樣做……很危險。”


    “運氣好的話,死不了。再說你這麽漂亮的妹子被調戲,我坐視不理的話也太不是男人了,你說對不對?”


    顏回雪欲言又止的看著崔安生,好似完全沒在意他的玩笑。崔安生看不懂她的眼神,裏麵包含的東西太多太多,氣氛陡然凝重起來,讓崔安生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


    “崔大哥你要去哪裏?”


    顏如雪語氣低沉,完全沒了剛才的歡快活潑。


    “去渝州城辦點事,再去趟峨眉山。妹子你別這樣,我這次是因為你漂亮嘛,要是換個人我才不管呢。”


    崔安生試圖再次緩和下氣氛。


    “崔大哥你經常去渝州城嗎?”


    顏如雪不為所動,好像換了一個人,不過崔安生確定,對方絕不是討厭自己。


    “啊,第一次去。”


    “這麽說一次都沒去過渝州?”


    問題有點怪,像是廢話。崔安生腹誹著,不過還是回答道:“小時候差一點沒有進城,這不算去過吧?”


    顏如雪的手不自覺的攪在一起,“崔大哥你去峨眉又是做什麽呢?”


    崔安生總覺得顏如雪的樣子有些怪,但是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或是說錯了什麽,“我妹妹在峨眉山,我去看看他。”


    顏如雪幾次張嘴,最後也沒有說話,手緊緊攥在一起,過於用力讓手顯得發青,最後艱難擠出一個微笑,低下頭想著心事。


    ‘不想笑就別笑嘛,看你笑的好累……’崔安生莫名其妙的看了幾眼顏回雪,見對方低著頭看著腳尖,便不再多言,拿起旁邊的衣服,差不多幹了,便起身將衣服穿上。


    顏如雪悄悄仰起頭,看著衣服漸漸遮住崔安生身上數不清的傷痕,吸了吸鼻子,將頭扭向一邊,愣愣出神。


    崔安生百撕不得姐——是百思不得姐,還不對,百思不得?解,仔細檢討一下,難道言語過於輕佻,古代的小姐姐接受不了生氣了?


    將包裹裏的衣服又拿出來烤幹,崔安生也有些倦意,剛要閉上眼睛睡兒會,就聽顏回雪幽幽的說道:“崔大哥,剛才你說我漂亮,是在取笑我嗎?”


    原來妹子是對自己的容貌比較敏感。


    崔安生轉頭盯著顏回雪看了許久,最後目光堅定的說道:“我沒取笑你,我說的是實話。容貌雖不是絕色,但擁有美麗的靈魂,我給你打九十分,剩下十分怕你驕傲。”


    很現代的回答,崔安生正等著顏回雪問為什麽,好給她詳細講解一番,誰知顏回雪展顏一笑,甜甜的說:“謝謝崔大哥!”


    沒有下文了。


    崔安生這個難受啊——你聽懂了嗎妹子?


    “崔大哥,你家在哪裏啊?”


    “漢國廣陽郡。你呢?”


    “我家就在渝州附近。”


    “家裏怎麽放心你一個姑娘隻身跑這麽遠?”


    兩人輕聲聊著天,顏回雪恢複了輕鬆開朗,氣氛又熱烈起來。顏回雪家在渝州,這次是去會稽看望一位生病的長輩,事了後返程回渝州。


    崔安生心下疑惑,會稽到渝州,那是後世重慶到上海的距離吧?家人能放心?


    疑問被顏回雪輕輕帶過,兩人說著無聊的閑話。


    不知不覺睡著了,等再醒來,火已熄滅,外麵雨也停了,隻是天還陰著。


    崔安生抻了個懶腰,一晚上坐著睡,腰酸背痛。


    “顏姑娘,雨停了,我也該走了,以後路上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多走大城官道,別走小路。”


    說完崔安生將包裹簡單收拾下,就準備離開——這姑娘多少有些可疑,還是不要同路的好。


    顏回雪眼睛有些紅,應該是昨晚沒有睡好,揉了揉眼睛,“那崔大哥你路上也小心。”頓了頓,顏回雪補了一句,“江湖險惡,以後崔大哥你別輕易與人動手了。”


    崔安生手上不停,衝顏回雪一笑,“那也不能坐視你被欺辱啊,放心,哥不是多管閑事的人。”


    說完衝顏回雪擺擺手,走出了道觀。


    顏回雪愣愣的看著崔安生的背影,低聲說:“是你嗎?若真是你,我們峨眉山再見。”


    呆坐了一會兒,顏回雪也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膝蓋,活動活動四肢。


    拿起包裹,發現下麵壓著幾張銀票。


    崔安生昨晚殺人之後在死者身上翻檢,顏如雪是知道的,隻是沒想到還偷偷留給自己一份,看著銀票,不由五味陳雜。


    道觀外的馬被崔安生牽走了,估計下個集市上就能換成錢,還有一匹孤零零的拴在一旁,應該是特意留給自己的。


    顏回雪拍了拍馬頭,將韁繩放開,任由馬自己離開——她不會騎馬。


    天空依舊陰沉,顏如雪抬頭看看天,得盡快到城鎮去,等天徹底晴了再走。


    下了一晚的雨,道路泥濘濕滑,顏如雪看樣子是真的不會武功,跌跌撞撞走得很是艱難。剛走上官道,迎麵碰上三個江湖客,向著道觀方向走去。


    顏如雪麵色如常,心裏卻是嚇了一跳,“道觀一地的血跡、死屍,不行,得趕緊離開!”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是準確的,顏如雪剛剛逃進樹林,就被折返的三人圍住。


    “小娘們還想跑?”


    看著三人,再看看自己身後的腳印,顏如雪歎了口氣,悄悄抓了一包藥粉在手心。


    三人看著柔弱的顏如雪,其中一人問道:“小娘們,馬當山九人可是被你所殺?”


    顏如雪沒有說話。


    “大哥,跟她費什麽話,抓回去慢慢炮製她就是了,兄弟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再是三貞九烈的女子,到了我的手裏,還不是乖乖聽話,嘿嘿……”


    “三弟,小心駛得萬年船,馬當山的鄭一封可也不是庸手。剛才看腳印,這娘們應該還有幫手沒走遠,不要輕敵,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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